《重生之女帝》初心是新

61、库银

　　“回禀陛下，臣愿以凛冬城乐氏家主身份来承担乐氏之罪责和责任，保证配合朝中将库银等事办理妥当。”

　　乐建章怒道：“你个卑贱的奴婢，谁给你的权利让你代表乐氏了？”

　　夏壁递给他看乐在渊临死前的刑讯实录，“当日在场之人都签字画押，其幼弟乐景行当为乐氏下任家主，经自省堂多方寻找，确定了乐景行的身份，既人已找到，那乐氏家主之位便是定了，有了家主，办理库银等事自当是家主为首，带队办理。”

　　“考虑到乐景行年轻，不懂政事，故而陛下特赦乐建章无罪释放可回凛冬城，为库银御差之工务特使。乐建章，请接旨吧！”

　　乐建章俯身接旨，他起身与乐景行对视一眼，互相都明了心思。女帝想要扶持一个身份地位卑微的奴婢为乐氏之主，妄图渗入乐氏内部，那且看看回到凛冬城，各方角逐了。

　　宋蔚朝问温英华：“闻卿的为国之言，设辅助乐氏新任家主管理凛冬城政务之特使，可谓解决了朝中与乐氏困境，温卿善经务和刑务，可有老成之人选推荐？”

　　温英华道：“计财司范家世子冯范身份贵重，且善经务，可代经务特使之职。军务可用堂族。”

　　温英华也是有私心的，冯范如今被收监，涉嫌乐氏谋害长公主一案，虽说主犯被抓供词确实与冯范无关，但他也逃不掉失察之责，加上圣斗士兽乱和弑帝案，他如何能洗白出来？温英华是冯氏女婿，自然是帮他说话。

　　但也不算太过，要去乐氏口中夺食，扶持一个傀儡城主是不行的，派去经办之人须得身份和地位都不弱于乐氏，让其不敢轻易下毒手才行。冯英乃风城公世子，身份贵重，加上多年随父亲经管帝族财产，除掉好色人品不计，能力尚可。而他举荐的堂族，也是老成之言，要送人过去接收乐氏权利，除了能人之外，还得有武力，没有比堂族更合适的了。

　　可惜堂长墨卧病不起，堂长风才十五岁，整日游手好闲——

　　想起堂长墨，女帝叹息一声，听闻他已经醒了，但一言不发，如同死人一般。

　　女帝收回神思，撞上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目光探究！

　　乐景行正用一种新奇的探究的目光在审视她。

　　夏壁跟他谈了合作，助他夺得乐氏家主之位，但他需配合朝廷交出原本掌控在乐氏手里的库银的清点、加工、库藏等事，等同于乐氏真正只剩下钻在矿洞里开采晶矿，开采出来多少，加工成所用金玉银矿等，储藏甚至运输回帝都，全跟乐氏不相干。

　　乐景行并未立刻答应，他想了一个时辰。

　　谋而后定，他打的主意怕也是弱小时退让，待羽翼丰满再夺回吧？

　　宋蔚朝心中冷笑，既然她留下他性命，怎会不防备他的狼子野心？且往前看。

　　凛冬城秋冬库银的特使方案定了下来，但女帝未册封乐景行为乐氏世子，需到凛冬城交接后正式任命。

　　而乐氏一案暂未结案，依旧在慢慢审理，就是一把悬在乐氏家族头顶的刀，一切都要看女帝安排的人进入凛冬城后的动向才能定。乐氏宗族长老们都懂了这个意思，只能静等特使到来。

　　女帝问夏壁，“我需要堂族带兵入凛冬城，长墨如今病重，派谁合适？”

　　夏壁毫不犹豫地道：“长墨兄最合适。”

　　“可是他的腿——”

　　“腿断了但是人的志气不能断，即使是坐在轮椅上，心智和嘴都还在，陛下，让凛冬城之事干系重大，堂族除了堂长墨无人可托。”

　　宋蔚朝沉吟，“那册封世子吧！”

　　“不，等他回来再按功册封，这才是对长墨兄对好的尊重。”

　　“那派谁去跟他说？”

　　“陛下亲口跟他说吧！”夏壁摇头，“他最近萎靡不振，醒后一句话没说，整个人已经完全放弃的样子。”

　　宋蔚朝第二次入青城公府，这次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青城夫人等都跪迎在大门。

　　宋蔚朝走进堂长墨的院子，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在廊檐上晒着太阳，金色的骄阳斜挂半空，稍稍给人一点暖意，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毡子，整个人瘦了不少，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绒毛清晰可见，他闭眼眼睛，听着风声，听着宋蔚朝的脚步声近。

　　宋蔚朝扶着他的靠椅背，跟他一起看冬阳。

　　时间静谧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中，宋蔚朝终于开口，“刚才看见长风，长高了许多，我记得几个月前他还只比我高半个头，现在都比我高一个头了，人也稳重了。”

　　她慢慢开口，把自从兽乱后发生的事缓缓都讲了一遍。

　　“让夏壁做了内官长，尚政司的位置重要，本来想让随影担任，但她极力推辞，日前还是夏壁担着，每天忙得人模狗样，倒像个大人样了，常能陪我说说话，帮我讲讲政事出出主意。姜小姐和母亲被我接到宫中，姜聆风想要赎金谅解乐氏的谋杀罪，但是姜小姐不同意，姜聆风每日进宫想要骚扰姜氏母女都被宫人拦下，瞧着可讨厌，当初就不该叫他回帝都。他那混不吝的蛮横做派，倒跟夏壁有几分似了，我想让他去凛冬城，又怕他吃喝玩乐误了事。宋景同谋逆案不好查，他背后似乎还有人，我摸不出头绪，不知道是哪个家族抑或是无圣教。兽乱乃无圣教的暴力派所作，已经在各处抓捕无圣教残余余孽。对了，我姨母思云便是圣斗场上那位24号，在圣斗场救过我，很厉害的——”

　　她絮絮叨叨，说到口干舌燥，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了，也没说出让堂长墨去凛冬城的话，宋蔚朝帮堂长墨推回屋内，“外面凉了，回屋吧！”

　　还体贴地帮他关上门窗、

　　“开窗。”

　　正在关窗的宋蔚朝吓一跳，惊喜地看向堂长墨，他开口了？

　　宋蔚朝眼睛亮亮蹲在堂长墨跟前，笑着笑着，眼圈有点湿了。

　　堂长墨苍白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但终究未动，他垂下眼睑，遮住那双碧蓝如洗的眼，嗓音有点沙哑，说话也很慢，“陛下，可是有事让墨去做？”

　　宋蔚朝抹着眼泪点头又摇头，“其实也不是没有人选，堂族人才众多，或者军务院中臣僚资历深带过兵的老道之人也有，倒不是非要你拖着病体去冒险，但夏壁说——”

　　“夏壁是个有成算的人。”堂长墨接口，他甚至笑了笑，“他每日都来看臣一遍，为了臣这点病操的心够多，他是怕臣寻死觅活，就此废了。确实有心了。”

　　“哦，是我让他来的，我跟他说你若有一点不好了，我就拿他去荷花池喂鱼。”

　　“陛下，我知道你的为难，我有个条件。”

　　“嗯，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封长风为堂族世子，我带人去凛冬城。”

　　“不行，堂族世子之位我答应过要给你留着，绝无二言。”

　　“一来我已经废了，二来若世子不定我去凛冬城若有不便会成为帝都的掣肘。”

　　“你又不是世子，怕什么掣肘？再说跟你同去的冯范才是风城公府世子，即使有危险他们也会先拿冯范下手。”

　　“陛下，请回吧，这是我的条件。”堂长墨将轮椅推到背对宋蔚朝，宽阔的脊背透出的坚定不容忽视。

　　宋蔚朝问夏壁：“该如何处理？”

　　夏壁道：“陛下能说动长墨兄是意料之中，他是失去了信心，被打击到，若所有人都当他是个废人，那他才会真的颓废，陛下如此重任托付给他，虽然对他来说会是很艰难的事，可能会丢掉性命，但他会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才能真正恢复求生的意志。封世子之事和入凛冬城之事，我已告诉长风，等长风进宫吧！”

　　堂长风很快便进宫了。

　　“陛下，请封兄长为堂族世子，我愿带人去凛冬城做特使。”

　　“你太年轻了，还未入仕，如何能应付凛冬城那些复杂局面？”

　　堂长风涨红了脸，不服气，“我不过比夏壁小一岁，他都能做内官长，为何我就不能入仕？”

　　“你可以入仕啊，但是不能去凛冬城。”

　　堂长风都要哭了，死皮白赖地跪在长运宫不走，女帝让侍卫将他拖了出去，但后几日他天天来闹。

　　堂族到底该派谁取凛冬城便僵持下来，夏壁去找了一趟堂长墨，也不知如何劝说，堂长墨终于答应不封世子，他带人去凛冬城，待他回来后再行决定世子之事。

　　夏壁这才从内官院出来，便见到一道袅娜身影在壁影下等他。

　　他走过去招呼，“姜小姐找我何事？”他有些心虚，当日那件大氅是从女帝手里要回来了，但是被揉得皱巴巴，还糊了可疑之物，那料子乃全野生鸭毛编织，又不经水，他想了许多法子都没将大氅清理干净，只好另做了一件氅衣给姜依萱送去，说是赔礼。

　　姜依萱今日便是穿得他赔的那件氅衣，黑鸭绒线织金，乍看冷肃，但细看却有隐隐金光，富贵内敛。

　　姜依萱脸色微红，低了头。

　　“——听闻堂卫长即将作为帝都特使去凛冬城经办秋冬库银之案，可否是真的？”

　　“不日便要出发，姜小姐若要出宫送他，我可安排。”

　　姜依萱想了想，“能悄悄去吗？”

　　“不难。姜伯爵也会虽堂卫长一起充当护卫，姜小姐若要出宫回府送行，随时派人跟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姜依萱摇头，“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信，就不去府中送别了。”

　　因为姜依萱不同意十万玉金的巨额乐氏给的谅解金，姜聆风是恨不能冲进宫里来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姜依萱躲他还来不及，哪里刚送上门回府去？

　　不日，姜依萱便在夏壁的悄悄安排下出了宫，进入了青城公府，与堂长墨待了半个下午，不知谈了什么内容。

　　夏壁这日进宫便发现气氛不对，刚想逃跑，便被女帝堵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