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37、想不出名字【抠脑壳】

　　柳风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花枯七月的烟雨，和十月乍起的寒风。
　　但梦里的一切，都在睁眼的一霎烟消云散。
　　她躺在十二番队的实验室里，身上缠满了管子手臂上都是接头，把她一个青春少女装饰得像个科学怪人。
　　浦原喜助那个死人，又把她扔给涅茧利了。
　　柳风深深叹气，动了动手臂喊人：“喂喂，涅医生在吗？请问我可以动了吗？”
　　“闭嘴，还有最后一条记录。”嘎吱嘎吱摇晃的电波记录仪前的蓝毛秃子头也不抬的调试机械，尖利的话音像玻璃渣擦过钢板。
　　“啊，真是个坏脾气的疯子。”柳风安静的听着那边记录仪发出规律的噪声，撇着嘴忍不住翻白眼。
　　“哼，随你怎么说，要不是浦原喜助不让我动你……”机械声终于停息，蓝毛的科学家开始收拾满桌面的线头。
　　“前提是你真的能动得了我。”柳风打断他装腔作势的叽叽歪歪，取下了头顶的钢盔之后视野清晰了不少，她顺势坐起身来活动一下脖颈，牵动得胳膊上的绕线松松滑落。
　　“我准你坐起来了吗！”正在收拾仪器的涅茧利暴跳如雷，本来就尖细的声音越发锐利，扑将过来嘴里放着狠话：“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这脆弱的小身板我只需要千分之一毫克的毒素就可以把你放倒为所欲为，你给我放尊重点！”
　　“不，应该是你给我放尊重点，为所欲为是什么糟糕的形容词涅三席你国文不及格的话可以不用说话。”对他神乎其技的遣词造句无力吐槽，柳风翻着白眼跳下试验台，侧身躲开他迟缓的动作，回头轻哼面露鄙夷：“我这脆弱的小身板怎么了，比肉搏我照样碾压你，愚蠢的装备流。”
　　“啊啊啊杨柳风你死了，你走不出这间屋子了，你……”涅茧利暴起。
　　“哦？当真要跟我拼手上功夫？”柳风冷笑，活动着手指。
　　“好了好了，隔着三间实验室都听见你们拌嘴了。”迅疾的白影冲入二人之间，一手架住涅茧利泛着诡异紫光的指甲，一手抓住柳风微抬的手腕，浦原喜助叹气，“要打也不要在这里打啊，实验器材可是很精贵的，打坏了可怎么办。”
　　“呵，随随便便把昏迷不醒的柔弱少女交给可疑人士的人还有资格提意见吗？”柳风收回手，不冷不热的瞪了一眼浦原。
　　“我没有，是涅先生他自己……”
　　“你意思是我会偷偷去你的房间偷人吗？”涅茧利再度暴起。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涅茧利。”柳风拍着手恍悟，顿了一瞬纠正用词：“偷人这个词也用得不对，偷东西和偷人不是一回事，建议涅三席你回真央从一年级启蒙重新学起。”
　　“杨柳风今天有我没你！”
　　“呵呵。”
　　“……”
　　“想不到你们关系倒是挺好的。”半掩的房门被推开，吱嘎一声涌入外间光线，白衣金发的身影仰头倚在门口，不悦的吊着眼尾扫视一周，“醒了就出来，你还想在里面呆多久。”
　　“不，我跟涅先生并没有交情，只不过是他单方面觊觎我的□□。”柳风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他，眨眼，“平子队长？怎么是你？”
　　“叫你不要跟着莉莎学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修辞手法，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平子翻个白眼，在涅茧利咋咋呼呼的暴跳声中向柳风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的意思是，”柳风一巴掌拍到逼近的涅茧利脸上把人甩飞出去，噼里啪啦打翻一片器械，无视身后浦原喜助的抱头痛哭跟上平子的步调，“海燕呢，为什么他没来接我？”
　　“我没让喜助通知他。”平子袖着手走出实验室，对室外突然涌入的强烈阳光有些不太适应的眯起眼睛。
　　“啊，今天天气也不错。”柳风搭了手望向天空，后知后觉的问道：“我这次睡了多久？”
　　“没到一天，很不错的成绩。”而且灵压也很快的稳定了，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病情。
　　“那就好。”没错过真央的开学典礼，就很不错。柳风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愉悦起来。
　　“不太好，你把朽木家少爷的春日祭翘掉了，又跑去了真央晕倒在校门口。”平子侧脸瞥她一眼，哼道：“朽木老队长感到非常不满，于是四枫院夜一就把浦原喜助教训了一顿，卯之花队长也看过一次，向浮竹队长提出了友善的建议，浮竹队长觉得是自己的失职没能尽到队长的职责，最后日世里就跑到五番队把我打了一顿。”他说完又拉起一张死人脸，半死不活的逼视柳风，“所以你后天的真央教习任务，我就安排给惣右介了。”
　　“诶？”这其中的百转千回让柳风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只能抓住一句切身相关：“怎么能这样，我都把回执递到真央了！”柳风试图据理力争。
　　“教习任务临时替换人而已，况且都是副队长已经足够诚意了。”平子转回头懒洋洋的耷拉着肩膀，一句话掐死了柳风挣扎的余地：“至于你，在彻底康复之前不准迈出十三番队一步，由浮竹队长亲自看管。”
　　“这……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浮竹队长亲自看管？她哪敢劳动浮竹队长啊他看起来比自己可脆弱多了。但银那边……
　　“没有转圜的余地，即使是从大局考虑你也不能随便乱跑了。”平子停下脚步，没精打采的眼神是谢绝讨价还价的无所谓，陈述：“即使你有意提携志波海燕，但至少现在十三番队的副队长仍然是你杨柳风。并且在长久的将来，依然会是你，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志波海燕可以作为副队长甚至队长接替任何别的番队，但十三番队不行。或者说——接替杨柳风，不行。
　　杨柳风的位置没有人可以代替，不是因为她无可替代，而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更温和的囚笼，可以安放她了。
　　这个与纲弥代清加如出一辙的女人，即使安分再久，甚至割裂了弥生，依旧被深深忌惮着。
　　“啊，是这样啊。”柳风微微一怔，收回辩解的话语。
　　到底是，和平和纵容让她得意忘形了。
　　但其实比起别人，她已经足够战战兢兢了。平子垂下眼眸，狠狠的蹂躏着她头顶发根，难得的提起兴致：“那么，我们去吃关东煮吧，就去可以打折哪家。”
　　“为什么这个消息连平子队长你都知道……而且不是谁去都可以打折的平子队长你听谁说的。”柳风薅开他手掌小声嘀咕。
　　“平子队长什么不知道，还需要听说吗？”那一整条夜市都知道蓝染副队长喜欢带着一个长发极地的漂亮小姐去吃哪家关东煮，甚至柳风才升任副队长的时候还一度以为二人好事将近连烟花都开始着手准备了这种事情……还需要听说吗？
　　平子扬起嘴角冷冷嗤笑。

　　蓝染从真央回来的时候，向平子着重称赞了一个小少年，当然一如既往的被平子无视掉了。
　　但那个少年却以另一种方式迅速引起了关注。
　　三个月内连跳三级。这是一个新纪录，刷新了志波海燕前期成绩，如果不出意外，他甚至会把志波海燕的毕业记录也刷新。
　　那个少年，叫做市丸银，来自流魂街的偏远区域，有一头银紫的短发和永远睁不开的眯眯眼。
　　又一个来自流魂街的天才！
　　“志波海燕！你逊毙了！”神川永远咋咋呼呼的挥舞着小阳伞狂奔进三席的队务室，一溜烟路过门口的四席神川久远敷衍的喊了声“哥”就直奔海燕少年的桌子。
　　“你逊毙了！你被人超越了！你再也不是我嘲笑柳风的资本了！”她“啪”的一声拍到桌面上，雪白的蕾丝阳伞有尖锐的顶刺，要不是志波海燕反应快就要被戳瞎了眼。
　　“啊，神川九席，请你淡定一点。”志波海燕无奈扶额，推开她霸占了半张桌子的阳伞抬头询问：“又是怎么回事了？”
　　“真央又出了一个天才！”熟门熟路的拉过椅子坐下，神川永远兴致勃勃的分享最新八卦：“比你更天才的天才！三个月连跳三级……啊，应该是跳四级！最新消息，他已经通过了四年级的跳级考核，明天就要去四年级上课了。”
　　“比你当初五个月才跳到四年级的成绩，整整提前了一个月！刷新天才新纪录！”
　　“嗯，那确实是相当优秀了。”志波海燕赞同的点头，内心毫无波动。
　　“咦，没劲。”不咸不淡的连眉毛都不挑一下，无趣的男人。永远趴到桌子上敲他的资料，撇嘴：“你都没有反应的吗，连柳风都知道配合的跟我呛声。”
　　“你也知道副队长是配合你啊。”志波海燕叹口气合上文书准备起身，“你要是真的闲，就把你自己的事务处理好，不要全都丢给我，我还要帮副队长处理外周事务，很忙的。”
　　“喂喂不至于吧，你还真送上门给柳风奴役啊。”永远滴溜溜的跟在他身后转悠，“而且我的工作哪有扔给你，我都让小茜交给柳风的。”
　　“是我拦下来的，副队长这两年身体不好，你也不要老是跟她没事找事。”志波海燕瞥她一眼，身高上碾压式的优势让他看起来很有压迫力。永远没趣的撇嘴，哼哼唧唧的抓起小阳伞又跑出门。
　　“你没事自己玩，不要去找副队长！”志波海燕在身后高声提醒：“副队长今天跟队长一起去开临时会议了，她不在队务室！”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罗里吧嗦……”永远甩着伞勾翻白眼，左右望了望像只花蝴蝶一样又跑了出去。
　　“真是不省心……”志波海燕摇头无语，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充当背景板的神川久远，后知后觉：“她拿那个阳伞，不是现世的东西吗？她又跑去现世了？”
　　“别问我，我不知道。”神川久远干脆的摊手，“即使是去，也是拿的柳风的特批许可，我可没权利调动穿界门。”
　　“不可能，去年穿界门更级以后副队长就把穿界门的通行特批交给我了，我没有批准过她进出。”志波海燕矢口否决，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没想通她到底怎么搞到现世的东西。
　　果然每个番队都会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家伙……

　　日世里把腿翘到桌子上，无聊的直哼哼；莉莎抱着她的宝贝厚画册看得津津有味；久南白趴在一边睡得流口水；山田清之介靠到墙边上假寐……
　　柳风已经与雀部长次郎对视了超过一刻钟了，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蓝染面前的小火炉烧开了水，慢悠悠斟上三杯清茶推到二人之间，也是一言不发的端起自己那杯悠悠呷了一口。
　　袅袅蒸汽爬上睫毛，眼前湿润的一会就结出了水珠，颤巍巍好似眼角的泪滴，配上柳风朦胧的眉眼，泫然欲泣。
　　雀部长次郎眨了眨眼。
　　“承让。”柳风突然出声，端起茶杯抬手一敬，睫毛上的水珠扑簌簌落到胸口，晕湿在衣襟上几点暗色。
　　“到底还是老了，定力都下降了。”被水汽熏得眼睛痒的雀部长次郎清咳一声，甘拜下风。
　　“我说，你们每次能不能玩点新花样，这是什么老年人的消遣。”日世里背着手插进柳风和蓝染中间，翻出一个茶杯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下去，被烫得直吐舌头。
　　“水是才开的，你没看见吗？”柳风从另一个水壶里倒出凉水送到日世里手里，“而且怎么品茶我都教了你十几年了，为什么还是这幅德行。”
　　“无聊的贵族消遣，谁要学那种东西。”嘴里灌着凉水说话声音都是嘟嘟囔囔的，日世里不给面子的对柳风翻着大白眼。
　　“年轻人啊……”雀部长次郎在对面摇头叹息。
　　不指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能够理解青春美少女的内心世界。日世里搅着舌头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也是打发时间。”蓝染笑呵呵的打圆场，放下茶杯后看见镜片上都是蒙蒙一片水雾。
　　“说起来今天的队首会议花了挺长时间了。”柳风给蓝染递过一方手帕，指了指他的眼镜。日世里对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龇了龇牙，喉咙里咕噜了两声被柳风一巴掌按到头顶蹂躏着，轻笑，“日世里无聊的话可以睡一觉，你看白就睡得很欢实。”
　　“嗤，谁要给你们看美少女的睡姿啊！”日世里拍开柳风的手臂，抱胸傲娇的别开脸。
　　“前段时间很多细碎的事情，可能是系统汇报花了些时间吧。”大前田希之进插进对话，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项链晃得人眼前一花，“二番队和十番队都经常接到一些奇怪的报告，没什么根据又细碎繁琐，队长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资料今天汇报上去。”
　　“十番队啊……”柳风歪了歪头，叹息：“不仅没有队长，连能够代理队长职务的副队长都没能选出来吗，也太……”
　　“其实之前的话，观月四席是有资格成为副队长的。”蓝染擦干了眼镜抬起头来，顺手就把手帕收进了怀里，顿了顿看向柳风：“说起来，前几年那位志波家的天才是在十三番队吧，听说柳风你有意栽培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观月明明在三年前的任务中跟三席一起失踪了，日世里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海燕啊，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哦。”柳风从听见观月的怔忪中回过神来，低头笑道：“不过要做副队长的话，还是得再磨砺两年，他现在还是差点火候。”
　　“上头有这样全能的副队长在，谁都会相形见绌的，放开手让他自己做或许会更好一些。”莉莎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画册，推着眼镜挤开日世里凑过来低声耳语，“说起来，那位少年可是相当憧憬你呢，当初我们去招安……咳，招揽的时候人家可是一口回绝了哦。”
　　“那当然是因为我看起来就比你可靠啊，尽看不良书籍的小短裙副队长。”柳风无视莉莎熊熊燃起的八卦火焰一巴掌推开她的头。
　　“什么东西不给我说说？”日世里一个跨步大马金刀的踩到长凳上，尾指一翘就要往鼻孔塞。
　　“不，就不告诉你了，免得你……”莉莎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流露出戏谑，“自卑。”
　　“最起码不要当众挖鼻孔。”柳风扣住她逼近面门的手指，深深叹气，“日世里，我说过多少遍……”
　　“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老妈子当出惯性了吗我说柳风。”日世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摆开柳风，龇着牙弹舌。
　　“啊，好像……”从头到尾透明人的山田清之介出声，望向总执务室的大门，沉闷厚重的门扉开启，悠长的声音传到副队长侯事厅。
　　“会议，结束了。”

　　“队长，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浮竹的面色不太对劲，一路上都表现得太过沉默，直到进了雨乾堂柳风才终于问出口，“今天的会议比以往长了半个时辰。”
　　“不，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不过也无关紧要。”浮竹低身咳嗽，似是在说服自己的，低声说到：“既然总队长都说了没关系。”
　　“总队长……”柳风递过温水，垂眸蹙眉。
　　“没关系，应该是我多心而已。”浮竹似乎把自己说服了，反而来开解柳风：“以总队长的经验判断无碍的事情，注定也掀不起风浪，柳风你也不用挂心这些事情。总的来说，也与我们十三番队无关。”
　　“不，我没有在想这个事情。”柳风摇头，布置好了茶水又直起身往里走，熟练的抄起围裙系上，“差不多准备晚饭了，今天开了这么久的会，那就炖个汤滋补一下吧。”
　　“这些东西不用柳风你亲自做……”浮竹想起平子今天说的“你家那个老妈子”，顿时哭笑不得。
　　“啊对了，有个东西差点忘记。”说到平子，浮竹从袖中取出一张雪白的信笺，对柳风的背影晃了晃，提高了音量：“真子他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平子队长？”他不是也在一起开会么，什么东西非要让浮竹队长转交，奇怪的行为。柳风把食材放进陶瓮里，擦干手折身接过信笺，那雪白的封面过于熟悉让人一愣，拆开一看——
　　果然是个任务函。
　　怪不得还要转交，柳风当场脸就黑了。
　　“咦，居然是任务函？”浮竹瞥了一眼诧异，反射性替平子辩解：“该不是拿错了吧。”
　　“不，倒是也没有……”柳风一眼扫过内容，抿唇收好函书重新走进厨房，语音淡淡的：“队长您先休息一下，茶不要喝太多，一会就可以吃饭了……茶水对胃不好。”
　　“柳风你当真像个老妈子似的。”浮竹低笑打趣，觉得这个形容词实在精妙。
　　这都是为了谁啊。柳风没脾气的摇头叹息。
　　怀里的任务函相当简单，被席官们称为休闲娱乐类的，真央教习。
　　信笺的最后是平子洋洋洒洒的字迹，“赔你一个”几个字铺了半张纸。
　　可真是……
　　跟三岁小孩似的。
　　柳风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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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涅：不装了，我就是瀞灵庭第一柳黑。
鉴于您灵子绝缘但化学制剂耐受度极低的特殊体质，本部门专门为您开发了理化实验室，纯正化工科技杜绝灵子添加，氯化物□□汞系砷系任君挑选总有一款适合您【核善】
PS：啊我真的是个取名废了，我放弃了，不挣扎了【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