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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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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午,两人在游乐园里用过午饭后,去逛了礼品店。
郁深给他和段阁一人买了一串元宵手里挂件,毛茸茸的材质,弹性软和。
拍了张照片给桂夏青:[给你买了元宵手链]
桂夏青回他:[小宝宝戴的东西]
郁深心想,桂夏青有时候和小宝宝也没什么区别。
将手链收好,他们下午又去坐了几个摇摆项目以及现在看起来很小儿科的蹦极机。
下蹦极机后,旁边几个人脸色煞白。
郁深看他们丢魂落魄的样子,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被蹦极台下的游船接走时的模样。
“其实——”郁深慢吞吞道,“我现在觉得,你第一次就带我去那么高的蹦极台也有好处。至少现在再接触这些东西,我都感觉不足一提。”
段阁轻柔地摸了下他的后脑。
摸头和捏耳垂,是他最常用以给予“奖励”的两个动作。
郁深的情绪很容易在这个动作中松弛下来。
他偏头端详段阁淡然的表情,忍不住猜测连自己对极限运动的态度转变也是段阁计划中的一环。
五点后大部分刺激性游乐设施都关闭,游乐园陆陆续续亮起明灯。
象征元宵的红灯笼一路亮至邻区的公园,顺着灯道走到公园入口,眼前景观霎时今夕转变,古色小摊造景目不暇接——这是长庆游乐园和青湖公园合办的元宵节活动。
虽然当地确实布置得足够用心,但当郁深看到挂着古风招牌的“章鱼烧小丸子”时,还是忍不住笑喷。
这种时候郁深还是更偏爱传统一些的大肉包和玉米糕。
天街夜色凉如水,人间灯火通明,火树银花。
郁深和段阁走过美食摊,在转角处偶遇了阮意和单毓宵。
先是小助理,再是小情侣,郁深有种今天要把熟人都见过一遭的错觉。
阮意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你的包子好香哦。”
“在那边买的。”郁深指了个方向。
阮意笑着点头,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视线在郁深和段阁之间略一来回,存意打趣:“一起走走?”
郁深转头看向段阁。
后者未置可否,不介意的事全凭郁深定夺。
这条路行人众多,空间并不宽裕,四人难以并行其中,故而最终还是两两一对前后走着。
郁深无意间看见了阮意和单毓宵的右手无名指上都多了一枚银戒,诧异地问段阁:“他们订婚了?”
“我们在山城的时候,单毓宵求的婚。”
郁深艳羡地看了一眼,觉得他们的感情美好幸福。
段阁看着他被暖光映得融融的脸:“你也会有。”
热意沿着脖颈蔓延,郁深摸了下耳根,小声:“现在说这个好早。”
段阁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早晚都一样。”
郁深听得心头发热。知道段阁不是在刻意说甜言蜜语,他是发自肺腑如此认为。
路过卫生间时,段阁示意郁深自己先过去一下。
郁深点头称好,站在不远处的湖边等他。
夜里凉风习习,他靠着围栏感受送爽的水汽。
天气要转暖了,风也撤去寒刃而温和起来。
刚深吸一口气,身旁忽然落下暗影。
郁深转头,看见单毓宵和阮意站在不远处,前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是有事情吗?”郁深问单毓宵。
单毓宵笑了下:“有点感慨,段阁终于得偿所愿了。”
郁深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你们都知道他喜欢我很久。”
单毓宵却扯开话题:“段阁很少喝酒,即便喝酒也难醉。大学期间我只见他醉过一次,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郁深看着搭在围栏上的手:“关于我的吗?”
单毓宵点头:“他说他很后悔,当初他应该告诉你他喜欢你,他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
“那天,是你和你前任在一起的日子。”
淡云微月,郁深看着湖中潋滟荡漾的月影,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单毓宵说:“我没恶意啊,我就是单纯好奇。郁深,你说段阁和你分开的这七年里,有过一个安眠的夜晚吗?”
“我有时候其实挺难以理解的,因为段阁和你连破镜都算不上,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过去,他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你有没有感觉到,他这个人其实挺——”
说到这里,单毓宵皱了下眉,似乎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形容词。
郁深却知道他的意思:“感觉到了。”段阁很偏执。
单毓宵望着远处的湖:“这句话说出来有点不道德。当初听说你和你前任分手,我真挺为段阁开心的。他这些年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不是你……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郁深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再次重复:“感觉到了。”
“哎哟哎哟,不是听得眼睛都红了吧?”单毓宵瞬间不正经起来,调侃的语调让郁深再难沉浸在方才的氛围里。
他最后又随意地笑了下,为话题收尾:“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段阁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喜欢你。”
“希望你们可以长长久久。”
郁深感激地看着他,视线扫过他和阮意的无名指:“你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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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阁回来时,阮意和单毓宵已经离开了。
在这段感情里,帮助他们良多的人一个个在今日出现又告别,最后只剩下他们彼此依偎。
郁深被段阁从身后搂住,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我们在这里转一会儿吧。”郁深微一转头,脸颊便贴在段阁下埋的额头上,“听说今天有烟花表演,很久没看到这种大型烟花了。”
段阁的呼吸温热:“好。”
两人沿着公园亮灯的路漫步,风和气爽,夜色静谧而隐秘。
沿途植被由矮渐高,悬铃木夹道而立,偌大的空间都被包围到私密起来。
单毓宵的话仿佛尚在耳畔,郁深握紧段阁的手,轻声许诺:“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过去的七年他改变不了,但以后他们还可以有很多个美好的七年。
段阁同样紧握郁深的手。
某种意义上,他只想对郁深很好,好到让对方难以脱离他。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恋爱的消息?”郁深揶揄地看他一眼,“这个答案到了公布的时候吗?”
段阁想了下,不再隐瞒,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打开微信,调出切换账号的页面那给郁深看。
在橘猫头像的账号下面,还有一个郁深不曾见过的账号。
郁深犹疑地念:“‘一颗星’,这是你?”
段阁点头,示意郁深将账号切换过去。
没有想到段阁这么快就将手机交到自己手里,郁深接过手机时颇为紧绷,神情不自觉肃穆起来。
“一颗星”的好友列表很干净,全是郁深眼熟的账号。
老谭、同学群……还有自己。
“难道——”郁深讷讷一瞬,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好友列表翻找。
良久后,他才找到和“一颗星”同一头像的账号。
备注:高中16班林谨言。
郁深惊疑不定地看着段阁:“为什么我会备注林谨言?”
段阁并不取回手机,任由郁深拿着,缓声解释:“填完志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其实找过你两次,但是再没得到答复。”
“于是我以为你猜到我的性向,觉得反感不愿再理我,便忍不住建了小号去加你。”
郁深猜到后续:“但那时我的微信号已经换了,所以你一直没有能够成功加上好友,所以你谎称自己是16林谨言,然后去找了老谭?从他那里问到了我的新微信?”
段阁点头。
郁深默然许久,忍不住伸手去抱段阁,道歉的话已经说过太多,他鼻腔发堵,闷声说:“小心林谨言告你冒名顶替。”
“没有林谨言。”段阁捏他耳垂,“我编的。”
“编的还挺好听。”郁深双手环着段阁的腰,“你怎么不编林段、林阁?说不定我还能猜出……算了,我肯定猜不到。”
正是百感交集之时,耳中忽然听到一声细细的呻//吟。
郁深一愣,下意识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段阁神色平淡,言语直白:“有人在野/合。”
后两个字被他这样平静地说出,郁深浑身战栗一下,顿觉怀中的身体都滚烫起来。
“那、那我们快走吧。”
他刚说完,树林里便响起一声更为高昂的呻//吟,吓得他立刻拉着段阁跑了。
今天这么多人来公园,这些人怎么敢的……
段阁被拽的落了一步在后面,垂眸看着郁深后颈赤红欲滴的血色,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耳垂。
酥麻感立刻沿着小小一个耳垂迅速扩散,郁深险些站不稳,却在这种突然的刺激下又生出一丝安宁的情绪。
脚步慢了下来,他和段阁双肩交错,感受到对方强健身体下的热量。
眼神不自然地凝在地面上,声音变得和风一样轻:“我们找个能看到烟花的地方休息吧。”
“嗯。”段阁带着他走到没有高木遮蔽的地方,视野开阔许多,可以看见浓墨染就的天际与零星散落的亮光。
这块地理位置深入,周围人烟稀少,让热闹的夜也幽静下来。
烟花表演还没开始,郁深贴着段阁的肩膀道:“你小时候喜欢看烟花吗?”
段阁:“一般。”
这是不感兴趣的意思。
郁深低笑,声音柔在夜风里:“我小时候好喜欢看烟花啊。有一次守夜不小心睡过去,醒来时烟花都放完了,难过地哭了好久好久,连红包都收得不开心。”
段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小团子似的郁深委屈巴巴哭,他觉得自己在场,肯定会连夜拉来一车烟花。
“我虽然喜欢烟花,但是每次看的时候又会害怕,总觉得烟花的碎屑会炸到我的眼睛里。”郁深用手捂住眼睛,只露出一条小缝隙,“所以每次我都这样看,一边很害怕一边超激动。”
段阁的手搭在郁深的肩头。
他似乎很喜欢做一些揉捏似的动作,此刻也有意无意或轻或重捏着对方的肩:“害怕也激动么?”
“对啊。”郁深想了下,软声道,“感觉和坐过山车时候的心情差不多,害怕的同时也很享受。”
段阁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却只淡淡“嗯”了一声,和往常的回复并无不同。
适时,天际蓦然窜起一道亮光,直入云霄,迤逦出细长的浓白烟尾。
郁深霎时坐直:“烟花开始了!”说罢,连忙拿出手机拍摄。
那一尾烟花升了许久许久,最后在天际定为一点,直到白烟尽散,仍未绽放。
“……哑火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烟花猝然盛放,绚烂璀璨的光线若流星散落,在空中铺就成巨大瞩目的圆轮。
这最为震撼的一发烟花余烬未散,周围忽地升起近十道烟柱,在那盛大的光影落幕之前接踵绽放,黑幕下花火四起,色彩斑斓若流苏摇曳。
片刻后,彩色烟花骤停,两道晕红的烟柱划破天际,纯红光火灿烂盛放后,天际留下一片蒙蒙红雾,劈天破夜。
足够遥远的距离让郁深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眼睛,只需全身心投入在这场动人心魄的表演里,口中不断溢出惊叹之语。
光夜之下,“元宵节快乐”五字终于绽开,人海的欢呼沿着青湖一路飘荡至远处的二人耳中。
郁深面上映着明丽的烟火色,笑容灿烂,弯眼看段阁:“元宵节快乐!”
光华在眼中流转,于夜幕下明亮非常。
段阁一双黑眸光影浮动,迷恋而温柔地徐徐垂首,轻吻上郁深额头。
唇瓣润湿温热,郁深刹那心跳若擂鼓。
不及做出行动,他的左手忽然被扣住,对方的力道略大,好似要捏碎他的腕骨。
与此同时,冰凉的触感贴覆在手背上,继而随着对方手掌的寸寸移动,一片质感偏硬的物品被塞入他的掌心。
“郁深。”段阁嗓音微哑,“生日快乐。”
郁深怔住一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里,正安静躺着一条项链。
形制简约朴素,一条黑色皮绳项链上仅缀着一块银灰色铁片。
光影摇曳下,郁深仿佛看见了铁片上刻有图案。
拇指摩搓而过,郁深拿起项链,看见那铁片中央以瘦金体篆刻了两个字——郁深。
“这是?”郁深愕然看着段阁。
段阁:“生日礼物。”
“这个礼物,由你选择接受与否。”
夜色下,段阁的神色幽秘而深情。
“如果你接受,就为我带上这条项链。”
他是海,平静之下蕴藏了深沉汹涌巨浪的大海。
郁深彻底懵然,耳边像是笼了一层薄膜,将震耳的烟花声响悉数隔绝,只能反复回放段阁方才的话语,攥着项链的手难以察觉地抖了起来。
羞惶,又有种隐秘的激颤。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行为。
因为这种行为,就好像是要为对方带上一条标志了主人身份的——
圈链。
段阁简直就是在和他说:我允许你,完全占有我。
可是谁有能说这不是一种反向的占有呢?
肾上激素登时飙升,掌心的铁片若烙过一样发烫,他的神情、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全部乱套。
无数句震惊的话语梗在喉间,剧烈呼吸数次,才抖着声音说出一句:
“你真的……疯子。”
段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用眼神在问他:所以,你要接受这样一个疯子吗?
郁深看清段阁的眼神,大脑的理智彻底断弦,他忽然恶狠地一咬唇,握住项链骤然扑了过去。
皮质编绳贴上段阁脖颈的一瞬间,郁深柔软的双唇也砸在他的唇齿间。
相近的呼吸只顿住不到一秒,便若洪涛巨浪相互吞噬。
郁深亲过去时,是带着被激起的狠劲的,不料前一秒还神色难测的段阁却比他还要凶狠,侵城掠地般扫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处,舌尖席卷过郁深的牙根,他的口腔的软肉、他敏感的上颚,无一能幸免。
濡湿而灼热的气息不断在纠缠中交换,此起彼伏的气息声交织成巨网。
段阁一直在很用力地揉他。
一只手辗转与后颈,另一只手从手臂揉弄到腰肢,握紧又放松,松开又掌握,像在他的肌肤上大力打圈。
亲揉并下,郁深浑身都失了力气,良久后才从段阁的唇畔退开,声音在高度激动和震颤下断断续续:“段阁……我的舌头……好麻啊……”
“嗯。”段阁用粗重的呼吸回应他。
刚才亲得太激烈,项链未能扣上,此刻已经不知不觉滑落,落在段阁的腿间。
郁深低头瞥到,吓得连忙拾起,重新给段阁戴好。
他的指尖还因上涌的情//yù而酥软,捏着项链扣环时不住轻颤,一连失败了好几次,急得咬唇才终于成功。
圆环扣上,段阁却不允郁深退开,顺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彼此怀抱炙热,紧贴的胸腔里传来蓬盛跳动,一声夹杂另一声,交缠不休,不分你我。
此刻他们都有强烈的爱yù与感觉,可夜深人静,他们在无垠天幕下只紧紧相拥便足够快慰。
春日将至,倦鸟归巢。
段阁想,他终于归了他的巢。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君好,啥也没写,就打了个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