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空降BE文后》霓语凝烟

10、收徒

　　“既然处理权限在星际银行身上，他们何必报警？”一个年轻圆润的警员忍不住开口道。

　　明昭循声瞥了一眼，心想还是年轻人有胆量，遇到疑惑就直接开口，不会顾及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再看林警监，嘴角紧抿，目光冷峻，显然不赞成愣头青的冒失行为。

　　“直觉，哈哈哈。”明昭爽朗笑了起来，“遇到搞不定的困难当然寻求警察帮助啊，尤其是这种有可能涉及刑事犯罪的。我理解，警察的角色是抓住藏在暗处的作案者，绳之以法，但涉及星际银行内部的决定权限还是在董事身上，毕竟在商言商，特别是有利益牵扯的时候。”

　　明昭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林警监，当他听到利益两个字的时候，就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毕竟星际银行的账户上每秒都存在数以亿计的资金进出，一旦真越俎代庖作出决定，造成损失之后只怕卖了整个警视厅都赔不起。

　　“明教授说得对。”林警监轻轻颔首，“先派人联系星际银行的报警者，让他们董事会内部自己去解决。我们只负责追根溯源寻找罪犯，还有保障他们的资金安全。”

　　会议很快结束，明昭于林警监握了握手，表示遇到专业方面的问题可以及时求助自己（让小杨带着研究生们去解决，或者交给学院的项目组探讨），便迅速离开了警视厅。

　　回学校的路上，小杨驾驶着滚轮车，一路上大赞导师的英明行为，溢美之词如银河流水滔滔不绝。
　　明昭坐在后座上美滋滋的聆听着，想到又通过投机取巧过了关，心情大好。

　　“导师，其实我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明昭知道这孩子接下来的话一定冒昧，也一定是肺腑之言的真话。星际科学院中汇集的都是高智商人才，个个都眼高于顶，像小杨这样谦卑淳朴的年轻人实在少之又少。

　　“没关系，你说吧。”
　　“导师，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明昭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保持着平静和坦然，甚至带着几分谐谑，“怎么不一样，说来听听。”

　　“您以前遇到问题，总是从问题本身入手，一板一眼的解决，哪怕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也要攻克所有的难题。对人也是，经常会因为一点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争论不休，非得分个对错出来。”小杨轻转方向盘，根本没感受到身后导师的内心如飞船般瞬间从太空跌入地心。

　　“现在，您除了问题本身，还会关注到其他的东西，就像刚才，您提醒警监有关警视厅权限问题，可给他们避免了个天大的麻烦。”小杨借着停车的机会，一脸崇拜地回过头来，“我昨儿个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没想到是星际银行的问题。更不会从科研以外的角度让问题迎刃而解。”

　　明昭狂跳的小心脏慢慢平静下来，在心中默念道，作为一个懒人加咸鱼，当然是怎么省事怎么来。既然解决问题太麻烦，那就将问题抛回给提出问题的人。

　　导师是冒牌的，当然不会和原身分毫不差。明昭笑呵呵地下了滚轮车，慈爱的揉了揉小杨枯草般的头发，”那你更喜欢以前的导师，还是现在的导师？”

　　“当然是现在的，其实以前私下里总有人议论，说您就像科学院最新研发出的AI机器，做事分毫不差，却也不通人情世故。”小杨脱口而出，又自知失言，只能吐吐舌头化解尴尬。

　　“人，经历了许多事，自然变的通透不少。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太好，自己在实验室关了很久，也想清楚了些问题。”明昭甩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逃也似的回了办公室。

　　刚在床上躺平，联络器又迫不及待的响起。明昭无可奈何地接通，何院长洪钟般的声音瞬间穿透耳膜。

　　“明教授啊，我替你收了个得意门生。”
　　半晌，明昭才有气无力地回应，“谢谢院长。”

　　“人正在我这里喝茶，你赶快过来，正好一起吃午饭。”何院长兴致勃勃道，“我刚定了新原子核能餐厅的招牌菜，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明昭直觉如果现在去何院长那，等待他的一定是黑暗料理加鸿门宴。活生生的学生他碍于上下级关系没办法拒绝，只能决绝难以下咽的饭菜，上次的黑暗果汁他已经受够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院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放下刀叉呢。”明昭索性开始卖惨，“一大早就被警视厅找去，早饭都没来的急吃，所以刚放开肚皮吃了个十二分饱，现在正用阅读文献消食呢。”

　　“呵呵呵，看来你是记住了我的话，科研是个体力活儿。”何院长虽然遗憾明昭不能前来赴宴，却也没有强求，“行，忙你的去，过阵子我再请你去新原子核能餐厅吃大餐去。”

　　明昭心中郁闷，看来一顿黑暗料理是免不了的。嘴里却含了蜜糖似的乖巧，“谢谢何院长，也替我跟未来的得意门生问好，祝你们吃的愉快。”

　　何院长果然被哄得很愉快，收线之后，明昭揉揉笑得僵硬的脸颊，将联络器一把抛到床脚。

　　盖被子，蒙头，呼呼大睡。梦里又回到久违的出版社里，顶着明大编辑的头衔，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边吃甜品边看猛男杂志，带薪摸鱼的人生太过美好。

　　年轻帅气的实习生给他递上邀请函，请他出席全城最大gay吧的天菜鉴赏会。忽然一只硕大的金刚鹦鹉从天而降落在窗台上，用锋利的巨喙敲打着玻璃窗。

　　明昭瞬间惊醒，美男甜品皆化为乌有，看着满是高科技元素的休息室，果然又是南柯一梦。
　　门铃响起悦耳的音乐，明昭带着满腹不快，磨蹭着踩了拖鞋去开门。

　　杭宣衣着休闲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硕大的纸盒，单手扶着门框，笑嘻嘻地注视着他。

　　明昭这才想起迷迷糊糊中还穿着睡衣睡裤，一副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潦草模样，瞬间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一次见到杭宣，他是衣冠楚楚的明大教授。第二次则是被恶龙追赶撕咬的小可怜，第三次......干脆恢复不修边幅的咸鱼本性。

　　偏偏杭宣还是个硬朗英俊的美男子，如果是随处可见的庸脂俗粉，懊恼片刻也就罢了。
　　明昭垂着眼，郁闷地请杭宣进屋来坐。心道美好的果然是梦，狗血的才是生活。

　　当然，他的狗血来自于一本被毙的科幻小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一言不发的从柜子里找了平日喝的花茶泡给杭宣，明昭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犹豫要不要回屋换身精神点的衣裳。

　　“明教授还没吃饭吧，看我给你带的糕点。”杭宣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把纸盒拿到桌上，轻轻打开。
　　纸盒分为上下两格，上层是一个花色精美的奶油蛋糕，下层则放着两杯香气浓郁的奶茶。

　　“你怎么来了？”明昭惊喜地端起奶茶，笑得十分不好意思，“抱歉，衣衫不整，让你见笑了。”
　　“很荣幸能见到明教授不为人知的一面。”杭宣眨眨眼，“哦，不对，是两面。”

　　明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到杭宣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只能默默忍下去。

　　“既然明教授不愿出门，做学生的只能上门拜师了。”杭宣微微拱手，“导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明昭大吃一惊，放下奶茶站了起来，“你，你别开玩笑。星际科学院招生可不是我随便说了算的，得通过公开招考或者校董以上的特批，还得有星际级比赛公认的获奖证书，方可入学。”

　　杭宣笑呵呵地继续喝茶，“这些，很难吗？”

　　“当然，自星际科学院建立以来，通过这种方式入学的统共只有五个。”明昭庆幸自己认真读过星际科学院的介绍，才能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陈述清楚，还望杭宣能够知难而退。

　　“那这师我是拜定了。”杭宣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个天鹅绒丝缎包裹的小盒子，双手捧到明昭面前，“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导师笑纳。”

　　不等明昭推拒，盒子自动弹开，里面是一只镶满闪耀珠宝的腕表。指针静静在漆黑的墨凝石表盘上旋转着，一看就价值不菲。

　　“别闹了。”明昭板着脸，“快把东西收起来，我说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捧着腕表的修长手指纹丝不动，眼前人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已经有人替您决定了啊，何院长刚告诉您的时候，你也让院长给我问好的。”

　　杭宣无辜的语气让明昭眼前一黑，几乎跪倒在地，早知道这得意门生是杭宣，他一定会精心打扮的衣冠楚楚前去赴宴。

　　鸿门宴也罢，黑暗料理也罢，一定会照单全收，不带半分推拒。

　　见明昭呆呆的没有反应，明昭轻轻咳嗽一声，“如果明教授觉得学生没有诚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