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霄》林兰馨

28、计平危机

　　符子苓之尸体于三日之后被一至山上砍柴之樵夫发现，因得知倚风听雨楼正寻找此人，故而将其尸体送至，听闻此消息之时，上官听雨正于瑶雨楼小憩，闻此消息略敛了一下仪容，就前往了大厅。
　　符子苓之尸体陈在大厅之内，覆以白布，而此刻符华蓥已然在一旁泣不成声，见到上官听雨之身影出现在门口之时，不知从哪生出的胆量气概，上前一把攥住了后者之衣襟：“你好狠，好狠的心呐，哥哥只是爱你而已，为何你非要杀了他，为什么？”
　　上官听雨一把扯开她之手，走到符子苓尸体面前，因为死后之僵硬，那最后一抹微笑变得诡异恐怖，而此刻她之心早已能够坦然对待，定定的看着半晌之后回转身去，神情自若的吩咐下人将其之尸身置于冰窖之内，待于符禄联络之后决定乃是对方前来抑或者择日遣人送去京城，若无符华蓥之吵
　　的向符禄楫礼：“符大人两次前来倚风听雨楼，一次大喜一次大悲，实在是我等之疏忽，方造成符公子如此境地，倚风听雨楼难辞其咎，听雨身为倚风听雨楼副楼主，乃是我能力不足之故，故而此次符大人怀疑至我之身上，也属有理可依，并就此事若非听雨疏忽大意，也并不会造成如此之情形。”
　　符禄听闻反倒是反常的笑了：“老夫早就听闻上官听雨智绝天下算无一漏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下一刻瞬间变换了神情，将手中端之青花白瓷茶盏狠狠掷于听雨之脚下，厉声道：“不过你真当老夫为愚昧之人，我的确对你有所怀疑，不过我指的是你本人，而并非你所言与倚风听雨楼相关而已，说话避重就轻，莫不是当真乃你所为？”
　　茶盏碎裂之上，细小之碎屑溅起，于上官听雨之手背上留下一道细细之血痕，于此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准备上前一探，却被听雨抬手阻止，她并未将符禄之厉色以及手背之血痕放在心上，只是将手背抬至唇边，吮去素白手背之上刺眼之鲜红，后带着笑容泰然自若道：“听雨并非避重就轻，而是我明了此事并非我所为，所以我甚是怀疑符大人之怀疑从何而来，思前想后，也唯有我方才所说之原因而已，如今若是按符大人所言，那可否请大人为听雨解答几个疑惑可好？”区区之言，场面彻底改变，上官听雨已然将被动化为主动，占得先机，而针对符禄所怀疑之处一一解答，也自可避免暴露更多而徒惹怀疑。
　　“那好，我倒要问你，我儿出事那日，你人所在何处？”符禄不过以为她意欲洗去自己之冤屈，故而不以为意，允诺她之提议，方才来之时，符华蓥已然向他说起关于符子苓以及上官听雨之间纠葛，而以符禄之眼光而言，他却是不以为意的，在他看来女子之魅力无外乎美貌或是温柔体贴，而眼前之人非但样貌过于尔耳，且过于聪明，乃是一介难以掌握之人，故而连他自己都不明何意自己之儿子竟会钟情于如此一人。
　　上官听雨捋过耳际散落之发丝，遮住那一刻眼眸之精光以及嘴角浅浅笑意：“近日乃近上官家半年一次之对账之日，旗下商铺都已将账本送至我处过目，当日我正与诸位管事以及司马易等人于书房中对账，因数目众多，故而连膳食都是于书房之内用罢，至夜方出得书房，书房之内所有人等皆可为我作证，第二日，服侍符公子之侍婢前来禀报，言符公子已然一夜未归，我这才知晓，立即派人四处探寻，无果，故而于通禀官府之外，也派人贴出告示，以求有人能知其踪迹线索，而两日后符公子之尸体被一农家樵夫发现，前来告之，我等当时即着令楼主夫人一同前往，确认无误，这才向您汇报。”这也是她决意杀符子苓之原因，即便他未曾耳闻自己与哥哥之谈话，但是他既是一路跟随于自己之身后，那身处于倚风听雨楼书房之内的上官听雨又为何人呢？
　　符禄听毕，并未差遣人前去询问上官听雨所言之虚实，只是道：“倚风听雨楼及上官家之人皆为你之亲信，他等之话不足为信。”
　　上官听雨也是料得他会有此一眼，成竹在胸轻笑一声说道：“当日符公子尸体送至倚风听雨楼，事关重大听雨自是不敢有所隐瞒，故而立即遣人禀报大人，另一方面我也已然请之邑州府内之仵作对公子身上之上进行仔细检验确认，只因事态紧急，生怕拖延下去会因尸体腐化之故造成伤口模糊，故而自作主张，还请大人见谅。”
　　“此乃小事不必多言，那仵作验尸之后有何言论？”符禄有些心惊，她似乎已然将一切料理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如此一来她方才之提议反倒是让自己身处被动之境。
　　上官听雨吩咐横云呈上一张字条，气定神闲之态仿佛此刻并非被怀疑之对象，而仅仅不过为旁观者而已，无关于己之冷漠：“此乃仵作当日验尸之后所写，他检验得知，符公子乃是被利器刺穿心脏而亡，而据伤口之形状而言，极有可能利器乃是一冰锥。”
　　“冰锥？”
　　“对，仵作验伤之时发现符公子伤口处之衣衫血色变浅，且心口受伤之后有冻伤之痕迹，故而得此结论，眼下虽以入冬，但邑州之地素来暖和，此刻山上溪流绝不可能有溪水凝结成冰锥之现象，不过凶器怕是早已化去，眼下之线索唯有凶手乃是近身将符公子杀死，对方并无反抗，据此推断对方极有可能乃是符公子熟络之人，且对方必须是练武之人，可将溪水于掌中以真气凝结成冰，需达到如此境界，并非一般人可有，上官听雨不会武功，乃是一介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乃是世人皆知，自是不可能于旦夕之间即拥有绝世武学，杀人于无形，故而仵作所推断之亲近之人，我或可算一个，可武艺高强之人，上官听雨乃是无论如何都算不上的。”
　　符禄心下不免会有几分怀疑自己先前之推断是否正确，于其迟疑之际，只听得上官听雨再次开口劝道：“且一切事情之背后皆有原因，撇去一些其他之因素不谈，大人既是要怀疑听雨为行凶之人，可否请大人告之我究竟为何要杀了符公子，若是我对其存有杀机，为何不于最开始就杀了他，需等到现在，若单单说我乃是因受不了符公子之追求不胜其烦之下将其杀死，未免过于儿戏，此理由也过于单薄，可除此之外，我不知还能自我身上找出任何其他的一丝一毫之理由呢？”
　　大厅之内，两方之人都僵持着，一个个面色带笑之下，暗中早已是蓄势待发，只待有何动静立即出手，上官听雨话音落下，符禄也只是端以茶盏未曾开口，整个大厅顿时陷入死一般之沉寂。
　　符禄心里很清楚此次乃是被上官听雨下了套，掉入了她之陷阱，不过在他看来，她也不过是为了洗去自己之冤屈而已，符禄把持朝政多年，早已是心机深重，最初他的确是因为独子丧生而恼怒非常，加之符华蓥之话语，故而开始就对其施以马威，而眼下见其手段之后，则对上官听雨此人有了另一番见解，而思绪也有所平静，的确她将一切都料理的滴水不漏，但是她也是选择了将一切情形坦然摊开于众未曾保留，且句句在理，若真要继续追究上官听雨之责，也只有于她所言之明处查究一番而已，于是便决意针对上官听雨所言因体弱而不得武功一事，决意找人一探究竟。
　　等待之时间乃是冗长的，三足鎏金香炉之上紫烟袅袅，弥漫出沁人之香气，相较于全场人之紧张而言，上官听雨此刻之举止不免显得分外惬意，素白之手指衬着指尖端着之踏雪寻梅金丝茶盏，徐徐吹了口气，或是茶叶之清香，她享受般的吸了口气，掀起茶盖轻啜了一口，甚是自得。
　　半晌之后，符禄之手下已然将一人带来，但从面目及气势而言，应不单单之时一医者，不过上官听雨也不曾在意，只是谨遵对方之吩咐将自己之右臂搁于几案布垫之上。
　　对方也不曾开口，诊脉过后又查看了听雨之面容，舌苔之类，最后则取出布包中之银针，点住她几个穴位之中，从另外几个穴位扎下，最初还并未有所感觉，过了五针之后，上官听雨只隐约觉得所扎之地竟是泛起一阵阵疼痛，越来越疼，到最后额际竟冒出冷汗，而对方扎针点穴之手法甚是怪异，上官听雨也闻所未闻，直至后来疼痛一阵阵加剧，听雨则决意出声阻止。
　　对方倒未反对，随着一根根银针拔下，上官听雨只觉得周身之疼痛也一层层消去，在对方解其穴道之后，只听见一道冷清之嗓音：“回禀大人，依在下再三确认，此人确实没有任何内力，非但如此，此人先前应曾身受重伤，伤至五脏六腑，若是说对方所用真乃至阴至寒之武功，怕是会先伤己后伤人，可在下于其身上却未诊出此类伤处，故而推断，她绝对没有如此功力。”
　　随着那人之一番话，倚风听雨楼之人大都乃是送了一口气，虽说他们已然做好生以冲突之准备，但毕竟要和诸位高手及数位府衙之人动手也确实为不智之举，不过符禄迟迟未曾开口，也不能完全放下担忧。
　　事已至此，符禄也不可再步步紧逼，眼前之局势，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台，也是让倚风听雨楼念他一个情，而符子苓一事，毕竟他对他近来之生活一无所知，也是准备先行就行一番调查再说，其间自然免不得倚风听雨楼之帮忙。
　　又是说了番客套话，符禄终于决定先行回去驿馆，而此刻上官听雨看着府衙之人先行出去，只见大厅之内唯有彼此之两方亲信，故而待符禄即将要迈出大厅之时，方才叫住了他，语气依旧恭谨有礼，欠身说道：“听雨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暂说无妨。”
　　“听雨斗胆问大人一句，此事之中，符氏一脉符公子亡故，直系血脉断绝，而符公子近来宿于倚风听雨楼，他之死我等难辞其咎，你说，若是你我两方相斗，谁才是此番事件之中最大之得利者！”
　　上官听雨之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故而此刻所有人都已将她之这番话语听入耳中，符禄也不例外，虽然他未将表情形于外，但是她知道，至少今日所有人之心底都已经埋入一颗同样的怀疑之种子，然后慢慢的于心底生根发芽。
　　这场事故，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担当的，那就找一个最名正言顺却无人敢前去一问究竟之人，岂不是得以以最完美之结局收尾，思及此，上官听雨嘴角之笑容愈发甜蜜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