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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姐弟 ...

  •   真央这些年出了三个天才。
      杨柳风,来自流魂街的公主殿下。虽然上了三年学但实际上她到底有多大能力谁也无法知悉,毕竟她创造了两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第一:包括杂学在内的全科全优,包揽所有排名第一;二是,她能离奇的与第二名保持均衡差距。纵观她的成绩,所有的第一都只不过“比别人稍好一些”的程度,从来没有过碾压的优势。
      志波海燕,曾经尊荣无比的志波家直系后代。继承了顶级贵族优异的灵压和天资,斩拳走鬼无一不精,所有成绩不仅出类更是拔萃,入学六等灵压惊艳众人,一年零六个月毕业刷新真央毕业记录,更兼之友善宽厚团结同学,即使频繁跳级也每次都可以很快与周围同学打成一片。像是太阳一样的一个人,天生的领导者。
      而第三个,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完成了真央六年所有教学内容,毕业参总成绩优异得第二名望尘莫及,甚至有传言他还没正式毕业,就已经能够熟练使用斩魄刀。
      毕业前就已经将浅打磨砺成完全的斩魄刀这种事,甚至已经不能用天才来简单形容这个惊才绝艳的人。
      市丸银,资质卓绝形容尚小,站在一众新晋死神中间好似一株可怜的幼苗,纤细的脖颈纤细的手腕,一碰就会碎裂的脆弱感。
      平子真子直觉上不喜欢这个过于锋利的孩子。
      站在最前排这个新晋天才,夸张的表情里全无情绪,尤其是当他扬起那样一张空洞的笑脸与你对视。
      像一条蛰伏的蛇。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违和感。平子皱着眉莫名有些烦躁,入队仪式的致辞就不由言辞犀利起来。
      蓝染副队长推了推眼镜,对自家队长间歇性的任性发作习以为常,自觉的接过缓和气氛的任务。
      市丸银注视着那个对自己似乎相当不善的队长,不期然与蓝染的视线相对。
      镜片反射着模糊的光,两张面具一样的脸孔相视一笑。
      旗鼓相当。

      听说银他被分去了五番队,柳风忙完了这一阵得出空闲,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五番队走一趟打个招呼,就被平子亲自找上门来。
      “市丸银是你弟弟?”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平子连死鱼眼都不摆了话音中气十足。
      “虽然没有告诉过平子队长但确实是这样的。”情形稍许有些难搞,柳风又想推眼镜了。“怎么了吗,平子队长您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能高兴才有鬼了好吗,那孩子整个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话说你们俩是姐弟这件事更令人毛骨悚然啊不能说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平子头痛的抽了口凉气,摆着手自己捂脸冷静。
      “平子队长?”柳风赶紧扶他坐下递上一杯茶水,关切:“您生病了吗?”
      “不,我头疼。”平子拉住她手腕按到对面坐下,消化了半天终于叹着气接受事实:“好吧,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的……其实说起来也没有很复杂,我在流魂街的时候有个阿弟这件事,平子队长您应该是知道的吧。”柳风动了动手腕想要挣脱,却被加倍力气狠狠钳住。她眨着眼抬头,“我还拜托观月先生去花枯找过,没找到的那个阿弟。就是银。”
      哦,当年观月办砸了的那件事。平子有印象了,转眼又涌现了更多的疑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不对,二十几年了他现在才想到来瀞灵庭?不不,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顿了顿,目光收束:“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柳风微怔。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死神的话,倒也无甚关系,但他的表现太过突出了,”平子说着皱起眉,表情很不情愿但还是中肯的发表了看法:“单论个人能力,绝不输于志波海燕,那孩子将来前途无量。”
      “柳风,你真的有想好该怎样处理这样的关系吗?”
      “那么,平子队长。”她顿了顿垂下眼眸,低声问道:“你又从哪里知道的?”
      “日世里告诉我的,她觉得有必要让我知晓这件事。”平子松开手转而按到她头顶狠狠蹂躏,“所以她不告诉我的话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你是觉得平子队长还不如日世里可靠吗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这次真不是,您误会我了!”柳风赶紧举手投降,解释道:“日世里会知道是因为她去真央教习的时候与银交过手,她自己察觉出来的,至于隐瞒……我才整理好了队务正打算去五番队,真的,你看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言辞诚恳表情无辜,办公桌上也确实收拾好了,是准备出门的打扮。平子收回目光暂且信她一次,冷哼一声拍了拍她发顶,“所以呢,你打算找我做什么?”
      “呃……当然是向您汇报内情了,除了日世里我还没有告诉别人,这次我真的算是第一时间通知您了!”柳风信誓旦旦。
      “我看,你是打算连惣右介一起汇报。”平子又耷拉下死鱼眼,似乎对提到蓝染相当不愉快。
      “如果要说的话……”柳风却迟疑了片刻,接着说:“我倒是没有想要告诉蓝染的意思。”
      平子诧异的抬起眼,视线里柳风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叹着气出口:“因为平子队长您,并不信任他吧。”
      “我还在五番队的时候就是这样,让我天天守在蓝染副队长身边,看似甩手掌柜实际上队长级信函从来没有透露过给他,各种理由拉着他加班限制活动范围,甚至连队务室都处于完全透明的状态。”而且做得悄无声息甚至滴水不漏,若不是接手十三番队之后遇见了浮竹队长这样真正的甩手掌柜,许多细枝末节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出端倪。柳风深吸一口气抬眼与他对视,坦陈真切:“如果平子队长您不信任他的话,我就要先站在您的立场上思考过后才能行动。”
      这话说得……
      “杨柳风你搁这给我背公文吗?”平子挑起眉嗤笑。
      有意投诚但似乎效果不佳,柳风眨了眨眼补充到:“毕竟银现在是五番队的人,一切当以队长为行动准则嘛。”
      “啧,我问你这些东西了吗?”平子烦躁的敲着桌面,觉得自己早晚被她气死,“又是蓝染惣右介又是市丸银的,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你。杨柳风你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我的打算的话……”柳风愣住两秒,倒是颇为认真的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喂喂你这是什么状况?你该不是根本没考虑过吧?”平子有不好的预感。
      还真没有……柳风无辜的看回他,摊手:“事实上我是个顺其自然随波逐流的人,银的事情也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是真的没考虑过太多。”
      老说别人甩手掌柜,你自己才是典型代表吧,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老是在关键地方掉链子?平子给她整得没脾气了,叹了口气摆手起身,“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了,你自己乖乖的不要乱传就行。”
      “诶,这样好吗?那就感谢平子队长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人却已经欢快的跟着起身一副打算送客的表情,这卸磨杀驴的态度成功把平子气得肝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转身就上手。
      “杨柳风你当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平子掐住她的脸用力拉扯,无视流到手背的眼泪咬牙切齿:“你拿一回不惹我生气行不行?你说你怎么那么能呢……”
      “不,我的意思是……”柳风泪流满面的拉扯住他手腕,奈何这位依仗着与日世里掐架得出的经验,在近身撕扯上有碾压性的优势,自己完全拉不开。
      好好地一个队长为什么整得跟个泼妇似的……柳风翻着白眼反手就是一巴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平子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平子当场就被震慑住了——日世里的对平子专用武技,真的好管用哦。柳风眨眨眼,嘿嘿的讪笑,“我的意思是,反正都要下班了要不我请您吃个晚饭?”
      “杨——柳——风!”整个十三番队都听见了平子队长的咆哮,窗棂上层积的灰尘扑簌簌抖落下来。
      志波海燕差点把手里的茶水打翻出来,起身朝副队长的队务室瞅了一眼,看见自家副队长被平子队长拎住耳朵,缩着肩膀怂得像只鹌鹑。
      诶,难搞哦。

      “我早晚有天要被你气死,我说真的。”东区高端酒楼最贵的包厢里,平子真子把茶当酒仰头灌下,杯子一落旁边的柳风就很有眼色的为他续上一盏,姿态谦卑得恰到好处。
      这一副受压迫的小媳妇模样也气人,她真是怎么看怎么气。平子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没背过去,长手一伸把人提溜过来,恶声恶气的恐吓:“好好坐着,这么喜欢倒酒我就把你就地卖掉!”
      “茶没喝上两壶脑子还不清醒了。”柳风自己碎碎念没敢让他听见,乖觉的坐到他对面去。
      场面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
      平子瞥她一眼,哼声:“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我在等您训话呢,平子队长。”柳风端正了坐姿,直视着平子的眼神目光灼灼。
      “别,我哪敢训杨副队长的话。”平子抬手一拦,耷拉下死鱼眼,“万一又甩我一巴掌,整个对称就喜庆了。”
      虽然但是,日世里隔三差五跟你掐架也没见你就怂了啊,还整得乐此不疲的,这就是区别对待吧。柳风叹了口气服软:“那要不然,我先道个歉?”
      就是这幅德行,棉花人似的完全没脾气,摆出老好人的姿态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
      一视同仁的温柔。
      所以才更让人生气啊。平子啧了一声,无端端一肚子火发不出来,猛一口茶灌下去突然就呛到了。
      “您……没事吧?”柳风迟疑了片刻,看他咳得撕心裂肺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还是越过桌子坐到他身边拍着脊背替他顺气。
      她一沾手似乎就喘过来了,平子抬臂捉住她手腕,哑着嗓子轻哼:“你不气我自然就没事了。”
      “我哪里又气到你了。”柳风无奈叹气,忍不住吐槽:“明明是平子队长你在无理取闹吧,老是说我气到你,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好么。您的内心难道有如怀春少女一般纤细敏感吗?”
      平子瞥她一眼,端起汤碗啜一口没给她搭话。
      “你看,你又不告诉我,又要单方面生气。”柳风摊出手表示没辙:“闹脾气也要有个赌气对象啊,很明显我也不打算跟你赌气,平子队长你一个人气坏了可怎么办。”
      她说得有头有尾理直气壮的,用一副局外人的语气说话倒是真不会腰疼。平子盯了她半天,突然转移话题:“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想要来找我。”
      “不是,好多回了,最近一次是……”
      “我是说,你的事情。”平子打断她狡辩的话,俯视着柳风:“我想起来了,有任何事情都是我来找你,你从来不主动找我。”
      “也……没有吧……”他不知何时已经挺直了脊背,高度差异让柳风在他的逼视里越发弱势,于是话音也逐渐不确定起来。
      最糟糕的是,从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之后发现,事实好像当真如此。
      “总是这样,发生任何事情都默不作声的,你是觉得你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耐?”她瑟缩着脖子眸光闪烁,于是平子再逼近了半步:“你就没想过别人会不会担心?”
      但可是也没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不是么……柳风眨着眼张嘴想要反驳,话没出口就被冷呵回来,平子垂下眼眸无甚表情,说:“从我这里寻求的承诺,你该不是自己忘记了吧?”
      柳风微微一怔,垂下眼眸。
      “我是你的队长,即使有这张网,你也在我身后。”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就可以继续委屈撒娇。”
      不论时间阶段,他对她从来如此纵容。
      记忆其实不甚清晰,但她确实是记得的无法辩驳,虽然她也说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这样接近于撒娇的要求,说给谁都会造成严重的误解,更糟糕的是,提出这样过分要求的自己,却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柳风抬起头,话音郑重:“平子队长,对不起。”
      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不想听她的辩解但她的言辞却早一步出口。
      “任性的向您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是我的错;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能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对你长久的守护视而不见,是我的错。但是,平子队长。”她的眼眸与他对视,眉眼间是罕见的坚决,把那一江春水冻成了冰。她说的话字句慎重,有不容转圜的锐利:“我不会悔改。即使你们的善意和纵容如此明显,我也不能顺从,唯独这点无法改变。”
      她的措辞是,“你们”。
      “他们惧怕纲弥代清加,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继续说着,第一次的主动靠近平子,用那双冰冻的眸子看着表情冷漠的人,“而你们,应该惧怕我的。这件事上即使总队长也过于托大,怎么能对我听之任之呢,我可是,继承了纲弥代清加一切的人。”
      “那么,你是纲弥代清加吗?”几乎不曾衔接思考,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但平子的声音淡然流畅,质问:“杨柳风,你是纲弥代清加吗?”
      没想到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连犹豫都没有。柳风怔了一怔,移开目光。“但她可怕的能力仍然存在,这样的力量本身就……”
      “死人是不应该复活的。”平子伸手搭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手指几乎没有发力却让柳风不得不转回头来与他对视,瞳孔里是平子标志的死鱼眼,甚至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拉着关西腔嘲讽:“你自己都不认同的东西,还想搬出来教训谁?”
      “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总队长是谁?你以为京乐队长浮竹队长都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对你如此放纵。”
      “总队长替你抗下了来自四十六室的责难,京乐队长为你求来了封印在神宫的弥生,浮竹队长敢放手让你行使队长实权,整个护庭十三番对你无条件的信任……”
      “这一切,你居然试图用莫须有的神鬼猜疑来抹消吗?”
      平子终于抬起眼,眸底像燃着一蓬艳丽的火。
      “杨柳风,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话音落地之后有长久的沉默,眼睛睁久了有些干涩,柳风眨了眨眼想要别开脸却被两根手指钳住了下颚,平子逼近的脸在眼前逐渐模糊,缓慢却坚决,直到柳风退无可退方才停下,深棕的瞳孔里是她呆滞的面孔,被无限放大。
      “至于现在,若是想要用这样滑稽的理由来敷衍我,那你最好再动动脑筋想好诡辩的说辞。”
      “但我不见得会听。”他长长的尾音消失在唇齿间,关西腔甜腻的语调转折似乎让空气都粘稠起来,柳风看着他眼里自己眼睛的倒影,不知所措。
      “想好了么?”仅仅是双唇的贴合,甚至都算不得是个吻,但她木楞的表情引得平子低低嗤笑,于是好心的退开半寸,开明的给弱者狡辩的机会,“想好要说些什么才能讨好我了么。嗯?柳风。”
      漆黑的眼珠动了一动,柳风思维断片似的茫然,手掌抵在贴近的胸膛上微微用力,软软的语音低哼:“平子队长你这是饥不择食了么?出门左拐烟花巷花红柳绿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五番队呆了十几年,别的没学会,说烂话和抬杠倒是习得了精髓。平子愉快的低笑出声,再次贴近,“我说过你可以撒娇任性,但不听话的孩子,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攀援植物在夏夜开出的细小花朵,淡而悠长。
      有时候在想,她若当真是一株攀援的藤蔓就好了。
      低叹声混杂在女孩的轻哼里,最终也不知消散在谁的喉间。
      柳风的手掌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抓住羽织雪白的衣襟,细细褶皱里翻出艾绿的衬底,融融一江春水。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不要讨好我,不要妄图讨好任何人。
    中:你若是想要讨好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讨好。
    后:你最好想好怎么讨好我。
    表面:漫不经心循序渐进稳如老狗
    内心:要抱抱要亲亲就现在立刻马上!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如果没有人发现我会好伤心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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