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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再迟钝,也觉出来这两人来者不善。

      谢风晚没办法再把他们赶出门外,她只能挪到卧室门口,以一种护卫的姿势站在门前。

      离得近了,门内的声音清楚地传到她耳朵里,白沁细细的哭声撕扯着她的神经,谢风晚的心尖在往下滴血。

      她语气变得不善,带着点长久居于人上的压迫,“白阿姨,立刻离开我家,我可以不追究。”

      叫她阿姨,是看在白沁的面子上,两人结婚三年,上一次见这两人还是在婚礼上。谢风晚看两人的动作,心里猜测,白沁也许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家的情况。

      她不知道白沁为什么这样做,但谢风晚对过去的白沁有种天然的信任,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她不打算用身世来压两个人,她沉默着,等两个人暴露他们的来意。

      柳芳听到她的话,往这边走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被谢风晚的气势慑住了,下意识回头去找白志兴。

      男人高瘦,眼镜下的眼睛莫名带着点混浊邪气,他没在意谢风晚的话,两步跨进了门内,将门一关,带着点威胁,“小谢啊,我们就是想带白沁出去走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风晚面上很稳,不动声色压下自己的情绪。“沁沁不想见你们,要我说第二遍吗?”

      白志兴打量了一圈客厅,说话很文气,但不是好话,“我们是她父母,哪有子女不想见父母的?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白沁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看比起我们来,白沁更不想见你才对。”

      柳芳因他的话有了底气,也跟着道,“就是,白沁变成这样我们还没找你家算账呢!快把人给我们。”

      谢风晚眼睛扫过两个人虚伪的嘴脸,胃里翻起一阵呕意。

      找他们家算账?白沁出事以后,他们不知从哪条小报上看到消息,生怕需要他们出钱给白沁看病,一个月不接电话。

      直到白沁出院,两人才打通电话,却在知道白沁的状态后,立刻就变了语气,带着点嫌意,迅速挂了电话。

      再联系她,就是白沁走丢那天,他们打了电话来,说已经在机场了,找不到白沁就要她好看,等她找到白沁,和两人报了平安,两人又找借口不肯出现。

      从头到尾,他们生怕白沁这个麻烦粘在自己身上,现在倒来和她说算账。

      谢风晚眼底的酝酿着情绪的风暴,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她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是借了谁的权限,才能站在她面前的。

      柳芳已经走到了谢风晚面前,她年轻时也许是美的,可此时上身一样粗,两只腿裹在细腿裤里,踩着高跟鞋,活像个活圆规。

      她伸手去拽谢风晚,想把她拉离门口,谢风晚抱臂站着,厌恶地看着她的手要往自己身上落,她按捺住想躲开的欲望,白沁就在她身后的门里,谢风晚不能躲。

      何况她听见白沁给物业打电话了,他们应该快来了。

      果然就在女人的手按在她肩上时,门铃响了。显示屏上是物业经理的脸,年轻男人很有礼貌地询问谢风晚能否给他开门。

      看到有人来,柳芳一下慌乱起来,她用力更大,要把谢风晚从门前拉开。

      谢风晚蹙着眉,死死地抓着门框,两个人陷入僵持,白志兴见场面失控,也要上来帮忙。

      谢风晚哪里拉扯得过两个人的力气,她手指一点点从门框上滑下,眼看就要被拉开,卧室的门却忽然开了,白沁冲出来一把抱住谢风晚的腰,张嘴就要去咬柳芳抓着她肩膀的手。

      白志兴见她终于肯出来,调转了方向去抓她,谢风晚又气又急,眼睛红得吓人,真像疯了般,用自己的身体去拦白志兴的手,她抬手冲着两个人胡乱打,指甲在柳芳手上脸上划过,两个人硬是被她赶退了几步。

      谢风晚像护崽的母鸡,她身后白沁整张脸都埋在她背上,她怕极了,身体在细微地抖,湿意在谢风晚后背上快速扩散。

      谢风晚喘息速度很快,她脸上的冷静沉稳,从白沁打开门冲出来就裂成几块。

      局面正在僵持时,门开了,物业带着两个保安站在门外,一看这个情况,三个人立刻就摆好了姿势,谢风晚赤红的眼睛对着门外,“这两个人闯进我家,拜托你们赶走他们。”

      她声音发着抖,姿势却极坚定地将白沁从身后拽出来抱进怀里。

      白志兴一见这个情况,还不死心要过来抓两人,保安手里的警棍精准地飞出来打在他膝窝上,他立时便跪倒,柳芳被吓得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白沁剧烈地抖了一下,又很快被谢风晚安抚住。

      保安的业务能力很强,一下子就控制了场面,将两个人牢牢压制住,谢风晚心累到极致,她连强撑着交代两句都做不到,几人一走,就拖着白沁进了卧室。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却将白沁从自己身上拉开,谢风晚语气极凶,避开白沁伸过来要抱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问她,“为什么要出去?”

      白沁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他们,他们打你。”

      谢风晚的泪顺着眼角飞快地流下,“我死了吗?我没死,你为什么要出去!如果你被他们带走了,你要我怎么办?白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她手指用力很大,白沁不躲,张开的手还停在一个要抱的姿势,“晚晚姐姐,抱抱。”

      谢风晚再也忍不住,她将一把白沁推开,用力过大导致她猛地前扑,跪倒在地上,她的脊柱一节节垮下,被人折断般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这让她整张脸都压在腿上,她的哭声,像从很远很深的地方传出来“你为什么不听话!我说了,不要出去啊…”

      她真的太害怕了,他们今天分明就是过来抢人的,谢风晚没办法去想白沁被他们带走的场景,她太痛了,不得不把手狠狠地压在心口,力气大得像要挖出自己的心脏,让它别再痛了。

      她的哭声从胸腔的最深处发出来,谢风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她会在这种席卷了全身的痛意里死掉。

      白沁被她推倒,又快速爬起来扑到她身上,她的手在地上蹭破了,鲜血流出,可白沁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全部的注意都在谢风晚身上。

      她从来没见过谢风晚这样哭,白沁被她吓到,哭声压在喉咙里,只有眼泪在流,谢风晚的声音透过她的脊背传到白沁的颌骨。

      她变成了一面鼓,悲伤透过她把声音传给唯一的听众,可白沁从其中听懂了,这是属于谢风晚的悲伤,她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抱着她,让自己的手臂伸长点,再伸长点,好把谢风晚整个人都包进她身体里,好让她不再悲伤。

      谢风晚哭累了,眼睛干涩,胸口痛得像要裂开。可她还是疼,那阵后怕余韵绵长,会在她的余生都隐隐作痛。

      她直起身体,白沁被她带着改变姿势,谢风晚伸手把她捞到胸前,她受伤的手,和谢风晚的衣服粘在一起,这样一动,又开始流血。

      两个人都平静下来,可以面对面,白沁脸上的泪干了又湿,她的脸被浸得一片红,谢风晚看着她,那阵绵密的痛,奇迹般消减下去,她伸手一点点摸过白沁的额头,鼻梁,落在她唇上,她没有再往下,因为白沁的下巴上,有两个指头印,是她掐出来的。

      谢风晚就这样盯着她,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仔仔细细地看,她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白沁不懂那是什么,她就是觉得难过,那眼神让她觉得两个人明明在注视着彼此,却仍是孤独的。正是这份孤独,让谢风晚绝望。

      谁都没有说话,谢风晚看够了,将白沁往自己怀里塞,她带着人躺到床上,两个人都在用力,像要把对方挤进自己的肋骨里一样,胸腔被挤压,带来一种憋闷感,可谁都没有放手,她们用这样的姿势睡着。

      ……

      谢风晚是被热醒的,她觉得自己像是烙在一个火炉上,浑身都疼,眼睛和嗓子最疼,她挣扎着起来去摸白沁,伸手碰到的是一个烧得极热的身体。

      谢风晚半滚半爬地去找自己的手机,电话被接通,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她脑袋里一阵空白,电话都来不及挂,就开始给自己的家庭医生付年发微信。

      手速极快地把消息发过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嗓子,又去卫生间用凉水浸毛巾,给白沁盖在头上。

      她烧得太热,谢风晚几分钟就要换一次,凉水将她的手指冲得微肿,谢风晚跪在床边,觉得胸口到喉咙一阵阵往外冒火。

      付年很快就到了,他就住在这附近,一看到谢风晚的消息就来了,等见到白沁时,她脸烧得通红,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

      付年给她快速地量了体温,不是大问题,还好谢风晚发现的及时,还采取了正确的处理措施,他给白沁打了一针退烧针,几乎立刻见效,白沁脸上的红晕褪下,睡得也安稳了不少。

      付年又给白沁手上的伤口做了清理,伤口不大,只是因为二次伤害流的血多,所以看起来有点可怕。

      他做好这一切,拉着谢风晚去客厅说话,“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又受到惊吓。她的烧已经退了,等她醒过来吃点清淡的,养几天就会好。”

      谢风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她给付年打电话时没出声,付年就察觉到不对了,此时一看,她因为过度悲伤加上嗓子使用过度,失声了。

      付年不知道她们家发生了什么,他一边给她开药,一边语气很重地叮嘱她,“最好不要让白沁情绪波动太大,她这个病,好好养着都难免有个小病小灾,少折腾吧。”

      谢风晚按着额头坐在一边,距离上次两人见面不到一周,但付年发现谢风晚又瘦了,手腕细得可怜,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这明显是心病,付年治不了,只能劝她别再折腾自己折腾白沁。

      谢风晚点头答应了,脸色苍白。

      付年像是想到了什么,给她留了一个电话,是一个最近刚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医生,据说研究的理论比国内先进最少十年,他让谢风晚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谢风晚将号码存进手机里就丢到脑后,尽管睡了一觉,但她觉得更累,那一场闹剧,闹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黏腻腻的,谢风晚给自己冲了个澡,又拿毛巾给白沁擦了身体。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有了点精神,特意打电话去物业处问柳芳和白志兴的情况。

      没她的吩咐,物业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不能无缘无故把人押下,只能把两人送到警察局。

      谢风晚按着眉心,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进到小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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