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忠犬》碧海三山

9、第 9 章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王猛喊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时漾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保姆车回到酒店，萧萧拿房卡给她打开门，一走进去，却发现杨女士赫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您还没走啊？”

　　时漾打了个呵欠，踢掉鞋子，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萧萧，然后就在床上摊开身体，呈一个“大”字。

　　“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杨女士面色阴沉，气压低的像是暴风雨将要来临。

　　时漾努力地睁开眼，不明所以：“啊？”

　　她的脑子一团浆糊，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又做了哪件要气死她的事。

　　“一个尹汉生还不够吗？你一个上升期的小花搞这么多绯闻，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时漾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不明白：“啊？”

　　“啊你个头！”杨女士唰唰唰地翻着手机，然后扔给她，“你自己看看！”

　　时漾拿过来定睛一看，新闻标题：「时漾和施定羽深夜酒吧作乐」。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啊！”

　　然后她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呈鸵鸟状。

　　“不就是喝个酒而已嘛。”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语气带着点撒娇，“这又不算什么石锤！”

　　杨女士一下子怒了：“你还有石锤呢？”

　　“没，没，嘿嘿。”时漾赶紧嬉皮笑脸地解释，“我跟施定羽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杨女士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你这部剧成绩是不错，但已经快播完了，CP粉是很重要，但你自己的粉丝更重要……”她开始给时漾分析市场行情、粉丝构成、未来规划，跟她说绯闻太多虽然能有暂时的热度，但是也有弊害……

　　说着说着她突然觉得房间很安静。

　　再仔细一听，枕头里传出来一阵节奏均匀的呼吸声。

　　时漾已经睡着了。

　　杨女士刚想要发作，但看她这么疲惫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

　　她放低声音问正在忙着收拾的萧萧：“她明天得几点钟起来？”

　　萧萧也小声地答：“五点。”

　　杨女士看了一下时间，满打满算她也只能再睡五个小时。

　　她让萧萧从橱柜里拿了一床空调被，小心地给她盖上，又调高了点空调的温度，然后便拿起东西，招招手让萧萧跟她一起，轻手轻脚地关了灯，带上门出去了。

　　门锁刚一卡上，时漾的小脑袋便从枕头里抬了起来。

　　她摸了半天，把床头灯给打开了。

　　“我还没卸妆呢，”她矫健地一翻身下床，喃喃自语：“身为演员，怎么可以不卸妆就睡觉？”

　　她走进卫生间，开始对着镜子卸妆，可一边揉搓着脸蛋，她一边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有蹊跷。”

　　她去酒吧喝酒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如果是八卦媒体拍的，为什么不趁热放出来，而是要等到她电影开机这天再发出来呢？

　　王猛是个新导演，能拉到投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有多余的闲钱来拿这种事炒热度。

　　那么很明显了，这一定是杨女士的手笔。

　　现在所有看到这条新闻的人，同时也会知道时漾她又有新电影开机了。

　　“好啊，杨雨晴，你挺能演啊？”

　　按照喻滨超的汇报，她也早已经知道自己去过酒吧喝酒了，她还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装作不知道就算了，还要在她电影开机的档口拿这事儿炒作一把。

　　炒作一把也就算了，她还要来装模作样地训训她。

　　真是做戏要做全套啊。

　　时漾冷哼了一声。

　　等洗完澡，她脑子反而更清醒了。

　　她躺在床上，又开始拿小号登上微博冲浪。

　　果然大半夜的，她的这条新闻冲上了热搜。

　　“夜里热搜便宜是吧？”

　　她点进去看了一圈，这条话题热度虽然比不上前段时间她被粉丝围堵的话题，但里面也有不少人在讨论。

　　只是这次没有视频，而是几张高糊的图片。

　　第一张图是施定羽，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应该是他进酒吧的时候被拍到的。第二张图是时漾进去的时候被拍的。可看到第三张图的时候，她震惊了。

　　照片里是她穿着一袭浅色吊带长裙，在一片漆黑又五光十色的背景里，她的手搭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两人贴得很近，时漾在他耳边说笑着什么，而照片那个角度，她刚好把那男人的下半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图上配字：时漾和施定羽贴身热舞中！

　　时漾吓得立刻把手机扔了。

　　努力地淡定了几秒钟，她又把手机捡了回来。

　　她把图片放大放大再放大，虽然灯光很暗，像素高糊，但看来看去这不就是喻滨超吗！

　　她点开评论，底下果然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这个不太像施定羽啊？」

　　「我也觉得不太像，虽然都穿着深色短袖T恤，但好像不太神似。」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可是两个人都一前一后进了同一家酒吧了，你非说不是施定羽，会不会有点太欲盖弥彰了？」

　　这条评论立刻引起了别人的附和：「说不是的都是男主CP粉吧，连不太神似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就是，不是施定羽，难道是尹汉生吗，笑死。」

　　然后后面就是无休止地争吵，时漾稍微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开始晕字儿了。

　　厉害了，两拨人都预设了这个男人不是A就是B，然后就圈在这吵。

　　难道这个人就不能是C吗！

　　但是就图片看，的确很难确认这个人身份。所以一般这种偷拍的报道，都会在旁边再备注个大头像以示这人是谁。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施定羽和喻滨超两人确实都穿着黑色的T恤，两人的身高身形差不多，虽然发型稍有不同，但这种图上也看不出什么发型。

　　再往下翻翻，又一条评论特别刺眼：「时漾今天刚好有电影开机了，这不会又是她在炒作吧？」

　　什么叫“又”啊？

　　她忿忿地退出微博，然后给施定羽打了个语音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你也看到新闻了？”

　　“我能看不到吗？梅姐给我丢了好几张截图。”

　　时漾问：“你觉得这是谁弄的啊？”

　　施定羽顿了一下，语气有点虚，他弱弱地反问：“你觉得是谁……？”

　　两人拿着手机都沉默了，突然，在时漾说出那个名字的同时，话筒里也说了个名字。

　　时漾：“杨女士！”

　　施定羽：“梅姐！”

　　两个人拿着手机又沉默了一秒，然后同时爆发出大笑来。

　　施定羽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是谁弄的，捂了一个星期才放出来。那天你到的时候我就已经快喝大了，谁还知道周围躲着记者啊！”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纠结这也没意义。”

　　“不过，虽然我喝大了，但我还是记得你那天也没跟我蹦迪啊，你那是搂着谁在跳舞呢？”

　　时漾一听急了，立刻大声地纠正他：“我没搂着他好吗？那是角度问题！”

　　“没搂就没搂呗，你慌什么？”施定羽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声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没有慌……好了好了我明天早上要五点钟起床睡了拜拜。”时漾迅速说完，然后就立刻挂断了语音。

　　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然后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什么嘛……”她也被自己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就沉沉睡去。

　　——

　　一开始拍摄的都是校园戏，而且刚好处于暑假阶段，王猛便找了个高中当拍摄场地。

　　但因为要契合十几年前的场景，所以这个高中比较老旧，教室里也没空调，只有几个吊扇，大夏天的非常热。

　　时漾的戏份很重，所以她基本都待在片场，萧萧有时候都热得受不了，直接躲房车里去了，然后把现场一些助理的活都交给了喻滨超。

　　所以喻滨超一如既往地守在时漾的身边。

　　他毕竟刚走出校园，本来在他的认知中，演员拍戏应该是个挺有趣的事，可后来看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很多场景，在荧幕上看是几秒钟的镜头，但拍的时候却有可能是一遍又一遍地拍，台词一遍又一遍地说。

　　而且他觉得时漾拍起戏来好像有某种强迫症。有时候，王猛都点头说“过”了，但她如果觉得不够好，便会一直央求王猛再来一遍，直到她自己满意为止。

　　王猛虽然是导演，但也是她校友，所以只要不耽误进度，对她的要求基本都同意。

　　反正这样剪片子的时候会多点素材，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电影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拍摄着。

　　B市的夏天真的格外炎热。

　　那天拍到下午两点，王猛看现场的人都大汗淋漓无精打采的，于是招手让副导演过来，让他去买些冰奶茶饮料过来。

　　全组现场有几十号人，买奶茶是个大工程。

　　副导演一时找不到闲人，刚好看到喻滨超在旁边，便把他也喊了过来。

　　喻滨超和王猛有过一点小误会，他来剧组之前没想到上次被他拦住的人就是导演，所以在片场看到他基本都躲着走。

　　但这次躲不过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王猛一眼认出了喻滨超，但他好像不记得那天的事似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等副导演交代完事情，他还拍了拍喻滨超的肩膀。

　　喻滨超脸一下子就红了。

　　因为上次他就是看王猛这么拍时漾的肩膀，而误以为他不怀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