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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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把洛娅当作弃子，对于平民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凯德帝国的女王执政期间，一直以温和的形象对外，无论是对国民还是对于其他国家，所颁布的政令也没有其他国家那么严苛。在光明大陆，其他国家早已经爆发了多次平民和贵族的冲突，但对凯德帝国，这还是第一次。
女王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如果牺牲一个人能够换来和平，何乐而不为？
佩里斯的父亲是大贵族，参与了这次会议，在面对儿子询问的时候，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把真相告知。
“什么？！”佩里斯只觉得荒唐，“洛娅做错了什么，竟然要将她秘密处决？”
他得知洛娅从光明神殿离开之后，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她被平民抓住，逼迫她加入平民阵营，但贵族应当会冷处理这件事，用其他方式对平民施压，让他们内部起争执，最后不了了之。
毕竟这些平民的需求是想要打破学习魔法的垄断，但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愚昧的平民不会想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只会知道为了一小部分人要牺牲大部分人并不划算。
万万没想到，贵族竟然会为了让平民没有起事的借口，而直接解决洛娅。
“她是不被光明神祝福的人类。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将她压上审判庭了。好在她是凯德帝国的国民，若是放在其他国家，她会被处以极刑。看在她救了你，算起来也是贵族，这才放她一马。”在光明大陆，一旦和光明神有关的事物，实在太好找理由处置了。
佩里斯的父亲胸前佩戴着象征着光明神的太阳吊坠，举起吊坠亲吻中心的金子，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继续道：“作为我的儿子，你拥有光明魔法的天赋，也算是得到了光明神的偏爱，更应该明白不被光明神祝福的人类就是光明大陆的异类。这几日给我安分一点，别有其他心思。”
佩里斯攥紧了拳头，心头燃起怒火，说：“即便没有洛娅，平民迟早也会用其他借口起事。”
他在为洛娅感到生气。
佩里斯的父亲轻嘲了一声，“你虽然聪明，却还不够你的哥哥聪明。你若是真在意她到底错在了哪里，那我便告诉你，她错就错在运气太差，生在了光明大陆，生在了穷酸的伊莱德家。若那日被魔龙袭击的人是你，平民便不会用你来当借口，因为你几乎没有接触过平民阶层，与他们没什么交集，贵族的事情贵族自己能解决，而伊莱德家却不同，他们和平民走得太近，最先替伊莱德讨公道的平民就来自他们的郡城。”
谁也不知道刚开始的平民是真心为了伊莱德，还是仅仅为了自己，而伊莱德只是一个借口。
但从现在的发展看来，后者的成分居多，而且结果也很明显，伊莱德成为了一个趁手的工具。
只不过贵族并不打算奉陪了。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便解决问题的起源。
佩里斯站在日光中，却觉得没来由的冷。
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安静下来之后，他脑海里关于洛娅的记忆越发清晰。
那日，洛娅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自己承下了魔龙的攻击。如果不是她，失去手臂的人就是他了。
佩里斯清楚凯德帝国的贵族能力有多么强大，几乎所有贵族都会使用魔法，而且天赋还不低，如果他们想要找到洛娅，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洛娅呢？
佩里斯想起那日他们在宿舍比赛书写魔法咒语。
除了光明魔法的学习，洛娅的各方面能力都不逊色，甚至在每学期都会所举行的运动赛上都有出色的表现。虽然有人嘴碎，说她是从小郡城来的乡下人，需要给家里干活，所以才比他们这些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贵族魔法师运动能力强一点。
还是不够。
仅仅是这样的她，根本无法与贵族对抗。
佩里斯想要帮助洛娅，却发现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帮她对抗贵族，更何况他不能只考虑洛娅，他背后还有一个家族，他不能成为家族的罪人。
情感和理智不断拉扯，佩里斯捂住自己的脑袋，他根本无法选择。
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自己想要帮助的人。
这时，佩里斯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在洛娅被袭击的时候，光明圣子出现了，诺林脸上的着急和紧张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即便是装……只要他愿意装，那就是真的。
佩里斯重新振作起来。
他要去找光明圣子。
日影西斜。
洛娅将沾有自己气味的一缕头发埋在城东的树下，仰起头，微眯着眼睛望向落日的余晖。
微凉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原本及腰的长发被她用骨刀割得参差不齐，变成了齐肩短发。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能轻易找到她了。
做完了这些准备，洛娅藏进了影子里，等待黑夜的到来。
而贵族这边也的的确确被洛娅所迷惑，花费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在追逐洛娅的位置，却发现整个都城几乎都是她。
她似乎无处不在。
诺林站在大树下，不需要用魔杖，轻念了一段咒语，被埋在树下的那缕长发就自己破土而出，飘浮在空中。
“该死的，这诡计多端的丫头！”跟随着光明圣子寻人的亲卫队忍不住骂骂咧咧，他们几乎把整个都城都搜了一遍，但都不见她的人影，只能找到她的头发，像是被她耍了一般。
诺林将这缕长发和其它被找到的长发一起，放进了口袋里。
“毕竟要的是她的命，她又怎么会坐以待毙？”诺林转过身，举起手中正在闪烁的发光吊坠，寻找着吊坠那颗白水晶最亮的方位，抬步走去。
亲卫队队长盯着光明圣子的背影，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嘲讽他们，还是在平淡地陈述事实，但他们毕竟不及光明圣子的魔法能力，无法做到每时每刻都输入魔法去寻人，摸方位，就算有气也不能对着他撒，只能忍了。
与身后的那些人不同，诺林只觉得洛娅聪明，越发对她下一步的计划感兴趣。
即便不被别人找到，她还能怎么做呢？
被他所惦记的洛娅已经没入了夜色之中，悄悄跟上了平民的队伍。
莱曼知道洛娅一定会来找回家人的遗体，所以打算守株待兔，并没有再让人把伊莱德三人拉到学院门口，反倒是将他们就安置在原来的房子里，并且撤去守卫，就差没打开门迎接她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练习，洛娅已经基本熟练使用自己体内的力量，就像人生来就会呼吸一样，这仿佛是她的本能。
洛娅看着守卫被撤走，心里的把握并没有增多，反而意识到平民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平民阵营虽然没有特别厉害的魔法师，但却有体术厉害的伊伦和看不出实力深浅的莱曼。
如今把守卫撤走，更是自信她绝对无法安然从这里离开，甚至还会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守卫太多而不敢来。
这一场心理战，洛娅不用打，就已经输了一半。
洛娅权衡过后，也没有再浪费精力，直接出现在房子的外头，连白袍的兜帽都没戴，盯着一头齐肩短发，敲门。
来人是伊伦。
他们在昨天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伊伦看见换了短发的洛娅，以及那双灰眸，差点没能认出来。
洛娅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就摆在厅中的伊莱德三人，心绪翻涌。
她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原本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雾仿佛化作了实质，浓郁得几乎发红。
“伊伦，请伊莱德小姐进来吧。”莱曼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伊伦下意识垂眸不去看她，侧开身子请她进屋。
洛娅径直走向自己的家人。
躺在玻璃棺木中的伊莱德家三人没有了呼吸和心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外伤，除了脸色苍白，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洛娅伸出手，想要触碰母亲的手，却又不敢，停在半空中，缩了回来。
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家人的躯壳，他们的灵魂早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幻想，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很快就能醒来。
“你希望他们醒过来，是吗？”
洛娅忍住鼻酸，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莱曼。
莱曼站起身，朝她走来。
即便他的眼睛蒙着布条，洛娅也能感觉到来自他的“视线”，似乎在打量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适。
“我不想参与你们的纷争，我只想带他们回家。”洛娅说。
站在一旁的伊伦扯了扯嘴角，心想，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她离开？
“可以。”莱曼说。
伊伦惊讶地看向他，难道他们费了这么多功夫，不是为了让洛娅乖乖当他们制约贵族的把柄吗？
不仅是伊伦，连洛娅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家人醒过来吗？”莱曼的声音仿佛附加了魔法，引诱着人自己跳进深渊。
洛娅的呼吸不自觉放轻，咬着下唇，目光紧紧盯着他。
她曾经听到过黑暗魔物的诱惑，让她屈从黑暗，给她无上的力量和权势，但这些都不及莱曼的一句话。
尽管，是他们亲手造就的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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