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汉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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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事务所为圆心的话，韩修的家在左侧，联合局在右侧，所以韩修如果要回家需要骑着破自行车很久。
还好今天关江流也留在了这里吃饭，出门的时候直接拎着韩修的破铜烂铁扔到后备箱。
“我送你回去得了，明天早上的飞机。”
韩修有点感激，又有点不适，开门坐在了后座。
关江流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察觉到他的闪躲，没再说话，放了首轻音乐，韩修明显看起来平和很多。
等到了韩修住的小区，关江流才忍不住开口：“你不能换个地方住吗？是有多缺钱？”
韩修听了这话有些羞愧：“我上一份工作在附近的一家大排档，上班很方便，房租签了一年的，还没到期。”
关江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行了，走吧，明天别迟到。”
韩修弯腰鞠了个躬，从后备箱取下自行车，走进破旧的居民楼。
这片房子都挺老的，楼道停着不知道是谁家的自行车，韩修拎着自行车上了三楼，拿出钥匙进了屋。
其实屋子收拾得还是蛮好的，干干净净，只是墙上有几道年久而生出的裂痕，显得有些残破。
韩修没好意思说，住在这里还有点好处，就是房租很低，低就代表可以把更多的钱给联合局，来供给更多的学员维持日常生活。
这是所有独立出来的学员都在做的事情，可能是心存感激，也可能是心存遗憾。
韩修坐到沙发上查阅春山市的天气，最近一周都是晴天。
他走到卧室拿出衣服放进行李箱，等东西收拾完了，他才搬了个小板凳坐到窗边吹着夜晚的风。
很舒服，像是雨水路过，带来一阵清凉。
第二天清晨韩修打了辆出租车去机场，因为面对一个人比面对一车厢的人让他稍微自在一点，所以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偏偏这个司机师傅非常的健谈，韩修只好闭着眼睛装睡，结果最后真的睡着了，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被司机师傅喊醒的。
机票是八点半的，现在刚刚七点出头，韩修去自动取票机取了票，然后到便利店买了瓶水，过安检的时候又被要求扔掉，前后没超过10分钟。
人类社会真的很需要经验，否则会浪费钱。
韩修找到自己的候机区，坐到最右端。
是没休息好吗？他觉得有些疲惫，唇舌有些干燥，浑身充满了乏力感。
他下意识换了个位置，坐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但除了感觉到刺眼，身体没有得到任何好转。
可能是缺水了。
他猛地站起来，大脑一阵眩晕。
人类为什么要有大脑？
这个念头还没消失，韩修的胳膊便被旁边的人攥住。
“有事吗？”
韩修停顿了几秒，等视野里的黑暗消失才看过去。
是一张熟悉的脸。
秦遇见他没反应，接着站了起来，“身体不舒服？”
韩修微微仰头看过去，感觉秦遇的眼神比刚刚的阳光更刺眼，像是碎冰切了棱，刮得人硬生生的疼。
他立刻避开眼神接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胳膊产生了陌生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蜷缩，非常的不适。
他咬了下嘴唇挪开自己的胳膊，“我没事。”
“怎么了？”
韩修看过去，是关江流。
关江流看着秦遇：“职场霸凌搞到机场了？”
秦遇松手：“有病。”
关江流没靠近，问：“没吃早饭？”
韩修嗯了一声，关江流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去买个汉堡？”
韩修垂着眼睛看了眼秦遇的位置，“好。”
“你带他去一下，我去个厕所。”关江流抬了抬下巴。
秦遇冷着脸道：“你的人，你自己带过去。”
“帮个忙秦老板，到时候两组竞选的时候我让让你。”
“你也配。”
“麻烦你了。”关江流直接开溜，韩修还没从刚才的恶劣对话中缓过来。
“自己能去吗？”秦遇看着韩修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面色苍白，头发还泛着栗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A组缺钱缺成这样了？
“算了。”秦遇站起来，“我去给你买吧。买什么就吃什么可以吗？”
“……可以。”好痛苦。
韩修重新坐下看着秦遇的背影，希望他不要再回来。
“几顿没吃了？”关江流不知道从哪又出来了。
韩修老实答：“就这一顿。”
“平时呢？”
韩修不说话了。
“你再这样就不能适应生活了，回去联合局待着每天打扫卫生你愿意吗？”
“真的可以吗？”韩修眼前一亮。
关江流：“……”
“你不可以，你需要打工来养活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植物人。”关江流开始瞎扯来道德绑架。
韩修眼神黯淡了许多：“我们好像也不能叫做植物人。”
关江流啧了一声：“反正就是你要记清楚，你和我们没有两样，生理结构在出来之前不是做过检测了吗？你能正常进食，并且你不吃饭就会被活活饿死。”
韩修深吸了口气：“知道了。”
关江流在他旁边坐在没再说话，过了会秦遇拎着兜吃的走过来，一脸不爽道：“我的善心不是你这么消耗的。”
韩修抬头，秦遇正看着关江流，察觉到他的视线，秦遇把吃的直接扔到了他身上。
“我真就刚回来，怎么敢使唤你啊？”关江流立刻站起来让座，“不碍你眼了，我先走。”
关江流走之前回头瞪了韩修一眼，韩修就知道，关江流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人类面前一定会正常进食，才会让自己待在这里。
“谢谢。”韩修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都在抖，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油炸气味让他恶心，他拿出一个汉堡，拆开包装，屏住呼吸咬了一口。
秦遇本来没有和他继续交谈的打算。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吃汉堡都能吃得感激涕零啊？
穷的？
“不够自己再去买一个，可以开□□，回公司报销，算在员工个人自付里面。”秦遇说。
韩修看过来，秦遇看过去。
阳光的照射下，韩修的眼睛泛着水光，瞳仁颜色偏浅，睫毛也和头发一样泛着微微的黄，软趴趴地耷拉着，看着可怜巴巴的。
“一个就够了。”韩修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秦遇无言，离得很远瞪了关江流一眼。
本市到春山市飞机航程近两个小时，韩修自行值机选的座位，没有经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一眼晕一下。
蓝天还是适合仰望，土地才适合踩在脚下，韩修默默的想。
这个航次挺空的，所以同行的黄仁以从自己的座位坐过来开始跟韩修聊天。
黄仁以：“没想到和B组撞一个班次了。”
韩修几不可察地往旁边移了移，答：“嗯。”
黄仁以：“本来觉得没什么悬念了，结果秦工又回来了，希望这次不是瞎跑一通。”
“嗯。”
“听说跟他一块来的江田被他自费升舱了，羡慕。”
“嗯。”
黄仁以扭头：“怪不得大家叫你N工。只会‘嗯’啊。”
韩修不知怎么回答，又嗯了一声。
黄仁以：“……”我来这聊天是聊了个啥？
一下飞机，韩修和黄仁以去找关江流会合，三人打车直接去了繁镜山。
路上关江流闭着眼睛说：“整体庄园是欧式建筑，应该需要搭配自然主义风格的园林，没指望你们有多高明的想法，但最起码得能说出点什么。我们接的这么大的活不多，输了我肯定不甘心，不甘心了肯定会折腾你们，折腾人也有针对的几个，你们俩跟我一起来了，总得注意点儿。”
黄仁以直冒冷汗，在一旁装死，韩修则是答：“好的，会注意的。”
庄园占地面积很大，需要设计的位置目前则是一片荒地。
关江流走了几步，远眺：“有什么感觉。”
黄仁以：“地形比较复杂，需要创造视觉上的平衡，构架令人愉悦的视觉感受。”
“嗯。”关江流接着往前走，“继续。”
黄仁以：“这边应该主要是高档消费群体，也要考虑设施完整性，花园中运用正方形和圆形可以带来平静感，简约又现代化，但是如果考虑以家庭为单位的出行的话，可以尝试在缓坡处运用流动线条或曲线带来动感，供孩子玩耍，适当种植雏菊和薰衣草这种缓释的植物。”
韩修跟在后面听得很认真，关江流冷不丁来了句：“你呢？韩修。”
黄仁以猛松口气，韩修说：“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关江流没再说话，顺着场地走了一圈，韩修说：“我心目中的花园，是没有线条感的，充满了植被，就是大自然纯粹的感觉。”
黄仁以补充：“可以用碎石做衔接和引导。”
关江流停下，找了个长椅坐下，“歇会儿。”
黄仁以坐到他的旁边，韩修说：“我自己去转转吧。”
不是很想和人类坐在一起。
关江流摆摆手，韩修往前面的下坡走去。
植被变得多了起来，不像之前的那样枯黄衰败，韩修伸手摸了摸，然后停下，又摸了摸。
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再往前走，头顶处失去了遮盖，前方错落的植被切割出不同的阴影投映的地面上，产生不同的效果。
四下无人，韩修蹲下，把手掌按着泥土里。
泛着湿润气味的泥土触感非常好，韩修没忍住，就这么多按了会儿，然后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斥责声。
“向瑞明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记得你是Q大毕业的吧。完全看不出。”
“昨天我已经把文档发给你了，你一点都没看是吧？”
“好样的。”
完全没有回应，或者应该说是压迫感太强，不敢回应。
“我昨天下午还翻了下你上个月的设计图稿，一塌糊涂，我不明白为什么可以通过，可能中规中矩就是向瑞明的需求，但是我怎么感觉你连一些最基础的园艺知识都不懂呢？”
声音逐渐变得更近，然而韩修一时挪不开手。
再摸两秒。
“A组的人在那通灵呢。如果你再这种工作态度就自请调过去吧。”
韩修抬头，正对上秦遇的眼睛。
怎么说呢，很丢人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汉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