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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将鱼贩老板囫囵刮过的鱼再仔细清理一遍,改花刀,冲干净放旁边沥水。翻找葱蒜的功夫,阮将年听见外边一阵吵嚷。

      不等出去看,心下就有数,暗骂一声,“俩老狗冲着味就过来了。”
      再一反应这是把自个比成屎,又赶紧‘呸’。

      来人是李舅舅和李舅妈。知道这个点阮将年在家,就赶紧扛着不知道哪打印出来的模糊遗照,一路哭过来,为的就是逼阮将年让出房子。

      男人拖着巨型的遗像,为了省力气,时不时任由木框在地上‘刺啦’剐蹭。瘦小的女人更是装装样子,只一只手搭在相框上,半点不使力,另一只手揉搓眼睛,佯作哭像。

      两人嘴里干巴巴地哀嚎,此起彼伏。
      “老娘死了,就有外姓霸占家产啊!可怜我儿大小伙子没房结婚,呜呜呜!”
      “丧良心的你出来看啊,你敢对着你姥姥的牌位说话吗?你不敢啊!丧良心啊!!娘你在天之灵,赶紧收了这个畜生吧!!!”

      关于这套两居室的纠纷就没断过。阮将年姥姥在世的时候,李舅舅俩人就不想管。大冬天的将老娘往屋外一扔,自个在屋里吃的喷香。

      后来李姥姥一发狠,把不孝的儿子告到法庭,收回自个买的房子,要跟着女儿住。
      这个房子,就是这套一楼带院的两居室。

      再后来,老娘死前,李舅舅偷偷跑医院游说,说什么‘家产都是儿子的’,逼着老娘给他房子。要没要到不好说,反正等李姥姥死后,李舅舅咬死房子是留给他的。

      但出于李舅舅一家连张给李姥姥当遗照的照片都没有,被村里人鄙夷的赶出灵堂。

      本来事情到这也就消停了,李妈妈赡养老人十几年,又养老送终,房子怎么都落不到李舅舅手里去。
      可偏偏李妈妈疯了、跑了,只留下孤零零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李舅舅就又动了心思,找各种理由来闹。

      十五岁的阮将年就这样被李舅舅烦了两年有余,恨不得借台大炮,一炮把这俩赖皮轰到外太空。

      “放你爹的屁,我姥姥牌位就在我家供着,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上你爷爷跟前要的牌位?”
      烦都烦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阮将年把门一甩,冲出去就骂。

      李舅舅听她的骂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一开始还生气,现在就当没听见,只和妻子抱头痛哭。看上去真有几分孝子模样。

      前提是李姥姥刚死。这都死了十来年了再哭,忒假。

      瘦小的女人借着特意做大的遗像,还有丈夫的身形,将自己藏后边。这是李舅妈,曾经因为刻薄话被阮将年锤了一拳,疼的半月青紫不消。

      阮将年一上前,俩人就躲遗照后边,用老娘模糊不清的脸对着阮将年。
      “没良心啊~~~”

      这片位置不错,紧挨着就有小学、初中,所以多的是人把房租出去。此时新租房的房客,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不过也就这三两新搬来的愿意看,稍微住俩星期的都不乐意看,因为都是老套路,没意思的很。

      果然,没一会外边传来惨叫,一男一女嚎个没完,像是要被打死了。

      一楼住的另一家。
      给闺女过来送饭,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场面。秦妈妈叹了口气,担忧道:“咱用去看看吗?别出了人命。怎么就有这种人呢,这房还能住吗?”

      “住的好着呢,离学校近,还能多睡会。”
      秦月迅猛的往嘴里塞饭,制止她妈,“你可别去,你知道那姑娘多厉害吗?”

      两手一掐,比划出个大圆圈,“那拳头,这么老大,一拳就能把你揍趴下。”

      “去,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哈哈,反正你别去。姑娘混,俩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秦妈妈还是担心,可等她开窗去看时,发现房外早就没人了。

      洗净手,阮将年翻出上次炒菜留下的一块姜,再拿几瓣酸,葱也提前切好。

      油一热,往上呼呼白气,骨节分明的手在上边翻转,纤长的手指一闪而过,手心的葱姜被放进锅里。

      翻炒出香味,放入沥好水的鲫鱼,鱼皮遇油微焦,香味瞬间升腾。

      放入各种调料,倒上开水炖煮。阮将年便在旁边等着,时不时给鱼翻一个面。

      李舅舅和李舅妈根本受不住打,挨了几拳就哭嚎着跑了,连遗照都扔一边,分毫不见之前话里话外对老娘的感情。

      叹口气,阮将年洗了块新抹布,朝着斜靠在沙发上的遗照走去。

      说李舅舅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照片,真不是冤枉了他。这张照片不仅放大了模糊,李姥姥的面容也一点不安详,错位的眼鼻透着股子诡异劲。

      擦了擦相框上的尘土,阮将年发现做相框边角处有些虫蛀的痕迹,连敷在表面的玻璃都掺杂着损痕。

      擦到李姥姥脸颊处,赫然发现俩沾着鸡屎的屁股印。李舅舅家养了一群鸡。

      阮将年一阵恶寒,随即无奈。

      将污渍抹干净,重新换了条抹布来,对着遗像笑话道。
      “嘿,姥,他们还拿屁股坐你脸哎。你要是真有在天之灵,赶紧收拾收拾他们去。”

      最后将放大版的姥姥擦得锃光瓦亮,劣质玻璃都能在灯光下反射光芒。到了这,阮将年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

      打量着一米宽两米长的大遗像,这也不能放牌位旁边啊,哪放的下。

      “用来做屏风还差不多。”
      嘟囔了一句,暂且把遗像杵在不碍事的墙角。

      阮将年闻见股糊味,赶紧跑去厨房。趁着还能挽救翻个身,炒了炒,加点葱花,红烧鲫鱼出锅。

      高压锅蒸的大米饭早就好了,饱满白暄的大米粒颗颗分明,透露出粮食的香味。

      阮将年饭量大,直接用大碗盛出半锅米饭,端去餐桌和拌黄瓜、红烧鲫鱼作伴。
      剩下的晾在另一个碗里,等睡前晾凉放冰箱,明天早上炒饭。

      阮将年吃的满足,被她拯救的小可怜张明寒还在继续被pua。

      小黄毛一行人因为被阮将年骂的狗血淋头,暂时不敢欺负人。连楠哥都拿了几个正眼看他。
      可理发店老板可不知道今天发生的怪事,还觉得店员们安分了不少。

      居民下班后又是一波理发高.潮,店内乱糟糟的全是碎发,被吹风机吹出的风扫过,四处飞散,看得人膈应。

      夏天黑的晚,这种趁人们空闲才能赚钱的地方,当然延迟下班时间。等到九点多,才终于一个人都没有了,老板宣布下班。

      不到十分钟,店内空无一人。
      理发店老板低头盘账,等抬了头才发现,顿时蹙眉不满,随口骂了句‘全都是懒货’。

      看着店内自觉打扫的张明寒,这才满意的说道:“年轻人就该学学小张你这个样嘛,多干活,不然老板凭什么给发工资?”

      浑然不提自己一月就发一千二,老板拍拍张明寒肩膀,挺着肚子走了。

      要想将理发店真正打扫干净,是很一件繁琐的事。故而哪怕拿着加班费,其他店员也不过是整理东西、扫扫头发。
      张明寒不一样,他只闷头干活,连镜子都擦得洁净如新。甚至理发店的生意都因此好了不少。

      虽然老板用张明寒未成年为由不给他加班费,可这也算是张明寒十几年人生中最有成就的一件事。

      自小被养父母打骂,张明寒不觉得每天都是他打扫卫生有什么不对劲。

      等张明寒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家,墙上挂着的破钟表,时针已经无限逼近十一点。

      十点五十,张明寒忍着手臂酸痛,开始做饭。

      上个星期蒸的馒头已经吃完了,今天他要再蒸一些,就着咸菜或者辣酱吃。外边的馒头也涨价了,大饼更是吃不起。房东不准做饭,张明寒只能小心的偷偷蒸。

      本来哪怕张明寒赚的不多,也能吃些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简单菜色。

      但是不知道谁在理发店门口台阶弄撒了洗发膏,张明寒没注意摔了一跤。肿痛不堪,不得不去诊所看腿,一下花费了他积攒的所有钱。

      月初发工资之前,他只能吃馒头。连咸菜都要省着吃,因为那时他上个月剩下的,吃完就没有了。

      慢慢的,狭小的地下室被蒸汽弥漫,逸散不出。这个只有十平米的破旧小屋没有窗户。
      可这个小屋,下个月也要涨钱。因为张明寒是未成年,没爹没妈,屋主不放心。

      得知消息时,一直期盼着下月到来的张明寒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盼着下个月来?

      可他犹豫个什么劲呢,时间流失又由不得他。从小到大,哪件事又由得他说了算呢?

      被蒸汽模糊的面容仿佛面无表情,又像是苦极了。

      俊秀的少年呢喃:“等成年就好了,等成年……”

      ‘呼~呼!呼~’
      隔壁呼噜声传来。

      住在一楼右边的秦月翻了个身,过了会又翻了个身。最后实在忍不住,一跃而起,大声骂道,“靠!”

      她只知道隔壁姑娘混,还不知道这家伙打呼噜。之前她住在主卧,离隔壁远些,今天她妈给她送饭,明天直接去上班,所以她住的客卧。

      就这么个小变动,直让她熬到十二点。

      抽出cos服自带的大刀,虎虎生威的比划两下,秦月眼底一片寒光,盯着连接隔壁的那面墙。
      “狗贼,拿你命来!”

      ‘呼!呼~呼噜~’
      阮将年不知道戏精在干什么,她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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