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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一场堪称表演的滑雪结束在G2赛道尽头。
      郁深看得热血沸腾,又忍不住有些想哭。

      阮意看到他的表情:“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呀?”

      郁深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就在想,他练成这个样子,吃了多少苦啊。”
      自己光是学个最简单的“后刃推坡”都摔得浑身疼,更何况练到段阁这种水平呢。

      他敛着眼感觉心酸,没看到阮意和单毓宵二人相视露出意外的神色。

      “突然很理解段阁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么多年了。”阮意靠在单毓宵耳边很小声道。

      大多数的情侣在看到自己爱人所向披靡的一面时,都只会感到光荣和憧憬。
      可郁深的反应竟然是心疼——他们甚至还不是情侣。

      画面里,段阁已经抱着滑板往索道降落的赛道走,郁深几人也连忙乘缆车过去。

      郁深在路上不住喃喃:“他好厉害,他怎么会这么厉害?他怎么能飞起来呢?也不知道以前摔倒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揉揉腿……”
      又忍不住问同样有滑雪经验单毓宵:“你也能做到吗?”

      阮意听得在一旁直乐。
      单毓宵轻轻掐了一下爱人的手,不忿道:“我能跟他比吗?他从高中就开始玩滑雪了,我是大学认识他之后才开始接触的!”

      郁深因那个敏感的时间点怔住:“高中?”
      “对啊。”单毓宵故意问,“你们不是当过一年的同桌,你不知道吗?”

      郁深忽地说不出话了。
      他真的不知道。

      此刻他坐在索道缆车上,望着缆车下方光影明灭的雪道,望着来往欢快的游客,忽然生出浓烈的悔恨和费解之情。
      自己高中到底为什么要躲着段阁?喜欢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既往已成定局,况且再让十几岁的自己来做一次选择,恐怕还是一样的结果。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胆小。

      -
      再次走近段阁,郁深觉得自己的眼神都不受控制了,他现在完全陷入迷弟心态、粉丝心态,觉得在雪原上驰骋的段阁简直就是天底下最酷的人。

      段阁已经将护目镜推至额前,露出清俊的脸。
      神情还是那样淡漠,但大约因着刚经历一场酣畅滑行,一身风发意气未歇,行走时罕见的有种张扬之感,整个人都更为鲜活。

      要走到他身前了,郁深反倒心生退怯之意,步伐渐渐缓了下来。
      奈何身后的单毓宵和阮意不知为何,偏偏也跟着他放慢脚步,死活不走到他前面去。

      于是郁深最终还是孤身一人顶到段阁眼前,眼睛不自然地顺着,视线在段阁白色的雪鞋前停下。

      段阁一身未熄的热血因对方的神色更为躁动,手臂青筋涨起,运动过后的呼吸粗沉灼热,幽深的眼神直直锁在郁深丰润的双唇上。

      对方方才定然舔过嘴唇,故而此刻的嘴唇尤为嫣红莹润,在洁白的灯光下泛起莹莹的光泽。

      继而燥热的视线又寸寸移过郁深弯下的后颈。
      对方一定不知道,他做这样的动作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温顺,无言诱惑着别人,令对方极欲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秀致的脸,露出纤长的脖颈,颤抖的喉结。

      滑板磕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段阁眼皮倏地一动,看见郁深身后的阮意撑着滑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提醒的意味。

      段阁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知道一切还不是时候。
      可他现在真的太需要一点慰藉。

      “郁深。”段阁声音低得好似嗡鸣。

      郁深还沉浸在“他好厉害我好紧张”的情绪里,猝不及防被段阁点名,下意识乖乖抬头,眼睛里润含着不安与好奇,像课堂上被老师喊到名字的好学生。

      段阁又难耐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在纵情后的余韵里,头脑清醒地允许自己失控一把。

      他伸出手,两指捏住郁深的柔软精致的耳垂,按在指腹里反复揉捏、摩搓。

      细腻的手感像是一注春水,短暂缓解了嗓中的干渴之感,纾解了脑中躁郁的情绪。

      然而不出片刻,化水为火,烈火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几乎要将全身点燃吞噬。
      段阁的力度不自觉加大,好似要把人揉碎在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忽然传来郁深细小的一声:“段阁,疼。”

      段阁猛然回神,看清郁深从眼窝红至脖颈的羞耻情态,又看清对方已经被自己捏至红肿的耳垂。

      手臂顿时一僵,段阁僵滞一秒,缓缓收回手:“抱歉。”

      郁深只摇头,不言不语不问。
      令人咬牙的乖巧。

      -
      晚上八点半,时近闭场,四人离开滑雪场返回酒店。

      临别时,单毓宵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段阁的肩膀,被对方冷眼扫走,满不在意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乘电梯时,郁深情绪稳定下来,迟来地向段阁表达自己对他的钦佩之情。

      段阁说按照他的进度,明天就能断断续续滑完整条初级赛道。

      郁深有些被“断断续续”四个字打击到,但也清楚赛道里的几个弯道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掌控的。

      回到酒店后,便什么滑雪也顾不住了,满脑子只剩下洗澡睡觉。
      然而进房间一通翻找,才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带了一次性拖鞋,却没有带……睡衣。

      郁深没有穿秋衣的习惯,身上直接套羊毛衫,根本不能充当睡衣。
      他对着登山包傻眼,心想这可怎么办。

      片刻后,郁深站在段阁门口敲门:“段阁,你在吗?”

      房间里很安静。
      郁深等了须臾,没听到对方的回答,猜测段阁可能是在洗澡,正要转身回房,却听到段阁的声音终于响起。

      “等下。”
      隔着门板,有些闷,有些沉,还很哑。

      郁深默然一瞬,担忧地问:“你感冒了吗?”

      又是少顷,房间门从里被人打开,段阁的身形在门后出现。

      他睡衣松散地罩在身上,扣子只随意扣了几颗,胸前露出一大片肌肤,隐隐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右手手腕上戴着那块黑色腕表,表带上有一丝可疑的水渍。

      郁深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视线不敢再下移,不敢猜想自己是否打扰了什么。

      段阁靠在门上,声音依旧是沙哑的,藏着甚难察觉的无奈和疲惫:“怎么?”

      “哦……”郁深艰难地将视线移向门框,“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卖睡衣的地方。”

      明明没有看着段阁的脸,但郁深却能感受到,他话音落下后对方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他只是在看我穿什么。郁深咬着牙想。

      果然段阁只是平淡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

      郁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只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回答:“那就算了。”

      说着就抬步准备逃离,却骤然被段阁拉住手臂往房门边一带,郁深身体顺力一斜,肩膀贴住门,半个身子都进了房间里。

      段阁的手烫得像烙过的铁,眼神却只是平静地扫过郁深的脸。
      “我有一件还没穿的短袖。”

      说完便松开郁深的手臂,转身去拿衣服。

      郁深闷闷停在原地,手臂上被段阁拉过的地方还停留着灼人的热意。

      少顷,段阁将短袖递给他。
      纯白的,还带着浸洗过的馨香。

      “谢谢。”郁深摸了摸脸,快速退了出去,“那……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段阁的回答,步履如飞地回了房间。

      房门重重关上,他甚至都没看清段阁的神色。

      郁深定定看着手心里的衣服,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里进水了,竟然觉得这上面有段阁身上的味道。
      明明心里清楚那根本就是洗衣液的味道。

      偏偏脑海里又在此刻闪现段阁衣领大敞、皮肤透红的一幕。

      那块黑色的腕表……郁深第一次看清它不被遮蔽的样子,竟然真的和段阁送给自己那块是同一品牌。

      耳朵里一阵一阵嗡鸣,郁深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连忙甩头让自己从回忆里抽离,烫手似的把段阁的短袖甩在床上,转身冲进浴室。

      暮冬时分,他硬是洗了五分钟冷水澡,直至头脑清醒了才换成热水。

      一边往身上擦沐浴露,一边怒气冲冲地骂段阁不守男德,出门在外连衣服都不知道穿好。

      也不知道他大学室友有没有看见过他那个样子……单毓宵有没有?单毓宵还是个弯的呢!虽然他们撞型号了……但……
      嗯?
      我为什么会觉得段阁是1?

      短短十来分钟的澡,郁深从段阁思考到人生哲学,出来时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然而一看见床上那件短袖,神又跌入凡间。

      这一晚郁深恐怕许久都不会忘记。

      他先是抗拒段阁借给他的短袖,迟迟未穿。
      等到睡意上涌,觉得有些许冷,便心情复杂地把短袖套在身上。
      十分钟后,又因为那股阵阵入鼻的馨香心猿意马辗转反侧,咬牙切齿地脱掉丢进衣柜里,眼不见心不烦。

      结局就是,第二天起来,他发现自己——发烧了。
      很难判断是因为冷水澡冻到了,还是因为睡觉着凉了。

      反正本异末同,郁深次日一早醒来后,一个喷嚏打出了沙哑的声线,接着感受到了扁桃体的肿痛,咽喉里好像有块粗糙的石子卡在里面。

      鼻腔闷堵,眼眶也不住泛起阵阵热意,感觉下一个喷嚏就能把自己打出眼泪。

      想要在今日征服赛道的雄心壮志,全部在病意下偃旗息鼓。

      郁深本来想和段阁说清自己身体的不适,不料对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察觉他又被病神怜爱了。

      “你去和他们滑雪吧,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打针。”郁深吸着鼻子对段阁说。

      段阁把郁深的羽绒服拉链一口气拉到头,不冷不热道:“你觉得我会去?”
      这真是个极有深意的问题。

      郁深脑子眩晕迷离,摇了摇头,很诚恳地说:“我就是问问。”
      说着又拍了拍段阁的后背,瓮声瓮气地:“我看看你后背。”

      段阁不解地看着他,没动。

      郁深又抽了一下鼻子:“你昨天不是摔了吗?我看看青没青。”

      他说这话时,脑子都未必有多清醒,自己脑门上都热乎乎的,还操心段阁的身体。

      段阁感觉自己的心脏很剧烈地跳了一下,万万没想到郁深竟然还记着昨天那一摔。
      长期习惯了对方将自己忘在脑后,而今只要着一点点甜头就令他神驰意摇,七年来每一个难眠的夜晚都变得万般值得。

      “没事。”段阁静默一瞬,抬手摸了摸对方晕乎乎的脑袋,“不疼了。”

      郁深闻言放下心来,在点了点头后,身子蓦地一软,额头栽入段阁锁骨间。

      “我要晕了。”他吸着鼻子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咳,理解一下,二十五六的成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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