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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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常安说别着急，纪念刚拔起来的心便又落回了肚子里。
潜意识里，纪念依旧认为季常安是最可靠的，只要他承诺，就永远不会食言。
高中生涯中，高一暑假和高三暑假完全是两个极端。
纵使隔着这样的差距，季常安依旧每天陪着纪念去图书馆。
按时打卡，从不缺席迟到。
白塔市在盛夏时节落雨最是奇怪，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妖风大作，东边晒得吃雪糕，西边被雨浇得穿外套。
那天纪念刚到图书馆，转眼乌云阵阵，灰色的天仿佛塌下来，顿时便有种窒息感。
一道闪电劈开天幕，纪念手机同时震动。
她连忙跑到图书馆门檐下面，拿出来一看是季常安发来的语音。
少年的呼吸有些乱，细微的喘息声烫红了纪念的耳尖。
“路上堵车了，我可能要晚一点。”
这时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堵车了为什么会喘得真么厉害。
纪念有些奇怪，但她只是对着话筒柔声道：“不着急的学长，可能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灰白的地砖颜色渐深。
纪念心说她这乌鸦嘴太灵了。
季常安又发了消息过来，这次里面还夹杂着急切的雨声。
“没带伞，看来咱俩要在图书馆等雨停了。”
纪念听了一遍，又听了一遍。
“咱俩。”她笑着抿了下唇，心里甜滋滋的。
听够了，她回消息，“那我们可要饿肚子了。”
“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纪念愣了一下，手机明明没有消息，声音哪来的？
“发什么呆呢？”
纪念扭过头，季常安站在她身边，外套和裤脚湿漉漉的，边说边拍打书包上的水。
“你，你，你跑过来的？”
“嗯。”季常安平复了一下呼吸，看向纪念。
小姑娘本就是双荔枝眼，此时因为惊讶瞪得更圆了。
真可爱。
季常安挑了下眉，唇边含笑，“堵车了，离得不远。”
接着他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取出两根棒棒糖，“柠檬和蜜桃你要哪个？”
纪念拿走柠檬口味的，晃了晃，说道：“当然是柠檬味的啦。”
季常安把剩下的放回书包，“蜜桃留着下午吃。”
风越来越大，雨点被吹进门檐下方，季常安看了眼纪念洇了雨点的袖子，推开图书馆的门，“进去吧，起风了。”
纪念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抬头便看见图书馆大厅挂着的各国时钟。
国内时间卡在十一点，正是他们约好的时间。
“轰隆隆！”
纪念看向窗外，失笑，这么多年过去，她的乌鸦嘴竟然已经修炼到只是想想都会灵验的程度了。
不过几秒钟，大雨瓢泼而下。
纪念快速把作业收尾，收拾好画具，锁上门离开教室。
她没带伞，便站在大厅等。
大厅还有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有同学或者男朋友来接，剩下的就默默等雨停。
“纪念。”
纪念循声望去，“班长？你怎么还没走？”
班长走到她身边，“帮老师干点活，我带伞了，送你回去宿舍吧。”
“不用了，一会有人来接我。”纪念摆摆手，“谢谢班长啦。”
“下课之后青青和许屏不是说去商场了吗？谁来接你？”
纪念言简意赅道：“朋友。”
班长紧跟着问：“男的女的？”
纪念皱了下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因为同是班委的缘故，课后会多说几句话，只不过谈的全是公事，完全不会有这种交流。
纪念本就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班长这几个问题完全超出了普通同学的划线区。
“男的。”她回答完，走到门口拿出手机。
班长又跟过来，“他怎么还没到？不是我说，找男朋友得找靠谱的，真不用我送？”
没人比季常安更靠谱。
纪念勉强压住心底的火气，心平气和道：“真不用了，谢谢。”
“之前没发现，你还挺倔的，给他发消息呢？他回了没有？”说着，他凑过去。
纪念轻轻挡了他一下，“抱歉，我不太习惯和人太近，你的行为有些越界了。”
大厅里的人看过来，班长讪讪笑了两声。
“纪念，我这不是好心嘛，你怎么还。”
这时，一辆车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男人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里，定制皮鞋踩在浅浅的水上，荡起一片涟漪，刚一迈下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人正是季常安，他下车后打开伞，拿起西装外套，向纪念走过来。
他冷冷地看了眼纪念身边的男生，接着又看向纪念，目光瞬间柔和。
“念念，来。”
纪念迫切地想要远离班长，没注意季常安的称呼。
走了两步，她听见班长轻嗤一声。
她回过身，严肃道：“班长，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帮老师多擦擦桌子。”
季常安迎她下台阶，把外套递给她，“披上点，你穿的少。”
纪念犹豫了下。
“我没穿过，刚去洗衣店取的。”
“哦。”
纪念把衣服披上，果真没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季常安的衣服。
高中时期她总是以各种理由穿季常安的校服外套。
她没带校服外套但是感觉有点冷，衣服脏了洗完没干，女同学肚子疼借给她保暖了，诸如此类。
一听便知是假的。
季常安却从来不拆穿她，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她椅背上。
之后纪念一定会假装不经意拿起外套穿上，后知后觉地说：“哎呀学长，我穿错外套了，晚上我带回家帮你洗了吧。”
第二天，季常安就会穿着满是柠檬味的校服外套执勤，还得被丁允他们取笑一番。
上了车，纪念将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
何文瑜从后排凑过来，“小姨，你没淋雨吧？”
纪念揉了揉外甥的脸，“对不起啊小瑜，小姨忘记时间了。”
“没关系的。”何文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有季老师陪我呢。”
纪念瞄了一眼季常安，男人左手打手方向盘，有种游刃有余的慵懒。
“给你添麻烦了季老师。”
季常安轻笑着应了声。
当着孩子的面，纪念硬装不熟。
季常安完全是配合的姿态，纪念说什么都应。
何文瑜左看看右看看，大声问道：“小姨，你和季老师是不是吵架了？”
“咳咳咳！”纪念咳得脸颊通红。
季常安抬起手，伸向她时又收回来，把车停在路边，从扶手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喝点水，小心呛着。”
“谢谢。”
纪念低着头，慌乱之中握在季常安手指上。
男人手指微凉，骨节分明。
一触即分。
季常安压抑住眼底汹涌的欲望，“握瓶子上面。”
纪念再次伸手。
“握住了，我松开了。”
“嗯。”
何文瑜挠挠后脑勺。
看着不像吵架，可是小姨气得脸都红了。
大人真是太奇怪了。
纪念脑子完全乱了套。
指尖的相触仿佛是一个秘密暗号，彻底激活了纪念沉寂已久的心。
季常安给足了她时间思考，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绕了两圈，直到油表指针跌至红线处，他才开口道：“小瑜，你饿了吗？”
何文瑜观察了下纪念的脸色，小声道：“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季常安勾了勾嘴角，“老师请你吃饭好不好？”
何文瑜摇头，“妈妈说，不能随便花别人的钱。”
“我不是别人。”季常安自然道，将车拐进加油站，“纪小姐，小瑜饿了，你帮他想想今天吃什么吧。”
纪念回神，看他下了车跟加油站工作人员交涉。
何文瑜道：“小姨，季老师说请我吃饭。”
纪念沉默片刻。
还真是时过境迁，五年前她绞尽脑汁融入他的小圈子，五年后他竟然策反他的小外甥。
这男人，纪念腹诽，真不知道该说他手段精进了，还是幼稚了。
季常安重新上车，系上安全带，“想好吃什么了吗？”
小外甥可怜巴巴地看着纪念，他是真的不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纪念叹了口气，“吃烤肉吧，小孩馋了。”
何文瑜完全没有被当了借口的自觉，美滋滋地等着吃烤肉。
到了烤肉店，季常安怕纪念不自在，坐的是散台。
服务生走过来，“三位吃点什么？”
纪念引导着何文瑜点了餐，把菜单递给季常安，“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季常安随意翻看着，点的东西跟菜单上写的完全不一样，“来一份地瓜片，切的薄一点，铁板鱿鱼有吗？”
“有的先生。”
“那要一份，最好切开。”
“半份培根，半份脆骨。”季常安合上菜单，“柠檬汁，少冰。”
纪念望着远处的喷泉造景，泛红的耳尖暴露了她此时的不平静。
季常安根本不用看菜单，因为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服务生再次确定：“还要其他的吗？”
“不用了，这些够了。”
“再加一份奶油土豆泥。”
纪念说完，又转过头，心道自己跟季常安较什么劲。
服务生看向季常安。
季常安笑着点了点头，“听她的。”
何文瑜戳了戳小姨的腰，“小姨，你不是不喜欢吃土豆泥吗？”
纪念弹了下他的脑门，“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何文瑜捂着脑袋，抗议道：“我妈说了，夫妻都是互补的，你以后一定会嫁给一个爱吃土豆泥的人！”
“说不定你小姨夫真就爱吃土豆泥呢。”季常安对纪念眨眨眼，促狭道，“你说呢纪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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