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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二 呆傻麻木的躯壳 ...

  •   “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就停留在昨天,但她确实已经和Matthew分开有一些日子了。
      没有他的日子很难过,确切的说,是煎熬。以前她也不曾觉得自己有十分的爱他,但这一次分离无疑让她认识到了这一份感情的重量——沉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可是,清楚地体会这些痛苦又能怎样呢?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该怪谁呢?她太愚蠢,天真地以为Karen、她的母亲不曾反对他们在一起便是接受,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介于这两种态度之间的原来还有一种,就是中立。她怎么忘了,Karen是不相信爱情的。
      而早已被她排除在生活之外的父亲,却在她回纽约的时候忽然站了出来,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她在纽约的生活。
      一切都太仓促了,Karen和父亲告诉她他们讨论一致的决定——她必须立即跟父亲回C城,和他、继母以及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生活,Karen放弃了她的抚养权和监护权,换而言之,她被抛弃了!被她的母亲,她的朋友像包袱一样丢给了她的父亲,这个她憎恨的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不得不接受,因为她是被保镖绑着上飞机的,回到C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像一个犯人,被父亲的爪牙们严加看管。那些该做与不该做的,都会有人告诉她。

      “薛臻,你能算出这道数学题的正确答案吗?”数学老师一板一眼的问道,责难的语气暗示她不应该走神。
      上课走神是不对的,但她唯一能做的、任何人都管不了的,就是她的这点小思绪了,于是她完全放纵了她的坏习惯。
      “嗯……”她已经完全回过神来,站起来看着黑板上的复杂题目,想了想便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答案。”她老实交代,顿时引来课堂上其他同学的窃笑。
      “不知道就应该认真听讲!”
      “我知道了。”
      “你坐下吧。”
      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子,然后状似认真地摘抄因失神而落下的笔记。
      这一切落在同学眼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毫无主见的笨蛋乖乖女。虽然,她是从美国回来的“海龟”,但除了英文以外再没有其他拿得出手优秀课业,论年纪她还是最大的,可笑的是因为转来的时候被直接降了一级。每当老师问她的时候,她总是不知道,同学们甚至私下打赌她被老师抓小辫子会是下一节课还是下下一节……
      对于这些,薛臻并非完全一无所知,只要听那些窃笑便能大概猜到他们的一些心思。但,想到自己又不是要和他们交朋友,于是便随他们去了。这里的生活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要每一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乐趣简直是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她成了他们生活的调剂品。

      一天的课业终于结束,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她。良久,她依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不是做笔记也不是去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只是单纯的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天然呆。
      “回家了。”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对她说的。
      “回家了,喂!”
      她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同学,“你在同我说话吗?”
      “你说呢?!”
      “哦,好。”对于别人良好的建议,她还是会接受的,不论愿意与否。
      “呆子。”声音并不大,却是正常人都能听见的声音。
      但她仍然一点应该愤怒的表现都没有,平静地继续做着她的事情,收拾书本,回家。

      沈豫看着她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然后又远远地看到她上了自家的车,黑色的四驱车启动之后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
      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呆子,正如他刚才所说,她脸上几乎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一个真人版的木偶。她不爱听课,还总是走神,每次都不能回答老师的问题,哪怕问题再简单,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还有,她总是一个人,很安静,或者说很孤僻,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孩子以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然后,他发现自己竟对这个女孩有这么多的疑问,难以置信?!
      不久之后,有关他喜欢她的风言风语便在同学之间尘嚣而上,更有一种说法是他们时常会在放学之后在教室里约会。为此,班主任还专门找他和薛臻谈话。
      听到这件事关自己的绯闻的时候,沈豫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他才不会去喜欢这个笨蛋呢!再说了,他什么时候和她约会过?!胡扯!造谣!就算约会,他也不会傻到在教室里好不好,对象还是这个呆子!
      他嗤之以鼻,这根本不是事实,所以他否认。
      另一方面,薛臻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她的语气很平常,表情还是呆滞的,但说出口的话却锋利得像一把刀,“而且,你也没有立场质问我。”
      “大人们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却总是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告诉我们应该这样做、不应该那样做,就好像如此才能体现你们的专业和权威,不然,就是我们冒犯了你们,天知道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有多伪善,其实,你们的生活还不是一团糟。”

      早恋风波并没有在校园中停止,反而,在人们的添油加醋中越发“真实”,然后,传说中的两个成了校园的名人。
      沈豫被迫去适应,或者说去无视这些莫须有的指指点点,而薛臻本就无所谓。两个人对待此事的态度是如此的截然不同,于是,有人心理不平衡了。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呆而已,没想到你比呆更严重,麻木!”沈豫尽量让自己的话不显得那么激动,但效果可能并没有达到他希望的那样。
      “麻木?麻木……”她反复呢喃这个形容词,然后抬头看眼对她说话的男孩,“你说得对。”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他,沈豫却看到了一双与麻木截然不同的明亮眼睛。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如果你也经历过那些不好的事情之后,它就改变了我对待事情的态度和看法。他们都在说我们如何了,我们也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一开始你站出来否认,但是现在又怎样呢?”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否认过。”
      “可是你还是沉默了。试图去改变别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最后你会发现,被迫改变的只是你自己。”
      “你太消极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至少我现在没有。”
      “……”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结论的谈话。

      在他们毕业的多年以后,仍然会有人时不时谈起沈豫和薛臻,这一对引起无数尘嚣的校园情侣,竟然代表了他们少年时期的青涩和对爱情所有幻想,结局自然也是令人心碎的,伤心人远走天涯,又一部美好伤感的电影原型。
      沈豫的朋友知道他在大学之后去了英伦留学,薛臻则行踪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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