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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夜 ...

  •   李星言大晚上跑过来就只为说一句“我回来了”吗?

      陆灵雨越想越不对劲,早上起来后,眼皮一直突突地跳。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人心动,第一次日思夜想,第一次牵肠挂肚,她内心深处是不想无疾而终的,虽然会怯懦,会害怕。

      经过一夜的斗争,她终于下定决心。

      如果结局注定是BE,她宁愿为爱而勇,也好过互相错过,抱憾终身。

      陆灵雨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米白色A字连衣裙,十分随意又凸显身材,泡泡袖的设计,增添三份可爱,V领拉长颈部曲线,锁骨微露再添一份性感,原本散落于胸前的长发被束起,让白皙的脖颈更长了。

      临近中午,她在站在陆宅的门口,深深深呼吸,练习着邀约李星言吃饭的话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陆宅不像往日,大门微启,今天的陆宅大门紧闭,好似谢绝访客。

      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在门口徘徊已久,陆灵雨隐约觉得她已往生,便照着李星言说的法子,看了一眼老奶奶的脚下,确实没有影子。

      陆灵雨上前询问:“奶奶,您是要去这吗?”手指着陆宅的大门。

      老人先是惊愕,转而笑得和善,“是啊,我来好久了,都没开门,不知道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

      陆灵雨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又给李星言打电话,门这才被打开。

      陆灵雨让老人家先在客厅等会儿,自己上了二楼,李星言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李星言还躺在床上,没有因为有人到访就起床。

      陆灵雨以为她在睡懒觉,走近一看才发现她面色惨白,额头冒汗,浑身发烫。

      “你发烧了!”陆灵雨眉头紧蹙。

      李星言迷迷糊糊地看着陆灵雨,艰难地说:“你来了。”

      李星言还想起身招呼,被陆灵雨按下身子,“躺好。”

      接着又说:“外面来了个老人家,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李星言懂她的意思,缓缓地说:“你让她写下名字和生辰八字,再让她去隔壁那间白色的房子。”

      “好,我先去处理,你等我。”

      “她进去就可以,你不要进去。”李星言叮嘱。

      陆灵雨按照李星言说的,顺利把老人家送去鬼门关的结界,然后又回到卧室,李星言还缩在被子里。

      陆灵雨蹲在床边,轻声问:“吃药了吗?”

      李星言半睁眼,只发得出单音节的字,“没。”

      “药在哪?”

      “客厅,电视柜,药箱。”

      “好。你还没吃饭吧,我先去做点吃的,吃完饭再吃药。”

      “嗯。”

      陆灵雨看见李星言脖颈上的汗珠,又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衣,竟然不是昨晚穿的那件,估计是半夜汗湿了,又换了一件。

      “要不要换件睡衣?”

      陆灵雨起身走向衣柜,打开的一瞬间还是有些震撼,李星言的衣柜竟然全是黑色,半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她找到一套新的睡衣,拿到李星言面前,直接上手想要帮她换,没想到李星言迅速挡住,尽管没什么力气,但拒绝得很坚决。

      李星言突然坐起来,眼神闪躲,沉吟片刻说:“我,自己来。”

      说完,她略过陆灵雨,去了浴室。

      陆灵雨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丧气,可能是自己太过激进了,需要慢慢来。

      陆灵雨去厨房寻觅了一圈,用现有的食材,做了小米南瓜粥。

      她看着冒热气的锅,又想到刚刚被李星言拒绝的样子。

      李星言该不会觉得她想趁人之危,是色狼吧!

      陆灵雨本想喂李星言喝粥,可又怕她多想,只好把小米粥和药摆在床头柜。

      李星言虚弱地坐起来,吃了大半碗小米粥,再吃了退烧药,又躺下了。

      陆灵雨看着病恹恹的李星言,又心疼又心酸,还有一丝庆幸。

      原来鬼差也是会生病的,这意味着李星言和她一样,虚弱的时候也需要有人照顾,她想成为那个可以照顾李星言的人。

      在李星言睡觉的时间里,陆灵雨陆陆续续接待来几个鬼魂,她熟练地带领他们去结界,还下单了一些食材,炖了一锅鸡汤。

      李星言睡了一下午,是被阎夕吵醒的。

      刚连接上通话,阎夕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去刀山地狱了?!”

      李星言没有出声,默认了。

      那刀山地狱是什么地方?是罪人亵渎神灵,死后堕入其中的地狱。凡事进入刀山地狱者,需赤身裸体自下而上攀岩,不断有刀刃利剑飞来,每一处伤痕都是洗清罪孽的痕迹。

      那边的阎夕叫嚷着:“是不是我姐?”

      “小夕,是我自己犯了错。”

      “这二百年来,你什么时候犯过错?就算犯了错,至于罚得这么重吗?她就是故意要整你。”

      李星言去了刀山地狱,是阎晨借题发挥,把薄寒的罪名按在她头上。而她甘愿受罚,自是有着自己的原因。

      阎夕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没事的,小夕,是我的问题。”

      阎夕轻叹口气,“我来看你。”

      “不用了。”李星言拒绝得很快,理由却给得很慢,“她在这。”

      阎夕压着脾气,手指压得咔咔响,“是因为她吗?”

      “什么?”

      “你说你犯了错,是因为陆灵雨吗?”

      “不是。小夕……”

      李星言的话还没说完,阎夕单方面切断了她们的联络。

      李星言起床,感觉四肢无力,走两步都要跌到。

      陆灵雨听到动静,连忙上楼来扶她,“好点了吗?”

      “好些了。”

      李星言这会儿才注意到,陆灵雨今天的穿着和平日不同,前几次见她都是宽松的衬衣西裤,头发散落于肩,淡淡的妆容,却也十分灵动。而今天显然是特意梳妆打扮的,清新又添些性感,可爱又不失优雅。

      “饿了吗?”

      “有点。”

      “炖了鸡汤,来喝一碗。”

      李星言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陆灵雨还会炖鸡汤?怎么看都像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鸡汤很清淡,不油不咸,也没有其他什么复杂的佐料。

      陆灵雨说:“喝一小碗就好,我还做了几道菜,要吃一点吗?”

      “好。”

      陆灵雨的厨艺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大厨,但比外面那些小餐馆强多了。

      李星言很给面子,吃了两碗饭,还清空了菜盘。

      陆灵雨很高兴,有种被需要的感觉,“吃饱了,精神好些了吗?”

      “满血复活了。”

      李星言脸色有些气色了,虽然还是白,但和生病的那种白,是不一样的。

      “对了!”陆灵雨突然小碎步跑到客厅,把桌上的纸拿过来递给李星言,像作报告似的,“今天来了七个鬼,我都登记好了。”

      李星言看着陆灵雨做的名单,除了姓名、生辰八字,还记录了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外貌特征等,可以说是非常详细了。

      “很详细。”李星言点头称赞,“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陆灵雨像个敬业的下属,连连摆手,说得也很客气,“互帮互助嘛,应该的。”

      “谢谢!”李星言说得很轻,但重重地落在陆灵雨心上。

      陆灵雨切来了水果,和李星言一起坐在院子里歇凉。

      “你不在家的话,这些鬼要怎么去鬼门关?”

      李星言看她满脸写着好奇,便又开始了李老师科普课堂。

      “其实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个通往鬼门关的结界,以前是土地庙或者城隍庙,但现在游客太多,就会私设一个隐秘的地方,鬼魂来报道会领到前往鬼门关的通行证,鬼门关是一个牌楼,从鬼门关进去后,才是真正的地府。”

      “我们每个城市的结界,都由两个人驻守,一个负责日常工作,就是你今天做的这些,一个负责引渡鬼魂,也就是我的工作,但我们其实也没有分工得那么明确,工作都要会,只是主要负责的方向不一样。”

      “所以你还有个搭档?”陆灵雨问。

      “对,他叫李司,你可以叫他李叔。他住在隔壁那些白色屋子,我住这边红色洋楼。他今天是去地府做汇报了,所以我一个人在家,好巧不巧我又病了,所以才出现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陆灵雨越听越起劲,接着又问:“能和我说说地府的事吗?”

      李星言笑笑,“作为活人,知道这些可不太好哦。”

      “跟我说说嘛,我太好奇了,毕竟也没有活人真的去过。”

      陆灵雨又递了一块哈密瓜过去。

      “那我可有交换条件。”李星言眼神一转。

      “什么交换条件?”

      “你能告诉我,你家人的事吗?”李星言趁机问。

      陆灵雨有些恍惚,她没想到李星言会问这些,她毫无准备。

      “那场车祸?”李星言继续追问。

      陆灵雨脑海中闪过那场车祸,在高速隧道里,方向盘失灵,刹车失灵,一头撞到了墙上,她的父母当场死亡,母亲拼死把她抱在怀里,才逃过一劫。

      “16岁那年,发生了一场车祸,我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只有我活了下来,醒来后我就失忆了,车祸之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但有时候会零零碎碎想起那场车祸,就会头痛。”

      陆灵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不愿再回想起那段痛苦记忆。

      李星言把她的手拿下来,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轻轻发力揉了起来,“没事了,都过去了。”

      虽然安抚着陆灵雨不要再回忆,但李星言紧接着又问:“你改名字了吗?你是叫陆灵雨还是陆小雨?”

      陆灵雨身体一僵,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不受控制。

      “陆小雨。”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李星言还是一怔,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很快又接着按下去。

      “为什么说自己叫陆灵雨?”

      “我不知道。我好像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就叫陆灵雨。”陆灵雨有些心虚,这听上去不是能说服李星言的理由。

      “你会信我吗?”陆灵雨问出这句话,自己都没信心。

      “信。”李星言此时,内心无比的坚定,她心中已有答案。

      陆灵雨抬起头,看着李星言的双眸,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我以后能叫你小雨吗?” 李星言问。

      陆灵雨身上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眼前这个人竟和梦中那人重合,她们都在叫她——小雨!

      梦中那人的声线,带着稚嫩的清爽,而李星言这声,像是长大后的成熟。

      “小雨?”李星言反复叫着,也不见陆灵雨的回答。

      陆灵雨泪盈于睫,好似解开了心中深藏已久的谜团,而李星言就是答案。

      她找了好久,等了好久的答案。

      “嗯,好。”陆灵雨的泪珠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拭去。

      忽然,李星言看着院子那头的白色屋子里走出两人,穿着一身白袍子的李司,旁边穿着中式旗袍短裙的是阎夕。

      隔着百米,都能感觉到她一身怒气,正往这边杀过来。

      李星言眼明手快,二话不说拉着陆灵雨走到大门处,并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来找你。”

      陆灵雨没有看到他们,对于李星言的举动很是不解,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她才回头看了一眼,从门缝中看到阎夕在叫嚷着。

      李星言又说:“明天来找你,小雨,等我。”

      陆灵雨才离开,心中一阵欢喜泛起涟漪,一路踮着脚,哼着歌回去。

      李星言转身挡住了阎夕,“不关她的事。”

      大门已关,人也走远。

      阎夕更气急败坏了,气得一跺脚,又往屋子里走去。

      李星言和李司打过招呼,交接了今日工作,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阎夕在卧室已经等候多时,“趴下,我给你换药。”

      李星言乖乖照做,背上的伤,她确实无法自己擦药。

      阎夕看着她满背的刀伤,触目惊心,手一直在抖,眼泪也一直往下掉。

      “我姐也太狠了!”

      “是我的问题,跟你姐没关系。”

      “她这是滥用职权!”

      “她是公事公办。”

      “你到底跟我姐有什么过节?”阎夕追问,这个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李星言回想着阎晨对她说过的话,淡淡地说:“没有过节,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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