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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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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初收起那点侥幸的心思,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安慰自己,以后不当他面就好了。
心下难受之时,却听他道:“刻的不错,师从何处?”
“啊?”沈知初呆呆看着他,见他询问的目光,立即如实道,“没有学习过,只是自己刻着玩儿。”
“你刻吧,不去玩雪就行。”应昔坐在她身旁,翘着腿,俨然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
沈知初打量他两眼,看他真没生气,又将东西抱了出来,束手束脚地比比划划,可感觉旁边有人看着,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应昔也发现了她的紧张,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碍着你了?”
她连忙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没,没有。”
“那是如何了?”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道:“被人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夫君要不你去忙自己的吧?”
忙自己的?应昔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要忙的,往年这个时候他都在军中,若是军中无人,他便会跑去与路清游练武,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
“我就在一旁坐着,不会干扰你。”他十分诚恳道。
他都这般说了,沈知初不好再拒绝,只能有些坐立不安地忙自己的事,屁股下像长了钉子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进入状态,拿着个刻刀开始雕雕刻刻,刻刀划过玉石,发出有规则的刺啦声,有十分好的催眠效果,若是往日,绿意在一旁已经昏昏欲睡起来了,但应昔却看的认真,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宴宴了解的还不够多,有些事,似乎他不主动问起,宴宴便也不会主动与他说。
等着她忙完了,应昔适时递上帕子,给她擦手,边擦边问道:“我发觉,你从不跟我说你的事。”
沈知初盯着自己一根根被擦净的手指,忍不住依实道:“我虽嫁给你了,却总觉得还是在寄人篱下,总害怕你会生气。”
应昔微怔,他没将从前她的讨好与现在她的话联系在一起,只当她是在就事论事,他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不是在寄人篱下,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害怕。”
她没有应声,不仅是寄人篱下的漂泊感,还有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没命的无助感。
没有系统,没有进度条,她和在原先的世界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原先更加恐慌,若是不知道结局,她还可以天天快快乐乐,但是知道了结局,还有能力去阻止这个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阻止到底有没有用,才是最大的煎熬。
但凡能给她一个好感度条,她也能大着胆子劝一劝应昔,可惜什么也没有,她不敢肆意妄为,只能慢慢试探。
应昔见她愣神,又问:“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今日不如一并说了。”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当朝五皇子,是以一当十的战神,他的心机与城府定不会简单,她能将心里话说出来,直接劝他不要夺嫡吗?
不能。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试探道:“只是想着夫君以后或许要出征,心里难免担忧,我一直长在深闺中,实在是没见过那些打打杀杀。”
“我第一次随父皇出征时也是怕的,但总不能因为怕敌军就会放过我,国破安有家在?有时不是我爱出征,只是不得不去打打杀杀。”应昔捧着她的手,与她细细道来。
沈知初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想说的还不是这些,她问:“只要是非必要的战事,夫君都不会参与是吗?”
“当然。”应昔答应得爽快,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深意。
沈知初却是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丝安慰,她凑上前,紧紧抱着他的窄腰。她想,他现在那方面也不行,应当不会出去乱搞,只要他不夺嫡,她应当能安稳度过一生。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她知道古代有多可怕,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因为有家族的庇护才能活得这么快活,若有一天成为戴罪之身,恐怕只能任人凌辱。
一想到那种画面,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应昔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
他微微推开她,轻轻捏着她的下颚与她对视,见她眼神闪躲,忍不住皱了眉。他从前没看出她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紧紧抱住了她:“莫怕,若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先顶着。”
沈知初无奈,怕就是怕他才是那个要塌的天,到时第一个压死的就是自己。
她抱了一会儿,唤他去歇息。
应昔见她面色的愁色消退,便也没有问什么,搂着她去睡了。
第二日,天还是未晴,雪倒是下得小了些,皇帝吩咐应昔早些去宫里,两人一大早就起了,应昔做事利落,已穿戴好衣裳站在一旁洗漱,沈知初还迷迷糊糊地坐在上,望着前方发呆。
绿意照旧进来伺候,却被应昔拦住:“我来。”
他拿着衣裳给沈知初一件件穿好,牵着她去洗漱,一边与她叮嘱:“进宫后我定要去陪父皇的,你跟随宫人去拜见母后,再去寻母妃便好,等晚上家宴开席,你与母妃一起来便行。”
这话他昨晚已经说过一遍了,沈知初早就记得了,她点点头,梳洗穿戴好,坐在屋里慢条斯理地用早膳。
应昔早吃好了,身上多加了一件黑色大氅,毛绒绒的,看起来暖和极了。他朝沈知初招招手:“用完了过来将衣裳穿好。”
沈知初擦了擦嘴,朝他走过去,被他罩上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和他那件形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她摸了摸上面的绒毛:“什么时候做的。”
“前段日子就吩咐人去做了,这两日才做好,正好穿得上。”他说着,撑开伞,长臂揽过她的肩,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他又往她手中塞了两个汤婆子才肯罢休,口中还在问着:“冷不冷?”
沈知初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被他的大氅裹住:“不冷。”
一路上应昔又反反复复叮嘱了几遍,最后才放沈知初随宫女走,一直目送那点背影越来越远,不见踪影,才安心离去。
沈知初自是知晓应昔的关心,旁边的小宫女也已经开始调侃起来了:“五皇子对您可真是好,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哪个贵人如同五皇子这般呢。”
“你...”沈知初一顿,连忙压住了话头,她估计是疯了,刚才才想从宫女口中探听点儿什么。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红封,递给宫女,“除夕第一个遇见的就是这么嘴甜的。”
宫女连忙行礼道谢,欢快地引着沈知初进了皇后宫里。
这是沈知初第二次见皇后,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见皇后,她稳着步子上前,端庄行跪拜礼。
皇后笑了笑,唤她起身,给了她红封,留她喝了杯茶,叫贴身宫女亲自送着她出门。
和从前看过的宫斗文不一样,这个皇后过分清心寡欲了一些,一心只做好分内事,没有子嗣,将所有的皇子都看成自己的子嗣,从不厚此薄彼。
不知道她在原书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思索之间,已到了淑妃宫中,她与宫女道了谢,朝殿中去拜见。
淑妃见是她来,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身来:“我估摸着你们会早些进宫,不想竟这么早,若是知晓,我早派人去接你了。”
一旁的宫女恭敬上前接过她的披风收好,又默默退了下去。
她跟着淑妃坐在了榻上,乖顺道:“夫君叫我来陪陪母后。”
淑妃笑道:“他已来信说过了,你好好待在这儿便行,等开席了我再领你过去,你们就又能待在一块儿了。”
沈知初做出一副羞涩模样,垂眸不语。
淑妃见状不再说这些,只拉着她话家常,都是问些她成亲后可还习惯的话,时不时还会提两句沈府里的人和事。
天渐暗了,前殿已经有人来叫了,淑妃才牵着沈知初往外走去,她边走边道:“子朝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城府,你以后还是得多看着他点。”
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城府?沈知初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她不信这么一个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能没什么城府。
淑妃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总之,既然结为夫妻便是一体,你们以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总觉得这眼神在暗示什么,但却想不透:“儿媳知晓了。”
“那便好。”淑妃朝前看去,“子朝在前头等你呢,快去吧。”
沈知初抬眸,果然见红瓦白雪之中,应昔站在檐下看着她。她与淑妃告了别,朝应昔快步走去。
应昔也看见她了,没有顾忌身旁有没有人,直接将她的手捧在了手心里:“还好,不是很冰。”
“一直在殿里待着,又不冷。”她收回一只手,另一只手由他牵着,朝前走去。
他应了一声,随口问道:“母妃与你都说了什么?”
沈知初答:“只是话了些家常,其余的也没有说什么。”她偷偷抬眸看着他,“还问了一些沈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