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烟火》画城

42、选择

　　第四十二章

　　“清清……”严潇看到她出来，起身走到她面前，想抱，却又怕她生气，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
　　“先吃饭吧。”水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到餐桌旁坐下。
　　严潇好像松了一口气，也赶紧跟过去，然后给她盛了一碗乌鸡汤。
　　水清清说了一声谢谢，严潇听到，动作一顿，然后默默的坐到她对面。
　　“你准备的东西呢？”水清清头也不抬的问道。
　　严潇装听不懂：“这不是我准备的早餐吗？汤好不好喝？”
　　“你不是让助理准备离婚协议书吗？东西呢？”
　　严潇：“我没说过，你听错了。”
　　水清清：“你没时间的话那就我来准备，反正我有好多份。”
　　严潇双手扶额，带了一点点无奈的语气：“清清……”
　　水清清又说：“还有，我可以照顾自己，房子钥匙还给我。”
　　“不给。”
　　“那我也可以搬家。”
　　严潇实在没办法了，又怕她被逼急了真的搬走，到时候他找都找不到，只好掏出钥匙推到了水清清面前。
　　严潇看着水清清沉声说道：“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一天哄不好我就哄一个月，一个月哄不好我就哄一年，我不信你还能生我一辈子的气。”
　　水清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喝了一口汤，再开口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再和缓一点：“我没有生你的气。”
　　严潇痛苦的抱住头道歉：“对不起，我那天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我现在一想起你因为我差点就……我……”
　　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下去了，那种沉重感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压的他喘不过气。那几乎也要成了他的噩梦，他只要一想起她自己一个人倒在冰天雪地里，想着她流过的血，受过的罪，就悔恨的无以复加。
　　气氛又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水清清放下碗，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至于……”水清清深吸一口气，顿了顿，继续慢慢说下去：“至于离婚的事，我当时说的时候，确实是图一时痛快。”
　　听到这句，严潇看着水清清，眼里终于漏出来了一点光，但很快，这光就消散了……
　　“但是……”水清清这次的语气非常冷静：“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们这段感情，开始的本就有些敷衍，也并不是真的……了解对方。我也不想……让那样优秀的一个你，因为我，停下脚步，去付出，去牺牲，去做你原本计划之外的事。所以，我们重新做下选择吧，你可以选一个更适合你的。”
　　严潇看着水清清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他哑声问道：“重新做选择？你以为爱情是游戏里的角色配对？不合适就换下一个？”
　　水清清抬头看向严潇：“那如果我说，我以后生不了孩子了，你还会选择我吗？”

　　严潇怔住了。
　　也不知道双方沉默了多久，水清清突然笑了声：“看吧，你还是犹豫了。我们的爱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牢不可破对不对……”
　　“我没有犹豫。”严潇的语气透着坚定：“我只是在想，我究竟还给你带来了什么伤害……对不起，我……”
　　严潇眼眶有些红，他说不下去了，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水清清身后，俯身小心翼翼的抱住她：“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有你陪着我就好了……”
　　眼泪从水清清的眼眶里落下，砸在严潇的手臂上，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我在医院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小婴儿被一个人抱着往前走，我在后面使劲的追，但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看见那个小婴儿在笑着朝我挥手，它笑得很可爱，我到现在都还能记住它的样子……后来，我从梦里哭醒的时候，就忍不住恨你，但我知道这不全是你的错，而且……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也一定很难受，可我就忍不住想迁怒于你，恨你那天为什么要转身就走，为什么不再多跟我吵一会儿……”
　　水清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下下的往严潇心口扎，他很疼，但他知道水清清要比他疼千万倍，他只能将她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等水清清的情绪慢慢缓和，她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住。”
　　“我不走。”严潇蹭了蹭水清清的脸颊：“这次不管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了。”顿了顿，他又说：“以后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可是严潇……”水清清始终没有回头看他：“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考验你，我想一个人住，是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还是会想起那个梦，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走不出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严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答她：“好，我给你时间，但是……钥匙还留给我好不好？”
　　良久，水清清回了一个很小声的嗯，小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但是严潇还是听到了，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将那把钥匙重新装进了口袋里……

　　即便严潇答应了暂时不出现在她面前，但是每天早晨水清清醒来都能看见锅里已经做好的早饭，还有中午和晚上，严潇也会让助理送来张师傅专门给她做的补气血的饭食。
　　水清清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想到了严潇的生日。
　　原本她已经画好了礼物的草图，是她自己设计的一个家，一套中式园林庭院，准备用模具按1：1000的比例做出来。但是这个礼物还没有完工，被她藏在别墅书房一个不常用的储物柜里……
　　不过今年应该是送不出去了。
　　水清清收回思绪，定了明天早晨的闹钟。

　　第二天严潇依旧早早的过来准备给水清清做早饭，结果却见她已经在厨房里煮饭了。
　　“清清……”严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水清清端了两碗面出来，淡淡的开了口：“过来吃吧。”
　　严潇听话的过去坐下，然后看见自己面前的那碗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水清清没有看他，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那碗，小声说道：“你生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给你煮碗面吧。”
　　严潇受宠若惊的抬头看向水清清：“你原谅我了……”
　　水清清却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我明天准备上班了，你不要过来了，单位附近有早餐店，我去那里吃。”

　　水清清一上班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顾谦帮她处理了那么多的事。就连之前方案都已经定下来的商超项目，也因为沈兰君又来了S市，并插手了方案，导致图纸又改了两三遍。
　　水清清看着顾谦电脑上的修改方案，皱了皱眉头：“这样改是不是不太合适呀，这个超市入口流线好像有些拥挤。”
　　顾谦叹了口气：“是不太合适，我当时跟沈总建议过，她执意要我这样改一稿看看。”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其他的地方，然后顾谦接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下午再去给沈总汇报一次方案。顾谦应下了，挂了电话后随口问了一下水清清：“下午汇报方案你去吗？”
　　其实一开口顾谦就有些后悔了，他也知道了水清清上次被网暴的事，听齐小沫说好像查出来是宋蕊在沈总的授意下将会议视频曝光的……
　　水清清犹豫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答应道：“嗯，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谦欲言又止的缓缓说：“如果……你有别的事要忙……”
　　“没关系。”水清清弯了下唇角，仿佛自言自语般又小声补充了句：“没什么的。”

　　下午顾谦和水清清提前到了会议室，水清清一如既往的帮顾谦连接电脑投影准备汇报文件。参会人员陆续进场，然后看到水清清后都愣了愣。
　　前段时间那个视频在严氏集团内部也闹得沸沸扬扬，为此严总还辞退了好几个高管，这件事被他们当成大瓜吃了好久，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见到这位严夫人。
　　只是不知道今天严总会不会也参会……
　　沈兰君进来的时候看到水清清也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换上了那副不屑的表情，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水清清笑了一声：“清清也来了呀。”顿了顿又对顾谦道：“顾总这是改的没耐心了，把严夫人搬过来当救兵吗？”
　　顾谦刚想开口，就听水清清不急不缓的哂笑一声：“原来在沈总眼里，我还有这么大能耐。”
　　沈兰君哼笑一声：“先汇报吧。”
　　严潇本来在外面处理事情，突然听到助理说严夫人跟着顾总一起来给沈总汇报方案，眉头一皱，立马驱车赶回公司。
　　张助理推开会议室的双扇木门，严潇随后便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身上的大衣还沾着初冬的寒气，他冷着脸，走到沈兰君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水清清，然后对着望着他的一众参会人员淡淡的说了一声：“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