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空降BE文后》霓语凝烟

23、躺不平

　　杭宣的玩笑让明昭脸上一阵阵发热，偏偏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见明昭咬唇不语，又问小杨导师养眼与否。

　　小杨实心眼的告诉杭宣，早在复试的时候，明昭往考官席一坐，全场无论男女，都被这位俊秀儒雅的年轻导师吸引。自那时起学术界就传言，星际科学院一改往日风格，秃顶凸肚的传统科研工作者已经不吃香了，要想在学校混的好，不但得拥有突出的专业水平，颜值上还得能打才行。

　　话说完，老实孩子不自觉看了眼对面的师弟,羡慕地努努嘴，“之前我师兄师姐总以为读博期间只要专心在做研究，有了成绩就能拿到留校的名额，可现在一部分人在做实验的同时，也酝酿着找时间去医院整容。”

　　虽然明昭对星际世界的美容整形手术十分好奇，但他还是借口实验室设备检查，结束了这场没营养的谈话。如果美貌能起关键作用，原著中的明教授和杭大佬也不至于落个惨死的结局。

　　之后几天，明昭除了上课去下教学楼之外，其余时间都窝在办公室里，吃饭由小杨定时来送，彻底恢复了咸鱼本性。

　　把繁琐的科研和糟心的结局抛下，其实星际世界里躺平的日子实在快活。适应了高度智能化的生活后，只要够懒，完全可以做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良好的社会保障体系让穷人也能做到衣食无忧，只要不染上黄赌毒等恶习。

　　摸鱼生活很快就被吴泉的到来打破，何院长之前将明昭的信息报到内阁，作为专家参与星际飞船研发。

　　“上次那些衣裳就是刚研发出来的飞船制服，不但防火防潮，还具有天然控氧功能，也就是说，只要带上头盔，短暂时间离开飞船内舱也是没问题的。”吴泉笑道，“本来这个机会是留给董事会的，好几位校董私下都在争，还是院长力排众议，确定明教授为武器专家人选。而且因为工作需要，您还可以带一名贴身助理同时上飞船。”

　　听吴泉的口气，人选早已决定下来。“那……替我谢谢院长他老人家。”明昭强挤出一丝笑容，也明白这是何院长对上次汇报的回礼。

　　老狐狸用一张飞船入场券成功置身在各方势力角逐之外，至少大家都知道名额落在外人手里，也不会有人能对此非议。明昭自知从此以后，学校里会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恐怕连片刻的喘息都难。

　　天地良心，他对何院长示好的时候，只想着日后能得过且过混日子，从未想过会被拉到聚光灯下。不久之后全科学界都会知道，星际科学院一个叫明昭的教授，参与了举世瞩目的飞船武器研发。

　　鲜花，掌声，以及推拒不成的各类应酬。明昭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头大。送走吴泉，他面条般瘫软在躺椅上，头脑飞快运转着，希望能寻求个办法，好从热炭上挪下来。

　　躺椅上铺着厚厚的鹅绒垫毯，柔软而轻暖，明昭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梦中有无数碎片闪现，年幼时独自赤脚踏进浴室捡拾被淋透的书包，中学挑灯夜读的不眠之夜，收到的第一封情书，领到工资后买红眼航班机票溜去天南海北度周末……成堆的习题变成稿件，犹如潮水般铺天卷地涌来，整个人被埋入怪石嶙峋的水底，猜踩不着地也开不到光。

　　惊惶挣扎许久，忽然整个人开始急速上浮，腰间被一片炽热托起，逐渐可见星点浮光。湍急水流纷纷退去，不远处有岛礁崭露头角。

　　明昭发疯似的向前游去，星光朦胧，晨雾四起，四周愈发模糊。

　　几声熟悉的咳嗽入耳，明昭恍然睁开眼睛，身上盖着件很厚的羊毛西服，杭宣坐在躺椅旁的小椅子上，手边还放着刚发的实验用书。

　　“我这是睡了多久？”明昭扶着靠背坐起来，“你怎么也在，不是今天没课吗？”
　　“师兄这么晚还不回家，我实在怕黑。”杭宣揉揉手臂，穿上西服笑道。

　　梦中的灼烫触感依稀可辨，明昭感觉脸皮快要烧起来，赶紧面对窗外漆黑夜空，催促杭宣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刚才是你扶着我？”走下办公楼底最后一个台阶，明昭鼓起勇气问道。

　　杭宣抬抬眉毛，“师兄睡觉太不老实。只顾着向一侧倒，要不是我扶的快，只怕躺椅都要被压翻掉。手乱划脚乱踢，好像在跟想象中的人打架，还打的很激烈那种。”

　　明昭被杭宣的描述实在搞得无语。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别墅，他冷脸走进厨房，从冷柜找出青菜和鸡蛋，用最快速度煮了两碗面条。

　　其实在接明昭之前，杭宣就吃了几粒营养素，足以维持一整晚的能量。面对一大碗热气腾腾，铺满金黄煎蛋与青翠蔬菜的雪白面条，心里挣扎几下就缴械投降。

　　直到把最后一滴面汤喝干，杭帅哥意犹未尽的放下碗，摸摸圆滚的肚子，才想起方才不知不觉吃了大量碳水化合物和脂肪的混合品，也就是说，这周泡健身房的时间必须增加三小时，才能抵消方才胡吃海喝的影响。

　　再看师兄，动作优雅的挑起一筷子面条，夹杂着翠绿葱花送入嘴里，小口品尝着。满脸陶醉的表情似乎对吃进去的能量毫无察觉。

　　“师兄，你从来不去健身房吗？”对身材忧心忡忡的杭帅哥脱口而出。

　　明昭咽下嘴里的面条，摇了摇头，“去那种地方干嘛？又累又无聊，时不时还会被推销各种课程，想拒绝得费一缸口水。”

　　似乎看出杭宣的担忧，明昭加快速度，作对似的一鼓作气吸光碗中面条，满足的摸摸肚子，“别总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先充分享受面前的美食。如果之后想补救，吃几天凉拌菜就可以。在我看来，节食和运动都是维持身材的有效途径，都是殊途同归。去健身房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选择最省事的办法。”

　　杭宣默默端起碗盘，送入清洁机中。这次他特地从超市买了些最便宜的肉类和蔬菜，师兄果然放弃了昂贵的粉剂药丸，选择了这些穷人用来果腹的廉价品。

　　莫非学校工资太低，导致师兄缺钱？杭公子环顾四周，光是这栋别墅就足够普通人上百年的工资，还不算家里那些最顶级的科技产品。还有家中的宠物，除了罗多龙必须吃专用肉泥之外，其他动物投喂的也是最贵的食粮。

　　价值不菲的置装，成分珍稀的保养品，经常给手下硕博发的福利……无论从哪方面看，师兄都不是个缺钱的人。

　　杭宣清理完桌面，准备回房，只见明昭靠在沙发上，神情落寞的摆弄着联络器，心不在焉写了满脸。

　　“杭，问你件事。”明昭的鼻音十分浓重，“如果有一天，你到了令人羡慕的位置上，被美酒鲜花包围，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只有你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是阴谋，每一刻都像坐在满是钢针的毡毯上，该怎么办？”

　　杭宣哂笑道，“既然不想，索性下来好了，管别人怎么想呢，谁爱坐针毯就自己去坐，干嘛受那个罪？”

　　“那，如果下不来呢？”明昭叹了口气，“被强架上去才发现实情，别人还偏偏以为你活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明显抱着腿缩在沙发上，越发显得身型单薄可怜。杭宣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中触动，于是走过去和他并排坐下。

　　“听师兄的描述，这个针毯还被众人抢着坐，那一定有特殊的吸引力。”杭宣觉得身旁冰凉一片，索性伸手把人揽入怀中，“不如就先试着接受，反正下不来嘛，那就得把甜头吸足了，才对得起暗地里受得那些罪。”

　　“还有，如果真落入那种境地，如果有可能，我会尝试改变环境。无论人还是事都不是恒定的，针毡我移不开，至少得弄点硬东西垫着，不被扎出千百个眼儿。”

　　明昭猛的侧过头，杭宣的眼神沉稳而淡定，带着百炼成钢的坚毅。只觉得这份感觉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原著中杭宣是星际动乱的胜利者，以超高的智商几乎碾压了整个科学界，如果最后没有被心魔吞噬，无论从政从商都能坐上最高的位置。而小说直到最后，都对杭宣忽然发狂的原因没有具体交代，只说这起离奇死亡又引起了新一轮动荡。

　　当下的杭宣除了行为举止比同龄人成熟些之外，并无太多异常。在小杨的引导下，很快适应了紧张的学业，不出意外即将在专业领域崭露头角。

　　明昭胸中涌现一千零一个问题，答案隐于未知，只能慢慢搜集线索。

　　“我去睡了。”明昭起身，才发现自己在杭宣怀中倚靠许久。“以后怕的话，可以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如果还不够亮，过几天就找装修公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