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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意发疯 ...

  •   天光乍亮,余浮鳞如往常一般准时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昨晚酒醉后的举动在余浮鳞脑海中快速闪过。

      他抬眼看向抱着被子缩在床脚的月惊洛,沉着脸道:“我不是故意的。”

      月惊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余浮鳞,抱紧被子不说话。

      “我以前醉酒不这样,你信我。”余浮鳞望着月惊洛,眼神真挚。

      莲娘可是说你平时都把烈酒当水喝呢!

      鬼才会上你的当!

      月惊洛悲愤地控诉道:“你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罢了,还敢夸口骗我信你!”

      “真的,我一喝沧月酒就容易醉,所以成亲那日才只喝了一小杯。”往年祭酒喝多了也只是看着月亮傻笑不睡觉,谁知道昨日竟然差点欺负了他。

      余浮鳞望着月惊洛脖子上的粉梅印记发呆,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棉被下滑到他的腰侧。

      那里有块粉色胎记。

      余浮鳞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衣领下藏着的一片鱼鳞,为它们相似的形状而走神。

      月惊洛半点不信。

      你昨天可是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大碗沧月酒呢!!

      还说不是故意的!

      “你往哪瞧呢,还想看看奴家可怜的腰骨朵儿有没有被你啃碎吗,还是你想起我这块白嫩可口的鱼干没被吃完心有不甘还想啃骨头似的非要嚼碎后喂鱼你才满意?”

      “哦不,我知道你不是人,你这个该死的骗子嘴里说着什么你娘让你给我生个猴子其实背地里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想让我给你生猴子,半夜又心肝变黑对月嚎叫变成狼人想要杀我吃肉!!”

      “众神啊,死了这条心吧,我正道之光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一切魑魅魍魉将在月光下消失殆尽而你一个区区狼人也别想逃跑,尔等愚民能听懂死神的预告吗。”

      “不不不,卑贱的人类总是试图长生不老却总是死于非命还从来听不懂人话。”

      “啊,究竟是哪家蠢货将我丢到这非人的境地,是这该死的土墙欠揍的轮椅,还是那愚笨的茶壶和可怜的衣服?”

      “哦不,是我的不配,是我的奢求不得害富贵消亡咸鱼上岸惨死沙滩。”

      “你看着也不懂又何必盯着我不放呢。”月惊洛忧愁地瞥了眼鳞哥儿,叹息道,“罢了,无人懂我妙语连珠。”

      “朕乏了,小鳞子你,退下吧。”

      月惊洛一口气把疯发完,嗓子累得不想说话,赶紧顺势藏被子里休息会。

      半晌后,月惊洛终于听到鳞哥儿离开的脚步声,心里有点忐忑,也不知道第一次尝试发疯文学管不管用,能不能得偿所愿让鳞哥儿退避八百里。

      其实鳞哥儿昨夜并不过分,他只是将咸鱼从头到脚啃了遍,然后就睡着了。

      但月惊洛瞧他如狼似虎的兴奋劲内心惶恐不已,鱼身不保的危机感让他差点当场给余浮鳞表演个咸鱼翻身。

      虽然最后虚惊一场,可月惊洛居安思危,认为跳海计划刻不容缓,迟则要完。

      余浮鳞没怎么听懂月惊洛的疯言疯语,他想阿洛一定是受刺激才胡言乱语的,于是出去端了一杯水后又回来了。

      月惊洛还在收拾发疯后遗症,冷不丁听到余浮鳞跟他说:“温水放凳子上了,你渴了就喝,早上想吃什么?”

      这都吓不跑?!

      月惊洛被鳞哥儿的话吓懵了,背对着他装睡。

      余浮鳞看他不说话没有再问,迟疑了片刻后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余浮鳞端着羊奶蛋羹和鱼肉饺子进来。

      月惊洛急需美食弥补他受伤的心灵,他没有接着装睡,而是一脸沉痛地起来吃饭。

      余浮鳞端着空碗,临走前说:“我等下要去趟县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富贵酒楼的烤乳猪。”月惊洛毫不客气地道。

      那玩意又贵又费时,你今天最好别回来!

      余浮鳞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推着他到院里晒太阳,没多久后就出门了。

      月惊洛半点不关心余浮鳞,到底会不会买烤乳猪回来。

      等余浮鳞一走,月惊洛立即打响他心里的算盘。

      莲娘带着针线想到院子里绣花,不料她刚跨出门口,就被坐在附近晒太阳的月惊洛给拉住了。

      这哥婿平日里都待在院子中央晒太阳,今个竟让鳞哥儿把轮椅放到门边,难道是特意在这儿等着我呢?

      “有事?”莲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哥婿,暗自扣紧手中的针线篮。

      月惊洛乖巧地笑了笑,道:“前段时日惹岳母大人不快,今日想送个小礼物,给您赔礼道歉。”
      说着,他将手里一只纸蝶,放到篮子里的红布上。

      莲娘一愣,低头看见那只白底碎金的纸蝶,心弦松弛,微笑道:“你还会折蝴蝶啊?”

      她看过哥婿送鳞哥儿的纸鹤,当时就觉得有趣。

      不过比起纸鹤,莲娘更喜欢纸蝶。

      莲娘拿着纸蝶放在阳光下左右摆动,看到纸蝶身上的金色斑点在发光,她心里的喜爱之情更甚,这些日子对哥婿的埋怨刹时消了大半。

      月惊洛见莲娘喜欢,试探地问:“岳母大人觉得,这折纸之法如何?”

      “稀奇。”莲娘惊叹地回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折纸。”

      月惊洛听了很是满意,乐得嘴快道:“岳母大人给我十个铜板,我将这蝴蝶的折法卖给你如何?”

      话落,莲娘的笑容僵在脸上,抬腿就想走,月惊洛及时拉住她,问:“岳母大人哪里不满意,价钱咱们可以再谈谈,您要是不喜欢蝴蝶,我还会折蜻蜓、蜜蜂、狐狸、猫狗,但凡你提出来的,就没有我不会折的!”

      “再说这十个铜板也不贵啊!!”这要是卖给白易,不拿个十两银子他绝不点头!

      莲娘被拽着走不动,举着纸蝶,没好气地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纸吗?”

      月惊洛不知道,他只是翻箱倒柜的时候发现这纸好看,想着折纸很合适,现在就拿它折纸蝶来哄莲娘。

      他都想好了,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求别人免费送他跳海,不如自己雇人带他去海边。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花点钱请个人帮他推轮椅,不是比请鬼推磨简单多了!

      他就是个刚上岸不久的咸鱼,他哪知道这个世界的纸张都有什么分别。

      月惊洛不知道,只能看着莲娘诚实地摇头。

      “这是碎金纸,只有州府才有的买,知道这纸多少钱一张吗?”莲娘见哥婿摇头,咆哮道,“一百文钱一张,比你一天的吃喝都贵!”

      “我连折纸钱都买不起,还能用你这法子赚钱?!”

      “就你这破纸谁舍得花钱买啊!”

      “我随手编个蚱蜢都比你的破纸经摔!”

      咸鱼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松手,莲娘趁机带着纸蝶干脆地走人。

      倒霉玩意,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想跟我拿钱?!

      养不熟的白眼狼,鳞哥儿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莲娘往前走了几步,心里气不过,回头瞪了眼愣在原地的哥婿,之后又加快脚步往柴门外走。

      她要去找隔壁李婶说话,半点不想和白眼狼待在一个院子里,看着他就烦。

      失策了。

      比起无价的手艺,莲娘更在意这手艺能不能赚钱。

      这小地方确实不舍得买折纸,要是在州府说不定会更受欢迎点。

      早知道还不如把纸鹤的折法卖给白易了,这会儿就不用为赚钱头疼了。

      如今待在村里到哪去找个冤大头买纸鹤啊,估计一文钱都卖不出去。

      思及此,月惊洛感觉自己错过了一整个海洋。

      大意了,自己脑子当时到底是怎么想得,不知道把小钱钱抓到手里比什么都强吗?!

      经过昨日的刺激后,月惊洛脑子终于开窍了。

      此时他正后知后觉地,为自己之前的脑残行为默哀。

      “哥哥,你没事吧?”

      月惊洛被声音唤回神,转眼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神情慌乱地站在他面前。

      “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月惊洛怕吓到眼前这个瘦弱胆小的女孩,稳定心神,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叫余衣,是过来找小灰的。”小姑娘眼神时不时地往轮椅下看,弱弱地又问了句,“哥哥你能闭上眼睛吗?”

      原来是隔壁李婶的孙女,月惊洛边想边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轮椅下发现一只小灰猫,模样和鳞哥儿上次带给他看的很像。

      没等月惊洛反应过来,余衣猛地冲过去,把小灰猫抱走藏在衣服里,小脸认真地道:“哥哥别怕,小灰很听话,不会咬人的!!”

      见到灰猫,月惊洛的鱼皮不自觉地绷紧了,他顿了顿,道:“哥哥不怕猫,哥哥只是猫毛过敏而已。”

      小姑娘瞪大圆圆的眼睛,疑惑地问:“什么是过敏?”

      “过敏,过敏就是对某件事很敏感,碰到了会起鸡皮疙瘩,还有可能长红点,觉得皮痒。”月惊洛试着解释道,“你有见过,碰到柳絮会打喷嚏的人吗,这也算是过敏。”

      阿鲜哥哥一到春天就老打喷嚏,原来是过敏啊!

      余衣崇拜地望着月惊洛,双眼放光地道:“哥哥懂得真多,阿鳞哥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怕猫呢!”

      月惊洛不自在地咳了声,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之前我和小灰跑到你家门口玩,小灰躲到你家和我捉迷藏呢!”余衣小脸通红地道,“后来还是阿鳞哥哥帮我找到小灰的,他和我说你怕猫,让我以后不要带着小灰来这边玩。”

      “对了,那天阿鳞哥哥还找了个漂亮篮子,给小灰做窝呢!”余衣欢喜地补充道。

      “这样啊。”月惊洛忽然灵光一闪,抓紧轮椅扶手,按耐住激动,轻声问,“阿鳞哥哥帮你找到小猫,你也帮我一个忙,好吗?”

      余衣抱着爬出来的小猫,双眼明亮地道:“好啊,哥哥你说!”

      “你能找个人过来,带我去海边散步吗?”月惊洛佯装伤心地道,“我都好久没去海边了,哥哥不能走路天天被关在家里,很可怜的。”

      余衣想到自己生病不能出门玩,眼睛瞬间就红了,心疼地道:“哥哥不哭,等阿鳞哥哥回来,你就让他带你去海边玩啊!”

      “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捡贝壳呀!”

      月惊洛闻言呆了,他问:“为什么要等阿鳞回来,你不可以找别的大人带我去吗?”

      “不可以哦。”余衣可爱地摇摇头,一脸严肃地道,“阿鳞哥哥说你一到海边就会生病,没有他陪着会出事的。”

      月惊洛捂着心口,坚强地问:“他只和你一个人说了吗?”

      “不是啊,阿鳞哥哥是和我奶奶说得。”余衣高兴地分享,“哥哥看我听不懂,还给我解释了一遍呢,哥哥脾气可好啦!”

      “对了,阿鳞哥哥还说,他和全村的人都打过招呼了,让我们不要心软,这都是为了你好!”

      这到底是余浮鳞说得,还是小孩子听不懂在添油加醋啊?!

      一想到全村的人都被余浮鳞吩咐,不准带他去海边,月惊洛就感到这偌大的胸腔,竟似被挖穿了般,前后通风,悲鸣不已。

      余浮鳞晚上带了烤乳猪回来,月惊洛痛快地吃完,随后继续装死不说话。

      一察觉鳞哥儿想靠近他,月惊洛就用幽怨地眼神望着鳞哥儿,而后转过头去不看他。

      余浮鳞自觉理亏,沉默地帮月惊洛准备好羊奶花瓣浴,说:“昨日受惊了,泡个温水澡,今晚睡个好觉吧。”

      “呵,还不如海水澡舒服呢,它还能帮我治病!”

      月惊洛这话说得,貌似完全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在夜里,天天到余浮鳞耳边念叨着:没有羊奶花瓣浴,我就睡不着,明天你去给我买十斤羊奶回来泡澡吧!

      余浮鳞被嫌弃也没发脾气,只说:“那我帮你换成海水。”

      “不用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话,你先出去吧。”

      咸鱼愤愤地想,羊奶泡澡,看我不心疼死你!

      余浮鳞眼神一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月惊洛一听到余浮鳞走远了,转头就从浴桶里,装了半瓢羊奶花瓣水尝了尝味,遗憾道:“要是能加点蜂蜜就更好喝了。”

      “算了,让我的鱼皮尝尝羊奶的滋润也行。”

      说完,他一屁股跌进洗澡水里,得意道:“这玩意给人泡就是浪费,只有我们鲛人才能完美吸收水中的养分,当成饮料吃也不错啊。”

      咸鱼一边泡澡,一边想:我才不信老天让我穿越,就是为了让我死!

      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机会去海边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浮鳞:每次你说都想好了,最后都失策了。
    咸鱼:那是我脑子没好,现在不一样了!
    浮鳞:那你现在脑子好了吗?
    咸鱼:好了,但没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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