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烟火》画城

41、离婚

　　第四十一章

　　片刻后，再开口时大概因为疲惫，严潇的声音听着有些淡漠：“好。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可以了吗？”
　　水清清双手抱臂，身体因为不适微微弓起，但比起身体的痛，心里的痛此时已经更多的席卷了她的意志。听见严潇那淡漠的语气，她笑了一声：“倒也不用这样敷衍我。”
　　顿了顿，她忍着下腹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坠痛开了口：“严潇，我们离婚吧。我真的累了。”
　　无论她怎么追，怎么努力，她和他之间永远都有一道跨越不了的沟壑。原本以为他会珍视她的努力，但他却把这一切当成她的任性，他不过像对待一只宠物一样，在由着她折腾罢了。
　　严潇身子僵了下，他默默的盯着她，眼里渐渐漫上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潇笑了一声，笑声凉薄如水，在夜色里听着格外刺耳：“又来？你准备了多少份离婚协议书？吵一次给我寄一次？好啊，这次我来准备。我今晚飞欧洲，等我回来会让助理带给你，金额我会空出来，数字随便你填。这次，终于如你愿了吧。”说完，严潇与水清清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迅速的打死方向盘，掉头一踩油门冲了出去，在夜色中留下来一串轰鸣声……
　　水清清大口喘着气，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她往前迈了一步准备回宿舍，但是下面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伴随着剧烈的腹痛，她眼前一黑，直直的砸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齐小沫守在她旁边，眼睛有些红。看她醒来，齐小沫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她轻声喊她：“清清，清清？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水清清有气无力的问道：“是你送我来的吗……”
　　齐小沫叹了口气：“是门卫师傅发现的你，他打了120喊了救护车，知道咱俩关系好，又打电话联系了我，我这才知道……”
　　顿了顿，齐小沫问她：“清清，你……你怀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水清清愣住：“你说什么？”
　　齐小沫皱了皱眉头：“你怀孕了，但是昨天晚上……”
　　齐小沫没有再说下去。
　　水清清呆了几秒，然后扭过头，闭上眼睛，眼泪就唰的一下掉了下来。那么多的谩骂侮辱她都没有哭，硬是挺了过来，但刚刚听到这件事，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你别太伤心……”齐小沫努力安慰她：“医生说了没有太大影响，以后还会怀的……”
　　见水清清还在哭，齐小沫又赶紧问道：“对了，严潇呢？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这件事他知道吗？”
　　水清清摇头：“不用联系他了，他有事去欧洲了。”
　　齐小沫并不知道他俩之间的争吵，只是叹了口气：“怎么去的这么不是时候……”
　　严潇下飞机后看到了齐小沫的未接来电，但他下意识的以为是齐小沫知道他和清清吵架后忍不住打电话过来想帮着水清清再骂他一顿。他无视了这个未接来电，没有回过去。

　　水清清出院后，齐小沫怕她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又听说流产了也要做小月子，就执意帮她找了个月嫂照顾她，然后又帮她请了半个月假。
　　顾谦听说后，来她宿舍看过她一次。
　　顾谦脸色很难看：“我以为那天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应该把你送回去，而不是抛下你就走。”
　　如果不是顾及到严潇和水清清已经结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先离开。
　　水清清捧着月嫂熬的补气血的汤，虚弱的窝在沙发的一角：“我不想再提他了。”
　　顾谦便没有再说话。
　　“顾总……”水清清又开了口：“等我上班了，我就把手里的项目整理下，收个尾，过完年，我就不回来了。”
　　“你要跟严潇回帝京了？”
　　“……我自己回去。”
　　顾谦听着水清清的话，犹豫了下，还是先劝了两句：“他应该……也很后悔……”
　　水清清垂下眼眸，没有做太多解释。
　　顾谦张了张口：“如果……”他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说出来。
　　水清清以为自己没听清，问道：“什么？”
　　顾谦却自嘲的笑了下：“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顾谦起身，心疼的又看了水清清几眼，叮嘱了她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水清清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枯树枝又愣起神来。
　　她已经换了手机号，但是什么社交软件都没有再下载，有事情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她感觉世界一下就清净了下来，这种感觉竟然也挺好。
　　齐小沫每天都会来陪她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水清清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件事你告诉严潇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他正在国外忙着，等他回来说一样的。”水清清敷衍着齐小沫，她不打算告诉她和严潇吵架的事，不然依着她的脾气肯定要帮她大闹一通。
　　“他忙？”齐小沫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水清清看严潇的朋友圈：“你看，他刚去的时候就看了个秀场，还和H国的女星合了影。”齐小沫又往上翻：“还有这个，也是几天前，和几个金发碧眼的妹子一起喝下午茶。”齐小沫越翻越来气：“喏，昨天晚上还参加了什么名媛的酒会。他这叫忙？忙着和妹子约会没空搭理你？”
　　水清清面无表情的回她：“这原本就是他的正常社交。”顿了顿，又说：“小沫，你别关注他了，我们跟他又不是一路人。”
　　齐小沫听着觉得不太对，问道：“你是不是和严潇吵架了？”
　　水清清回的云淡风轻：“不算吵吧，一点争执。”
　　“可……”
　　水清清眼疾手快的往齐小沫嘴巴里塞了几瓣桔子：“你帮我尝尝这个甜不甜。”
　　“……”
　　齐小沫回家后越想越气，忍不住在严潇那几天的朋友圈下面依次回复了两个字。
　　渣男！渣男！渣男！……
　　因为时差的原因，严潇一睡醒就看到了齐小沫在朋友圈骂他，他原本发这些是为了想气下水清清，但是正主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动静，反而是她的好闺蜜一通乱骂。
　　严潇扔掉手机，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水清清的那句“我们离婚吧”。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说出离婚这样的话，他以为他们再怎么争吵，也不应该轻易说出这两个字。
　　但她说的那么轻松，好像他俩的感情一文不值似的。
　　严潇没有理齐小沫，他翻身起床，抓紧时间处理国外的那些项目。
　　但之后即便他不发朋友圈，齐小沫好像打卡似的，每天都要用渣男慰问他一下。
　　严潇终于忍不住回了一个问号。
　　齐小沫：【每天和妹子们约会很忙吧？连自己老婆流产了都没时间过问是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严潇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连忙给齐小沫打了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小沫听着严潇阴冷的语气，轻哼一声：“不告诉你？我打你电话你接了吗？你就算在飞机上接不到电话，你下飞机回我了吗？你没有啊，你转头就跟女明星看秀去了，你老婆大晚上的一个人晕倒在冰天雪地里，要不是门卫师傅出来倒垃圾发现了，喊了救护车过来，她不是大出血死掉就是冻死在外面！第二天早上你就可以回来收尸了！”
　　听着电话那边的沉默，齐小沫又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俩是为啥吵，但总归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她那天先是被网暴，然后又因为你,，被她爸骂，还有你辞退的那些人都挨个打电话骂她，甚至还有人直接打到她家人那去骂，她被骂了一天，结果晚上你又跟她吵架？她是犯了多大的错，让你大晚上的抛下她不管不问？严潇，如果你真的这么没耐心，你就趁早放手吧，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顾谦比你合适。”
　　说完，齐小沫就挂了电话。这些话她憋了几天，现在一口气说出来，终于痛快了。
　　严潇立刻重新安排了人对接这边剩下的事情，然后就踏上了当天回国的飞机。
　　他猜到水清清一定不在别墅，一到S市他就立马去了她在单位附近租的房子。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严潇站在水清清的门口，扶着门框，低着头，迟疑着不敢进。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穿着羽绒服拎着包像是要出门。
　　严潇诧异了一下，正在想水清清是不是搬家了，就见那女子带着一些警惕转身问后面的人：“小水啊，是不是找你的？你认识吗？”
　　严潇向她身后望去，然后就看见了那张面色苍白，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虚弱不堪的水清清……
　　水清清片刻的愣怔后，回了一句：“不认识。”
　　月嫂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水清清说的不认识是假的，只不过这会儿是不想见这人罢了。月嫂很配合的推着严潇往外走：“你赶紧走听到没？不然我报警了！”
　　“清清！”严潇扒着门心疼的说：“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水清清没有看他，对月嫂说：“王姐，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月嫂一边点头一边帮水清清直接把门关上。
　　“清清！”严潇还在敲门，月嫂看不下去了，拉着他往楼下走：“小伙子，别敲了，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的！我要是她，没提个扫帚赶你就不错了！”
　　严潇不肯走，冷声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她总会开门的。”
　　月嫂叹了口气，冲严潇招了招手：“你下来，我跟你说些话。”
　　严潇顿了一秒钟，跟着月嫂下了楼。
　　外面刚下过一场雪，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寂静而落寞。月嫂两只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抬头问严潇：“你是她什么人？”
　　严潇回道：“我是她丈夫。”
　　月嫂摇了摇头：“那我得说你几句，你老婆糟了那么大罪，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你打过一个电话。你就这么当丈夫的？”
　　严潇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嫂又说：“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都差点没抢救过来。后面出院了还天天夜里做噩梦，发高烧。再后面好不容易好点了，不是对着窗外发呆就是看书学习，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未婚先孕被抛弃了。”
　　严潇面色紧绷，方才水清清那虚弱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他红着眼眶，抬头望了望她卧室还没有熄灭的灯。
　　月嫂又缓缓开了口：“今天刚好是她们雇我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不来了，但是这姑娘还虚着，你要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她，后面就好好照顾她吧，多给她准备些补气血的食物。女人的气血最难养了，还有啊，她精神状态也不太对，你不要再做刺激她的事。女人嘛，多哄哄，总会哄好的，时间长短罢了！”
　　“好，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严潇给月嫂道了谢，等她离开又上了楼。
　　他敲了几声，见一直无人应答，只好掏出钥匙开门。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卧室还亮着光，他刚想过去，卧室的灯也瞬间灭了。
　　严潇站在卧室的门口，轻声说：“清清，对不起……”
　　里面没有应答。
　　严潇又说：“你好好睡觉，我不吵你，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喊我。”
　　水清清在黑暗中听着严潇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流掉的孩子，眼眶就不由得湿润起来……
　　大概因为之前失血过多，水清清总是觉得疲倦困顿，早上又是睡到十点多才醒。走出卧室，水清清见严潇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桌边等她……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事没有来得及更，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