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22、懒得想名字

　　平子队长这两天兴致不高，老是袖着手靠在执务室里发呆。
　　柳风三席这两天也兴致不高，处置队务愈发凌厉，连笑容都不如往常甜美。
　　连带蓝染副队长都开始郁郁寡欢起来，今早有队员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及时回应。
　　于是整个五番队陷入了莫名的压抑，队员们连呼吸都感觉好似吹出了惨淡的阴云。
　　这片愁云惨淡之中，传来了十番队观月四席从远区回来的消息，然后柳风三席立刻就被约了出去。
　　队员们抱着满怀的希冀期盼能有什么好消息打破这样沉闷的现状的时候，柳风三席回来了。
　　表情……相当不美妙。
　　她甚至连笑都不笑了！
　　一时之间队员们路目以示，五番队人人自危。
　　“那个……柳风啊，”低气压持续了超过七天，蓝染老妈子终于看不下去了，推着眼镜来找自己的全职秘书……呃，亲密队友杨三席展开心理辅导：“你最近是不是跟队长闹矛盾了？”
　　“嗯？队长？”柳风愣住，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一句：“队长怎么了吗？”
　　不是问队长是在问你。蓝染叹口气有些挫败，干脆的转移话题：“一番队有配合条令下来，是与二番队和三番队的联合调查，在北七区的鬼牢泽，据说最近频繁出现大型虚的身影，需要做一个具体探查。你可以去吗？”
　　“北七区的鬼牢泽？”有些耳熟，柳风稍作沉思点头应下：“好的，我知道哪里。只是探查吗？”
　　“只需要探查清楚具体情况就行，具体采取的措施的话需要视情况而定。”蓝染把条令仔细确认了一遍，面色肃正抬头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柳风交待：“这次联合探查的指挥官是三番队的平宫队长，事情或许比想象中严重，柳风，你要慎重。”
　　“嗯呢，我知道了。”柳风点头，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挥着手出门：“那么，我就先去黑棱门那边了，今天的队务就拜托副队长了！”
　　“柳风！”眼看她出了门就要往外跑，蓝染赶紧出声喊住，无奈的扶额强调：“斩魄刀，斩魄刀。柳风你打算空手去吗？”
　　“哎呀，忘记了。”长期不带刀到处跑的文职席官杨柳风露出羞愧尴尬的表情，讪讪的干笑两声转回了刀舍方向。
　　“要小心谨慎，查清楚了就早点回来！”蓝染老妈子的叮嘱声追上奔跑的少女，柳风回头挥了挥手，不以为意。
　　蓝染扶着门框摇头叹息，表情有淡淡的无奈和纵容，阳光给镜片镀上斑斓的光，看不清他眼神。

　　由于挂着弥生出行实在是太过碍眼，柳风总是习惯性把刀抱在怀里，小个子的女孩睁着大眼睛站在哪里的模样像是个抱刀的侍童。
　　实在是跟“很有气势”这样的词扯不上关系。
　　浦原喜助看到的时候，稍显失礼的噗嗤了一声。
　　“浦原三席日安。”柳风很有礼貌的向前辈打了招呼，自省了一遍着装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咳，不不，没有，我失礼了。”还是个羞涩青年的浦原喜助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说起来五番队是柳风来嘛，我还以为会是蓝染副队长。”
　　“副队长他最近有些忙……说来惭愧，是我没能调整好心态，队务都压到了副队长身上，我的失职。”最近五番队的气氛确实太过压抑了，虽然不确定跟自己直接相关，但既然蓝染都让她来出任务转换心情了，那就真的要重视起来了。
　　不过是没找到银而已嘛，人是活的又不会蹲在哪里生根。
　　明明是自己先抛弃那孩子的。
　　柳风吸了吸鼻子，扬起脸对浦原笑得眉眼弯弯。
　　“你……”浦原迟疑的开口，却一时想不到说什么才好，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问道：“你怀里是你的斩魄刀吗？怎么抱着，很不方便吧。”
　　“啊，这个的话……”柳风呵呵干笑着松开手臂，把弥生那华丽精美巧夺天工的独特外形展示到浦原眼前。
　　缘由不言而喻，怪不得从来没有见她佩过刀。浦原定了定神，怀疑自己差点被刀鞘上那巨大的祖母绿闪花眼，继续干咳维持对话：“咳，倒是很别致呢。”
　　何必勉强自己呢，浦原三席。柳风看着浦原的目光甚至带着怜悯。
　　“对了三番队的平宫队长呢，已经过了集合的时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有人瞬步飞奔而至，急风把来人雪白羽织掀起波浪，说话的却是他身后高瘦的异国风情的高大男人。
　　突然调任三番队三席的凤桥楼十郎，是一个明明长着典型北欧白人面孔却有相当地道的日本名字的神奇男人，柳风猜他也一定是被魂葬的时候弄丢了记忆，连自己名字都记不得的那种。
　　“队长都还没有说话，你急着道什么歉，”梳着岛田髻的中年女性从凤桥身后走出来，吊稍眼搭配瘦长脸看着像个刻薄的恶婆婆，她面色不虞的扫过柳风，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到凤桥三席的头上，大声训斥：“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大家才来晚了一步！”
　　是射场婆婆……啊不是，射场副队长！柳风反射性浑身一颤，紧张的低下头问安。
　　由于曾有五番队的队员在背后议论射场副队长像个中年丧夫的欧巴桑被正主当场抓获，导致射场副队长对所以五番队的人都一视同仁的刻薄。太惨了，作为被殃及的池鱼之一，柳风瑟瑟发抖。
　　“有外人在，射场夫人您给我留点面子……”被拍得趔趄的凤桥三席揉着后脑勺小声申诉，一旁默不作声的平宫队长终于轻咳一声开了口，确认着人员情况准备出发。
　　十月廿八，二番队、三番队及五番队受一番队调令，由三番队队平宫千秋带领其副队长射场千铁及三席凤桥楼十郎，二番队三席浦原喜助，五番队三席杨柳风组成特遣小组，前往尸魂界北七区鬼牢泽展开联合调查。
　　蓝染在任务分派上写下冗长的内容，抬起头遥望北方的天空。

　　北七区的鬼牢泽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有意思在那里呢——传闻这里有鬼。
　　听起来很搞笑，尸魂界明明遍地都是鬼。
　　于是又有传闻更正了——鬼牢泽之所以叫做鬼牢泽，是因为它的泥沼下面，有一座巨大的监牢，关押着可怖的恶鬼，每当封印松动之时，恶鬼就会突破牢狱为祸人间……为祸尸魂界。
　　这个传言稍许显得靠谱一点，因为这边确实经常性的出现零散的虚，虚被传为恶鬼就很正常了。
　　“鬼牢泽其实我也有去过，感觉它这边的灵子有些紊乱，像是有什么封印或者……嗯，裂隙似的。”
　　赶路的途中加紧开了个短会，浦原得体的靠在柳风身后半步押尾，柳风有些怵射场副队长，于是没骨气的靠着凤桥三席一侧落后三步距离，平宫队长一马当先，队形就变成了紧密的斜方。几人都不是灵压羸弱的角色，直接瞬步赶路的同时还要保持这样精准的距离，甚至显得游刃有余，这令射场看向柳风的目光稍微和缓了一点。
　　“封印的裂隙？”凤桥三席意外的提高音量。
　　“不，与其说是封印的话，更像是天然裂隙。结合它会频繁出现虚这一点来看，我个人更加偏向于它是某种自然形成的空间裂隙。”技术派的浦原把准备工作做得井井有条，甚至已经得出了初步结论，柳风听得心悦诚服连连点头。
　　“说起来，杨三席前段时间不是也去过鬼牢泽么。”射场婆婆得了空就开始横眼，不咸不淡的问道：“杨三席有什么最新的情报没有？”
　　“呃，这个的话……”她逼问的目光过于有压迫力柳风甚至已经自动代入了被恶婆婆虐待的儿媳妇角色，干咳两声压下浑身鸡皮疙瘩，柳风摆正了面色接话道：“我是救援任务去鬼牢泽把几个十一番队的队员捞回来，确实是正面遭遇了虚，但并没有得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情报，那几只虚无论是品种还是实力都相当一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平宫队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但浦原却抽着嘴角追问：“正面遭遇了虚的话，有几只？什么形状？柳风你怎么处置那些虚的？”
　　这一串问得柳风有些懵，歪着头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是有四只吧，形状的话，有两只长得像螳螂一样有镰刀状的前臂，有一只看起来像大型的犬类，这三只都很大，但很脆，鬼道就把它们解决了。”
　　是的，整个瀞灵庭都知道公主殿下您的鬼道可以说独步天下没去鬼道众可真是埋没人才。浦原腹诽，追问：“还有一只呢？”
　　“还有一只，有些奇怪。”柳风一边回忆着一边皱起眉头，前方平宫队长放慢了速度。已经接近鬼牢泽了。
　　“它个子不太大，四肢也显得十分协调，与其说是像虚，不如说……它长得有些像人。”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柳风从树顶一跃而下，轻巧的停在大片水沼之前，“很难打，光靠鬼道似乎很难造成它的致命伤。”
　　“外壳很硬吗？用斩魄刀呢？”浦原停在她身边，放眼望去是一片平静清澈的浅水，水鸟在泥淖地上筑巢，叫声清脆悦耳。
　　“那天我没带斩魄刀。”柳风尴尬的捋顺鬓发，“所以让它给跑了，就从哪里——”她指向水沼远方的上方，碧蓝无垠的天空深邃悠远，这样寒风渐起的季节倒是很少能看见如此万里无云的天象。
　　“居然是从空中？”射场搭着眼望了半晌，摇着头遗憾：“如果是空间裂隙的话，没有撕开之前也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不，那或许，并不是空间裂隙。”浦原却敛起眼眸缓缓皱眉，“单纯的空间裂隙地点都是随机的，但柳风你刚才说，它是逃走的吧？”
　　“是的，我用六丈光牢困住它连发了两个双莲苍火坠，但没能炸死它，反倒把缚道炸碎了让它跑掉了。”柳风在浦原越发严肃的面色下调转了方向，指向与裂隙相反的另一方水面，“当时的战场是在那边，但那只虚却是冒着被再次轰击的危险逃跑到这边才打开的空间裂隙。”
　　她指向的那一方水面，浅水下的泥沙四周有好几个零散的圆环状隆起，清晰的将当时的战场痕迹保留了下来。从战场到撕开裂隙的上空，足有数里之遥。
　　“这意思是……”射场似乎想到了什么糟糕的可能性，沉下面色看向自家队长。
　　“但不能确定就是壁间裂缝，贸然出手也不知会造成什么别的危害。”平宫队长淡淡的摇着头，意见偏向于保守。
　　“壁间裂缝的话，是指尸魂界与断界之间天然结界的裂缝吗？”柳风目测了一下那处半空与周围的距离，提出建议：“那种东西是鬼道众的管辖范围了吧，总队给出的要求是实情探查，如果是需要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她与浦原对视一眼，征询的目光投向三番队的队长，浦原点着头，话语落地有声：“平宫队长，请允许我和柳风前去核实裂隙的真实情况。”
　　“太过武断了。”平宫想也不想的驳回提议，斑白的发色和苍老的面孔板起脸来严肃得颇有威压，“谁也无法保证裂隙那头会是什么情况，更无法保证你们进入断界之后的安全，我绝不允许出现无谓的牺牲。”
　　“可是不去的话……”浦原据理力争，但却在凤桥拔刀的动作中销声。他就愕然看着这位空降的三番队三席横刀于前，眼神坚毅：“队长，让我去，副队长你们在外围支援。”
　　寒风贴着水面涌上来，涟漪里微弱的水汽四散，场景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然后这悲壮就被射场副队长一巴掌拍了个稀碎。
　　“该上的时候不上不该上的时候抢着上！”由于身高不足而不得不跳起来拍打凤桥队长后脑勺的射场副队长瞪着眼冷哼，轻嗤一声：“都别抢了，我去，论经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都靠不住。”
　　“可是射场夫人……”
　　“断界那样的地方，靠的不仅是实力，经验也至关重要。队长绝不能以身犯险，杨三席和浦原三席都太年轻。”射场与平宫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对柳风抬起下巴：“杨三席，带路吧。”
　　柳风迟疑的看了一眼平宫队长，他思索了片刻点头应允，“那就由射场进入断界查探裂隙具体情况，杨三席你在入口接应，浦原三席戒备，凤桥你留后。”
　　柳风与射场对视一眼，均无异议，转身跃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