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Somna

2、02

　　糟糕，她好像觉得自己年纪太小，是要劝退吗？
　　顾野心脏狂跳，唇色发白，整个人被忐忑笼罩。

　　“确实有点小，不过我觉得这个丫头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大老远跑到江城来，说是要打工挣学费，反正横竖都要找个人来照顾你，不如给她一个机会。”纪曦如如是说。

　　“我的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轮椅上的纪千妍端庄优雅，微微一笑说：“那就留下她吧。”

　　一段电话铃声响起，纪曦如没什么避讳当着二人面接起：“嗯，我在千妍这，保姆找到了，放心吧，我亲自去的家政公司，保证靠谱，我会交代的，嗯，先挂了。”

　　“妈打来的？”纪千妍漫不经心问。
　　“是啊，老人家一天三通电话询问我，你可不要辜负她的苦心，好好养身体，别整天脑子里只有工作的事。”说罢，纪曦如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我公司还有个会，我先过去了。”

　　“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纪千妍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跟你哪一样啊，老头把公司交给了我，我可不敢有一丝怠慢，有个流行词叫什么，什么营业来着。”纪曦如一下子脑袋没想起来。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顾野及时小声提醒：“被迫营业。”

　　“对，我那是被迫营业，哪跟你主动营业疯狂营业相谈并论。”临走前，纪曦如给了顾野一个眼神，“小顾来一下。”

　　顾野跟随来到门外，纪曦如对她说：“我这个妹妹呀，倒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有点工作狂，你在的时候尽量监督她多休息别工作。然后就是每天的饮食，给她多做一些骨头汤海鲜之类的补补钙，水果也尽量换着花样买给她吃，不必在意价格，好像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纪曦如冲她温柔一笑，又再次拍拍她的肩鼓励。
　　顾野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坚定地点头：“我会牢记，做好的。”

　　“刚刚在车上我加了你的微信，我先把第一个月的生活费转给你，要是后面不够，你再找我。”
　　话落没几秒，顾野的手机便响了，出于信任，她也就不当面看了。

　　“好了，你先进去吧，我得赶紧去公司了。”招招手，纪曦如转身进了一旁的电梯。
　　独自站在门外，一想到接下来只剩下自己，顾野没由来的紧张，赶紧大口呼吸吐气好几番来回。

　　拉开半敞着的门准备进去，意外发现纪千妍坐着轮椅就在门后，顾野吓了一惊。
　　“你好像…很紧张？”本意只是过来看看为什么半天没有进屋的纪千妍，不小心听见小姑娘独自在门外不停深呼吸。

　　顾野刚想否认，却还是说了实话：“有一点…”
　　“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人。”说罢纪千妍转动轮椅朝客厅驶去。

　　顾野微怔，刚刚她好像…笑了是吗？
　　虽然是浅浅淡淡的，兴许只有一秒，但一定是笑了没错。

　　刚刚进来眼睛没敢到处看，顾野这才意识到这个房子有多大，客厅几乎比她家还要大。
　　正在感叹中的顾野被一道声音拉回。
　　“那个是你的房间，衣柜里应该有干净的四件套，你带着行李先进去收拾下，我书房在隔壁，有事叫我。”

　　看对方进了书房，顾野不敢耽搁，立马背上包拎起箱子来到隔壁房间。
　　推开门，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装修很高级，干干净净，她先把床铺好，将行李箱内的衣物取出来整理好，随后才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短暂歇息。

　　头顶的中央空调冷气吹得人很舒服，顾野仰着脑袋面向天花板，好似有极细的微风轻轻搔动额前的碎发。
　　手机响了声，屏幕上出现一条消息。
　　纪曦如：小顾，赶紧把钱收了。

　　顾野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打开微信聊天框，才看见对方刚才在门口给自己转了两万，不是两百两千，而是两万。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吗？
　　顾野有些不确定，连忙在回复框内打字：纪姐姐，这钱会不会太多了呀。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悉数删掉没有发出，默默将钱给收下，先用着吧，用不完下个月还能用，到最后如果还有剩，就还给对方。

　　一通电话忽然打进来，顾野怕铃声吵闹，快速接听。
　　“小野，你到江城了吗，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收到你的消息，真是让人担心。”电话那头的女孩是顾野唯一的好朋友沈星烟，她们认识快十年。

　　“到了，怕手机没电一直没敢玩。”顾野软声说。

　　“那你晚上住哪儿啊，吃饭了吗？”

　　“晚上住在雇主家，我找到工作了。”顾野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你真去给人当保姆啊，都说了学费我会给你想办法凑，死倔死倔的。”顿了顿，沈星烟又问：“你去的那家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挺好的，两个大姐姐人都很好，长得也好好看，和电视明星一样。”
　　“电视明星？有那么离谱嘛。”电话里的女孩咂嘴，满是不信。

　　纪千妍的公寓几乎很少有人留宿，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隔音效果这么不好，果然精装房不靠谱。
　　电视明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她，对着电脑的纪千妍不经心地笑了下。

　　“星烟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事做，第一天来不能给人懒惰的印象。”顾野说完匆匆忙忙撂下电话。

　　还没到吃饭的点，顾野不想闲着，于是开始打扫卫生。
　　纪千妍的书房，靠近客厅的一面，有一半墙是玻璃隔断，能够看到外面，不过顾野似乎并没有发现这点，一个人埋头收拾卫生。

　　工作到一半，纪千妍单手托腮观看着客厅里一直在忙忙碌碌没有停歇的小女孩，忽然觉得她有些可爱，过分认真的可爱。
　　想去提醒一番，却又不忍心打扰，索性由着她去吧。

　　一直忙到差不多快六点，顾野打算准备晚餐，打开冰箱的瞬间整个人从头到脚懵了一下，双开门的一边冷藏室里全是水，矿泉水，维生素水，0糖气泡水，苏打水，要说菜的话，不知道两颗西红柿算不算。
　　再打开冷冻室的门，干干净净，就和新的一样，顾野甚至怀疑这半边压根一次没用过。

　　忽然有些沮丧，她该早些发现这点的，这样也不至于到了做饭的时间冰箱没有菜还要出门去现买。
　　关上门回头发现纪千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顾野立即十分抱歉地说：“是我的失误，我现在就出去买菜回来准备晚餐。”

　　纪千妍倒没有任何不悦的模样，反倒是平静地朝她伸出一只胳膊，“能麻烦帮我拿一瓶水吗？”
　　顾野赶紧打开冰箱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

　　接过水的瞬间，纪千妍方语气轻松说：“今晚就不做饭了，你不是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的么，给你放个假。”

　　顾野一秒放大瞳孔：！！！
　　她怎么知道…

　　看到她吃惊的表情，纪千妍索性又说：“房子隔音效果不佳，你下午电话里说的，我不小心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顾野心里有点莫名的羞耻。

　　下一秒顾野想起纪千妍姐姐白天交代的话，立马羞愧感上涌，“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累，您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

　　“外卖我已经点好了，肯德基。”纪千妍晃了晃手机，“一会你去拿。”
　　“哦好的。”顾野顺嘴答应，后知后觉觉得不妥，连连摆手道：“这样纪姐姐知道会不高兴的吧。”

　　纪千妍闻声好看的眉微挑，不可思议问：“你叫我姐…姐姐？”随后又用打趣的语气说：“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叫阿姨差不多。不对，叫她阿姨的话，我和她同辈，那也得叫我阿姨……”
　　纪千妍神色变得复杂。

　　“那就都叫姐姐好了。”顾野咧嘴一笑，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姐姐有点好玩，果然是很好相处的人。

　　外卖不久送到，买了不少种类。
　　这还是顾野第一次吃肯德基。

　　纪千妍没吃几口，她没有晚上吃油炸物的习惯，不过是看在小孩辛苦了一下午的份上，想要犒劳一下，她不知道现在的小孩爱吃什么，只能点个肯德基，毕竟哄小孩神器，屡试不爽。

　　“怎么吃着发起呆了？”纪千妍不由问。
　　顾野回过神，两只手捏着鸡翅笑容憨态，“没有，原来肯德基是这样的味道。”

　　“你…第一次吃这个？”纪千妍突然僵住，显得难以置信。

　　“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肯德基很贵，并不是每个人都吃得起。”顾野简短做着解释，闪烁的眉眼下是淡淡的自卑。
　　晚上她去拿外卖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外卖订单上的价格，356，那几乎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在纪千妍的认知里，肯德基不贵甚至是挺便宜的食物，但她并没这样说。
　　“喜欢吃的话，以后姐姐可以经常请你吃。”

　　“不用不用，这个太贵了。”顾野摆摆手，脸上是饱含抱歉与羞愧的笑。

　　纪千妍听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想到下午的事情，她对顾野说：“以后家里的卫生不用你做，有专门的保洁阿姨每周来做一次卫生。”

　　“啊，是，是这样啊。”顾野更加觉得羞愧，脸颊烧得发烫。

　　“不过既然你今天已经做了，就让保洁阿姨下周再过来。”纪千妍说。

　　顾野抬眼，意外撞上对方的笑脸，是真正能称得上笑靥如花，这个姐姐果然比电视明星还要好看啊。

　　“我去书房回个工作邮件，你先慢慢吃。”
　　顾野有些诧异，“您不吃了吗？”
　　“不吃了，都是你的。”

　　顾野望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忽然有点难为情，这样太奢侈了点。
　　恰好沈星烟给她发来消息问她在干嘛，顾野索性给她拍了张餐桌的照片发过去。
　　顾野：雇主姐姐请吃的，她没吃多少，都给我一个人吃了。
　　沈星烟：我去，我晚上减肥，拉仇恨。
　　沈星烟：不过这也太好了吧，有这么神仙的老板吗？
　　顾野：有啊，和仙女姐姐一样。[憨笑]
　　沈星烟：你这说的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长什么样呢，比我还好看？

　　沈星烟这话倒不是自卖自夸，她从上学起就是被很多人追的那种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顾野：你们是不一样的好看，但真要分个一二的话，还是雇主姐姐好看些。
　　沈星烟：……
　　顾野：我先不和你聊了，我得赶紧吃完把桌子收拾干净。

　　纪千妍再叫顾野时，她已经吃完收拾完桌面，正闲着。
　　“能来一下吗？”
　　她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什么。

　　顾野二话不说上前听从吩咐。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帮我洗澡。”

　　听到洗澡两个字，顾野耳朵边像是有什么炸了一样。

　　见她还愣着，纪千妍只好又说：“自从腿受了伤，自己给自己洗澡这件事情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倒不是让你帮我洗，就是在旁边稍稍帮忙拿下东西什么，扶我一下就行。”

　　“好，好的，没，问题。”顾野连连点头，说话磕磕巴巴。

　　纪千妍扶着轮椅，抬眼笑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说完她先朝浴室驶去，还顺带补充一句，“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关系。”

　　她的脸有红吗？
　　顾野自己看不到，只能用手摸摸，好像有点烫。

　　“今天我想泡个澡，你帮我放水吧。”
　　顾野没用过浴缸，琢磨好久，在纪千妍的指导下才笨手笨脚放好水。

　　“这个水温可以吗？”顾野不太确定问。
　　纪千妍坐在浴缸边抬手拭了拭，“刚好。”

　　下一秒，她开始当着顾野面脱上衣，在看到浅橘色bra以及胸前的丰满时，顾野立即慌慌张张转过身去，呼吸不由加快，脸颊愈发烧得发烫。

　　“你干嘛转过身去？”纪千妍好奇问，语气听来是真的没当回事。

　　“我…我…”顾野答不上来，她就是挺不好意思挺难为情的，“我不好意思。”

　　“都是女孩子，怕什么。”纪千妍不以为然笑了下，“我脱好了，你把我扶进浴缸。”

　　顾野只能听从着僵硬地转过身去，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大家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还是在看见那副美妙画面时，脑子爆炸了。
　　原来姐姐不仅人美，身材也超好的！

　　在把对方小心扶进浴缸的全程，顾野眼睛不敢随意挪动，她心脏狂跳，几乎快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