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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   出发去港城那天,是顾屿澄把叶明溪送到机场。

      好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谁也没有提前说,到了出发的时候,顾屿澄很自然地帮她提起行李箱,拎到车上,叶明溪坐到副驾,听着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一路无言。

      顾屿澄时不时接一下电话,叶明溪听着他和蓝牙音箱里的声音叽里呱啦地聊工作。

      这段时间,叶明溪和他都很忙。从成都回来后,两人一直处于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

      叶明溪一是处理母亲和父亲的那些事儿,二是……她的工作的确到了瓶颈期,她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去探索,找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闺蜜桂云起的工作室比叶明溪早成立一两年,也比她早发家一两年,同样在她之前进入瓶颈期。那段时间,桂云起经常喝得烂醉,半夜给叶明溪打电话哭诉,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以前叶明溪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桂云起会因为工作室的瓶颈而焦虑?反正钱都赚得够多了,就算在这种时候把公司给卖了,也能赚到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因为谁也不想退步,谁也不愿意往后走,大家都只想往前,一直往前。至少她们这个年纪,能做到知足常乐的人太少太少。

      所以叶明溪焦虑到睡不着,拼命地想给工作室找出一条一直前进的路。

      而顾屿澄那边……

      他家里出事了,港城老派豪门的纷争,这会儿整个大家族扭成一团乱麻,无数张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回港城主持家事会有风险,留在海城同样不好过。

      芯片这一行本来就不好走,国外技术卡着脖子,国内不知道多少大企业眼红,就等着他跌落。港城顾家这么一出事,不知多少人想借着这个节骨眼对他出手。

      难啊。

      这段时间,叶明溪和顾屿澄,两个焦虑的灵魂紧紧相依。不需要太多言语,偶尔背靠背无声休憩一会儿,就能填补内心的空洞。

      到机场,顾屿澄一路把叶明溪送到了安检口。叶明溪已经快要走过栏杆,回头看见顾屿澄还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温和落在她身上,没有犹豫,她快步跑到顾屿澄身前,与他相拥:

      “顾屿澄,我已经不怕去见叶樟了,你在海城也要加油啊。”叶明溪几乎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声响。

      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后脑,声音微哑:

      “好,我会的。”他接着说,与心跳声融合在一起,“你也是。”

      ……

      飞机速度很快,叶明溪不过小憩一会儿,回过神来,竟然就要抵达港城。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往窗外看,飞机正缓缓向下,海峡就如同一条碧蓝的腰带,游船在水面上划出一条条白色痕迹。往上看,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挂在半空,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

      再往前,飞机就要降落了。近处是开阔的机场航道,往远看,是隐没在云中的高楼大厦。

      叶明溪看着远处的高楼,心里想的竟然不是之后与叶樟的会面,她在想,那里就是顾屿澄的故乡。

      尽管,顾屿澄大概不喜欢故乡,和她一样。

      飞机降落,叶明溪打开手机,翻看她和顾屿澄的聊天记录,一张张看顾屿澄每次回港城时,发给她的那些照片。

      雨夜里闪烁着的霓虹灯光;碧蓝如洗的天空;金碧辉煌的大楼,楼下却是破败拥挤的街道……不愧是赛博之城。莫名的,叶明溪就想把顾屿澄走过的这些地方,都走一走。

      手机连上网,顾屿澄的消息框突然多出十来条消息,还有两张长图,叶明溪点进第一张图,里面是港城的一些餐饮店铺推荐,连带着他的点评。

      【这家小吃味道不错,但老板脾气很差。】
      【这家老板听不懂普通话,必须得找人翻译。但味道一绝。】
      【这家面店在我中学外的小巷里,老板是内陆人。那时我在学校寄宿,吃不惯学校里的港城糕点,常常翻墙溜出来,让老板给我煮一碗鸡丝面。】

      叶明溪不了解港城,但在她的认知中,港城好像很少有寄宿学校……

      可见当时顾屿澄的父亲、家人对他有多不上心。叶明溪光是想着,就觉得心疼了一下。

      叶明溪打字:【我下飞机了,这几天挨个去尝尝。】发完这句话,她打开第二张长图,原本微微向下收敛的眼角立马柔和地弯起一个弧度。

      第二张长图竟然是旅游攻略,离开机场后去哪儿,走哪条街,中途会路过哪些景点,还有晚上入住的酒店推荐,写的非常详细。

      叶明溪拍了张机场的照片发给他,他没有立刻回复,应该是正在忙。

      叶明溪等车的时候,犹豫片刻,顺带给叶樟发了条消息:【我到港城了,明天来见你。】

      叶明溪没指望叶樟会回她消息。

      前几天她也给叶樟发过信息,她确定手机号没有错,但叶樟就当她死了一样,从头到尾没搭理过她。

      没想到这次,叶樟竟然很快回了短信:【中午十一点,龙鸣大酒楼四楼。】

      叶明溪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眼皮微跳。

      明天中午啊……在这之前,她正好有时间到处逛逛,跟着顾屿澄发来的旅行攻略慢慢走,就当这只是一趟旅游。然后明天见了叶樟,勉为其难和他聊聊天,分别之后再在港城逛一逛,差不多就可以回海城了。

      叶明溪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

      吃过午饭,叶明溪慢慢走路逛去顾屿澄推荐的酒店。

      都是他长期住过的酒店,他甚至很细心地写了评语,内外部环境、早餐、家具舒适度……看着那一行行字,叶明溪突然意识到,顾屿澄每次回港城这个“故乡”,住的最多的地方竟然是酒店。

      叶明溪在成都好歹还有一栋房子,可是顾屿澄在港城,似乎连个能长时间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和他姑姑一家关系相对不错,但也没有不错到能够长时间留宿的程度。

      叶明溪心疼了一下。

      港城的街道大多是英伦风,街边随处可见豪车。叶明溪拿一根棒棒糖晃悠悠地走着,抬头看周围的街景,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茫然在繁华街道上东奔西走的小男孩。

      越看,就越觉得心疼。

      原来顾屿澄走在成都的街上、看四周的街景时,是这样的心情啊。

      ……

      叶明溪睡得不怎么好,一夜稀里糊涂的梦境。

      梦到自己小时候,哭着跟在叶樟和顾裁灯身后,拼命想要追他们也追不上。也梦到顾屿澄的小时候,男孩抱着书包缩在街角,抬头看着繁华的城市发呆。

      梦到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那时就相遇了,男孩和女孩牵着手,在泛着光的水面上奔跑……

      叶明溪醒了。

      揉揉眼睛,回想起昨晚的梦,总觉得最后一个画面有些熟悉,和真的经历过一样。

      她小时候见过顾屿澄?不会那么巧吧?她一直在川城,最多跟着父母去过云贵一带,而顾屿澄九岁就到港城了。叶明溪没多想,梦境本来就常常给人一种经历过的错觉。

      她稍微洗漱洗漱,出门无所事事地闲逛,她对购物不感兴趣,就沿着街道看看风景,举着手机和摄影机四处晃悠拍照,路过以前顾屿澄给她发过照片的地方,就停下来拍一张照,再发给他。

      顾屿澄今天也在忙,回消息回得不及时,但每次回复,他都充当起一个非常认真的讲解员的角色,叶明溪路过的那条街叫什么,街边有什么,这条街能通往哪里,他都讲得清清楚楚。

      叶明溪一直逛到中午,湛蓝无垠的天空突然飘起几朵云,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叶明溪没有伞,她沿着街角一路走到叶樟发给她的那座酒店门口,抬头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楼,很老式的豪华装修,放现在显得有点土。

      而酒店不远处就有一个私家医院,难怪会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叶樟他老人家还真是从医院里被抬出来的?叶明溪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些想笑。

      叶明溪走进酒店,立马被前台拦下。前台听见她说普通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直到听见她姓叶,才捏起笑容给她带路。

      这座城就是这样,友好的人占大多数,但说不来粤语肯定会吃亏。叶明溪在川城长大,虽然说不来川城话,但也没太大影响,可顾屿澄小时候……他在港城的生活,得有多难。

      很快到了三楼,叶明溪走出电梯,立刻有侍者上前引路。穿过金光闪闪的大堂,转到右边第一个包厢门口,叶明溪只犹豫一瞬,立刻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装潢和大堂如出一辙的浮夸,地上铺着很大一块羊毛地毯,抬头是华丽的欧式吊灯,中央的圆桌没是空的,反倒角落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影。

      叶明溪淡淡看过去,茫然地找了一圈,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漂亮女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一个中年男人,叶明溪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中间那个老男人身上,狐疑皱起眉,有些不确定:“……叶樟?”

      原因无他,时间没有在顾裁灯脸上留下痕迹,她依旧貌美、年轻,可是叶樟却老了太多。他的头发花白,眼眸变成黯淡的灰色,身姿瘦削,唯有肚子微微隆起——看来他真的病了,只是病得这么不巧,全身上下都瘦了,唯有中年老男人独有的啤酒肚还保留着。

      听见叶明溪的声音,那中年男人眉头倏地皱起,疲倦、虚弱的脸上染了层怒意:“你叫我什么……?”

      “叶樟啊。”叶明溪走到桌边,拉开一条椅子坐下,漫不经心,“不然……我叫你叶先生?”

      十年没见,一见就吵架,和以前一模一样。

      叶明溪找回了一点儿熟悉感。

      “你——!”叶樟眼睛一下子瞪圆。

      旁边那位中年女人急忙笑呵呵打圆场:“哎呀,这就是明溪吧?怎么和你爸说话的呢?”她操着一口港普,笑脸里仿佛藏着刀片。

      叶明溪没有看她,她始终看着叶樟。

      这时叶樟灰暗的眼睛竟然闪烁着灼人的光,眼白甚至有点隐隐发红,叶明溪一句话,就把他气的够呛。叶明溪闭上眼,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樟还是这么暴躁易怒的性格啊。

      小时候和叶樟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刚开始,顾裁灯离开他们的那会儿,叶樟还不会打她,顶多就是不管她的死活。叶明溪还记得,有次自己不小心惹他生气,他把她扔在城郊的工厂就不管了,她哭着追逐他的背影,摔倒了,头上撞了个伤口,血液一滴滴往下流,他看都没看一眼。

      后来再过一些时间,他开始打她,他生活和工作中一切不顺心,都能推到她身上。

      那时的叶明溪最怕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爸爸晚上不回家,因为这代表着,她也进不了家门,只能跟着保安在保安亭里住一晚上,要么就狼狈地翻墙回家。第二件是爸爸晚上要回家,因为他回来,只要看见她,随时都可能暴起打她。

      再后来……叶明溪长大了,会和他对打,而叶樟逐渐变老,再也打不过这个女儿时,就干脆一走了之,再也没回来过。

      叶明溪和顾裁灯见面时,心里的情绪已经很淡很淡了,她以为自己见到叶樟,也能控制好情绪。

      可她错了。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心底就有团火苗在烧,把她的理智烧得摇摇欲坠。

      她想冲过去把他揍一顿。

      叶明溪和叶樟没说话,中年女人依旧笑盈盈的:“哎呀,父女之间哪儿有隔夜仇?明溪,你能来港城看你爸爸,他高兴着呢。”

      女人又摸摸身旁小男孩的脑袋:“明溪,这是你弟弟。阿崽,快叫姐姐。”

      小男孩恶狠狠盯着叶明溪,没说话。

      叶明溪也没搭理人,她埋头看看手机录音,几分钟,录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就走:“我今天就是来探望探望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明溪本来就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顾裁灯要她来见叶樟,是为了从叶樟手里抢遗产。叶明溪要是不来见他,那他完全可以说,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在内陆活着,但这次叶明溪来了,他没借口了,按照法律,他再不情愿也得分点儿什么给她。

      叶明溪要的也不多,毕竟叶樟的家产……给她指甲盖那么多,都抵得上她现在的工作室了。

      而且,能够恶心一下叶樟,何乐而不为呢?

      谁知道她刚起身,就被叶樟哑着嗓子叫住:“叶明溪,你这就要走?”

      “不然呢?”叶明溪挑眉。一听见叶樟的声音,她心底火苗就乱窜。

      “你给我回来,坐下!”叶樟不由分说地安排道,“下午还约了人,顾家的顾三少,顾书荣,你待会儿和他见见。”

      “叶樟,”叶明溪意识到他的话中之意,眸光渐渐冷下去,“你给我安排了相亲?”

      “女大当嫁,你也二十七八岁了,连婚都不结,像什么样子?”叶樟怒声道,“你以前在内陆,我就当你死了。但现在你既然来港城了,作为父亲,我当然有责任为你的未来考虑。”

      叶明溪:“……”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叶明溪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叶樟,我今年二十四。”

      不等叶樟说话,中年女人就笑呵呵地抢着道:“二十四也不小了啊!人家闺女二十四岁都有两个小孩了,你还不着急呢?明溪,你还是单身吧,正好我给你说哦,港城顾家你知道吧?书荣可是顾老爷子最亲的表孙,你嫁了他,未来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不缺了!”

      港城顾家?

      这么巧?

      叶明溪思考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叶樟夫妻两是把她当做了豪门间联合的筹码。顾屿澄和她提到过,顾老爷子出事,他的那些堂兄弟虎视眈眈想要夺权,恐怕这位顾书荣就是其中一员。

      所以叶樟是想和顾书荣这一脉联手夺权?

      “叶樟,”叶明溪冷声笑,“第一,谁告诉你们我是单身。第二,顾老头还没死呢,你们就盼着从他手里抢财产?这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叶樟被气得猛地站起身,双眼发红,“叶明溪,说话放干净点儿!”

      “哪儿不干净了?我说你们想从顾老头手里抢财产,这怎么就不干净了?要是他醒了过来,知道外人这么谋划,不得活生生气死。”

      反正顾屿澄对顾老爷子没有感情,叶明溪提到他自然不会嘴下留情。

      她明明是在说顾家,却把叶樟气得直喘气。

      叶樟死死瞪着她,想把她撕了一样。

      叶明溪也明白,叶樟生气,倒不是为顾老爷子打抱不平,他纯粹是因为叶明溪竟然敢对他顶嘴。连他都恭恭敬敬放在嘴边的“顾老爷子”,叶明溪却一嘴一个“老头”。

      作为父亲,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所以才气得要命。

      当然,他在叶明溪面前时,情绪控制本来就不大好。

      “叶明溪!你压根不知道顾家在港城权力有多大,你不懂事,我这个当爸爸的可以原谅你,但这婚你不结也得结!”叶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拖着蹒跚的身躯一下子冲到叶明溪面前,伸手就要拉她,“我管你有没有对象,待会儿在顾三少面前,你必须是单身!”

      叶明溪反应很快,用力退一大步,躲开叶樟的手。

      “我说了,我不会去和那位顾……顾什么的相亲。叶樟,今天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我走了。”

      叶明溪还没来得及转身,叶樟忽然一巴掌往她脸上呼,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叶明溪瞳孔缩小,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都很用力,手腕僵持在半空。

      叶明溪盯着他,看着他脸上一层层恶心的皱纹,看着他浑浊又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见他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厌恶。

      她向上勾起的唇角终于耷拉下去,眸底逐渐泛起一层很淡的红,身体因为极端愤怒而颤抖。

      叶樟朝她打过来的那一瞬,她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他的脸和十多年前那张脸重叠。那一瞬间,叶明溪竟然觉得害怕。

      反应过来后,就只剩下烧不尽的愤怒。

      叶樟同样愤怒,气得声音都变形了:“叶明溪,我给你脸了!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能活到现在?你早就死在川城的哪条阴沟里了!”

      “叶明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回来找我就是来要钱的!你这鬼样子还想从我手里拿钱?你怎么不去死呢!”

      一旁,小男孩躲在中年女人身后,害怕地朝他们看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爸爸发这么大的火。

      叶樟在商界混迹这么多年,按理说,他的情绪应该非常稳定。他只有在叶明溪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地暴怒。

      因为叶明溪是他和顾裁灯的女儿。

      他曾经有多爱顾裁灯,如今就有多恨她。而叶明溪作为他们爱情的结晶,只会让他觉得耻辱、愤懑。他接近十年没有看见叶明溪了,堆积整整十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叶明溪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猛地甩开叶樟的手腕,看见叶樟往后踉跄一步被那个女人扶住,她颤抖着,喉咙几乎痉挛:“叶樟,你TM好意思说这些话?”

      “是,我早该死了,我恨不得死在九岁以前!”

      “那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怎么不打死我呢?不,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希望你去死!老东西,你也有脸当爹?”

      “是啊,叶樟,我就是来找你要钱的,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当初怎么没把我打死呢?现在我好端端出现在这里,气死你活该。”

      叶明溪声音越来越哑,神色越来越狰狞。

      叶明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就快要二十五岁的年纪,居然会有在外人面前和父亲吵得歇斯底里的这一天。

      真可笑啊。

      她猛地摔门而出,没有再理会叶樟沙哑疯狂的嘶吼,快步地往前跑,没有走电梯,从楼梯跑出大堂,一直到街上。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大了,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 作者有话要说:  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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