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65、六十五

　　“报，大殿下，尘欢小姐出现了。”
　　谷冽猛的停下脚步，面上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继续看着。”
　　“是。”
　　“这下你该要高兴了吧。”尘夕凉凉的说到。
　　“高兴，你不是也该高兴？”谷冽问道。
　　尘夕想了想，点点头：“嗯，高兴，是该高兴。就要回北欧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回北欧，你想的道简单得很。”
　　“那是呀，这事情的过程本就与我无关，不是么？这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只管回北欧，开启晨曦门，不管是为了谁。”
　　“这样想，你会快乐？”
　　“快乐？”尘夕想了想，点点头，“嗯，快乐，是呀，很快乐。”
　　“就算谷澈选尘欢？”
　　“他已经选了，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过了。我麻木过，哀怨过，自怜自艾过，这些另人讨厌的事情我全部做了个遍，再坏也终究是坏不过这些的。”尘夕说这话很冷静，到真是没有了哀怨的神色，可眼中却始终弥漫着氤氲不可见的忧伤。快乐么？谁不想，但遗忘却那么难。此时她冷静了，不再自怜自艾了，所以她很明白，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学会慢慢的不再想起。将它们都埋了，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回去继续做原先那个清冷凉薄的欧神。
　　“那如果，谷澈要你死呢？”
　　尘夕很明显的愣住了，死么？她最怕的东西？可随之又轻巧一笑，“不会，他又或是你们都想得到晨曦门。有晨曦门在，我便怎么也死不了。”
　　“尘欢没告诉过你，开晨曦门会……”
　　“报，二殿下与尘欢小姐，已经穿过傀儡军的阵仗了。”
　　“嗯，将大门打开，锣鼓鞭炮丝竹管弦全部给我准备好。”谷冽说道这边又看了看一边低着头的尘夕，然后接着说：“我得用最隆重的礼仪来迎接我的弟弟。”
　　“是。”
　　“你还没说开晨曦门会怎么样呢？”
　　谷冽走至尘夕身前，轻轻抽出尘夕捏在手中的盖头，拿在手中抖了抖，便亲自帮尘夕盖上，“我美丽娇娆的新娘，如果我告诉你开晨曦门会死，你会怎么样？”
　　盖头下的尘夕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他似乎抓住了她的弱点，就开始不停的威胁她了。可眼下的尘夕却也绝对不会再胡来，尘夕叹了口气，细声说道：“死了就不会疼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哼。”谷冽轻哼了一声，接着又说：“其实我本该就那样让你死的，你死了，尘欢便再也得不到晨曦门了，但我又怕，怕毁了晨曦门，尘欢便从此再也不放我在心上，就是恨也不恨。这大约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犹豫的做一件事。后来如你们所愿，我救了你，而且还给你恢复了体内的力量。一切都按照尘欢的想法在发展。”谷冽说到这边音量放小放轻柔了，“这样做，她或许多多少少会记得些吧。”
　　这样的谷冽不像正常的谷冽，尘夕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的问道：“尘欢是不是承诺过你什么？”
　　谷冽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大门口。
　　谷冽不说话了，那么也就是说尘欢一定是给了他什么承诺，他才愿意救她的。一定是。但那承诺却又绝对不是要尘欢的性命。这样想来尘夕也大约能知道那个承诺，或许尘欢是答应过谷冽只要晨曦门开了，她便与他在一起。谷冽很得意，可是却没想到得意后面有“忘形”两个字。给谷澈的那个选择，又那样轻易的让尘欢走了。谷冽不甘心，后悔了，于是便要她嫁给他。却又怕她的利用价值不够，于是便放话出去，说是月印女出现了。引他们来看个究竟。可是尘夕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既然知道他们最在意的是晨曦门，为了还偏偏要与她成亲。这样想想，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按理来说，不管这赌局谁赢谁输，她都是能够活着出去的。那晨曦门，终究是要打开了，对她来说为谁都一样。谁把晨曦门献给尘欢，那也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就算她是喜欢谷澈的，可她却也绝对不会因为喜欢就把自己扯到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来。这便是尘夕的想法了。一个简单得很却也幼稚得很的想法。
　　“既然你想要她记得你的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样做，尘欢会恨你的。”
　　谷冽忽而又无所谓般的笑笑：“恨？恨吧。恨了至少证明我还在她心上。”
　　这样么？尘夕突然间有些后悔答应与他成亲了，这谷冽这么反复无常的，没回都是在她觉得他不是坏人的时候，他就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他帮着尘欢可是却又破坏尘欢，这样的做法尘夕实在是懂不了。
　　尘夕不禁有些怀疑，谷冽最后是不是真的会如赌约说的一样，放了她。
　　“报，他们已经要到门口了。”
　　谷冽挥了挥手，刹那间，锣鼓声，鞭炮声，喜乐声齐声响起。尘夕轻咬嘴唇，闭上眼睛，心跳慢慢开始加速。
　　这样的谷冽果真让她感觉到怕了。
　　谷冽坐到尘夕身边，靠她很近，他伸手覆到尘夕苍白的手上。轻声呢喃着：“期待么？”
　　尘夕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头，“我比较期待回北欧。”
　　“回北欧，或许可以，或许又不可以。”
　　尘夕猛的抬头，欲拉下盖头，却在伸手的时候被谷冽给抓住了双手，尘夕愤说道：“果真是想反悔！”
　　“反悔？我觉得言而无信很可耻懦弱的行径。可是为了能得到尘欢，我愿意做个懦弱的人。”谷冽这异常的行径让尘夕心头顿时火了起来。
　　周围的假热闹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家都忙着接待他们的“二殿下”与“尘欢小姐”，谁也没有发现那金色软榻坐着的冷艳女子全身真泛着可怕的冰凉。只有谷冽，他因此有过那么一丝的颤抖。他似乎忘记了，忘记了此时的尘夕已然不同从前一般的软弱了。可是为了尘欢，他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尘夕想要挣开谷冽的挟制，可无奈他力气是实在不小，于是便运行着体内的力量，谷冽的灵力似乎也不小，就在尘夕将要加大力量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尘欢的声音，“不要伤害他。”
　　两个原本势如水火的人都很明显的那么颤抖了一下，“不要伤害他”？那个“他”呀？
　　却也只是那么一下，尘夕这回冷静得很快，她忽然很庆幸自己头上的是盖着盖头的，她看不见他们，她便不用因此而手足无措；他们看不见她，他们便看不见她的窘迫。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们，那些她曾经及其依赖的的人。她心里很明白，其实这场赌注中谁也不欠谁什么，谁也不用抱着一种你们对不起我的心态。可她心底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颤抖。不是埋怨，不是愧疚，不是欣慰，也更加不会快乐。尘夕不觉得那种感觉很糟糕。它反而让她很受用，它不断的提醒着尘夕，要明白事实，不能在依着自己的性子。
　　“别伤害她。”尘欢又说了那么一句。
　　谷冽冷笑着“哼”了一声，继而说道：“伤害她？你觉得现在的她还是我能伤害得了的么？”谷冽的话语中似乎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心。尘夕不知道尘欢会不会明白，可是离谷冽这么近的尘夕算是明白了，而他的这种伤心却又恰巧让尘夕再也提不起力气去伤害他了，于是扭扭双手，示意谷冽放开。
　　“你那么聪明，我以为这事情，你终究会是会明白的。可如今……”尘欢的语调在尘夕听竟然依旧是如从前一般的从容。尘夕惊讶于这样的尘欢，事情发展成这样，可以说，都是为了尘欢。她开晨曦门是，谷冽这般极端的胡来是，而谷澈的百般维护也是。怎么此时此刻她还能这么冷静？
　　尘夕忽然发现，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尘欢。这么些年尘欢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过得好是不好？尘夕本也就不是如夜鸢一般的热情洋溢，或许她会问尘欢过得好不好，可若是尘欢不愿意回答，她也是绝对不会因为极想知道就强迫着她一定要说出来。尘欢似乎也从来都没打算与她说这些。尘夕会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隔阂，一种谁都不愿意主动去打破的隔阂。
　　“明白？我明白得很，可越是明白就越是放不开。这点我想你肯定很明白。你对他不也是这样？”谷冽说这话时不带一丝一毫的颤抖，又一如从前一般的冷静。
　　尘夕便更加的小心翼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