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朵白莲花[无限]》Austral

38、疯人怨

　　也不知道被捆了多久，精神是亢奋的，身体很疲累，楚淮没等熄灯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到第二天早上，楚淮还是最后一个醒的，睁开眼一看，只有贺博文没在房间，白墨和段映阳都站在玫瑰前，默不作声的在观察着什么。

　　“你们怎么没叫我啊。”楚淮揉着眼睛掀开被子，随口问道，“贺博文去哪了？”

　　段映阳聚精会神的盯着画看，也不知道听到楚淮说话没有，倒是白墨转过头来，微笑着跟楚淮打了声招呼，说贺博文在洗漱室跟韩溶杠上了，现在还在吵。

　　韩溶就是昨天那个西装男。

　　楚淮回想他两昨天的架势，也没多想，走过去跟他们挨在一块，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在看什么。

　　“这是什么？”虽然想过会有古怪，结果还是被意想不到的画面震惊了一下。

　　白墨简洁明了的回道：“花谢了。”

　　花确实谢了，昨天开得正盛的玫瑰花，今天凋零了几片，全都落在了花跟脚。要是放在自然界这没什么毛病，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问题是，这是一副画啊，是一个死物。

　　楚淮看了片刻道：“待会儿找几个能在墙上粘住的东西，挂块布盖起来吧。”

　　段映阳：“……”你果然是懂掩耳盗铃的。

　　昨天还是阴天，今天下起了小雨，天色灰蒙蒙的，泛着雨水的潮湿。耶鲁过来通知吃早饭的时候，楚淮比白墨这个干饭人还要期待。

　　其他人都在等待今天的队长选举，楚淮在等着数人。

　　真如白墨说的那样，是18个，而非19个人，外墙巡逻的兵力多了一倍，显然是因为他们没有抓到白墨，也没有抓到缺失的那个人。

　　之前楚淮问过白墨，怎么会笃定几天只有十八个人，白墨跟他解释说，他之前在拿东西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正在翻墙的背影。楚淮本来还抱着疑问，这会疑问彻底被敲定了，可能是昨天那架势太足，个别新人承受不了压力，直接爬墙跑路了。

　　这个理由能解释通，但就是觉得那里怪怪的。

　　例如，连压力都承受不住的新人，怎么能逃过重重包围的侦察兵。

　　再例如，已经逃跑的玩家，为什么游戏会没有反应。

　　吃饭吃到中途，积怨了一早上的贺博文和韩溶，直接掀盘子打了起来。楚淮真的搞不懂，明明这么看不顺眼，为什么还要挨在一起吃饭。

　　段映阳话中有话道：“说不定，真不是敌人呢，这次除了平民，不是还有两个盗窃者的角色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段映阳小心的看了眼周围，见他们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被贺博文跟韩溶间的争斗吸引过去了，就伸过头小声问楚淮：“你昨天到底跟那个南瓜头说什么了，会有危险吗？”

　　什么类型的精神病犯人，会是连医生都害怕的精神病人？

　　段映阳这么问的时候，楚淮又想到了这句话。

　　答案就是特级病区的精神病人。

　　在小说中，特级病区是一个烫手山芋，即便是齐默尔曼这样的人，也不愿意踏足接触。实验体固然少见，但愿意替他们去特级病区办事的炮灰，是少见中的更少见。

　　利益权衡下，齐默尔曼会选择后者，所以楚淮就留下来了。

　　“我看过那本小说。”白墨先段映阳说道，“你打算进特级病区，是怀疑她就是那个唯一的正常人？”

　　她代指的是《正在凋零的红玫瑰》的女主。

　　准确来说，确实是这样。楚淮不是莽夫，他也有自己的考虑，《正在凋零的红玫瑰》女主就在特级病区，如果任务中说的正常人是她的话，去特级病区就是一个机会，还是个其他人都无法触及到的机会。

　　救赎，或者杀戮。

　　白墨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游戏特地把这条线拎出来，肯定没这么简单。

　　但如果只是一个猜想的话，也不妨把它当做是第一步。

　　楚淮也是这么想的，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再难也要走出第一个脚印不是。

　　段映阳呵了一声，对于他们要进特级病区这么危险的地方，丝毫不在意，楚淮说你过分了嗷，要有团队精神。

　　段映阳说：“以你们的精神状态，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那当然还是有区别的，白墨说：“我们不吃药。”

　　段映阳：“哦对，你们裸奔。”

　　楚淮小声嘟囔，说裸奔是要罚款的。

　　段映阳：“……”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楚淮也终于知道，韩溶跟贺博文在吵什么了。

　　他们在竞争队长。

　　韩溶在现实中是个领导，领导力还是蛮强的，队长这个位置虽然大家都想当，奈何没韩溶那么能得到大家认可。没得到大家认可的这类人中，就包括了贺博文，他自己没选上后，就搬出了他的好室友——楚淮。

　　楚淮做事稳重，为人和善，大家跟他打交道不多，但印象是挺好的，于是楚淮和韩溶就这么持平了。

　　万万没想到，远坐舆论中心的楚淮，竟然就是主角之一。然而这是什么好东西吗，不是，队长可是死亡条件之一，贺博文吵红了脸的把他往刀口上推。

　　段映阳：“卧槽。”

　　楚淮：“牛批。”

　　白墨不知道，他看着楚淮的反应，反问道：“你不想当吗？”

　　楚淮当然不想。

　　“其实我觉得，队长在短时间内是选不出来的。”白墨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汤勺，他的声音不像上个副本那般稚嫩，带着成熟后的低沉，“你想，盗窃者是个中性角色，它们掌握着大量信息，亦正亦邪。如果玩家都团结一心，积极攻克困难，那岂不是就只留给它们一个选项。”

　　所以，游戏一定会让玩家内部乱起来，才会发生盗窃者在玩家与游戏间来回摆动的情况。也就是说，队长只是一个幌子，游戏丢出一块肉，并且会让这块肉越变越美味，引起食肉者们的争夺。

　　楚淮从里面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队长现在最吸引玩家的就是助理特权，如果游戏想让其它权力也变成香饽饽的话，岂不是会按照每一条来虐我们？”

　　“对啊。”白墨把搅得稀烂的土豆舀起来，示意给他们看，“这不是正在虐了吗，如果是我，我就先这么喂他们几天，然后再挑着一些人搞特殊，并且不给理由。”

　　那其他人的怀疑就会直接落到这些人身上，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怀疑理由，在所有病人眼里，神经病院就是这个鬼样子，怎么别人不搞特殊，就你们几个搞特殊，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淮听他这么说，都能联想到那个画面，而且这个情况还不可提前把控，没有证据的猜想，谁会信呢，搞不好等事情发生后，还反过来咬你一口。你怎么提前知道的，肯定是有内部消息。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楚淮说，“你好变态哦。”

　　白墨说：“这会惹人讨厌吗？”

　　“不。”楚淮绞着手指：“你好变态，我好爱。”

　　段映阳：……过分了嗷，我还在呢！

　　白墨猜得不错，病院里定好的完饭时间一到，耶鲁就出现了，给每人发了一把农具，让他们冒着雨下地干活。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韩溶和贺博文，他们因为争吵激烈，被认为是病发，一人一针，现在在病房里躺着。

　　太巧了，刚好躲过去，刚好是两个人，跟盗窃者一样，盗窃者也是两个人。

　　但如果真是盗窃者，难道他们掌握的线索中，没有队长是死亡条件这一项吗，为什么要竞选队长呢？

　　今天一天都没闲着，一直在干活，晚上睡觉的时候，楚淮撑着力气把墙上的玫瑰花遮住，刚躺在床上，就感觉自己快散架了。但床垫都没躺出皱褶，就被段映阳一把拉起来，楚淮眼睛困的都睁不开，问他干嘛。

　　段映阳义正言辞的说：“你快被白墨那小子同化了，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你睡我那床，我睡你们中间。”

　　楚淮：“……”清白什么鬼，怎么会说出这种虎狼之词，但还是动了动，跑到段映阳床上，一头栽下去就睡着了，任段映阳再怎么说都没醒。

　　半夜时，楚淮忽然在一阵阵寒冷中醒了过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又潮湿的味道，楚淮冷得打哆嗦，把被子团了团压在身下，但还是冷，他冷得越来越清醒，只好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积水被路灯一照，反射在天花板上，波光粼粼的晃动着，楚淮的视线一路从天花板移到墙上，然后就停住了，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那边的光线太暗了，他眯着眼看半天才看清楚——盖着玫瑰花的白布掉在地上，几朵红色在暗夜中盛开。

　　还是四朵玫瑰。

　　上次是早上发现花凋零的，这个变化肯定是在夜里进行，楚淮想了想，直接坐了起来，翻身下床想穿鞋过去看看，但等他刚坐在床边，整个人就吓得僵住了。

　　他的手摸到了什么？

　　有点滑，有点软，还带着温度，或许这温度本身不高，只是他的手太凉了。

　　这边本来就全陷在黑暗中，以致于楚淮都不能确定他床边待了个什么东西，更不能确定这个东西待了多长时间。

　　还好楚淮胆子够大，脑子很快的做出了反应，但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在楚淮动手前，手腕就被抓住了，同时，一个男声在寂静中响起：“是我！”

　　这个声音很有特色，楚淮瞬间就想到了它的主人：“白墨？”

　　“嗯。”白墨的声音很小，像是怕吵醒其他人一样。

　　楚淮：“卧槽，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床前守着做什么，吓死我了。”

　　白墨是蹲在地上的，他让楚淮把头低下来，然后用双手捧住他的脸。

　　楚淮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但白墨的手太凉了，楚淮自己也冷，全身上下就一张脸跟屁股还有点温度，现在脸上这点温度都快被白墨夺走了，以致于他都没精力去计较，白墨奇怪的行为。

　　“冷吗？”白墨问他。

　　“肯定冷啊。”楚淮毫不客气的把手也伸到他脸上，发现他脸也是冷的，不过手感不错，楚淮又捏又揉的抓了两把。

　　白墨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在他把手缩回去后，道：“冷的话，就答应我，不要扭头好吗？”

　　“这什么逻辑啊，为什么冷我就不要回头？”楚淮有些好笑，但笑着笑着，背后就升上来一阵阵的凉意，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我的床头上，有东西？”

　　白墨淡淡的嗯了一声。

　　楚淮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扭过头，不过脸被一双手牵住，硬是没扭成功。

　　白墨笑了笑，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有种带着沙哑的低沉。

　　“不是说了不要扭头了吗，你打赌输了哦。”

　　楚淮硬着头皮道：“它现在还在？”

　　白墨又是嗯一声：“20点之后不能出门，23熄灯，这是精神病院的规矩。所以你不要动哈，惹恼了它，我们会很麻烦。”

　　这下楚淮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择暗中观察，而不是直接叫醒自己跑路了。

　　维持了那个姿势大概十几分钟，楚淮就有点受不了了，轻声又问了一遍：“它走了吗？”

　　“没呢，还在。”白墨稍微动了动脚，把头放在楚淮的腿上，软软的抱怨道：“好冷呀，他不会在这待一个晚上吧。”

　　他的手摸着比自己的还要冰，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楚淮有些心疼道：“要不咱两去你床上睡吧，它这不是也没动嘛。”

　　白墨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问他：“你确定吗？”

　　楚淮一听，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些门道，他顿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那躺着总比蹲着强吧，咱两那里也不去，就在这躺着，总没什么毛病了吧？”

　　确实没什么毛病，白墨躺上来的时候，做的首要的事就是按住楚淮的脑袋，人类的通性，越是不能看越是会反射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