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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找上门儿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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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的时候,甜甜正做梦,吃了药睡得很沉,不想起来。可电话铃声意志无比坚定的往她耳朵里钻,愣是把她从周公那里请了回来。
甜甜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铃声换成催眠曲什么的。
“包子。包子?”她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估计是趁她睡觉又自己溜出去了。突然想起唐妈最爱唠叨的一句话:唉,孩子大了不中留啊。
甜甜挣扎着坐起来,摸摸额头,已经不烧了,只是身上关节还是疼,邪寒入体啊。
电话安静了两秒,又固执的响了起来,像个坏脾气的小孩,达不到目的决不罢休。她只好接起来。
“喂?”
对方愣了两秒,大概是她鼻音太重,一下子没认出来。一个听着耳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男声试探的问:“田全?”
连名带姓叫她名字的人不多。
“我是。”
“田小姐,哦,不对,应该叫你唐夫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以前你招惹他就算了,现在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甜甜把电话拿远了些,揉了揉被嚷到耳鸣的耳朵。
“我知道你老公不在家,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给我下来,我在你家楼下。你要是不怕名声臭了,就下来给我解释清楚。”
“我……”甜甜才刚开口,电话已经断了。
挪到窗口往下瞅瞅,一眼就看见变态那颗大光头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贼光。
甜甜把电话拨回去。他看了一眼手机,用力的按下荧屏,那愤然地态度她都怕他把手机按穿一个窟窿。
“别找借口,我知道你家是哪个门。”刚接通他的声音就从话筒里爆发出来,依旧没给她先说话的机会。
“那你就上来吧。”甜甜咳嗽一声,“我病了,不方便下去。”
“干吗?楼上的还不够,老公一出门又想找机会勾搭我?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点儿廉耻啊,啊?”
为了证明她还有点儿廉耻,甜甜硬挺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下了楼。
变态见她出来,一脸的没好气,“过来,上车。”
甜甜往后退了一步,为了她那点儿名声,还是不要上他的车才好。院子里好事的婆婆妈妈一早就被他的大光头所吸引,窃窃私语,却连个眼神都不敢对过来,铁定是被他身上热腾腾的流氓气息所蛰伏,认准了他不是□□老大也是刚出狱的前□□老大。
“我真的病了。”想他是个医生,虽然是兽医,也应该看得出来她不是装的。
“我看到你病了。既然病了就别在外面吹风,有话车里说。”
“没事,还是在这儿说吧。”
“你是想让来往的人都听见?”
猜得到他想说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义愤填膺。毕竟这是她和神仙之间的事,他干嘛摆个大奶一样的姿态来兴师问罪。
“不想。”
“不想那就进来。”
变态的语气已经冷静了少许,至少不会让她觉得他是要把她劫走了带到什么荒山野岭的地方去分尸。基于马克一直以来的表现,他似乎是个外表凶悍内心细腻的人,坐一坐他的车,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名车的密封性能就是强,车门一关,耳边的噪杂瞬间消失,只剩下她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变态果然是细心人,知道她担心,让她坐在了驾驶这一边。他没有看她,只是斜靠在座位上,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捏自己的关节,捏的嘎巴直响,震得她那颗小心心跟着一下一下揪起来。
“当时那么乱,别人也许没有注意,God后来也没承认。但我一眼就认出他怀里的女人是你,没错吧。”
对她来说这真和被捉奸在床一样尴尬。
而且当时若是他们不在,也许真的就那啥在床了。
甜甜低着头,像个做错事认真受训的小学生。
见她默认,变态又有些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你和God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你对God有好感,然后却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也就算了。你说你不再给他机会和希望,也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却要在他生日那天跟他上()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跟God上了床,他敢为你拼了一切。
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么?你不要看他平实淡如水的样子,他和他的母亲一样是个偏执狂。他认准的事情,认准的人,没有办法可以改变。
你应该知道他的母亲现在什么样子。我知道你夫妻俩都是玩家,但如果你们想要玩玩,随便找谁都好,不要是他。你们玩不起。God会毁了你们的婚姻,毁了你,也毁了他自己。
我认识God这么多年,他不是个随随便便带女生回家的男人。你们进屋那一瞬间,他完全是忘我的。否则他不会在门口听不见里面那么大动静……
等等,你不是要哭吧?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没有用的。”
甜甜也不想装可怜,可她停止不了决堤的眼泪。心里头各种莫名的羞恼和委屈。她什么时候成玩家了?她啥时候想过要玩神仙?她一个凡人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好不好。
“你现在对我哭有屁用啊,你要想忏悔去找你老公。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别哭了!!!
好好好,我承认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啊~哦,我的上帝啊,你为什么赐予了女人眼泪。”
变态双手抓着头,如果他有头发,估计也被他抓下来一把了。口齿伶俐如他,原来也有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丢下一盒纸巾,打开车门仓皇逃了出去。
泪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挡住了变态在车外东张西望手足无措很想跟人解释不是他把她弄哭了的样子。
镇定如她也有崩溃的时候。
人真的不能做错事,一旦做了错事,就算你想要忽略忘却,也总是有人帮你记着。
甜甜不是个有勇气面对自己错误的人。她从小到大一路战战兢兢勤勤恳恳的做着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品学兼优的乖学生,毕业了乖乖上班连跳槽都没想过。父母那一辈的亲朋好友一直拿她当所有孩子的典范目标,动不动说,你看甜甜……
她不能犯错。这是她从小到大深刻在心头的一句话。
但人怎么可能不犯错呢,如果错了,那必须不能让别人知道。像小孩子打碎了花瓶,要小心翼翼把碎片打扫干净藏起来。
甜甜知道她自己在逃避那天晚上的一切。她告诉自己他们不过就是聊聊当年小时候,后面的事只是意外。她只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和神仙不说就真的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她只当自己喝多了,神仙也喝多了,他俩一起做了一场不合逻辑的梦。
可花瓶碎了就是碎了,藏起了碎片,却改变不了少了一支花瓶的事实。
变态提醒了她,那件事发没发生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怕的,是藏在她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连自己也不想承认的念头。
她明知道神仙暗恋她多年,她已婚的身份应该避嫌。妖精的各种指责,她还骂他是胡说八道。如今想想她当时跑出来,到底是生妖精的气还是因为怕被人揭穿了想逃。
如果不是她早对神仙动了她那颗凡人的心,她怎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他上天台。如果不是下意识的渴望,就算她喝再多,又怎么会冲动的借着酒劲儿口无遮拦的去撩拨他。他给了她机会后悔,是她自己放弃了。当时岂止神仙忘我,她自己不也一样没有听到门背后的声音?
甜甜真的以为洗个热水澡就什么都忘了么?她坐在变态的车里,那短短一幕像慢放的电影,随时可以定格,每个细节都足够让她细细品味。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她等了唐双一辈子,总算等到了他。结果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这对于她这么个循规蹈矩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姑娘来说也太狗血了吧。
如果没有神仙的出现,她和唐双也许还在等待和试探。如果没有神仙,也许她依旧孤身一人,或者接受蒋谟的提议两个寂寞的人彼此扶持着走下半生。
但是他出现了,在她沉闷的生活里吹进了一丝凉风,照进了一缕阳光,让她在看似没有希望的等待中看到一丝可以奢望的未来,让她看到原来脚下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当她脚下出现了两条路,一边是突然出现的不可预知的未来,一边是熟悉到像自己双手一样的生活。保守与她,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做了那个决定。
如今想想,竟不知是对是错。
神仙是上天挑来考验她的么?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说,为什么非等她在惯性的路上冲过了头,才让她明白他的等待。他为什么非的在她已经结婚之后还总是那样一副假装没事其实受尽伤害的颓废模样出现在我她面前,他难道享受看到她因为对他的辜负而感到内疚的挣扎纠结?
婚前那段时间,那抹淡淡的惆怅,她以为是守候总算有了结果的感慨,甚至怀疑自己有婚前恐惧症。
而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她那是在悼念另一个自己。
一个同样怀揣着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而默默等待的自己。怀揣着一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投入更多,却也明白永远都收不回来的感情,因为怕被拒绝,因为怕所爱的人为难,因为太过在乎反而不敢主动向前。
贾菲的痛她最能理解,却也只能让他去痛。像个蛀牙的病人和另一个病人说,拔了吧,长痛不如短痛,可她自己却又舍不得失去身体的一部分补了又补。
变态拍了拍车窗,打断她的思绪,他放下手机,拉开车门,“你老公快回家了,你也回去吧。擦擦眼泪,别动不动就哭。事情是你自己做的,后果你就得自己扛。后悔了以后就管住自己,别奢求别人会原谅你,除非你自己原谅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这是一张我宠物诊所的优惠卷,想清楚了带包子来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