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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不听02 ...

  •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无声对视片刻,连祈手上忽然稍微用力,把那盏破烂灯又拽了回来。

      江惊岁:“?”
      江惊岁顶着个问号看他。

      然后就见这人平静自然地又接过她抱着的花盆,侧身越过她往房间里面走,边走边问了句:“要放哪儿?”

      “……”
      江惊岁很想问他一句,那你刚才还递给我干嘛?

      无言了会儿,江惊岁转身跟着他进了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低头踢开地板上挡路的玩偶。

      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暗,能看到客厅里到处都是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实在找不出来能放东西的地方,江惊岁有点头疼地摆摆手,把这个难题踢给了连祈:“你看哪里有空,就放哪里吧。”

      连祈看着面前已经摞高到两米高的箱子,难得沉默了下。

      这不是哪儿都没空么?

      这时,楼道里的游皓扒住门框探头进来,问道:“哥,下楼吗?”

      连祈随口应了声,进退不得地在玄关道里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勉强在鞋柜上找了个方寸之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才跟着游皓一起往楼下走。

      地下室的门没锁,房门半遮半掩着。
      推开门板之后,封闭空间那种特有的、陈旧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游皓被呛得咳了两声,手背挡着嘴巴打了个喷嚏,另只手在墙上摸索半天,终于“啪嗒”一下拍开了顶灯。

      室内的光线顿时明亮起来。

      视野顷刻间被排列整齐的硬纸箱强势占据,连祈抬眼往里面大致掠过一圈,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愕。

      这哪是地下室?
      分明是宜家仓库。

      趁着连祈的注意力全在“宜家仓库”上,游皓偷偷地往门口挪起了步子。

      一点点地挪。
      悄无声息地挪。
      直到终于挪到门口,他抹了把脑门儿的汗,松了一口气,然后挺直腰板,朝连祈大喊一声:“哥!”

      连祈回过头来。

      接着,游皓就兴高采烈地给他的“大怨种哥哥”正式介绍起来:“刚才没说清楚,要搬的可能不止一点。”

      他伸手朝里面隔空比划了个圈,有点不好意思地继续补充:“你看到这间地下室没,这里面的所有东西——”

      “都得搬上去呢。”

      连祈:“……”
      这,也能叫楼下还有几个箱子?

      迎着他怨种哥哥“这位弟弟,你是不是不太识数?”的眼神,游皓摊了摊手,挺无奈地撇嘴:“没办法,快递到的时候房子还没打扫呢,东西就只能先放这里了,不然快递小哥就直接送楼上去了。”

      连祈没有说话,只侧头大致地数了下箱子的数量。

      这些东西要真送到楼上去。
      那等这一单送完,这个地址估计都会被快递小哥拉黑名单了。

      地下室里差不多三四十个箱子。
      即使有连祈在这里帮忙,游皓还是来回跑了十多趟楼梯,将近两个小时才搬完。

      坐下来的时候,游皓的腿肚子都在抽筋,整个人像朵融化的棉花糖似的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
      看着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他手机捏着瓶矿泉水,瓶盖拧了两下,没拧开,索性不喝了,仰了仰头吊着一口气虚弱地问:“姐,还有要搬的吗?”

      这位弟弟这会儿说话声音都在抖:“明天我有两节课,应该没法过来了。”

      “没了,就这些。”江惊岁难得有了当姐姐的自觉,俯身抽过他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又递了回去。

      得到这个准信儿,游皓终于长舒口气,咕咚咕咚喝下半瓶水,开启了安详躺尸模式。

      连祈没跟他挤一块,坐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身上出了汗,外套已经脱掉了,只穿着里面的白T。

      那件白T是个短袖,领口很是宽松,半露出两截深陷分明的锁骨,皮肤是一种冷色调的白。

      他垂着头,手里捏着矿泉水,手臂懒散地撑在膝盖上,手背上掌骨和血管都很明显。

      当然,被猫抓出来的伤痕更明显。

      江惊岁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

      ……诶唷。
      都是她家大饼惹出来的祸。

      行李已经全搬上来了,还得继续整理,江惊岁先找到装着猫爬架的箱子拆开,熟练地组装好,又拖到客厅窗户前。

      狸花猫两三下爬上去,窝到了最熟悉的位置处。

      安顿完猫,江惊岁又拽出来一个同等大小的箱子,“兹啦”一下撕开封口的胶带,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连祈懒洋洋地撑着下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顿忙活。

      磨牙棒、小鱼干、猫抓板、毛线球……箱子里什么都有,简直像个小型杂货铺子。

      连祈看得叹为观止。
      终于知道她行李为什么这么多了。

      被狗咬掉半截的牛骨棒,惨遭猫咪开膛破肚的破旧棉花娃娃,那些丢垃圾桶都没人捡的小玩意儿,她全都带回来了。

      箱子整理到最后,江惊岁翻出来一只斜口碗,在里面倒满狗粮,然后朝一直乖乖趴在阳台的金毛喊了声:“饭桶——”

      金毛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歇了这么两分钟,游皓又活过来了,生龙活虎地凑到连祈身边:“哥,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听见饭桶它们的名字,都不觉得惊讶吗?”

      一般人听到“饭桶”和“大饼”这俩名字,难免都会怀疑一下起名者的精神状态。

      但看连祈,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

      游皓靠得太近,连祈稍微撤开一点,抬手不轻不重地把这位弟弟的头推开:“嗯,主要是心理素质好吧。”

      这和心理素质有啥关系?
      游皓没听出来连祈话里的敷衍,正要再度张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姐,你电话!”游皓伸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又补充道,“我妈。”

      江惊岁背对着他坐在电视柜前,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闻声没回头,只摆了摆手:“你接就行。”

      半分钟过后,游皓利落地挂断电话,扭头将许芸的话转述过来。

      “我妈说饺子已经包好了,问咱俩什么时候过去呢。”

      今天是冬至,北方的习俗是在这天都要吃饺子,许芸早先就跟江惊岁说过了,让她晚上过去那边吃饭。

      江惊岁把翻到的棉签放到袋子里,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这就去。”

      想起自家老妈的叮嘱,游皓顺口又问一句:“对了,姐,我妈说你那个相亲——”

      这话还没说完,江惊岁一巴掌已经落到了他后脑勺上。

      效果立竿见影。
      游皓舌头被迫打了个结,后半句话成功憋回了嘴巴里。

      江惊岁装作没看到前面投来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捞过一瓶矿泉水,塞到游皓手里:“渴了就喝水。”

      “啊?”游皓莫名其妙,“我不渴啊。”

      江惊岁拧开瓶盖,服务周到地将矿泉水怼进他嘴里,然后亲切地冲他一笑:“你渴。”

      游皓:“……”
      哦对对对,他突然想起来,他确实是渴了,得多喝水才行。

      -
      把家里的金毛安顿好,江惊岁拿上车钥匙出门。

      游皓站在楼道里,正跟他刚认识仨小时的亲哥依依惜别:“哥,你今天可帮大忙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让我姐请你吃饭哈。”

      连祈没直接回应,单手抄着兜靠墙站着,人看起来有点犯懒:“不用客气,你姐姐不是说老同学么?”

      他偏头看向江惊岁,说话重音有意无意地落在“老同学”这三个字上,眼尾轻轻弯了下,意味深长的语气:“老同学,这点忙当然得帮。”

      “……”
      江惊岁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别有深意一样?

      游皓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江惊岁扯了下卫衣帽子。
      “走了。”江惊岁将车钥匙丢到他怀里,下巴朝楼梯点了点,“你先下楼,把地下室的那箱青提搬到车里去。”

      游皓:“哦哦,行。”

      等游皓下了楼,江惊岁这才看向连祈。

      蓝山苑都是老式步梯的设计,一梯两户,邻居门对着门,中间平台的面积不大,两三个平方左右。

      江惊岁站在门口,离连祈也就两步远的距离。

      她身后的防盗门还没关,门把手上挂着个纸袋子,江惊岁抱着猫不方便伸手,于是偏头朝连祈示意了下:“这个是给你的。”

      连祈“嗯?”了一声,终于直起腰来,抬腿朝她走了过来。

      “感觉你应该会用得着。”江惊岁又说。

      袋子是不透明的,连祈抬手拿过悬在门把手的纸袋,指尖挑开封口朝里面看了眼,这才看见里面是创可贴和医用酒精。

      最下面好像还有半盒棉签。

      连祈顿了顿,侧头看过来时眼神里带了点询问。

      借着房间里斜过来的光,江惊岁指了指他手上的抓痕和牙印儿:“你这个伤口,要不要消消毒?”

      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
      他那伤口看着都要愈合了,但毕竟是她家猫惹出来的祸,道歉怎么着也是要到位的。

      手背上只是很浅的两道印子。
      连祈完全没在意,平时都被公司里的猫抓习惯了。

      只是他也没说不要的意思,干净修瘦的手指松散地勾着袋子,稍稍抬起手腕朝江惊岁晃了晃,表示自己收下了这个。

      冬季天黑得早,不到五点半,街道两侧已经亮起了一排排路灯,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灯火通明。

      江惊岁从单元门里出来,游皓刚关上车后备箱,听见声音,他扭头看过来,正要把车钥匙给她。

      哪知江惊岁径直绕过了他,只丢过来一句:“不用,钥匙你拿着就行。”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抱着猫坐上了车。

      游皓在原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立刻跑过来扒拉住车门,咽了咽口水问:“不是,姐,我开啊?”

      “你不是有驾照?”
      江惊岁系上安全带,示意他先上车再说。

      游皓颤颤巍巍地绕到另一头,开门上了车,接着就开始一脸苦大仇深地疯狂挠头:“有驾照是有驾照,但我去年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车啊。”

      现在连油门和刹车都快分不清了。
      他爸这车又是手动挡的,挂挡他都挂不上。

      “没事儿。”江惊岁将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手也跟着藏到猫咪肚皮下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买保险了,要是出了意外保险公司会赔钱的。”

      游皓:“???”
      不是,这是买不买保险的问题吗?!

      你人要是没了,那保险赔再多,还有什么用啊?

      给你换成纸钱烧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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