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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在见府,除了书房的灰烬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最后梁令提议说去义庄查探一番,毕竟因为出现了尸体失踪的事,所以见府众人的尸体都暂时放置于义庄之内,并没有敛尸,多少在尸体上还是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义庄地处偏僻,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随行而来的衙役明显有些气魄不足,腿肚子都有些胆颤,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之后颤巍巍的说道:“两位公子,不如你们看这样今天天也晚了。不妨我们就明天再来,你看如此?”
      尉迟凌天不过瞥了他一眼,眼神犀利,对方就不敢再言语了,只是畏畏缩缩的走到了义庄门口就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了,换得步司离一个不屑的神情。
      入了义庄就有一股霉渣味混合着死尸的臭味席卷而来,上官听雨看着里面搁置的尸体,瞳孔一缩,瞬间眼见的情景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所重合,不过她很快压下这种情绪,转头问呆在门口不敢向前苍白着脸的衙役:“尸体盛放在此处,难道就没想过对尸体做什么处理?”
      衙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踏上了义庄的门槛,下一刻连忙缩了回来,用袖子用力拍着鞋子,平下心来抬头见上官听雨冷若冰霜的容颜,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原先是有的,自从负责此事的衙役忤作死了之后,就没人敢接近这里,自是……”面对着她越发冰冷的神情,最后的几个字嘟嘟囔囔也没敢道之於口。
      上官听雨闻言,冷哼一声,甩袖不再看这个懦弱无能的男人。
      这时候步司离初步的检验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见府的人大多数是死於中毒,而且不是同时死去,是一个个接连死去。”他抬起一具尸体的手:“你们看这些尸体,明明死去多时,可是指尖的眼色还泛以桃红色,而且指尖模糊,想必死前肯定是痛苦非常,最后毒发生生疼死的,我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舌苔、眼睛,可以确定他们是死於一种名叫寸寸心的毒药,药如其名,就当药性发作的时候,你会觉得心像是一寸寸被人切割一样,可见凶手极为残,想像一下几十号人,看着他们哀嚎着,十指血肉模糊死在自己面前,这需要何等的心理素质。”
      “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又走至一具尸体旁,揭开白布:“这是见府的老爷子,我大略察看了一下他的尸体,发现他根本不是死於中毒,一时间倒是很难判断出他的死因。”
      闻言上官听雨也就忍住心中负面的情绪,复又上前几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对方的面容,未几眉头紧紧的皱起,尉迟凌天注意到了她这个神情,问道:“怎么了,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这句话把步司离和梁令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只见她皱起眉,说道:“你们相信吗?每个人死得时候都有死相,随着每个人的死法不同,各人死相又不尽相同,他这种死相,我曾经见过一次。”
      她的面色变得冷凝,紧紧盯着尸体的鼻子:“步司离剪开他的鼻子。”
      步司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依言行事,片刻之后三人看着露出的三寸铁钉,都有些不可置信,偏头看着上官听雨,只见她喃喃自语:“果然,这是这是军中的一种隐秘的刑罚,我曾经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种可能的情况,其他人之所以会先后死,就是对方拿这些人的死威胁他,可是估计是有了反效果,其实老爷子可能在第一个人死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无论自己是否开口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见府全部人都要死,所以到死他都没有开口,而这种刑罚针对的也恰好是不听话的士兵或者是逃兵,带有不服从或者背叛的意味,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和军队有关,极有可能,因为这种刑罚在军队中用的也越来越少,而且你们可以看他的膝盖,他是被压制着跪在地上行刑的,所以在他的手腕膝盖上绝对会有印记。”
      步司离撩开他的衣袖裤管一看,果真如此,就像是下跪赔罪。
      “先让人前去查探一下,看近日是否有士兵模样的人入城,如果没有就问见府附近的人,看有没有大约是不惑年,岁孔武有力、皮肤黝黑,手掌处有厚茧,落走路落地重,毕竟习惯用这种刑罚的人也是要上了些岁数的。”上官听雨话说得很轻,只让周边几个人听见。
      梁令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是动用倚风听雨楼的势力,先暂时别惊动官府再看看。
      “对了不是说还有一个女孩失踪了吗?”
      “是,是见府最小的孙女殊华。”梁令环视了一下四周,指了指屋落一处空白木板:“应该是在那处的。”
      上官听雨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衙役:“殊华失踪那天和忤作死的那天,是否是同一日?”
      “是的。”
      “仵作验尸之时不是应该留有记录的吗?现在那份记录呢,还有衙役和仵作的尸体呢,有搁置于何处?”
      “义庄自仵作等人死去之后,除了家人过来敛尸外,此处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所以记录应该还是在这里面的,至于尸体,死去的衙役都已经被家人将尸体领回埋葬了,只有衙役因为是骡夫孤家寡人,所以尸体仍旧搁置在义庄之内,就是空木板右边的那个。”
      在衙役开口的时候,尉迟凌天就四处打量了一番,在衙役指的木板一旁有一张几案,他上前翻找,从几案的抽屉里去取出了一本簿子:“你是说这本簿子吗?”
      上官听雨上前翻看了那本簿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见殊华,才寥寥写了几句最后一笔划出长长地弧线,她的视线注意到了一行上面写着尸体皮肤呈现正常白色,未有僵硬,不见尸斑。
      “不见尸斑,不见尸斑……”上官听雨呢喃几句,一步上前掀开了仵作尸体上的白色幕布,将他的尸体翻过来,看到他的致命伤正是背上那一道长刀伤,从左肩一直斜劈到右腰,从伤口看是较短的兵器,例如匕首,可以轻易地藏在女子的袖间,她看了看几案的方位,吩咐道:“梁令你过来。”
      上官听雨拉过尚不明白梁令到几案前,递了几案上的狼毫笔,你站这,模样当初仵作死之前的模样,站在几案前书写记录。”然后她取了一支笔,模仿当时凶手的模样,用笔代替匕首,在梁令身后的地方各个角度自左肩到右腰划出自上而下的墨迹,可是因为角度距离的问题,始终存在差异,不甚满意,可是要在仵作看不见的地方下手只有在背后的。
      反复思虑过后,上官听雨的视线彻底集中到了那个空的床板,上前在木板上躺了下来,再慢慢坐直起上半身,眼下和梁令的身影不过半米的距离,也就是说如果将上半身向前倾,伸直手的话……黑色的墨迹在梁令白色的丝缎锦衣上留下一条长长地痕迹。
      梁令察觉到悲伤传来的凉意,苦笑不若以往的气定神闲,转身却看见刹那间上官听雨的笑容,平日里她也经常笑,可是那样的笑带着疏离冷漠,而眼前的笑出于真挚,显得弥足珍贵,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碧潭之中粉色芙蕖缓缓在自己面前绽开,瞬间有些失神,眼前的女人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或聪颖凌厉,或温婉柔情,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就在你觉得她是那个名动天下的算无遗漏倚风听雨楼副楼主,下一刻她又是个曼妙少女巧笑嫣兮,他突然觉得他自己弄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
      上官听雨欣喜不已,梁令衣服上的墨痕正和仵作背后的刀伤一模一样,而这样的结果只代表了一个就是杀人的就是本该死去的见殊华——她是诈死!这点也和仵作记录上的关于没有尸斑没有僵硬相吻合。
      眼下解开一切的秘密就在这个名叫见殊华的女子,或者说是伪装成见殊华的女人,毕竟在情报中所知道的见殊华是个养在深闺单纯柔弱的豆蔻少女,怎么可能接触假死的药物以及有瞬间杀人的决心能耐,得以一击得中,后将其他衙役一一杀死,可是无论对方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必须要找出见殊华她本人。
      “梁令,此事就还是交给你了。”
      “不过在那之前,小姐是否应该让属下先回去换身衣服,否则要以这样的模样出去露面,我倒真要无颜在昱城立足了。”梁令很快就恢复了以往自信,笑容一如既往的只是达到了嘴角,而未达到眼底,仿佛方才的失神不曾存在。
      上官听雨看着梁令,以往那个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本身是一袭白衫分外飒爽,可是染上了墨汁,看着白衫上墨汁自上而下流淌,公子形象不复存在,让听雨失声笑出:“这样吧,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不妨先坐我的轿子好了。”
      轿子里本就只能坐一个人,如今坐下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稍挤,上官听雨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表情,相反在看到梁令有些不自在的模样之后,从袖里取出了手绢,递到他的面前,虽然对于他,她仍有几分顾虑之情,但是现在选择相信他的时候,她会把他当做兄弟。
      这时候,上官听雨的素手越过梁令,撩开左侧的轿帘:“先行停轿。”收回手的时候,无意中和他的手擦过,梁令心中一个咯噔。
      落轿之后,上官听雨弯身出轿,走进了街道旁的成衣店,店内摆着各色的布样,也有几套成衣,都是按照标准身样来照做的,她看了一下大小尺码,正好和梁令的尺寸符合。
      一旁的掌柜见她急忙迎上前说道:“不知小姐要什么样的料子,我们这都是上好的料子,有蚕丝的,云锦的,还有丝绸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店家,我想要一件成衣,是否就只有这里的几套?”上官听雨看了下颜色,大多是青色玄色,而她见梁令穿衣服大多都是素色,想必他喜欢的是素色,现在的颜色想必他并不会喜欢,于是又问道:“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颜色?”
      掌柜也是打量了她一下,确信她气度不凡,衣着华贵,心知必是富家小姐,所以也就说道:“有时还有几套,不过摆在内间没有拿出来,所以您稍等一下,我立刻遣人给你去拿。”
      半晌之后,店家送来了几套衣服,上官听雨挑了一件两件套的白色成衣,一件是白色斜襟的外衣,一件是银色绣纹的罩衫,比外衣略短,没有用纽扣扣起,而是在衣领襟处盘成了琵琶扣,仅用那一个扣扣起,衣摆随风轻轻摆起的模样很有几分恣意的味道。
      “就这一套,替我用软纸包起来。”
      “好。”
      回轿之后,上官听雨并没有开口,只是在到了府衙,落脚之后将怀中的软纸包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递到他的怀里:“这是回府衙之前我先去成衣店为你买一身衣服,就当是我送你的赔礼。”
      梁令接过了纸包,心里百感交集。
      回了府衙,梁令先行小心躲避着回了方凌如为他安排的房间,准备沐浴更衣,而尉迟凌天和上官听雨则是去了大堂后方的正厅里和方凌如商讨了一下基本的案情,本是想和他商议一下,却见他皱着眉头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
      尉迟凌天敲了敲房门,示意方凌如说自己几人已经到了,此刻方凌如也收敛了情绪,勉强撑出笑容说着:“两位今天想来是辛苦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梁兄?”
      “梁公子已经先行前去沐浴更衣了,我们过来本是想和大人商量一下关于此次见府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大人似乎再为什么事情而忧愁苦恼,不知道我们可否能够相助一二?”
      方凌如似乎有几分迟疑,但是犹豫过后他还是决定道之于口:“钟公子,本来我是不愿麻烦你的,但是我生怕因为此事牵连到各位,所以我还是先行给各位提个醒才是,在这昱城之内,”我不过一名小小的县令,并无多大权力,握有实权的是水军统领兆耀林,兆统领本也是一名刚正不阿的人,只可惜他的儿子兆太不成材,前一段时间有人前来告状说是昱城内有人生事,甚至强抢民女,在民女的未婚夫前去理论的时候,将对方重伤,至今仍躺在床上,我当时就受理了这案子,可是没想到的事,这事查来查去竟然牵涉到了兆耀林的独子兆世荣,方才更是有人送来了一张请柬,上面盖着兆大人的官印,你说我要是接了我张请柬,那不就是以下犯上,若是不去,又是违抗上级的命令,难办啊。”
      冥冥之中,上官听雨觉得老天都在帮助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和直接拉了她所需要的人联系起来了,串成了一串,就像是事情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不需要再去费尽心机前去筹措。
      此刻她笑的分外甜蜜,清丽的容颜在此笑容的衬托的显示出一种超出皮相的美貌:“既然兆耀林刚正不阿,又岂会有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放肆,不管不顾。”
      方凌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兆统领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啊,他旗下只有这一个独子,自幼被他的奶奶惯坏了,刁蛮任性,兆统领是一名孝子,他也是苦欲无奈啊,如此僵持下来,作践的只有老百姓和我们这些小小芝麻官,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现在我倒也没设么顾虑。可是又害怕此事会牵涉到你们,我甚是歉疚啊。”
      尉迟凌天和听雨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多在意,安慰道;“大人不必如此,我等自有办法,让他不敢再来此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梁令从后堂出来,换上的就是她方才所买的那身衣服,看到他们两个神情有些异样,上官听雨也不准备等了,直接拉了他们两个人就走,直到走到府衙中的庭院后才停了下来,两个人的表情也不尽相同,一个泰然自若,一个不甚自在。
      “你说我们在何处才能最快的找到这个兆少爷呢?”
      梁令和尉迟凌天互看一眼,同时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青楼。”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如此我就先去换一身衣服。”
      再次出现在花街之时,现身的乃是三个俊秀的少年郎,无论是尉迟凌天的丰神俊逸,还是梁令的公子高贵,抑或者是最后一位可称得上秀丽的少年郎,无一不引起了花街的轰动,只是三人之中无论是谁都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尤其当各种香粉脂味混合在一起的浓郁香气,让人只觉得想反胃,所以三人直接快步来到了青冉楼。
      青冉楼是兆世荣最经常逛的一家青楼,据离鸾阁的情报,兆世荣最近迷上了青冉楼的花魁连翘姑娘,可惜对方不同于寻常青楼女子,她极有心计,她立下规矩要见她一面除了对了一个绝佳对联之外就是需要出以千两黄金,就算是兆世荣再得宠,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笔的钱,而且他又是个庸才,毫无才识,所以他也只能偶尔花巨金来一次,更让人扼腕的是有时候千金都无法博得美人一笑。
      “我想现在兆世荣应该会在连翘的房间,这样,那副对子就由我来解决,至于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就由你们来解决了。”上官听雨勾起一个动人的笑容,其实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她不像上官听雨,不像那个名动天下的倚风听雨楼副楼主,但是她并没有变,她只是在成功的扮演着钟溟,扮演着那个单纯清丽的女人,仅此而已,事实上,她扮演的很成功。
      “烟锁池塘柳”上官听雨一字一句的念出那副上联:“的确不错,上联五字,字字嵌五行为偏旁,且意境很妙,不过倒也不是很难,”说完朗声回道:“上联烟锁池塘柳,我对下联炮镇海城楼。”
      话音刚落,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看见三楼属于连翘房间的雕花红木大门打开,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从室内走出了,欠了欠身:“公子的才情,让奴家好生敬佩,不知可否请公子上阁楼一叙?”
      “不知我可否带上我的兄弟一起?”连翘本是想说不合乎规矩,可是低头看了一眼梁令和尉迟凌天的模样,以她的眼光足以看出眼前的两个人绝非泛泛之辈,也就立刻改变了主意说道:“既是公子的吩咐,奴家自然是不会拒绝,请公子上座。”
      走到三楼连翘的房间前,就看见一个身材微胖,装模作样穿着一身白衣,脸上一脸的不忿,殊不知如此一来却反衬出了梁令的出尘脱俗,眼下他身上穿的正是上官听雨方才为他挑选的衣服,银白色泛着光泽的面料,当真是衬得公子如玉,兆世荣与他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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