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浪儿盯上以后》云落闲庭

21、矛盾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唐悠还是如愿以偿地画到了沐浴中的顾凡。

　　顾凡为了他，特意再进去洗了个澡，不过下身穿了沙滩裤。上身也因为水汽朦胧，看不太真切，却莫名有些勾人。

　　少年人，身材清瘦，腹部却能看见一层薄薄的肌肉。唐悠画的时候，被顾凡侧目的一眼，看得突然心跳加速。画完立马收拾东西回到自己房间，没有多停留。

　　周一的时候，期中考成绩就出来了。唐悠没能如愿考到期望的成绩，但相比于平时的考试，也算进步神速了。于是，人生第一次，因为成绩被老师在班级里当众表扬。

　　他也荣登年级进步最大光荣榜。宋婉知道后，让顾凡去初一年段把那个榜拍下来，存在手机里看了又看。当天晚上回家，宋婉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庆祝唐悠学习进步。

　　唐悠一边抱怨宋婉这不是奖励，是惩罚，一边高高兴兴地把饭菜吃完，且破天荒的不挑食。

　　饭桌上时，唐悠得瑟地朝顾凡求夸，虽然赌约失败了，但是进步了，还是很激动。

　　顾凡笑着听他吃个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唐悠还没来得及高兴，宋婉就日常补刀：“可不是嘛，之前成绩那么差，进步空间可不是很大嘛。”

　　唐悠被打击，立马投入顾凡的怀抱：“小凡凡，求安慰。”

　　宋婉见状一脸恶寒，转向唐安：“老公，我怕不是真生了个闺女，这么黏糊人。”

　　唐安看了妻子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闹，然后转向唐悠：“首先对于你这次的进步，爸爸向你表示祝贺。虽然爸爸妈妈并不是很在意你的成绩，觉得你只要品格没问题，其他都是次要的。但是成绩好，意味着你以后可以上好的大学，也意味着以后你有更多的选择。一样东西，你想不想要是一回事，但你有没有资格拥有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看你自己，加油。”

　　唐安难得对他说这么长的话，唐悠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他爸说的话。

　　冬至的时候，唐悠跟着父母回临市老宅祭祖并且看唐老爷子。唐老爷子前阵子摔了一跤，虽然检查没什么大碍，但年纪大了，多少有些影响。人老了，年轻时多么狠绝的人，老时都想儿孙绕膝。

　　老爷子疼爱唐悠。家族里不止唐悠一个男孩子，但只有唐悠善良单纯。按理说大家族里都不喜欢这种性子，但是唐老爷子却觉得这种性子最可贵。

　　唐悠到的时候就被爷爷叫到跟前说话。作为一个男孩子，他惯会撒娇，且一点都不违和。

　　他一边给爷爷捶腿，一边分享学校趣事。

　　“爷爷，你猜我上次期中考考的怎么样？”话是疑问句，表情却很得瑟。

　　唐老爷子看着他，心里暗自发笑：“我猜，你考的不错。”

　　“您猜对了，我都被老师当众表扬，还上了进步最快榜，那榜单至今还在学校展览角上贴着呢。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原来你全力以赴为一个目标而努力时，无论你取得的结果是不是到达原来期待的，那个过程总是很美的。”

　　唐老爷子很意外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看着眼前的孙子，身量较去年拔高了一些，脸上的肉也少了，虽然比起同龄人还算得上婴儿肥，但五官长开后，更加明艳精致。

　　他摸了摸孙子的脸，真是傻孩子，心里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但是刚才说出这样一番话，也说明他比以前成长了。

　　如果唐老爷子知道唐悠的目标是什么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冬至过后没两天，便是圣诞节。

　　平安夜那天顾凡下晚自习回家看到林清正在沙发上织毛衣，林清见他回来便笑了笑说，“悠悠来了，在楼上等你，厨房里温着宵夜你待会儿端两碗上去跟悠悠一起吃。”

　　“知道了，”顾凡应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又对林清说了一句，“妈，你早点睡不要熬夜，书上说孕妇怀孕的时候晚睡以后宝宝出生后也会是个夜猫子，不好带。”

　　林清闻言失笑，“你怎么还看那书？”

　　顾凡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都是书，随便看看。”

　　林清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感到好笑，却也没拆穿，“知道了，一会儿就去睡，悠悠在楼上等你，你赶紧上去吧。”

　　顾凡刚到门口就被唐悠扑了个满怀，唐悠递给他一个大苹果，“赶紧吃，吃完平平安安。”

　　顾凡接过当着他的面直接咬了一口。他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唐悠给的他向来不会拒绝。

　　吃完苹果，顾凡拎着书包往书桌走去，当看到桌面上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盒，以及巧克力小礼物时，顾凡脚步顿了顿，“这些都是你收的？”

　　“对啊！”唐悠语气轻快，“你看看我在学校多受欢迎。”唐悠对此非常自豪。

　　他此时还并没有发现顾凡的异样，在看到顾凡两手空空的时候，甚至还问了一句，“你不是在学校很受欢迎吗？怎么没人送你？”

　　顾凡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全部都是女孩子送的？”

　　唐悠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这种一般都女生送吧，哪有男生送男生这种。”

　　顾凡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唐悠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他正想问顾凡为什么这么看他，就听见顾凡回答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顾凡说，“不是没人送我，只是如果对别人没那个意思就不要随意收异性的礼物。”

　　顾凡说完将书包放好，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很晚了，你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回家吧。”

　　说完没再管唐悠径直走向衣柜拿了衣服就去了浴室。
　　唐悠看着关上的门，站在书桌前有些不知所措。他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顾凡心情不好。顾凡从来没有用今天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他不懂为什么顾凡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平安夜收个苹果和巧克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林瑞和林东也收了，虽然没有他多，但是每个人都很高兴。

　　他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他妈妈看见了都没生气，甚至还笑着调侃了一句，“我儿子还挺受欢迎的。”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顾凡会有这么大反应。

　　唐悠看着一桌的东西，瞬间就觉得有点委屈。他原本很开心地想要跟顾凡分享自己的快乐，也给顾凡准备了礼物，却还没来得及给他两人就发生了不愉快。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礼物盒，咬了咬唇，拿起椅子上的袋子，将桌上的礼物我一股脑地全都扫进袋子里，然后拎着袋子负气的往外跑去。

　　林清正在收拾沙发上的毛线团，看见唐悠径直往门口跑，还纳闷，“悠悠，你不是说晚上要跟——”

　　“清清阿姨，我晚上回自己家睡。”唐悠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地跑了。

　　林清看不见唐悠的表情却听见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愣愣地看着空无物一人的门口，再转头看了看二楼顾凡的房间自言自语道，“俩孩子闹矛盾了？”

　　顾凡直到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才从林清口中得知唐悠昨晚离开的时候好像哭了。

　　林清问他跟唐悠是不是闹矛盾的时候，顾凡还愣了愣，随即回了句，“没有。”便一直埋头吃早餐，没再说话。

　　昨晚进浴室顾凡冲了冷水澡后才冷静了一些，他知道对唐悠说那番话的时候语气很不好，可能会伤到他。

　　但是在看到满桌礼物，又听见唐悠炫耀说是女孩子送的时候，他心里莫名就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话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顾凡也反省过自己，纪余昨天也收了好几个女孩子送的礼物，他为什么就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唐悠身上，他就接受不了。

　　顾凡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原因。从浴室出来后，看着空了的书桌和房间，顾凡有一瞬间的茫然，自己是错了吗？

　　唐悠昨晚回家后，在自己房间哭了好久才睡去，早上醒来心里其实还有些生气。

　　所以早上上学的时候，和宋婉告别后，自己径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宋婉见了，还问了一句：“怎么今天不坐后面，你平时不恨不得黏在小凡身上吗？”

　　“我今天想一个人坐会儿，你平常不是说那样子不好吗，以后我会改。”唐悠坐在副驾驶，没什么精神地说着，表情显而易见的闷闷不乐。

　　宋婉看着儿子，有些诧异，扭头低声问顾凡：“小凡，你和悠悠闹矛盾啦？”

　　顾凡看了副驾驶的人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回道：“没有。婉姨，我先走了，你进去吧。”

　　宋婉有些纳闷地看着车开走，嘴里嘀咕道，“没闹矛盾吗？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看起来不太对劲。”

　　算了，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自己就不操心了。宋婉很洒脱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