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49、剑八

　　或许是因为这一带有纯血灭却师的关系，死神的出现频率实在是低得过分，转眼柳风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了，一次穿界门开启的波动都没有捕捉到。
　　直到某一天，柳风把几个鸡蛋拿出来准备做个玉子烧的时候，黑崎一护咋咋呼呼的带回一个消息。
　　“小杨姐姐，我跟你说！”橘子头的小豆丁啪嗒啪嗒跑进了门，书包都来不及丢就扒拉住柳风，气喘吁吁：“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
　　“看见什么了？”柳风倒杯水递过去，接过他小书包放到一边。
　　“黑衣服的死神！我看见他了！”黑崎一护激动的手舞足蹈，仰望着柳风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杨姐姐你终于可以成佛了！”
　　“不是都说过了我不是幽灵么……”柳风扶额，问道：“你在哪里看见死神的？附近吗？”
　　“就在中心广场那边！那人站在好高的树顶上面，一下子就不见了。”
　　“唔……中心广场……”柳风垂头思索了片刻，揉着一护的头交代：“那么我就去看看吧，如果晚点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告诉爸爸妈妈一声，说我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好吗？”
　　“嗯嗯，小杨姐姐你一定可以顺利成佛的！”一护用力的挥舞着拳头，狠狠比出加油的姿势。
　　“……”柳风沉默一瞬，放弃纠正。“好的，我会顺利成佛的。”
　　“小杨。”耳畔语音乍响，无象活力十足的声音传来：“西边十公里外的山头，有空间波动。穿界门——打开了！”
　　解围裙的手一顿，柳风低头看向橘子头的黑崎一护，最后揉了一把他鲜艳的头发：“好了，那么姐姐就走了哦。再见，小一护。”
　　“嗯！再见，小杨姐姐！”

　　“你好慢哦，他们交接都做完了，再不来都赶不上回程车了。”无象靠在树木高高的树杈上，拇指一翘指向不远处两个黑衣佩刀的死神，撇着嘴抱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空间一瞬的扭曲，有绯红的身影如展翅的蝶骤然浮现，裙裾缓缓垂落，柳风从半空飘落到无象身侧。
　　地上交谈的死神恰好结束对接，一人瞬步离开，另一人抽出斩魄刀，虚空的门锁解锭，月门后飞出一只漆黑的蝶，断界荒芜的风倒灌。
　　“啊，终于可以摆脱打工的苦日子了。”无象用力伸了个懒腰，身影逐渐崩散，逼逼赖赖的吐槽却萦绕不休。
　　“人类的社会啊……”柳风也感叹了一句，跃下树桠足尖一点，正准备回尸魂界的死神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好似有一片绯红的枫叶从手边擦过。

　　柳风本以为，以自己稀薄的存在感，即使没有地狱蝶引路也全无大碍。
　　但身后哗哗逼近的列车似的拘突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果然跟她有仇吧？
　　耳边是无象不着边际的疯狂吐槽，柳风一巴掌把错愕回头的死神拍晕，拎着衣领就一路飞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出神。
　　啊，看来世界对她的恶意还是相当明显的啊，可真是极尽打压之能事……话说回来，既然拘突都出手了，那么出口肯定不会再安安分分的开在瀞灵庭了吧？
　　一点光亮急速放大，骤然涌入的强光令人目不能视，柳风微微阖眼的瞬间，脚下一空——
　　开口不仅不在穿界门，它甚至给开在了半空中！难不成它还指望能摔死谁？
　　柳风无语沉默，提着死神的手一松直接把人甩飞出去，自己在半空中飘了一会，直到几乎挂到树梢的高度，翻身落地。
　　“看来是一个相当偏远的地区啊。”柳风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张目四望，低叹：“这下好了，还得靠脚走去瀞灵庭。真惨。”
　　空气里的灵子密度实在有些抱歉，但树木的长势倒是挺好，气温湿度也适宜居住，结合来看这里应该在中层区，三十区左右的样子。
　　“三十区啊，起码得走个两三天吧。”柳风分辨了一下方位，碎碎念着，足尖一点人影化作一道残虹朝中心区的方向行进。
　　走出去没两步，柳风突然顿住，后知后觉的“咦”了一声，问道：“无象？你怎么不说话？”
　　按往常的话，不应该早就逼逼了两千字了吗？今天安静得有些过分。
　　“因为……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脑海里响起无象的声音，语气有些迟疑：“小杨你没发现吗？尸魂界好和平哦。”
　　“嗯？和平？”柳风怔了怔，心念一动似乎理解到了她的意思，不由也是呆住。
　　即使是三十区，这空气里的灵子状态，也实在是过于和平了，跟正常时期没有任何差别的和平。
　　那意思是，灭却师还没有入侵尸魂界？
　　“小杨，你是不是又产生误判了？”无象抽了一口气，突然之间语气就幸灾乐祸起来：“我就说你这人不靠谱吧，你看一次两次每次都这样，你说你哪回把时间点是掐准了的？”
　　“不，这个东西不是我说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纲弥代清加对灭世之理下的封印都被解开了，那意味着有哈巴赫肯定是复活了啊，这个不可能出错。”柳风摸着下巴试图据理力争。
　　“但也没有规定让他一醒来就立刻揭竿而起讨伐尸魂界吧？”由于回归了本位于是失去身体的无象啧啧出声，可以想象到她摊着手无可奈何的表情。
　　“放弃吧，事实胜于雄辩，小杨你又一次来早了。”
　　“……”
　　柳风沉默，站在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巨树森林里陷入了沉思。
　　那现在，她该干嘛？有哈巴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替代灵王，甚至现在他在哪里都不好说，想帮把手也使不上劲呐。要是转头回现世……如果没有很碰巧的遇见壁间裂隙的话，尸魂界通往现世的途径有且只有唯一的一条——十三番队穿界门。
　　嘶，得穿过整个瀞灵庭啊。
　　“打个商量，我们就近找个地方落脚，守株待兔？”柳风征询意见。
　　“不了吧，这穷乡僻壤什么好处的地界？”无象毫不犹豫拒绝，啧了两声，“怎么你怕遇见熟人？”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挺麻烦的。”柳风摇了摇头，叹气，大概辨识了方位向着森林外围飞掠。
　　“怕麻烦你就不该走这条路，真是……”无象低声咕噜了两句，柳风没能听清，因为前方尽头的小道上，有什么东西搅动风声，破空而至！
　　雪白的一团，依稀可见坚硬的白色外骨骼，那形状……是虚？柳风眉头微皱，抬手指尖一点青光就要发动之际，视线的聚焦点处有雪亮刀光一闪——
　　异常高大的男人一刀劈碎骨片，飞溅的血雾中斩魄刀斜挥转瞬杀到了面前，就连他张狂的笑声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这人灵压的狂暴程度不亚于虚。
　　柳风脚下急刹，看着那布满锯齿的刀刃从眼前划过，眨了眨眼，目光凝固到来人青莲色的羽织衬里上。
　　十一番队的队长……现在是个这样的人？
　　说到十一番队，让八千流她学门手艺，她居然就去学了回道，狂战士转职变奶妈什么的想想都有点刺激。
　　仗着毫无存在感，柳风盯着他羽织衣摆居然开始发神。
　　“喂，女人。”烈风贴脸擦过，刀光一线，刀刃破空的尖啸紧追着赶了上来。柳风侧开头躲过毁容的一刀，仰望这一代的剑八，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眼，回过神的歪头：“啊？你叫我？”
　　刀尖停顿在下颌位置，拿刀的手纹丝不动，高大男人缓缓扯开嘴角：“有意思。”
　　下一瞬，刀锋横抬迅雷一击。
　　“喂喂喂他什么神经病？”无象在脑海里尖叫，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注意到她，柳风仰倒避开陡然发难的长刀，旋开身形足尖一点飞掠而出，在身后的树干上借力一撑弹起身形躲开横劈的刀，但下一瞬那刀光却凭空消失。柳风诧异挑眉，全身的细胞瞬间警觉，凌空一翻反手向身后弹指射出的树叶与刀锋正面相撞，趁着攻势缓解的一霎翻身落地。
　　一上来就能逼得柳风不得不出手接招，整个瀞灵庭怕也不过只手之数，这位剑八同学相当有前途啊。无象在脑海里啧啧感叹，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启现场指挥。
　　“好了你闭嘴吧。”这种程度的战斗可不敢抽空分神，柳风抽了抽嘴角喊停无象。这高大威猛的男人打架毫无章法，一点不花哨只求招招致命，力气又大速度又快而且十分灵活，活脱脱是一只暴起的野兽，柳风躲得是心力交瘁，仿佛回到了当年跟有哈巴赫对刚的那一场。
　　一力降十会什么的实在是太犯规了，决定了以后都要讨厌肌肉男。柳风面无表情的腹诽着，脚下步伐迟钝一霎，迅疾成一线的刀光立刻就逼近了眼前，风声被远远甩在了刀刃之后，这一击得手定能把柳风脑袋瓜子劈开花。
　　“可真是，很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过招。”急速移动中却有悠悠语音被无限放慢，面前空间凝固，太阳的光线在这里被扭曲变形，视线里那个女人的脸仿佛被揉皱的相片模糊了一瞬，手里的斩魄刀霎时一震，被什么东西拦了下来，沉浑的刀鸣随之响起震碎了扭曲的画面，锯齿般的利刃对面，银线般的刀锋自虚空显现。
　　那是一柄简单朴素的唐横刀，毫无装饰干练到几乎简陋的外形，刀身灰败枯朽残次，刀锋仅仅一线从铁灰中探出一抹雪亮，细看甚至并未开锋，却正面抗下了来自当代剑八的雷霆一击。
　　大巧若拙，举重若轻。足以见得其主人超规格的综合素质。
　　“终于亮出武器了吗。”
　　男人却越发兴奋的咧开嘴角，出剑速度未有一瞬减缓，一句话落地时激烈的撞击声都已经响了不下二十次。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说实话跟你打我很难受啊。”柳风头疼的接话，翻身退开十步，却也不过是暂停出一息的时间，下一瞬这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就已经挥刀近前，毫不留情的照着肩颈就是一刀。
　　你看吧你看吧，一点没有章法，丝毫不讲武德，就是凭借着自身身强力壮的优势一味蛮干，反正莽就完了。
　　关键是他确实有莽的资本，你拿他毫无办法！
　　“喂，女人，你再不还手我就杀了你。”挥刀速度越来越快的男人却似乎不悦起来，一剑劈开格挡的唐刀，对手果然惯例的借力就要往后退去，他却陡然舍弃了刀剑的桎梏，那大长腿一迈就是柳风三步的距离，几乎是瞬间就逼近了半空中的身影，左手往前一抓试图捏住还在后退的人。
　　“这人什么疯子。”无象忍不住吐槽出声，柳风低声一叹，眼前咫尺就是巨大手掌，有自己脸那么大的掌心都碰到了鼻尖，转瞬间世界被他拢进了手心。
　　但那分明已经得手的一招，手指收拢却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流。
　　切实触碰到的对象，完全掌控中的那人，凭空消失了。这一代的剑八摊开手掌，似乎疑惑了一瞬，霍然转身。
　　“十一番队的队长大人，你这就是欺负人了。”鲜艳的红色人影站在身后十步外，和服的衣袖都已经在打斗中撕扯出长长伤痕，披散的发由于太长反而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凌乱，而她本人的面色甚至都可以说是毫无波动，气息沉稳一丝不乱的仰着脸，向他控诉：“一上来就动手这不合规矩，起码你要给我一个交战的理由吧？”
　　“交战的理由？谁会管那种东西。”男人将剑往肩上一扛，嗤笑出声，锐利的视线紧锁柳风，好似盯住猎物的猎豹。
　　那目光真是令人浑身不舒服，柳风抽着嘴角呵呵干笑两声，手指一松唐刀跌落，空间扭曲的违和感再次浮现，灰败的长刀凭空消失。
　　“那至少，作为挑战方你需要报上你的姓名吧？”柳风摊开手展示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希望可以借此表达出终止战斗的意见。
　　“嗤——”扛着刀的男人扯起嘴角冷笑，尖利的刺猬似的发型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粉色的小脑袋——
　　“更木剑八，小剑叫做更木剑八哦，公主殿下！”
　　一头粉毛的小女生不知从哪来的，小孩子的身形趴在剑八肩上跟个装饰品似的小巧玲珑。柳风被她突然冒出来的操作惊到了，瞪大了眼睛望过去的时候，却听见无象惊讶的抽气声。
　　“这个女孩……”她没有说出口，柳风却眸光一闪，微微皱眉。
　　“公主殿下怎么不说话？”粉毛的女孩朝柳风用力的挥手，扬起乖巧可爱的笑脸问道：“是被小剑吓到了吗？不会吧我看你很厉害的样子呢。”
　　“更木剑八么……”柳风的目光从小女孩移到男人的脸上，对视不过一瞬，又看回女孩，问道：“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女孩笑嘻嘻的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发声便被剑八沉声插话。
　　“八千流，她叫八千流。”男人微微眯起眼，逼视着柳风，“草鹿八千流。”
　　“小剑？”粉毛的八千流疑惑转头，她的对面，柳风与剑八对视，却遗憾的均未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任何预想中的信息。
　　“草鹿八千流，与，更木剑八么。”柳风颔首，意识深处无象沉默半晌，轻轻叹气。
　　“这一代的剑八与八千流，很高兴认识你……们。”柳风顿了顿，扬起脸回以微笑：“至于我，你们可以叫我无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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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流就是剑八啊，98好刀，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