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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回手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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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蒋掌柜回过神来,黑着脸道,“甲香怎么可能是臭的?!”
“鳞哥儿,你就算是为了脱罪,也不能如此胡说八道!!”
“这个!”
蒋掌柜拿出枝头昨天偷走的小竹筒,“就是你昨天偷我店里甲香剩下来的证据!!”
“我从未到你店里买过甲香,那些到你店里买甲香的客人我也不认识,但我手中的甲香却和你店里的甲香一模一样!”
“这足以证明,是你!”蒋掌柜大声道,“偷走了我店里的百斤甲香!”
“否则昨晚你家着火烧毁了甲香,你怎么拿的出百斤甲香来交货?!”
“余老板,甲香是臭的,这是有什么说法吗?”项掌柜作为百斤甲香的买主,他更关心这批甲香的香臭问题。
“我们养生堂的甲香比寻常甲香更能聚集香气,自是有独特方法的。”余浮鳞对项掌柜解释,压根没给蒋掌柜一个正眼。
“余家哥儿,你不敢回答我,是做贼心虚吗?”蒋掌柜忍不了这个忽视,一脸愤怒地插话。
“蒋掌柜莫急。”
项掌柜忽地开口,“余老板这不是正在给大家解答嘛。”
“你就是心急,也不差听他说这一会儿话的时间啊!”
“多谢。”余浮鳞对项掌柜说完,半点不在意蒋掌柜一脸臭色。
他继续对在场的百姓说,“既然蒋掌柜非说我家的甲香和他店里的是同一批,我也不得不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甲香秘方,以此证明我家的甲香和蒋掌柜的甲香,毫无半点相干。”
“一般甲香都是用田螺或浅水海螺作为原料,而我家的甲香,是用珍贵的深水海螺的厣盖作为原料。”
“深水海螺少见,我们也是废了许多力气才捕上来的。”
“这深水海螺的肉不仅味美滋补,用它厣盖做出来的甲香也有特殊功效。”
“我们店的甲香对于凝聚各色香味有奇效,这项掌柜您也是知道的。”余浮鳞看了眼项掌柜,见他点头说是,鳞哥儿又话锋一转,“你不知道的是,我们的甲香混合其他香料闻起来特别的香,但独自点燃时,却是奇臭无比的。”
“不愧是渔村长大的人,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奥秘。”项掌柜眼神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他心想,等此事了结,他定要买些深水海螺回去研究。
余浮鳞转眼又盯着蒋掌柜道:“蒋掌柜要是不信,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说着,余浮鳞用枝头落下的火折子,点燃了莲娘刚拿出来的一小碗甲香。
熏人的海腥臭味从点燃的甲香方向传来,蒋掌柜面色一变,强撑着笑道:“既然余老板的甲香不是我店里丢失的那批甲香,那我还要去别处找偷走甲香的贼人,就不打扰余老板做生意了。”
此时,月惊洛带着衙门捕快出现,让他们抓住准备逃走的蒋掌柜和枝头。
“蒋掌柜何必急着走?”
月惊洛施施然地扯掉枝头的发带,顺带扯断他几根头顶的发丝,“我这正找着昨夜放火行凶之人,您不妨看看结果后,再走也不迟啊。”
“甲香珍贵,为了防止有贼人入室偷盗,我在放甲香的柴门顶上藏了些甲香粉末。”
“若是有人偷偷闯入,发顶上必然会沾染上甲香的粉末。”月惊洛看了眼面色惨白的枝头,继而点燃枝头的发丝和发带,对着围观的百姓说,“诸位刚才都看到了,我家的甲香气味独特,枝头潜入我家偷走甲香,所以他这染了甲香的发丝点燃后,也是臭的!”
“啊,真是臭的,所以蝶香铺的伙计是贼喊捉贼?”
“蒋掌柜刚才拿出来的甲香,不会就是他昨天偷出来的吧?”
“一个伙计能懂什么,这一看就是蒋掌柜的主意!”
在周围人群怀疑厌恶的目光中,蒋掌柜垂死挣扎道;“就算枝头昨天偷了你家的甲香,那也不代表是我指使的,我们店的甲香也丢了!”
“你我都是受害者,月老板,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蒋掌柜谄媚地望着月惊洛。
“是不是冤枉好人,把你手里的甲香拿出来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余浮鳞礼貌地微笑。
押着蒋掌柜的捕快正想拿走他手中的甲香,却不料蒋掌柜趁机挣脱捕快的束缚,打开竹筒,一口气把里面的甲香粉末全给吃了。
“没有甲香,看你们拿什么去衙门告我!”蒋掌柜得意地大笑。
余浮鳞趁他松懈之际,一把夺过蒋掌柜手中的竹筒点燃,勾唇道:“忘了告诉你,我们店的甲香特别经烧,即便只有一点甲香粉末,这竹筒烧出来,也能是臭的。”
粉末状物品本就不像碎块状物品容易清理干净,蒋掌柜仓促间倒吃甲香,根本不可能吃干净竹筒中的所有甲香粉末。
蒋掌柜闻着竹筒那传来的臭味,双眼无神地跌坐在地上。
枝头和蒋掌柜被捕快押走后,围观的百姓见没了热闹瞧,也都各自散了。
“我有一个疑问,不知余老板可否解惑?”项掌柜满眼笑意地问。
余浮鳞笑了笑:“项掌柜请说。”
“你这甲香,我也买回去独自点燃过,味道却并未如今日这般难味。”项掌柜笑着道,“不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个经过特殊手段炮制,一个只是单纯的研磨成粉罢了。”余浮鳞笑道,“项掌柜放心,你买的这批甲香都是炮制好的,即便单独点燃它,那也是香的。”
“偷甲香的伙计不懂货,拿走的是未经炮制的甲香,所以烧起来自然是臭的。”
“原来如此,和我想的差不多。”项掌柜和善地说:“余老板店里的好东西多,难免惹人嫉妒,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啊。”
其实一开始,项掌柜就没把蒋掌柜的话当真,不说别的,就说他一个脂胭分店的掌柜,哪来的甲香方子去做甲香呢。
即便是有,蒋掌柜拿着东家的钱办事,这甲香方子也是归东家,他哪来的权力把东家的东西给自己的侄子当聘礼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蒋掌柜有祖传秘方,他会舍得拿出来给自己的捕快侄子娶媳妇用吗?
一个优秀的方子足以富贵好几代,看蒋掌柜妄想强占百斤甲香钱财的贪婪模样,项掌柜才不信他有好东西会舍得轻易给出去。
还有就是,蒋掌柜如此拙劣的抹黑手段,在经验老道的项掌柜眼里根本不够看。
“多谢项掌柜提醒。”
余浮鳞接过月惊洛给他送出来的小鱼篓,将它递到项掌柜的手边,“家中还留了些深水海螺当过年菜肴,耽误项掌柜的宝贵时间看了场闹剧,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年货吧。”
“好说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项掌柜笑眯眯地说,“哪天你到滨州府来玩,我请你吃我们那的海鲜。”
不知道甲香方子的时候,项掌柜自然瞧不上这点海螺。
可如果深水海螺能研究出特殊的甲香的话,那即便只是这么一点,项掌柜也是看得上的。
毕竟活了四五十岁的项掌柜,海螺也是吃过的,他却从来没听过深水海螺。
而这深水海螺,一听就不像是那么好找的东西。
去深海里找东西可不容易,项掌柜一边感慨,一边觉得余浮鳞为人不错也有点本事,是个挺好的生意伙伴。
“他都知道我们甲香的秘密了,你怎么还送他海螺研究?!”莲娘瞪了一眼又躺回轮椅上休息的月惊洛,“该积极的时候不见你积极,这不该积极的时候,你倒是尽瞎积极!”
“娘,是我让阿洛帮忙装些海螺出来的。”
余浮鳞一脸平静地道,“深水海螺除了我们,估计也没人找的到了。”
“项掌柜就算研究出和我们差不多的甲香,最后也还是要和我们买深水海螺的。”
至于到时候卖不卖,还不就是他决定的事。
“他看见咱们的货有争议,却也没当场退货给我们增加麻烦,他既然诚心,我们送点他想要的东西以示诚意,也算是礼尚往来。”
余浮鳞最后说出重点,“项掌柜是在府城做香料生意的,和我们没什么竞争关系。”
听到这莲娘就放心了,她左右瞧瞧没有外人,却还是小声地问余浮鳞,说:“枝头偷走的是炮制过的甲香,你就不怕蒋掌柜答应验香,然后平安逃过一劫?”
“蒋掌柜做贼心虚,见我燃香后是臭的,肯定不敢自己上交罪证。”余浮鳞道。
“不对啊,那你点竹筒的时候怎么还是臭的?”耳力很好的月泊,中途跟着凑过来提问。
莲娘吓了一跳,看到是月泊后,又安下心来,和她一样疑惑地望着余浮鳞。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鳞哥儿点火的时候,将没有炮制过的甲香放进竹筒里了啊。”月惊洛躺在轮椅上懒洋洋地说,“炮制过的甲香没有未经炮制的甲香多,所以这烧了竹筒后,终究还是臭味居多!”
“夫君觉得这样不好吗?”余浮鳞走到月惊洛身边,倾身轻抚他鬓边碎发。
“非也。”
月惊洛抬手戳了戳余浮鳞的粉色花印,温柔笑道,“我觉得我家阿鳞聪明极了!”
“你喜欢就好。”
月泊看着对视而笑的两人,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觉得冷了。
彩珠县的事情料理完毕后,莲娘一家就回村过年了。
渔村的除夕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既不贴春联也不放爆竹,也就在饮食上比平常时日丰盛些。
莲娘家往年也没有贴春联的习惯,不过她认为今年意义非凡,坚持在门前贴了一个红底福字。
家里其他人没意见,也就随着她。
月惊洛想着多点喜气,便用红字折了许多连成寿字的红鲤鱼挂在门前。
此举添福添寿添好运,莲娘甚是满意。
“哥婿,你这个折纸好!”
莲娘难得当面狠狠地夸了他一番聪慧贴心,“虽然现在晚了点,等明年过年,我们再多做些红鲤鱼风铃拿去卖!”
正说着,余浮鳞从厨房跑出来,对着屋外泥地干呕。
月惊洛立刻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余浮鳞缓了缓说,“大概是没见过九肚鱼,一时不适应,被它给熏到了。”
九肚鱼像豆腐一样滑嫩,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不说,鱼身整体为乳白色的同时又带了点粉色,看着还有点可爱。
月泊听说过年要喜庆一点,就去海里抓了几条九肚鱼回来吃。
虽说余家村没见过九肚鱼,但九肚鱼同为浅海鱼,按理来说,见惯海鱼的余浮鳞,不应该闻不惯它的海腥味的。
月惊洛正在疑惑,却见莲娘瞪大眼睛跑过来,拉着鳞哥儿的手道:“最近爱不爱吃酸?”
“你是不是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甲香:海螺壳口圆片状的甲质厣盖炮制而成。
甲香其厣杂众香,烧之益芳,独烧则臭。——《南州异物志》
文中甲香细节有虚构夸张的成分。
九肚鱼:一般指龙头鱼,又名豆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