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38、教习

　　“今天的白打课按照安排，是由护庭十三番的席官大人前来执教，啊，并且呢，今天来的这位呢……”
　　大腹便便的任课□□站在校场前耀武扬威，嘴里历数着今天莅临课堂的女性副队长大人的丰功伟绩，仿佛真与自己多大的相干似的。
　　市丸银小小的个子坐在最后一排，身影几乎被前排高大的背影完全淹没。
　　“那么，请安静，接下来有请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大人，为大家……”
　　打断他尾音的是“砰——”的一声巨响，滚滚烟尘中校场的大门摇摇欲坠，小个子的身影在尘埃中逼近，声音先于人影送达：“真是的，罗里吧嗦比浦原喜助那个白痴都婆妈。”
　　“哟，小崽子们。”漆黑的死霸装站定在校场中心，长着雀斑的小个子少女扬起神采奕奕的笑，“你们就是今天的待宰对象？”
　　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市丸银垂下眉梢，没有表情的脸透着冷然。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你们。”日世里活动着手臂，看也不看踩在脚下的学员一眼，目光扫射，“就这样了吗？你们是四年级了吧蠢材们，就这点功夫？”
　　没人接话，被打倒的还没上场的学员们统统噤若寒蝉，气氛有些尴尬，白打□□不得不擦着汗出来打圆场：“那个……猿柿副队长大人，大家都还是学……”
　　“我知道，住嘴吧肥猪，看你这样子也可以做白打□□吗？”日世里跳下人堆，撇着嘴冷哼，在剩下的学员间扫视了一遍啧啧出声，“你们的白打课该不是只上了理论知识吧，四年级了连瞬步都不会配合使用吗？”
　　“是……那是因为……”排排坐的学员里站起来一个高大男生，似乎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终于鼓足勇气的站了出来，高声反驳：“因为您是副队长啊！我们怎么可能与副队长做对手，这根本不公平！”
　　“哦？有意思了。”日世里兴味的挑起眉，抬臂指向他，反手勾了勾手指：“你有点看头，那你来。”
　　于是这位骑虎难下的勇士就被踩在了脚下。日世里欢畅的笑出声，戏耍的弯下腰捏住他的耳朵拉扯，嗤笑：“你以为副队长是什么？副队长的白打就一定以一敌百吗？别做梦了，连队长里都有人白打成绩不尽如人意。”
　　“更可况……”她捏够了之后将人一脚踹开，拍着手翻白眼，“我甚至连脚都没动弹，你们可有碰到我一片衣角？”
　　被踹开的同学发出惨痛的□□，场面寂静无声。
　　“啊？没有人了吗，白痴们？”日世里老大不高兴的瞥着嘴，抱着胸训斥：“怎么，觉得对手是副队长所以输得理所当然？觉得总之都会被踹翻所以上不上也无所谓？啧……怎么说也是上了四年学了吧，连最基本的坚持不懈都没学会吗？”
　　“等以后上了战场，是不是遇见无法匹敌的对手就转身逃跑？你想跑敌人会乖乖等你逃掉吗？”
　　日世里越骂越起劲，一脚踩上了校场栏杆伸手一扫，“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们不知道一起上吗蠢材！我有说过让你们一对一了吗？！”
　　日世里指骨扳得啪啪响，对被训得像群鹌鹑似的剩余学员冷笑：“还等什么，坐着成佛吗？”
　　“五个，六个……诶呦，七个。”飞身跃出三人的合围圈，日世里回头一拳一个敲到对方眼眶，不忘发表点评：“不错这个可以，要记得单挑不过就群殴，要多配合……速度要快！你就慢了，好生训练你的瞬步。”
　　“十二个。”利落的放倒最后一个学员，日世里拍着手点数，奇怪的吸一口气，“不对啊怎么还差一个……”脑后风声骤急，日世里手指一顿来不及思考就地一滚翻出三步，抬起头的时候听见少年遗憾的低叹声。
　　“哎呀，被发现了，真可惜。”
　　“最后一个……”少年生得矮小瘦削，看起来年级尚幼，站在横七竖八的躺尸中间却突兀得仿佛一柄出鞘的剑。刚才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日世里眸光一沉，拍着衣袖站起身来，缓缓扬起唇角。
　　“少年很不错啊，你……”
　　视线中的人影陡然一花，日世里心下一惊折身避退，猎猎拳风擦着鼻尖挥落，下一瞬脚底腾空躲开横扫的腿脚。
　　日世里翻身斜劈，预料之中的落空，半空中拧腰横踢意图借助对方抵御的姿势反弹回去。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举臂接招，身姿瘦小的少年以远超常人的灵敏度折腰退避，空置的右手钻进防御的空隙轻飘飘在她腰上绕过半圈，甚至还顺手向来势汹汹的攻击借了一把力，将自己推离战场的同时坏心眼的打破了日世里的平衡，雀斑少女不得不放弃下一步计划翻身落地。
　　这打法……怎么有点熟啊。日世里猛抽一口冷气，紧盯着十步开外毫发无损的少年。
　　因为身姿瘦弱于是选择避力而行，力道不够所以加强了速度，每一步都预先留下了半步的余地，以保证能够狡猾的一触即退根本让人捉不住痕迹，甚至……日世里摸了摸腰侧被击中的地方，抽气。
　　这种看似软绵绵但动辄伤筋动骨的狠劲……这孩子到底是谁啊？
　　杨柳风第二？
　　“啊嘞，副队长大人不继续了吗？”少年扬起嘴角，眯眯眼笑得异常恶劣，“要开始课堂总结了吗？”
　　“谁要给你总结啊，可恶的家伙。”日世里直起身低咒一声，仰起头呼喊：“喂，小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明明你的个子更小。市丸银抽了抽嘴角，有礼貌的回答：“市丸银哦，副队长大人。我的名字是，市丸银。”

　　十三番队副队长队务室的大门被“砰”的踢开，即使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室内也仿佛腾起了阵阵烟尘。
　　实际上那是被扭曲震荡着的空气。
　　“柳风！杨柳风你在里面吗？！”日世里捂着腰大踏步走进队务室，目光扫视，没看见人影。
　　“副队长她已经下班了，没在队务室。”紧随其后的志波海燕捂着耳朵叹气，“不是都告诉你……”
　　“那她去哪了？我去她宿舍找她！”日世里当机立断转身，不浪费一点时间。
　　“也不在宿舍，”志波海燕哀叹，向日世里的背影招呼道：“您如果实在是有事找她，就去雨乾堂吧，她现在应该在队长那边。”
　　“雨乾堂？”日世里跨出的一大步陡然一僵，挑着眉回视：“她真老妈子当上瘾了？”
　　“呃，猿柿副队长您不能这样说副队长……”志波海燕嘴角抽搐。
　　“算了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再来找她。”没耐心的日世里挥挥手表示不爱听这些废话，风风火火的又调转了方向往外跑。
　　“可是，明天她也不在啊……”志波海燕对着远去的身影抬了抬手，叹气。
　　每个番队总有那么几个难搞的家伙啊，真是不省心。

　　市丸银又被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了。
　　无所谓吧，所谓的席官教习，所谓的副队长，也不过如此。
　　“好的同学们想必已经听说了，今天的鬼道教习临时替换的事情，”鬼道老师抬手按下细碎的议论，清咳一声放下花名册，“不过今天替补来的老师也是位副队长哦，你们昨天也见识过一位副队长了吧。”
　　又是副队长？全班哗然，大部分人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好了好了，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今天的这位杨副队长大人可是近几年最有人气的教习老师哦。”嘈杂的语音闹得听不清老师的话，这些娇气的贵族少爷真是难伺候。鬼道老师叹了口气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安静一下，不要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十三番队的杨副队长可就在门外，要让她看大家的笑话吗？”
　　十三番队的，杨副队长？市丸银一愣，眉眼微颤。
　　校场沉重的大门开合，“吱呀”的声响轻微悠长，有极轻的脚步声踩在沙砾的地面上，来人走到鬼道老师的身旁站定，声音犹如花枯七月那场连绵细雨，温柔清润。
　　“初次见面，我是本次鬼道教习的执教老师，大家可以叫我杨老师。”
　　市丸银抬起头，视线穿过密集的人群看见一片漆黑袖角，宽大袖口伸出一截纤细的手腕，病态的白。
　　那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瞳，笑起来眉眼弯弯，仿若三月江水蜿蜒流转。
　　杏花微雨，杨柳春风。

　　“那么，惯例先检测一下大家的基础情况吧。”柳风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些胸闷，难受的咳了一声开口：“四年级的进度的话，一般是用赤火炮做测试是吧？但我们今天不测赤火炮，我们换一个方法。”
　　她目测了一下靶子与场地的距离，微笑：“今天我们的测试内容为——破道之一，冲。”
　　一号的鬼道有什么好测试的，果然副队长都是来取乐的吗？端坐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磨蹭着没人出列。
　　“嗯，有什么疑问吗？”抬手阻止了似乎是想出面教训学生的鬼道老师，柳风扫视了一眼人群，突然瞥见一抹极淡的紫，掠过眼再回头时，却又被前排的高个子挡住了视线。
　　银他……应该是在一年级吧。柳风再咳了一声回过神，“如果不愿意自觉测试的话，我只能点名了哦，森川老师麻烦把花名册……”
　　“杨副队长，可是一号的鬼道有什么测试的价值吗？”前排第一的女孩仰起头，面色相当不悦，“您这样做是看不起我们吗？”就像昨天那个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一上来态度就相当轻蔑。
　　“看不起？没有哦，大家都是一班的天才们嘛。”柳风笑眯眯的回视她，好脾气的纠正她的称谓：“不需要喊我副队长，叫我杨老师就好。”
　　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出声的女孩噎住，不情不愿的喊了声杨老师，却不见继续动弹。
　　同学们的议论声已经渐渐消停下来，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出列，反而把视线投注到排头的女生身上，颇有一种委托话事人的气势。
　　看来今年的学员都比较傲娇啊。柳风了解的点头，走到女孩面前，低头的时候半束的长发顺着肩膀流泻一地。
　　“那么，这位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先来做个示范呢？就用赤火炮吧，或者用你最拿手的鬼道也行。”
　　“我最拿手的？”女孩仰起头，凝视着柳风安静的眉眼，陡然咧嘴一笑：“缚道之九——崩轮！”
　　柳风与她距离不过三步，女孩咏唱破弃的偷袭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
　　“诶呀，很漂亮的反应。”柳风微微睁大了眼睛，被困住了双手不能鼓掌有些遗憾，但赞叹的口吻表露无疑。
　　如此简单就得手了！满室学员一怔之后哄堂大笑。
　　“时机拿捏和鬼道选择都恰到好处，临场反应也非常迅速，确实是很优秀的学员呢。”众多学员的哄笑并没有扰乱柳风分毫，她就那样缚着手发表点评，语音不带一丝火气。
　　“你……”得逞的女孩收敛了讥笑，反而皱起眉来有些生气：“我偷袭你，你是老师被当众偷袭成功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都不会发火的吗？”
　　“啊，发火的话，也是会的哦，不过为了这种事情发火没有必要吧。”柳风淡淡的摆手，莹白的指尖在太阳光下划过透亮的残影，女孩微微一愣，陡然发觉她不声不响居然已经挣脱了缚道！
　　“我说的是实话，你的鬼道应用相当出色。至于偷袭与否，如果你对我抱有敌意的话，那么刚才就是最好的偷袭时机，你成功了不是么？这就值得表扬。”
　　柳风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扬起老妈子的笑容，但女孩却已经傻掉了。
　　场内的哄笑声早已停下来。
　　昨天那个副队长是个狂躁症，今天这个副队长是个受虐狂？护庭十三番还有正常人吗？
　　“嗯，如果讨论结束了的话，可以开始测试了吗？”柳风环视一周，微微一怔，最后一排的角落那边……怎么缺了一块？今天有人缺席吗？
　　“算了，测试就测试吧。”被摸头的女孩捋顺了头发，别扭的起身站到靶子正对面，回头扫一眼，冷哼，“杨老师让测试，没听见吗？”
　　哦呀，看来这班的班长是个很有威严的女孩子呢。柳风回神，点着头笑得一脸慈祥。
　　这个女人……明明长了这么娇艳欲滴的一张脸，为什么总是笑得像是我妈？傲娇系的班长姑娘恶寒的倒抽一口凉气。
　　一号的鬼道实在简单，队伍迅速的挪动，很快最后一排被推上最前线，果然，缺了一个。
　　“咦，有人缺席吗？”班长姑娘惊讶的环视一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啊”了一声，看向柳风道：“是一个跳级生，前几天才跳级来的，脾气很是古怪，可能是无聊偷跑了吧。”
　　“跳级生？”柳风一怔，看了看半掩的后门，点头：“那好吧，测试你们继续，等那位同学回来了我另有安排。”
　　跑都跑了，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班长心底吐槽，没敢说出口。
　　“那么，测完了之后的话……”柳风扫过一眼立在场中心的靶子，略一挑眉，对着端端正正坐回去的同学们扬起和善的笑容。
　　“知道我为什么选一号鬼道吗？因为一号它——”她抬起手，看也不看背后的靶子，指尖似有光华一闪，空气的扭曲无声无息，却随即响起木质破碎的声音，很轻，仿佛树木生长的一声爆鸣。
　　即使是紧盯着她的班长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没有咏唱连呼名都没有，灵压的痕迹也仅有一瞬快得仿佛错觉，但她背后的靶子，正中心，却无声被开了一个小孔，而爆鸣声，却是靶子背后的沉重栅栏被贯穿的声响。
　　“才是考验灵压控制精度和强度的最优方案。”
　　那个老妈子一样笑得一脸傻气的副队长放下手，扬眸一扫，声音温润轻缓，“万物之道以生一，所有被冠名为一的事物，即使再细微也是沙海之毫末，大厦之基石。若是连这微毫基础都不能牢牢掌握，谈何高楼万丈？”
　　“大家都是天之骄子，或许会被冠以天才之名，拥有旁人不可企及的美好前程。但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天才，不是世界的规则，强者才是。”
　　柳风环视一周，与众多桀骜不驯或不以为意的目光对视，轻笑，带着些漫不经心：“至于刚才那发鬼道，我只用了不到一成灵压。”
　　“相当于十三番队的，最末流席官而已。”
　　灵压确实是只用了不到一成，但这样的精度和杀伤力很显然不是最末流席官可以做到的。柳风偷换概念玩得理直气壮，看着下面学员们青一片红一片的脸色，愉悦的勾起嘴角。
　　什么老妈子，这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腹黑。一直注视着她的班长抖落了一身冷汗。
　　“那个，杨副队长，”放手让学员们自己练习之后，柳风就坐到一边悠闲的旁观，就差一壶茶消遣了。这时候鬼道老师抱着花名册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尴尬说道：“那个中途偷跑的学生，是叫做……”
　　“啊，杨老师，他回来了！”班长小姑娘高呼出声，满室的学员闻声停手，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被推开的后门。
　　从柳风的角度看不见那孩子的面容，只觉得真央统一的制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有些空荡，瘦弱的少年愣了一下，扬起悠扬的京都腔，说：“怎么，都在等我吗？”
　　“我上次替你去真央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或许会比志波更优异也说不定。”
　　“柳风，真央又出了个天才！”
　　“是一个跳级生，脾气很是古怪。”
　　那一抹月光紫，不是错觉。
　　柳风缓缓起身，穿过重重人影，看见倚在门口的单薄身形。
　　“银——”

　　柳风从来不记日子，所以她也不记得到底多少年了，但少年的模样，却似乎并无变化。
　　甚至连身量都没有更加长高。
　　柳风眨了眨眼，走神的开口：“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对面沉默的市丸银一怔。
　　话一出口柳风立刻发觉了不对，银他如果一直在花枯的话，也没条件好好吃饭吧。于是她急于补救不经大脑的再接了一句：“没关系以后阿姐带你吃好吃的。”
　　市丸银连眼都睁开了。
　　柳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往常的伶牙俐齿全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满脑子只剩下跟着平子学的烂话。
　　柳风尴尬的捂脸闭嘴。
　　市丸银却突然笑出了声，少年扬起的音调似乎很是愉悦，“杨副队长，您是打算要请客吗？”
　　杨副队长这个称呼……柳风蹙眉，想要提出一些不满，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无论怎样看，不满的人都不应该是她才对。柳风压下嘴边的话，咬着唇觉得有些委屈。
　　理亏的明明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倒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市丸银挑眉，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出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吗？杨老师。”
　　杨老师并不比杨副队长听起来更好听，但银要闹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柳风找不出他欣然接受自己的理由，却也不愿意久别重逢就这样惨淡收场。
　　“如果……”她咬着唇沉默了半晌，抬起眼凝视他，“如果你有什么怨怼可以告诉我，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问，要闹脾气还是冷处理都没关系。”
　　市丸银湛蓝的眼瞳仿若万里长空，柳风的影子淡得好似一朵云。她眼神真挚一字一句，说：“我永远是你阿姐。”
　　少年个子矮小，甚至比柳风都还要矮上半个头，他不得不仰起脸与柳风对视，眼瞳里仿佛有光闪过，下一瞬又弯起细长的眼睛覆盖外露的情绪，夸张的笑着，开口说到：
　　“可是，杨老师，我似乎……不记得你了呢。”

　　他说他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他说，亲人这种东西，他全然没有印象。
　　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个叫杨柳风的阿姐。
　　“啊，这样啊。”柳风听见自己的声音，淡然到冷漠的，缓缓说到：“那么市丸同学，你可以回去了。”
　　表情夸张的少年闻言垂下眼尾，却终究没有说话，安静转身拉开办公室大门。
　　“但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冷漠的女声从背后追了上来，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之后反而听出了话音间的微颤。“我说了，我是你的阿姐。”
　　“市丸银，从现在开始，你有亲人了。”
　　强势到令人不由想要依靠。
　　放到门把手上的手指略微瑟缩，挂着空洞笑脸的少年表情一僵，眼尾颤动却最终狠狠闭上。
　　办公室的大门合拢，少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没有留下一句回答。
　　也是……合情合理。
　　柳风松开握紧的手指，深吸一口气却不由呛住，咳得肺疼的时候就不由湿了眼眶。
　　浮竹队长咳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的吗。柳风怔怔的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