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她今天亏钱了吗》梨子糕

23、第 23 章

　　“这个啊，我正想跟你商量呢。”裴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想的？”

　　梵客是用工作人员的口吻，发了一个帖子。
　　《八一八那个背刺老东家的白眼狼》。

　　文章里描述了一个自私自利的新人，骗取了公司的信任，让公司和他签约，但在公司给他做专辑的时候，跟着别人跑了。
　　最后公司是人财两空，还影响了其他艺人在业内的口碑。

　　全文的确都没提到季泽的名字，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是在骂季泽——
　　“最近爆火网络”，“专辑一张难求”，“不知道庐山真面目”。

　　不是季泽能是谁？
　　当时，网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刚出道的新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恶心之处就在于，对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甚至特别期待当事人能出来回应。
　　反正损伤口碑的又不是他们，被舆论波及的又不是他们。
　　只要风评混乱了，哪怕很多人发现季泽就是无辜的，季泽这个名字从此也和舆论风波挂上了钩。

　　但凡梵客当个人，也不会一件人事儿不做。
　　裴心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难看。

　　现在有个最好的策略，那就是季泽本人出来澄清。
　　但两人都清楚，这个选择做不了。

　　季泽这张脸，一旦公开，那就是大杀器。
　　到时候谁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啊，都忙着看帅哥去了！

　　对于季泽来说，这不是他想要的。
　　裴心比他还怕，怕自己赚太多，亏不出去。

　　季泽垂下眼眸：“裴总，我希望他们能受到惩罚。”
　　“合同我还留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梵客当初承诺我的条款。”
　　“是他们违背条约在先，还……还拿专辑威胁我，想让我做那种可耻的事情。”

　　“但是，我不想影响到公司。”

　　“公司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裴心说道，“只是这样，就必须起诉他们了，你自己也会受到影响，没问题吗？”
　　她开了个玩笑：“一旦打起官司来，你的名字就会和这件纠纷挂在一起，你可能就做不了现在这个顶流咯？”

　　季泽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本来就没打算当什么顶流。

　　裴心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会安排的。”

　　她早就看梵客不爽了。

　　垃圾梵客，坑的不止这一次。
　　上次把季泽带走，没和梵客正面起冲突（她自己认为），是考虑到季泽的心情。
　　这一次季泽本人都同意了，那她还忍什么？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是喜欢闹吗？那就一次闹个够啊！

　　打官司，花钱，花时间而已。
　　钱，她不缺，时间她更是大把的有！

　　就是不知道，李胖子能不能顶住压力，跟她硬刚到底了:)

　　-

　　梵客自以为会让裴心和季泽伤筋动骨的算计，还没开始，就被裴总给直接了当地摆平了。
　　一封律师函，直接发到了李总监桌头。

　　“她怎么敢！！”李总监气得在办公室砸了一套茶具，“这臭女人！”

　　没有什么比以前看自己脸色吃饭的人，现在比自己过得好更打击人。
　　除非，对方过得好的理由，是因为自己太蠢。

　　李总监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蠢人，他把这一切都推给了元乐。
　　“要不是他太没用，怎么会害得我还要帮他擦屁股！”

　　他暴怒：“如果是季泽，事情会有这么难办？这下好了，那个臭女人居然还要跟我们打官司！”
　　“贱人！”

　　Ame缩在门口，话都不敢说。
　　这种时候，枪打出头鸟，她才不送上去给人骂呢。

　　李总监发泄了一会儿，这才理了理头发，重新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打官司是不可能打的，和他们谈，就说这是员工个人行为，和公司无关。”
　　“总之不要让他们攀咬到公司。”

　　Ame小心翼翼道：“他们肯定知道是借口啊……”
　　裴心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梵客说什么信什么。

　　“那就把你手底下那堆废物推一个出去！”李总监骂道，“吃干饭不干活的一群玩意儿，特么的，就说是临时工，已经开除了！再追责让他们找那个人自己告去！”

　　Ame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

　　她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这边李总监想着想着还是不安稳，干脆拨通了《星光100》节目组的电话。
　　“许导吗？我，老李，呵呵，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明的不行，还可以来暗的。
　　无论如何，裴心无法否认季泽曾经是梵客的艺人。

　　那么，就从裴心身上入手。
　　先看看元乐的成色，如果元乐在节目里表现得争气，那就说他和季泽的成就都来自于梵客当初慧眼识明珠，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了这两颗明星，与裴心没关系。
　　如果元乐不争气……那就把一切归咎给裴心，带一下她的节奏，让网友认为裴心的实力不行，她只能带出来元乐那种货色，那么自然而然，季泽的成功就与她无关了。

　　到时候，季泽的热度也蹭了，元乐这个包袱说不定还能远远地丢开。
　　对梵客来说，稳赚不赔。

　　至于新的明星，到时候挑一个出来捧就行了。
　　反正是元乐还是李乐，都没有区别。

　　-

　　安排完亏钱妙计的裴总，5点还没到，就开始催员工下班了。
　　——嗯，虽然员工目前就两个。

　　她和辛总助。
　　再加一个编外人员，工作室里个岿然不动的季泽。

　　其实人也在招了，但是目前不是很顺利。

　　裴总每天唉声叹气，望眼欲穿。
　　她还有一大堆福利等着送呢。

　　什么员工带家属的全身免费体检啦，一年30天的带薪年假啦，还有各种名为团建实际上就是让员工们帮忙花钱的“小活动”。
　　——但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

　　没有那么多员工，系统第一个就不同意。

　　但招人这种人，裴总敢乱来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优秀的人才招进来，恐怕裴总这辈子都不要想财富自由了。

　　还是得招那种平平无奇的，最好是上班只为下班的摸鱼仔！
　　打鸡血的不行，狼性文化绝对达咩！

　　裴总自认为自己的要求很低，但万万没想到，在辛总助眼中，她反而是很“苛刻”的。

　　——毕竟辛总助的脑回路，完全猜不到裴总居然和正常的招聘市场反着来。

　　在她看来，许多来应聘的面试者，能力都相当不错。
　　毕竟裴总给出来的条件也十分优厚，环境好、人少、工资高，老板看起来也很佛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简历上明明十分正常的人，进了裴总面试间，连一分钟都没到，就被客气地请了出来。
　　问就是“和我们公司理念不符”。

　　一分钟，裴总怎么看出来“理念”这种东西的？！
　　面试者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小姐姐面试失败，哭唧唧地拉着辛总助问她到底哪里不够好。
　　“就算我不能过，也总要告诉我以后要怎么改进自己吧！”

　　辛总助人都傻了。
　　我没觉得你哪里不好啊！
　　是老板不同意啊！
　　我哪知道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啊！

　　“嗯……可能是因为进门迈了左脚？”辛总助小心翼翼地说道。
　　除了这个，她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啊！

　　对方：？
　　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说到底就是嫌我不行嘛！我走就是了！”

　　辛总助：……
　　头秃.jpg

　　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里，裴总也在头秃。
　　差点就被她平平无奇的履历骗过去了！
　　这妹子口才太好了，感觉是个外联的奇才，不行不行，必须PASS掉！

　　裴总很快发现，这样招人，效率有点慢。
　　只好把辛总助叫过来，叽叽咕咕地交代了一大通。

　　网站不都可以写JD（工作要求）吗？直接写JD里好了！
　　学历？无所谓！经验？0都可以！
　　硬件要求一个没有！全部是从心的！

　　但时间仓促，修改后的招聘挂在各大网站上，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说回现在的员工们。

　　音乐人都是夜猫子，季泽是叫不动的，裴总只能去总助办公室抓辛总助：“别干活了，赶紧回家！”
　　“你看看你，辛辛苦苦忙了一天，人多憔悴啊，晚上赶紧和你男朋友出去吃点好的！”
　　“来来来，发个200块的红包！”

　　辛总助无奈地收起东西：“裴总，您太夸张了……”
　　早上10点才来上班，下午五点不到就急着赶人——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老板。

　　要不是裴心当时就跟她签了合同，还预支了第一个月的薪水，辛总助肯定以为这是个骗子。
　　哪怕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裴总到底在想什么。

　　说是要认真干娱乐圈的工作吧，也不见她搞业务。
　　说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怎么看也不像啊。

　　而且，一共就两个人的公司，先把她这个总助招进来干嘛呢。
　　要知道，她的工资可是一点不低啊，上一家外企给她开了4w每个月，还不包括各种福利和奖金、分红。

　　后来外企退出国内市场，辛总助降薪到2w，都没有遇到合适的工作。
　　还是认识的猎头说，裴总这边招总助，5w每个月，福利待遇业内天花板，她才来的。

　　辛总助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她辛辛苦苦念了这么多年书，又在外企打拼了许久，图的是更好的生活条件。
　　可是裴总是图啥呢？

　　想不明白的辛总助在外面吃了一顿健康的轻食，回到家美美地泡了个澡，又敷了面膜，在某大厂上班的码农男友这才回到了家里。

　　“新公司看来不错啊，你最近回家都比我早。”男友打趣道，“以前你比我还像程序员呢。”

　　辛总助横了他一眼，也不反驳。
　　前东家钱多是多，但事儿也是真的多。
　　总助两个字听起来轻松，其实要干的活儿一点不比别人少，甚至更加复杂。

　　遇到老板要出差、要飞国外，那更是累到升天。
　　有时候她回来，甚至都已经是天泛鱼肚白了，只能在客房将就一晚上。

　　裴总就不一样。
　　别说加班了，辛总助感觉这位新东家好像很担心她在办公室多待。

　　她把疑惑说给男朋友听，男朋友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苦涩：“我感觉你在凡尔赛。”
　　这种好老板，怎么他就遇不到呢！
　　一个个的，给的那是年薪吗，那是买棺材板的钱啊！

　　“你要不问问你们老板？还要不要员工啊？我可以的！”

　　辛总助想到老板的交代，翻了个白眼：“你不符合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男朋友来精神了，“论学历，我也不差吧，好歹也是个四大计算机系的博士；论履历，我也还算凑合，怎么这都达不到你们老板的要求吗？”

　　辛总助：“达不到。”

　　“所以要求是什么？”

　　“有宏大的理想，丰富的社会经验，以及不为书本所束缚的头脑。”辛总助模仿着裴心的语气。

　　“……说人话？”

　　“学渣。”
　　“咸鱼。”
　　“摆烂爱好者。”

　　男朋友：……
　　靠，他还真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我现在开摆，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