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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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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秋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感觉，他可能是比我更适合persona的人。”青柳语气有些复杂，“事实上，他和persona的同步率也的确相当高。”
“所以你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对秋人先生说了对吗。”翔太郎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叉，两只手的小手臂搭在膝盖上，“然后，他代替了你，接受了persona记忆体。”
“是的。”青柳沉重地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用自嘲的语气说，“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和盘托出，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过，或许是我的内心一直抗拒着persona吧。”
“那秋人先生变成了persona本身又是怎么回事？”菲利普继续问。
“那是在秋接受了persona之后我们才发现的。”青柳的眼神里带着忧伤，“他发掘出了persona许多潜在能力，但同时也意识到，persona最强大的力量源于‘想要成为某个人’的愿望，而这份愿望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只要persona还拥有无限的可能性的话，它的力量就不会断绝，所以，必须要先打破它的无限可能才行。”
“打破……无限的可能性？”菲利普微微睁大双眼，他想起了昨晚秋人先生找到事务所来的时候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persona也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也可以把它当做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来看待，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他只不过是一个找不到自己未来目标的小孩子罢了。”青柳认真地说，“他拥有成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能力，但这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导致的，所以，只要让他明确自己的目标，无限的可能性就消失了。”
“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翔太郎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才会借助孩子们的力量。”青柳无奈地长叹一声，“他们内心那种对未来纯粹的期望和憧憬不断地启发着persona，最终他找到了目标。”
翔太郎皱皱眉，忽然瞪大双眼。
“难道说……那个目标……”他颤抖着说。
“没错，就是秋。”青柳深吸一口气，伴随着缓慢的吐气说出这句话，每个字每个音都像随着气流上下起伏一般，就好像如果不吐气他就没有力气说出这句话一样。
“其实，在这之前秋已经有这个设想了，但谢拉德告诉他，这有可能导致他自己的意识和persona意识的一体化，盖亚记忆体的副作用直到现在也没有很透彻的研究，本来不通过驱动器使用记忆体就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负担，再让自我的意识也和persona一体化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糟糕的情况——”青柳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一旦破坏persona记忆体，有可能会导致自身也同时消失。”
翔太郎和菲利普都瞪大了双眼。
四周的空气凝固了几秒，翔太郎心情愈发复杂起来，他忍不住挠头，脸上也显露出几分焦躁。
“这么说的话……”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说话的声音里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些许迷茫，“秋人先生就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了……”
青柳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词。”忽然，菲利普喃喃地开口了，他抬头看向青柳，表情意外的恢复了平静，“叫‘影武者’。”
“菲利普？”翔太郎一脸茫然地问。
“影武者原本是指在战乱年代，和主人拥有相似容貌，代替主人承受来自暗处危机的替身。”菲利普说着，视线又微微向下，看着台几，“影武者一定是要认可主人的理念，对主人有着高度忠诚心，并且愿意为了主人的大义献身的人。”
这是书里的解释，尽管菲利普连“忠诚”和“大义”的具体含义也还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他记忆中“影武者”的释义却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在秋人先生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我认为，秋人先生或许就是那个影武者。”菲利普斟酌道，“破坏persona无限可能性的事情，昨天晚上秋人先生来事务所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还说，自己接受persona记忆体是为了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翔太郎眨眨眼，然后看向青柳。
青柳长叹一声，闭上双眼，轻轻地说：“他向我承诺，一定会破坏掉persona记忆体，而我对他承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改变这个世界，被他拯救的这条命只要多延续一天，就要多解决大家的一件困难事，让更多的人获得幸福。”他说着，又睁开双眼，苦涩地摇摇头，“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样我就全部理解了。”菲利普闭上双眼又睁开，“秋人先生说，人类作为大地之灵，相比于其他动物，我们拥有更加智慧的头脑和更加丰富的情感。和秋人先生相比，青柳先生你的条件更有可能使你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更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给大家带去幸福。让更优秀的人活下来，带领更多平庸的人更有效率地改变这个世界，这也不能说不是一种智慧。”菲利普又低下头，他的声音平直，却带上了几分僵硬，“秋人先生也是认同了这一点，才愿意成为你的影武者吧。”他抬起头来，“所以，我认为你并没有什么错，青柳先生。”
从概率的角度来看的话是这样，菲利普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处地方，却仍然在隐隐作痛呢？
“菲利普……”青柳睁大双眼，接着露出感激的表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牺牲了秋人先生。”翔太郎忽然幽幽地说，他神色复杂，似乎内心也正在做激烈的斗争，现在是感性的一面占了上风，“尽管那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但秋人先生还是为了你的大义被牺牲掉了。”
青柳愣了一下，又低下头。
“我能理解菲利普的话，但是……”翔太郎猛地捶了一下台几，桌上的几杯咖啡也被震得洒了一些出来。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平静地面对死亡？”翔太郎很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不……不管是谁都不应该，没有谁应该为了这种事情死去！”
“对不起……”青柳低声说，“都是青柳家的错。”
“但是这和你也没关系。”翔太郎烦躁不安，他双手挠头，连平时很注重保持的发型都被揉乱了也不在意，“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不如意的事情呢？”
因为，这就是现实啊。
忽然，翔太郎的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大叔！
他猛地抬起头，却又立刻意识到那是曾经大叔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一次的委托是解救人质，犯人并非穷凶极恶，甚至作案手法也堪称漏洞百出，可以感受到他在犯案时的紧张，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精神出现了异常，就在他差点要失控伤害人质的时候，大叔出手救下了人质，但却没能一起救下犯人，翔太郎想要拉住犯人，却被犯人拖拽着往下坠，最后还是大叔千钧一发救下了他。
那个时候，他也想现在这样，痛苦着大吼着类似的话，然后，大叔给了他这样的回应：
这就是现实。
正因为不尽如人意，才会是现实，如果没有接受这个现实的觉悟的话，一定会被那名为“乌托邦”的纯白之火给烧成灰烬的。
“翔太郎？”看到翔太郎突然冷静下来，菲利普有些担心地问。
“抱歉。”翔太郎勉强笑了一下，“是我不够冷静了。”
“不，你说的没错。”青柳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翔太郎的眼睛，像是对着一面明镜检讨自己一般，“不管用什么社会学的理论来掩饰，不管我再怎么说自己要成为政治家解决大家的困难，我终究是牺牲了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是我的罪，那么，永远地记住他，用我这一生来兑现对他的承诺，一刻也不能松懈就是我必须要承受的罚。”
“罪……吗。”翔太郎长叹，他想起了大叔经常说的那句话。
细数你的罪孽。
他忽然感觉，这两个人相遇的那一天，或许也正是他们的起始之夜。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这些。”青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漫长的一年里，他和秋每一次的相见都是别离，而今天，这一场漫长的告别终于结束了，他和秋，都要踏上新的旅程。
你会在天上看着我的吧。
他抬头，对着天空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
“委托费我之后会请秘书送过来，这次也辛苦你们了。”青柳笑着站起身。
“委托费？”翔太郎突然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好像之前还没有协商委托费的事情。”
“放心吧。”青柳站了起来，亲切的微笑里却总让翔太郎觉得夹杂着一丝炫耀的意味，“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