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朵白莲花[无限]》Austral

37、疯人怨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楚淮一个踉跄，被‘挤’了出来。没有人敢挨着他，没有人会愿意在第一天就被npc记住，在游戏里，这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看到这一幕，连段映阳都聪明的选择了藏在玩家背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暗中后悔。

　　所有人屏气凝神。

　　强敌在前，孤立无援，换谁谁不害怕。

　　这么好看的男生，哭起来肯定会很带感吧。

　　看好戏的有，冷眼麻木的有，更有人在暗中倒计时，看楚淮几分钟内会被带走。

　　楚淮把被扯歪的衣服理正，由于他这一动作，让其他人都认为他是被吓傻了。说实话，无论是其它玩家的恶意揣测，还是冷眼麻木，楚淮都能猜到，但他其实……没他们想的这么怕。

　　齐默尔曼营造的气场太强大，以致于玩家都忘了一些最基础的消息，他们这次副本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

　　什么叫精神病人，什么叫犯罪的精神病人？

　　进一步说，什么类型的精神病犯人，会是连医生都害怕的精神病人？

　　楚淮含着微微笑意，凑在齐默尔曼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的声音很小声，连最近的耶鲁都没听清，只见他说完后，齐默尔曼沉思了很久，在大家都以为楚淮垂死挣扎时，齐默尔曼忽然道：“说的很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楚淮有样学样，学着之前的耶鲁那样，行了个极其不标准的弯腰礼：“先生，我叫王刚。”

　　“王刚？”齐默尔曼笑了两声，不知道是游戏设定，还是用了变声器，他们的声音都偏向机器音，初听没什么感觉，声音被拉长的时候，就会让人很不舒服，“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他随意抬了抬手，把耶鲁叫近了问道，“他现在是几级罪犯？”

　　耶鲁赶紧把好奇心藏好，飞速的在笔记本中翻找，然后恭敬的回道：“是一级。”最低级别。

　　齐默尔曼：“一级？”

　　听他的语气，感觉是对这个判别有疑义，但这个判定是审政厅那边做的，他们没有权限更改，只能申请重审，或者临时更改关押区域，从一级病区更换到其它级别。

　　实际上耶鲁也是这么打算的，二级病区已经满了，三级病区前段时间死了不少人，刚好能腾出来让他住进去。

　　齐默尔曼道：“先带他们吃饭吧，把队长选出来。”

　　耶鲁低头回道：“是，我会尽快安排他进三……啊？”吃饭？

　　“你有什么问题吗？”

　　耶鲁：“没什么问题，齐默尔曼医生，我这就带他们去饭厅。”

　　原以为饭厅还要往其它地方走，没想到这个转角转过去，直接就能看到饭厅的大门。耶鲁似乎原本就打算带他们到这里，只是被刻意等待的齐默尔曼拦住了去路。

　　有人眼尖的看到，耶鲁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齐默尔曼把他留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耶鲁的头时不时点几下，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他们这边，位置不偏不倚，刚好是楚淮在队伍中的位置。

　　饭厅的饭是大锅饭，每人一个盘子，菜也不知道热了多少回，不仅样子稀烂，还有一股铁锅的味道。即便是肚子再饿，闻着这股味道也饱了。

　　“猪食都比这好啊？”有人小声的抱怨。

　　抱怨的人不在少数，但在耶鲁进来的那一刻，声音就没了。齐默尔曼让他赶紧把队长选出来，大家都以为今晚就能定下来，没想到耶鲁只是说了下当队长的好处，直到把他们带进房间了，也没提选队长的事。

　　病房即牢房，一个房间四张床，垫子全加起来都没一个手指骨节厚，垫子下就是铁板——真铁板，刚躺上去还会冻背那种，身体一仰，那枕头靠着，头都是晕的。

　　楚淮是他们病房第一个进去的，没来得及看军绿色的统一床铺，就被那个东西吸引了全部目光。

　　殷红的玫瑰在墙上盛开，花瓣娇艳欲滴，犹如地狱深处延往天堂的火焰。红色的玫瑰，可以是热烈的爱情，也可以是最原始的欲念，它擅长在最纯洁的地方撑开邪恶。

　　红的太张扬了，楚淮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把玫瑰花嵌在墙里，仔细观察后他才发现，这不是真花，是用颜料画上去的。

　　想象一下，一个关押精神病犯人的病房中，明明一切都是这么简陋，除了床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居然画着这么精致的玫瑰花。哪怕它干巴巴的写认真改造四个字，都不至于有这么奇怪的反差。

　　有些花还是花骨朵，有些正在开，有些开得正盛，数量不多不少，数起来一共是四，一个房间中的人，也正好是四。

　　楚淮收回目光，这才发现段映阳跟他分在一个房间，他也在看那四朵玫瑰，神情近乎痴迷，显然是看呆了，被楚淮拉了一把，才猛然从梦中惊醒，不敢再看的拍了拍胸脯。

　　之前跟西装男吵架的小混混是第三个进来的，一看到楚淮就打了个招呼，把楚淮要问的话，成功的堵回了肚子里。

　　他发现两人都在看墙，也凑热闹的看了眼：“几朵破玫瑰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用得着四只眼睛一起看。”

　　他说着搂过楚淮的肩膀，搂过来后发现楚淮比他还高，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灿灿的把手放下，道：“哥们儿，你之前跟那南瓜头说什么了，他怎么就放过你了？”

　　“你以后就知道了。”楚淮不想多说，淡淡道，“我不想害你们，你也不要多问了。”

　　“哦哦……”小混混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不过确实没再问了，随意坐在床上，闲不住的跟楚淮他们唠嗑，“你们听到那个小南瓜头说的了吗，当队长居然有这么多好处，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当医生的助手，得到很多一手消息。”

　　说完后，他发现两个室友都没多大反应，看着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不由得疑惑道，“不心动吗？”

　　段映阳拖着腿坐在床上，浅笑道，“我胆子小，这种事就留给你们吧。”

　　小混混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把视线重新放到楚淮身上：“那你呢？”

　　楚淮没注意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想用什么东西把墙上的玫瑰遮住，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墙上又没钉子，他要是能挂住，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他们都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也摸不出什么尖锐的东西，只能作罢。

　　小混混自我介绍说他叫贺博文，是个表达欲很强的话痨，不过说出来的话不敢恭维，带着十足十的痞气。长时间没人理他，他最后也烦了，提议先去洗漱。

　　洗漱的地方是公共的，时间也是固定，人不少，他们排了不少时间队，但即便是这样，回来的时候，第四个室友还没回来。

　　“七点快到了吧。”有人怀着恶意揣测道，“真有意思，不会被南瓜头抓去做实验了吧？”

　　指着秃子骂和尚，暗戳戳想从楚淮这里套话，嘴巴又不干净，被贺博文不耐烦的骂走了。

　　“他们就是看着你脾气好。”贺博文说，“怎么不敢来招惹我呢！”

　　过不久，七点的钟声响起，第四个室友掐着点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有点偏向于混血儿。他勾着腰把门关上，跑到床前把兜里的东西一放，段映阳一看，差点尖叫出声。

　　“你这些东西……你不要命了吗，马上七点，就要到点名的时间了。”

　　男人随意擦掉汗水，满不在乎道，“今晚不会点名的，他们忙着追查消失的第19名病人，腾不出人手。”

　　他带的东西全是包装精美的零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拿的，估计被捂住走了不少路，有些外壳上还带着体温。

　　“乖乖！”连贺博文都涌上来点敬佩，这才刚来第一天，饶是再有经验的老玩家都在观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哥们儿倒好，到处乱窜整了一堆吃的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评价他胆子大，还是该评价他是个吃货。

　　楚淮则是看着那张脸，那张脸有够惊艳，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单纯往那里一站，就够惹人注目，没道理他们三个人就跟第一次见到他似的，除非……

　　“你就是那第19个病人？”

　　贺博文：“！！！”

　　段映阳：“！！！”

　　男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有种哎呀，被你猜到了的既视感：“我醒的比较早，等半天你们都没醒，我肚子饿了，就出去找点吃的。”

　　这是什么脑回路，贺博文不懂他怎么想的：“有名单在，你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男人道：“我看过了，只有名单而已，上面全都是英文名，而且也没照片，谁知道谁是谁。”

　　楚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观察了会，轻声跟段映阳道：“这种离谱中带点靠谱的做事风格，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段映阳本来没深入想，被他这么一提醒，忽然也感觉，好像是有这么一点熟悉，有个轮廓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

　　“白墨？”

　　段映阳就是跟楚淮确认一下信息而已，并不是真的在叫人，没想到漂亮的男人听到后，头一抬：“嗯？”

　　楚淮：“！！！”

　　段映阳：“真是你啊小花瓶。”

　　白墨：“……”

　　贺博文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关系，他现在看白墨就跟看死人一样：“你说你要是长的普普通通，还能蒙混过关，这要是明天人家一查，莫名多出来一个人，你要怎么解释？”

　　“怎么会莫名多出来一个人？”白墨道，“你信吗，明天也是18个哦！”

　　贺博文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明天还跑啊？”

　　白墨愣了下，随即含着笑意道：“这倒确实是另一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