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朵白莲花[无限]》Austral

60、送丧

　　吟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老太太颂完之后，没有停歇的立即离开了。

　　她一手挎着竹篮，脚步非常快速，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

　　走到半路，老太太停下步子，提起煤油灯回头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她老糊涂了，其实她心里门清。村子最近有点怪，虽说她们这偏远的地方没有什么娱乐，但是以前大家也不会睡的这么早，现在一到固定的点，灯齐刷刷的就黑了。唯有山头那群新来的城里人住的地方有点光。

　　劳小玉……劳小玉……

　　这三个字是禁忌，自从她死后，村民也变得怪怪的，所有人说的话加起来还没她这个老婆子说的多。

　　整个村庄，都充斥着一种过于安静的怪异。

　　老太太收回探究的目光，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些声响。

　　“哒……哒……哒……”

　　身侧传来皮球拍打在地上的声音，老太太活到这么大年纪，到底是胆子大，她高举煤油灯到头顶，慢慢的往声音的来源靠近。

　　球状的物体在地上哒哒的弹跳，好像是一个红色的皮球。样式有点熟悉，感觉像她以前买给小女儿的玩具，这小东西看着不大，倒是挺贵。自从女儿去世后，她留下的东西都被自己好好收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个皮球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一想到可爱的小女儿，老太太浑浊的目光满是慈爱。她颤颤巍巍的迈动脚步往皮球走去，把不停跳动的皮球抱了起来。

　　皮球上粘的有水，老太太一握上去，手掌瞬间变得湿润起来，她腾出一只手翻过手心看了看，只见满手是红色的血。另一只手上的皮球自发的转了半圈，从红色的血肉里睁开了一双眼。

　　…… ……

　　玩家们都被老太太那似男非女的声音震撼的不轻，到现在，老太太估计都快走回家了，他们还感觉后背发凉，全都围在火堆边烤火。

　　楚淮和方成宏白墨三人挤在一起，即便是下午已经睡过几个小时，楚淮现在依旧觉得很困顿。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的打，眼中噙满了生理性泪水。

　　“唉。”忽然白墨叹了一声，歪着头道，“为什么我们每次进副本都这么穷啊，好想吃麻辣烫。”

　　楚淮恹恹道：“我想好好的睡一觉，上个副本就没睡好。从副本里出来我睡了几个小时，结果又进来了。”他现在只要精神一放松，站着都能睡着。

　　这样一直不睡觉肯定是要不得的，别说楚淮，连白墨感觉都有些累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过话。他们接下来还要待五天，五天都是睡眠不足的话，出现意外情况脑子生锈反应不过来，那就麻烦了。

　　白墨道：“我们轮流守夜吧，至少要保证有一个人的精神是饱满的。”

　　方成宏举起手：“那今晚我先来吧。”他只是昨晚上半晚上没睡，何况这没睡的几个小时也在下午补了回来，在三人中，他的状态是最好的了。

　　白墨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虽说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不用再下村子了。但他打定主意，明天还要去一趟村民的家。白墨和楚淮终究还是不同，楚淮是标准的老好人，他不怕事但也不会主动惹事。游戏给的主线任务是存活，楚淮想的就只是存活。

　　白墨要想的更多，他的骨子里就刻着冒险两个字，当所有人还在眺望战场的时候，他已经全副武装的进入战场之中。

　　守灵的第一晚是个非平安夜，但楚淮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死的人是另外一栋房子的，说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感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一抬头就看见被绑在天花板上的室友。

　　他都不知道室友是什么时候死的，尸体就这么正对着床，‘看着’他睡了一个晚上，被子上还有用积分兑换但还没来得及用的黄符。

　　现场哭天抢地，钟笑南却是看着比昨天还要冷静。早就预料到的事，没什么意外的，看着楚淮他们走过来，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今天白天有什么打算吗？”

　　说来惭愧，楚淮他……其实没什么打算，人家是有积分换东西但没用上，他就很直接了，他直接用不上。

　　所以他打算这次怂一点，苟就好了，作死的那些事，就让给有能之士吧。

　　唉……

　　狗游戏，你欠我这里的用什么还！

　　钟笑南也就是问一嘴，没真打算听回答，楚淮看着和善，任由你在他面前蹦跶，其实心理防线重着呢。

　　吃过早饭，白墨说他要下村子一趟，楚淮则是跟着方成宏钟笑南一起研究起了房顶。

　　“不是同一种风格，感觉不像是同一类东西做的。”楚淮分析道，“第一晚的尸体被吃了了，那个东西还会被门和玻璃挡住。第二天的尸体是完整的，门窗也完好，说明这些并不能成为它的障碍。”

　　钟笑南同意道：“确实，从那晚在你门前表现的情况来看，它的智商不低，如果昨晚真是它，找的应该就是你了。”

　　而且这表现不同的两类东西，不会同时出现。追其背后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约定好了的，当然这类可能性会比较小，它们不是真的人，没必要搞和谐共处那套玩意。还有一种就是……恐惧，一方害怕一方，所以在力量更为强大的一方出现时，另一方就躲起来了。

　　有攻就有守，楚淮建议在屋内安装铃铛，这样它们出现的时候，玩家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进不来屋子的那些东西好办，只要大家把头一缩，门一关，万事大吉，难的是昨晚上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

　　楚淮心里觉得，那就是劳小玉。

　　“我也觉得是劳小玉。”钟笑南道，“鬼不是怕符吗，要不兑点黄符，挂铃铛的时候，顺便也挂点黄符？”

　　看他们分析的有头有道的，方成宏也插了一嘴，道：“掉在被子上的黄符不一定是没用上，也有可能是没起作用。你想，她能牵制歌声，而歌声是游戏自己都觉得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她本身得多牛逼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钟笑南就有点搞不懂了：“她才死了没多久吧，头七都没过，即便是本身怨气再大，总不能一口气直接变成胖子，她哪儿来这么大力量啊？”

　　钟笑南这句话就提醒楚淮了，还没进副本时，他操纵劳小玉在村子里逃跑，总是会莫名其妙死亡。他们把那些地方避过去，终于跑到南边的村子口，明明就快要通关了，劳小玉就莫名其妙在村子口死亡。

　　那些隐藏问题的地点，楚淮跟白墨能记得，但是不是所有玩家都知道，问题是他们下村子也不止一次了，脱离队伍的玩家也有，但是都没出过什么事。

　　或许，劳小玉的力量，跟这个有点关系。

　　楚淮思索片刻后，道：“那总不能束手就擒，眼睁睁坐着等死，黑狗血大公鸡啥的，辟邪的东西有啥搞啥，万一其中就有用的呢！”

　　“你这么说，我好像还没在村子里听过鸡鸣狗吠的声音。”钟笑南道，“这个村子太安静了，要不是每次下去看到人，我都以为整个村子就只有我们还能喘气。”

　　方成宏不在意的挥挥手：“可能是被劳小玉的冤魂吓到了，不敢出声。游戏不可能这么阴险吧，安排一个劳小玉，还整个死人村，那对我这个新手也太不友好了。”

　　钟笑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说的也对，劳小玉一个就够了，死人村属实有点多余。”

　　说完之后他们开始撸起袖子干活。

　　泼黑狗血，楚淮原本打算的是跟钟笑南借一点，结果走过去一看。他们一屋子里的人筹吧筹吧，用积分换了不少，墙上全是红彤彤的，门板跟刷漆一样，大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我去。”楚淮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这搞得，真出了事都不知道血是谁的。”

　　钟笑南赶紧呸呸呸，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糙汉子做起这个动作，莫名有点喜感。

　　搞得差不多时，天也快黑了，白墨提着一把柳条回来，一脚跨进房门，差点以为自己进错频道。

　　他质疑道：“这真的有用吗？”

　　“试试呗。”楚淮跟方成宏人手一个馒头，“反正又不要钱。”有钱也没有。

　　“对了，你今天下去，发现什么了吗？”

　　白墨把柳条往地上一扔，从楚淮手里掰了半个馒头，边吃着含糊道：“谁知道呢。”

　　楚淮：“……”

　　今晚该轮到白墨守灵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人皆一脸苦相。

　　老太太跟昨晚一样，时间一到，就提着放满纸钱的竹篮出现，似男非女的嗓音再次在蒙蒙白雾中飘荡。

　　楚淮跟白墨站在她旁边替她掌乐。

　　老太太的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楚淮站在她身边，莫名感觉瘆得慌。以前老太太给人的感觉还只是古怪，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冷。这两者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词，但前者是阳间的，后者是阴间的，接地气的。

　　她唱到一半，楚淮就有点受不了了，丝丝寒意贴着皮肤渗进心脏，明明什么都没变，人是那个人，动作也还是那些动作，可他的腿就是有点控制不住的想跑。

　　楚淮还以为只有自己想多了，抬眼一望，发现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妙。

　　吟唱完后，老太太没有像昨天那样立即走掉，她给劳小玉点上了香，又在孝盆里烧上了纸钱。

　　楚淮跟在她屁股后头一看，香是四炷香，特立独行的站立在一堆点不燃的香柱间，火星子烧的正旺。

　　见此景诡异，大家都自觉的站远了一些距离。没想到却有一人特立独行的走上前，直接把多余的那根香拿出来了，不仅拿出来了，头尾一倒，火星子被擦灭。

　　白墨把那根灭掉的烟拿到老太太跟前，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但说的话就是另外一种风格了：“老太太，佛三鬼四，你的香，貌似是点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