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62、入侵尸魂界

　　瀞灵庭今天依然是晴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从六番队的监理区望出去，小小的一方天空碧蓝，像是镶嵌在高墙上的一块宝石。
　　尸魂界果然还是这么美丽，就连天空都比现世澄澈——或许是没有工业污染的原因？
　　朽木露琪亚眨了眨眼，不由的就想起那位“小杨姐”一本正经的跟一护讲环境保护法的场景，一护那抓耳挠腮又不敢反抗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想着想着，又不由笑了起来。
　　远远的传来监理区大门打开的声音，锁链解锁时哗哗的声响惊飞停栖在窗棂上的小鸟。露琪亚收回目光转身，微微有些惊讶。
　　这时候还有人来探监吗？
　　“犯下这样弥天大罪你还真是笑得出来啊，朽木露琪亚。”
　　恶声恶气的语调随着脚步声靠近，红发高马尾的六番队副队长从长廊尽头踱步过来，甩着钥匙说着挖苦的话，形状吊儿郎当。
　　阿散井恋次……是吗？似乎确实是很久没打交道，连名字都生疏了。露琪亚盯着他怪异的眉毛看了半晌，慢悠悠回答：“罪行既然已经犯下了，再愁眉苦脸也于事无补。说起来，阿散井……副队长。还没有恭喜你当上了副队长呢。”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漠，倒是让阿散井愣住，不自觉的探手向右手臂去，却摸了个空——过来探望露琪亚之前，他特意把副队长臂章取下了。
　　当上副队长的那一刻，是决定了一定要在她面前闪亮登场一回的，谁能想到再见面居然是那样的场景。
　　明明是要分享喜悦的心情，莫名的就被蹉跎成了悲剧。
　　“谁要你这样的恭喜……”阿散井低低的嗤了一声，一把抓住栅栏往里抬了抬下巴，“喂，你真的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吗？听说对你的审判将直接由中央四十六室下达。”
　　中央四十六室么？居然是这样高的规格啊，是因为……自己被冠以朽木之名的原因吧。露琪亚垂下眼眸，淡淡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就完了？”阿散井斜睨着她，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泄气的拍了拍栏杆别扭的安慰道：“不过也不用太悲观，大不了就是除籍关押之类的吧，看在你姓朽木的份上……”
　　“不，不是的。”朽木这个姓，对自己并没有任何优势加成。露琪亚顿了顿，目光触及恋次懵懂的眼神，反而轻松起来，笑道：“你也不必特意来安慰我，虽然我姓朽木，但实际上兄长大人他的作风……啊，他现在是你的队长，你应该也清楚才对。”
　　阿散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烦躁的哼声：“不论如何你也是那人的妹妹不是么。”
　　“只可惜……”有极轻的脚步声逼近，一步一顿，沉稳的节奏一丝不苟。露琪亚看见长廊尽头显露出身披白衣的身影，羽织的衬里翻出藏青的底色。
　　“兄长大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公私分明。”
　　“待审罪犯朽木露琪亚，现向你传达中央四十六室对你的最终判决。”牵星箝将温柔的阳光折射成冰冷的银白，风花纱在阴影里闪烁着星点辉芒，来人站停在监牢前，眸如点墨，不沾情感。
　　“以玩忽职守，私借灵压，反抗逮捕，伤害同僚，数罪并罚，判处一级重祸罪。朽木露琪亚将以殛囚的身份，二十五日后于真央刑场处以极刑。”
　　兄长大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即使是判处死刑这样的通传，也不能从他的表情或者语气里获悉更多的情绪。
　　或许对于处死自己这件事，他本就没有多余的看法。
　　监牢外阿散井还在据理力争，监牢内露琪亚微微阖上眼眸，若说是悲伤却也实在谈不上，失望这种情绪也并不适用，更多的，反而是接近于豁然开朗这样的明悟。
　　或许人要死了，总会尤其的泰然。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露琪亚。”他摆出冷漠的表情念完冷漠的台词，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去，银白风花纱遗留的弧度反倒像是什么柔软的期待，最后落空的痕迹。
　　最后一次说话么……露琪亚眨了眨眼，蓦得却想起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代。
　　“请等一下，兄长大人！”她下意识的出声叫住，纠结着眉头在混乱的思绪里搜寻被遗漏的信息，越是情绪急迫却越是没有头绪。
　　朽木白哉半侧过身看着她，没甚表情的脸，安静得薄凉。
　　他居然真的被叫住了，这个现实让露琪亚松了一口气，思维逐渐理清，一个名字陡然跳出脑海。
　　“杨柳风。”
　　朽木白哉霍然回身，漆黑的眼瞳迸发出璀璨光芒。
　　“我在现世遇见过一个，对瀞灵庭甚是熟悉的，留着极地长发笑容温柔的女性，自称杨柳风。”露琪亚第一次在兄长大人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复杂的喜悦或者愠怒，糅杂成说不清的迷茫，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她长得，与您珍藏的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杨柳风。”他低低的复述了一遍，似乎很多年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导致出口居然有一瞬的迟疑。朽木白哉整理着思绪，看向露琪亚，问道：“你与她，打过交道？”
　　“交道却也说不上，要是论起来的话……她与一护似乎是远亲。”露琪亚也有些踟蹰。
　　“一护？”白哉眉头一皱，语气不由的冷然起来，“你私借灵压的那个人类？”
　　“我……”露琪亚张口欲要辩解。
　　“他叫什么名字？”但白哉却话锋一转，连目光都犀利起来。
　　“一护……黑崎一护。”那样的目光压迫力如此之强，露琪亚蓦得察觉，事情或许不如自己所想那么单纯。
　　“黑崎……”这个姓有些耳熟？白哉一愣，没由来的念出“黑崎无象”这个名字。
　　黑崎无象？不对啊杨柳风姓杨的话无象不应该也姓杨么？露琪亚下意识反问：“无象姐的话，不是小杨姐的孪生妹妹么？”
　　“无象姐？孪生妹妹？！”杨柳风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孪生妹妹？比当初知道市丸银是她弟弟更惊悚啊！饶是朽木白哉也满脸惊愕。
　　“呃……不是吗？”可是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啊，说不是也没有说服力好吗。
　　“不……这个问题暂时不讨论。”白哉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脑海中思绪飞转，复杂的目光将露琪亚巡视一遍，缓缓吁出一口气。
　　“好了，就到这里吧。”他微微阖眼收敛了表情，不欲多言的转身离去。
　　“朽木露琪亚，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处刑台上。”
　　若那人果真是她，那么她见过露琪亚，也见过与志波海燕如此相似的那小子……所以接下来她会做些什么呢？
　　黑崎无象，朽木家远亲……可真是从不说假话。朽木白哉走在监理区外的阳光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啦啊啦，到了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六番队队长还真是定力过人啊。”
　　古拙悠扬的京都腔随着风慢悠悠飘荡了过来，白哉转身看向没个正形的市丸银，只觉得这声线跟他人一般的轻浮。
　　市丸银，她心心念念的好阿弟，在她殉职后不仅没有一丝的悲痛，反倒是踩着高位动荡的时期一路高升的天才少年。
　　“呵。”白哉微哂，对他的挖苦不以为意的转回头。
　　她回来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看样子，也没有告诉他。
　　好阿弟，不过如此。

　　浦原商店的地下训练场，倒是鲜少会出现这么多人。
　　如果不是企图强突尸魂界的话，倒也确实用不了这么多人。
　　“这扇门是在穿界门上加装了灵子转化器，再以结合符覆盖来固定的……”浦原喜助装模作样的介绍装备。
　　“那个女孩子，倒是很有天赋。”无象托着下巴扫视。
　　“她叫井上织姬。”黑猫停在柳风肩头懒懒的舒展着四肢，说话的时候胡须刺得柳风脖颈一阵酥痒：“你不先出去打个招呼？孩子们都不知道你要去吧。”
　　“嘛……算是个惊喜吧？”急匆匆就要往里冲的一护被一拐杖戳开，柳风摇头叹息：“还是太冲动了，这样可不行啊。”
　　“惊喜算不上，惊吓的可能性更大。”夜一甩着尾巴跳下地去，迈着优雅的猫步准备出场。
　　“这阵容虽然简陋但也不是白搭，我觉得你不用亲自去了。”那边厢夜一已经开始动员发言了，无象转眸看向柳风。
　　柳风拢紧披肩，缓缓走出阴影。
　　“啧，得。”无象翻了个白眼，穿界门准备开启的灵压掀起贴地而起的狂风，她窈窕的身影就仿若风中蒲草撕裂飘零。
　　柳风只有身体却没有灵魂，想要进入尸魂界，必须在那具躯壳里填充进类似于魂魄的东西。
　　无象觉得自己就是个纯粹的工具人，而且还经常被嫌弃。
　　“你应该很清楚吧，小子。”穿界门前，黑猫张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凝视即将奔赴未知命运的勇士，眼眸里流淌着清澈的冷漠：“要是失败，就再也回不来了。”
　　“当然，”少年抬眉，话音冷静，“那赢不就好了。”
　　“勇气可嘉。”掌声从身后响起，音色还颇为熟悉。刚说完慷慨激昂台词的一护猛地一僵，没来得及转身那人就走到了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带着莫大的压迫力，笑着，说：“有志气总是好的，接下来要保持这样的势头直到任务完成啊，小一护。”
　　“小一护？”石田雨龙斯文正经的推了推眼镜。
　　“呃，无象姐？”被搭肩的少年战战兢兢回头，目光触及那一头柔顺乌发时浑身一松，长吁一口气站直了回来，借由身高优势俯视着她：“小杨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杨姐？是黑崎君的姐姐吗？”织姬在一旁探出头来。
　　“好像是才回来的远房表亲。”虽然也很好奇但从茶渡泰虎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倾泻如流瀑的长发。
　　“听说你要出远门一趟，你父亲不放心，拜托我来关照一下。”柳风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一护的肩膀，转身向一众小朋友颔首：“这就是你的同伴吗？都很可靠的样子呢……大家好，我是黑崎君的表姐，你们可以叫我无象。接下来就请多多关照了。”
　　“多多……”茶渡泰虎别扭的移开了视线。
　　“……关照。”石田雨龙干咳一声别开目光。
　　“哇……”井上织姬抽气：“无象小姐你好，你好……漂亮啊！”
　　“无象？”黑崎一护瞪眼，没脑子的就要张嘴却被柳风轻飘飘一个眼刀刮过去——一个寒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成功的呛进了气管。
　　“好了，自我介绍做完了吗？”巨大的穿界门发出耀眼光芒，两界间壁垒松动的细微声响像一只蚂蚁淌过水洼。浦原喜助收敛了嬉皮笑脸，沉声强调：“时间只有四分钟，一打开门你们就冲进去。”
　　“了解。”倒是柳风第一个做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