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叫李寻欢》乐巧儿

2、二 飞刀

　　我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老郎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白色的胡子像抹布一样在红色的桌布上拂来拂去。好不容易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却站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朝着房门之外走去，几乎是同时，那个是我姨夫的中年男子跟了出去。

　　“表小姐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才失忆了，这失忆可能是永久的，也可能是短时间的，如果想让表小姐早些恢复记忆，可以让她再重新经历那些经历过的事情。”虽然隔了很远，我却能听到姨夫和那个郎中的谈话，仿佛是在我耳边说的一样。

　　“辛苦周大夫了。”我听到姨夫这么说道。

　　“哪里，哪里，没帮上李探花的忙，老朽很是惭愧，”白胡子老头叹了口气，“若是府上的张大夫在的话，也许会有更深层次的见解。”

　　“老张他回家省亲，”我听到姨夫的声音，“其实周大夫也是这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夫了，周大夫不必自谦。”

　　“如此，我便先开一两张安神的方子，”周大夫似是带着感激，“关于表小姐失忆的问题，只有亲人才能帮助她了。”

　　没继续听他们的谈话，却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摄去了心神，是欢儿，“情儿失忆了，不记得欢儿了吗？”

　　我嘴巴张了张没说话，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失望。

　　“情儿忘了以前的不高兴的事情，欢儿该替情儿高兴，至于我们，可以和情儿有新的回忆。”姨母安慰道。

　　“娘？”欢儿看着姨母，眼里有一丝疑问，“可以忘记不高兴的事？那姨夫姨母的事也会忘记？”

　　“欢儿！”姨母很是严厉地吼道。

　　“对不起，”欢儿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歉疚地看着我，“情儿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强忍住内心的刺痛，安慰着眼前的人，“比起我这个忘记的，其实你们才更痛苦吧。”

　　“恩，”欢儿陷入了回忆，“虽然姨夫姨母很少见到，因为姨母身体不好姨夫总是陪着姨母在江南，欢儿只能被爹娘接来一起跟我玩，可是姨夫姨母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呢。”

　　“是嘛，他们也是那样的人啊。”我想回忆，却想不起来。

　　“情儿，”姨母看出我的不对劲，“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现在以及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恩。”我低低地应着。

　　“情儿，”手被握住，入目的是欢儿歉意的脸，“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们不管以前了好不好，情儿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们创造以后的记忆好吗？”

　　“恩。”那样一双希冀地眼看着我，我有些无措，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为了了解更多，我向姨母问了欢儿的事。知道他了的名字叫做李寻欢，今年8岁，比我小3岁，不但是我的表弟，而且是我4岁时为自己定下的夫婿。

　　我刚开始很诧异，暗想我怎么就4岁就把他定下了，可是看到那样一个人儿，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可以做出这些事的。

　　姨母家似乎很简单，又似乎不简单。

　　姨母和姨夫看不出来却已经是40几岁快50岁的人了，我想大概是练武和养生的关系。我本来一直以为欢儿是姨夫和姨母唯一的孩子，但是欢儿说其实姨母和姨夫还有一个儿子，当初也是考上了探花，后来在一次任务中不幸牺牲。

　　许是上天怜悯，不愿李家断后，8年前姨母怀上了欢儿，老年得子。于是现在李家家里加上我也就4人。

　　可是姨夫好像很有地位，从郎中恭敬地语气可以看出姨夫这个探花郎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一定的威名的，就是这样，我们这样没什么人丁的家庭却有不少的下人。

　　没有时间理清这许多，我还没有搞清楚李园的种种，还未认全这里所有的人，很快地，姨夫便请了一些琴娘和绣娘来叫我弹琴和刺绣。

　　按他的话说来这些都是我原来会的，现在要学回来，也许能唤起一些记忆。而我虽然很奇怪，对这些东西也很是陌生，但是想到那个周大夫的话，也就相信了。

　　然后，生活变得忙碌了起来，我每天几乎就是把时间花在这两件事上，早上练琴，下午刺绣。不得不承认，我这么认真地学习着，是希望自己想起些什么的。

　　姨母本来说给我配个贴身丫鬟，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拒绝了，我喜欢自由。

　　因为没有贴身丫鬟，所以我的一些琐事都是自己来干，可是有些事情我干不了，或许说不会，比如梳发髻，所以只好找人代劳。

　　第一次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有些小惊艳，可是随即又变得无所谓了，哪怕再艳丽的面孔，当你发现是自己的的时候，总是缺乏一种了欣赏的心情。

　　欢儿，我为自己定的未婚夫，他会在我刺绣绣到一半的时候来陪我，脸上总是带些薄汗。我有些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老是这个时候来，才知道他是溜出来的。原来他也有要做的事情，早上要读书，下午练飞刀。读书的话，的确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改做的事情，而且姨夫是探花郎，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仕途的吧，只是，飞刀？

　　“飞刀？你练飞刀做什么，杂耍？”我一边针线穿梭一边随口问道。

　　“飞刀是武器，情儿真的忘了好多啊，原先的情儿……”欢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姨夫阻止了。

　　“欢儿你又偷懒吗？”姨夫喝道，表情很是不愿。

　　“啊，我马上去练！”似乎深受姨夫的淫威的欺压，欢儿对姨夫是敬畏的，在被发现之后马上离开，“情儿我明天再来！”

　　我其实想说，不要说得好像一天之中只能现在见面一样，搞得这么生离死别的，一日三餐还是能见到的。只不过……按姨夫姨母说，食不言，而吃完饭我们就要学艺，的确是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不过欢儿的话，原来的我……原来的我对飞刀很熟悉吗？努力思考却没有一点印象。摇摇头，继续穿针引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欢儿自那天起变得拘谨很多，即使逃出来也不再在我面前侃侃而谈，只是用不适合他的略带忧伤的眼看着我。

　　“你为什那么看着我。”我问道。

　　“情儿，我在想以前的你。”欢儿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想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不好吗？”我问，以前的我，我是没什么印象的，虽然那也是我，可是因为以前的我而忽略现在的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现在的情儿好，以前的情儿也好，只要是情儿都好。”欢儿一本正经地说。

　　“小小年纪就会骗女孩子了，”我笑道，“长大了怎么办？”

　　“我没骗你，情儿，我很认真的，”欢儿认真地说，“虽然我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情儿夹菜给我，和爹爹斗嘴，和姨母招架，可是现在的情儿也是情儿，我不会……”

　　“欢儿，”我鬼使神差地摸上他滑腻的脸，“你是我的，这些话你只能对我讲。”

　　“欢儿早就答应过了，不过情儿忘了，所以欢儿再答应一次。”小脸上是认真。

　　我笑了，自从醒来之后，我从没笑得这么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日子就在一天天中过去。一年之后，不知不觉我的琴技和绣工连师傅也比不上了，可我一点事情也没记起来，过去似乎离我越来越远，可是我就是想要追寻。

　　“情儿，今天为你请来了棋画老师，从明天起你就学习棋画吧。”那天午饭时，姨夫与姨母视线对了很久才终于说道。

　　“情儿以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我这样问道，学了古琴与刺绣又学棋画，为什么潜意识我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呢？

　　“啊，这个……”姨夫没料到我这么问，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情儿以前是个大家闺秀，这些自然是会的。”还是姨母为姨夫解围。

　　“欢儿，我以前是这样的吗？”我终是有些不相信，改问身边睁着大眼的欢儿。

　　“啊？是啊，情儿以前很厉害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局促地回答着我的话猛地扒了几口饭，“那个，爹娘，情儿，我练飞刀去了。”

　　明显是违心的话与逃避的行为。

　　“欢儿今天很勤奋。”姨母尴尬地说道。

　　“恩，是很勤奋，”小小地吃了几口饭，“情儿知道姨夫姨母做什么都是为了情儿好，姨夫姨母要情儿学习棋画情儿便学吧。”

　　“好。”姨母有点哽咽，姨夫安慰着她。

　　“情儿吃好了，想去看看欢儿练刀。”放下碗筷，我说道。

　　“去吧。”姨夫答应道。

　　李园的后院，欢儿拿着一把飞刀在那里练习，他10米前的地方是墙壁，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一圈圈用红色瞄着，中间是个很大的红心，说来，这里是我第一次来，可是却有莫名的熟悉感。欢儿手拿飞刀，对着木板发射，但十把却只有3.4把擦到木板。

　　“欢儿。”我唤道。

　　“情儿？”看到我他很是高兴，兴冲冲地跑过来，手上还拿着飞刀，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你来看我练习？”

　　“恩，”我摸摸他的头，从他手中拿来一把飞刀，“我也想试试。”

　　“恩，好啊。”退到一边，欢儿兴奋地等待我的表现。

　　手拿着飞刀，沿着眼前的靶子，蠢蠢欲动。其实在看到飞刀的那一刻我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想要拿着它将它投掷出去。

　　“情儿加油！”欢儿兴奋地看着我，而我拿着从欢儿手里拿来的飞刀，站在欢儿原来站的地方，右手轻掷，正中红心。

　　“哇，情儿还是那么厉害！”欢儿惊呼。我转身，是欢儿兴奋的脸和姨夫姨母一脸慌张的表情。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