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他命》大于号

12、第 12 章

　　天完全暗了下来。
　　小助理的电话终于来了，“义嘉，他们都盯着我了，你可以出来了。”
　　林义嘉扣上鸭舌帽，从边门走了出来。
　　风往林义嘉敞开着的衣领里灌，引得他一阵惊颤。
　　林义嘉暗地唾骂，“靠。。。”。
　　正加快脚步间，就被一个影子挡住了去路。
　　“林先生，可以采访你一下嘛？”怯怯的声音中，一支录音笔伸到了林义嘉的面前。
　　林义嘉直觉地去推拿着录音笔的手，态度是不加掩饰地恶劣，“滚开。。。”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林义嘉这般的大力，“嘭”地撞到身侧的墙壁，滑到了地面上，“啊。。。”伴着一声痛苦的呜咽，不再有第二声。
　　林义嘉顿了顿脚步，看向地上黑乎乎的一团。
　　只见那团东西挣扎着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再次固执得将录音笔伸向了林义嘉。
　　“林先生，请接受我的采访。”语气甚为坚定。
　　月亮从云层里透了出来，洒进了这条弄堂。
　　林义嘉看清了来人。
　　瘦小的个子，一脸的苍白，走路都在打颤，好像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林义嘉双手交叉在胸前，口气仍旧是一如既往地不耐烦，“你是哪个报刊的？想采访我什么？”
　　对方没有料到林义嘉这般的爽快，不敢置信的看着，呆呆得大张着干裂的嘴巴。
　　“我可没什么多余的美国时间等你。”林义嘉长得好似桃花的眼睛瞟向对方，然后做出一副要离开的表情。
　　“有，有。。。”对方猛烈地点着头，深怕林义嘉在下一秒反悔。然后又掏出自己记者证塞到林义嘉的前面，深怕林义嘉怀疑他的身份，“我是明报的实习记者。”
　　林义嘉双指夹起证件，看着证件上的大头照，“谢小北。”
　　“是我。嘿嘿，好兴奋，好像在做梦。追了你这么多天，还好到今天我都没有放弃。”谢小北抓了抓头发，羞赧道。
　　穿堂风在夜晚吹着，竟有些瑟瑟的冷意。
　　谢小北不动声色地按着被撞疼的后背，脸上洋溢着傻乎乎的笑容，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角，“老天爷对我不薄，嘿嘿。。。”
　　“切！”林义嘉不屑地瞥了一眼。
　　谢小北将身体靠在墙壁上，手掌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对林义嘉的嗤之以鼻毫不介意，甚至又给了林义嘉一个碍眼的傻笑。
　　想想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毅力在这个阴暗的弄堂里没有希望的苦守，林义嘉竟有些怜悯起这个人了。
　　挂在林义嘉眉心上的恼怒似乎被风吹散了一些，再由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闹消散了一些。
　　有人能这么执着的等待，可怎么独独石历衡却无视他的魅力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走？”林义嘉好奇道。
　　“虽然之前从前门出来的那个人穿着你的衣服，戴着你的帽子，可我一眼就看出那个不是你。”谢小北一手握拳，肯定道。
　　“哦？”
　　“那个人的走路姿势像你，甚至连背影都有几分相似，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助理，小广。你们使得是金蝉脱壳之计。”谢小北竟有些得意。
　　他妈的，做狗仔的还有不是饭桶的。
　　为了掩饰被看穿的尴尬，林义嘉立马转移了话题，“不是要采访我吗？”
　　“奥，是，是。。。”
　　采访的内容还真的是乏善可陈。
　　林义嘉吹了一会冷风就耐心全无了，“就到这吧！你也可以回报社交差了。”
　　谢小北小心翼翼地将录音笔收好，“都说你目中无人，骄傲之极，其实才不是这样子的。你明明很好说话的嘛。。。”
　　林义嘉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跋扈、霸道的人，也有温良的一面吧！

　　林宅已是灯火通明。
　　林义嘉被迎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石历衡。
　　林义嘉转过了头，不想去看那个嘴角勾起笑容的人。
　　一看到这个人，胸口就微微刺痛。
　　“义嘉。。。”
　　林义嘉看也不看石历衡，当他是空气。
　　“爸。。。”林义嘉向父亲打招呼。
　　“吃饭，吃饭。”林大卫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向餐桌。
　　三个人坐到了餐桌前。
　　林大卫端着饭碗，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奇怪于今晚的沉默。
　　“你额头上怎么了？”石历衡放下饭碗，紧盯着坐在对面的林义嘉。
　　林义嘉掩饰地扒拉了下刘海，也不开口解释。
　　因为石历衡的问话，林大卫才注意到林义嘉刘海下隐隐约约的暗红色的伤口。心里也有些急了，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林义嘉恶狠狠地剜了石历衡一眼，故作轻松地安慰父亲，“不小心碰到的，没事。”
　　“你呀，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冒冒失失的。。。”林大卫开始碎碎念。年纪大了，话也就多了。忍不住要担心这，担心那。
　　平日难得见老头子，林义嘉也会迁就，可到了这一刻却忍无可忍了。
　　“啪！”筷子一摔，使起性子来，“我饱了！”
　　“小衡，你看看，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林大卫向石历衡诉苦起来。
　　林义嘉胸中的羞恼真的是要爆发了，可偏没有出口。
　　躺进沙发里，手心去揉胸口。胸膛里又是痛，又是闷。
　　过了一会儿，听到石历衡说，“林叔，我饱了。”
　　林义嘉瘪了瘪嘴巴，眼睛抬向精美豪华的吊灯上。
　　“还在生我的气？”石历衡坐在林义嘉的身旁，看着林义嘉赌气的模样笑容更深了。
　　林义嘉充耳不闻。
　　“怎么不说话？”石历衡耐心十足地逗林义嘉开口。
　　林义嘉僵着脖子，就是不理睬。
　　石历衡只当林义嘉还在为先前被丢在原地的事情怄气，仍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那天是我不对，你就不要生气了。”
　　若是早个十天八天的听到这话，林义嘉一定是怒气全消了。可现在他生气的根本不是这回事，而是，而是。。。
　　唉。。。
　　林义嘉躺在沙发里，越想越难过。
　　石历衡主动向他和解了，甚至道歉了，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看到你上电视了。”林义嘉幽幽地开口了。
　　“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应付一下电视台了。”上了电视，成了名人的石历衡一点都没有炫耀的意思。
　　“你。。。”林义嘉有点口干舌燥了，“你在电视里说。。。”
　　石历衡的手机响了。
　　林义嘉呐呐地闭上了嘴巴。
　　“喂！是我。”听着电话的石历衡沉吟了一下，“那我马上来，你在原地等我。”
　　“你刚才说什么？”石历衡转头看向林义嘉。
　　林义嘉又去看天花板上的吊灯，口气一派闲散，“没什么。”
　　石历衡拍了拍林义嘉的手背，站了起来，“我走开一会，等我回来。”
　　林义嘉终究按耐不住，“你去干嘛？”
　　“接朱莉。”人已走远。
　　林义嘉回头去问林大卫，“谁是朱莉？”
　　“朱莉啊。。。上次和小衡相亲的女孩子。。。”林大卫又在絮絮叨叨了，“都开始交往啦。。。”

　　林义嘉的脸刷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