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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命运转折(2) ...


  •   清莲昏天黑地的被关在屋里,男人不分早晚的来折腾她,事后把门锁上,到了饭点,张老汉就会打开门,把饭送到门口,然后絮絮叨叨地劝慰清莲别老想着逃跑,好好地过日子,张家不会亏待她的,见清莲蒙着被子不理他,便叹着气走开了。

      清莲一连三日不吃东西,也不喝水,她想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就在清莲奔赴黄泉的路上,她被送进县医院抢救了回来,等出院后,男人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吗?”

      清莲斜靠在床头,只转动了眼珠望过去,似乎在问:“难道不是吗?”

      “别做梦了,要是你死了,我天天上你家找你老娘要回彩礼,我那十五万可不是来买死尸的。”

      清莲的心口像被针扎了般的生疼,尽管她恨母亲和哥哥把自己推进了火坑,但她知道,若不是债主逼得急,他们实在没别的法子了,怎么也不会这么做,回想小时候,哥哥总是背着自己在野地里跑,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自己留一口,妈妈每次去县城赶集回来,都给她买个头绳或发卡,他们对自己是那样的好,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那晚,男人没进屋来折腾她,或许是想让她尽快恢复身体,她想了一宿,豁然就想开了,她不能死,不只为了自己,还为了妈妈和哥哥,不管生活怎样继续,她都要好好活下去,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改变的希望。

      转天,男人开门进屋后,见清莲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里像在等待他的到来,半嘲半疑道:“怎么?想通了?”

      清莲指了指床沿,言语温和道:“你坐下,咱们谈谈。”

      以前,清莲从没正脸瞧过自己,更不用说这么柔和的语气,张洪顺立即满脸堆笑凑过来,坐在对面的床沿探头过来:“你想说啥?”

      “我不跑了,我想好好过日子,但你也别锁着我了,这样也没法过好日子。”

      男人表情逐渐严肃了,收敛了笑,盯着清莲瞅了老半天,才将信将疑道:“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要是骗你一次,你以后就再也不会信我了,这个道理我懂,另外,我一个弱女子,能跑哪去呢?我就是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你又会跑到赵家庄找我妈我哥,我没那么缺心肝,会让你缠着他们。”

      见赵清莲神情显得认真,男人似乎有点信了,点头笑道:“这倒是,看来你是越来越懂我了,不过,我还不能百分百地信你,我可以放你在院子里活动,你还暂时不能出院子,等我彻底信你了,才能让你出院子。”

      “怎么才能彻底信我?”清莲疑惑道。

      男人将头逐渐靠近清莲的脸颊,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眸,声音似乎像从一个幽远的地方飘来:“不知道,但我现在还不能信你,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可能会信你。”

      赵清莲口中默念道:“孩子?”

      男人一把将对面的清莲拉入自己怀中,然后翘唇笑道:“要是想快点让我给你自由,那就早点给我生个孩子吧。”说完,男人生猛地吻在她的锁骨上。

      这次,赵清莲没再反抗,因为她不想做那些无谓的反抗了,她想早点实现自由。

      一个月后,赵清莲真的怀孕了。

      十月怀胎间,清莲从没出过院子,更没回过娘家,自春到冬,清莲终于生下一个可爱男娃,男人从矿上回来,给孩子取名叫“跃跃”,男人和公公张老汉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看着清莲每天精心照料着孩子,出了满月,男人终于对清莲说:“跃跃妈,以后你可以走出这个院子了。”

      听闻男人的话,赵清莲内心五味杂陈,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始终让她无法释怀,大门上的那把锁已然换成一种血缘和情感上的牵绊,无形却更加有效,她心心念念想象中的自由早已荡然无存了……

      赵清莲在水盆里搓着衣服,心想公公已经走了三天了,还不知丈夫张洪顺是死是活。三天前矿上打来电话,说矿井下发生了瓦斯爆炸,当时她心头有一瞬的悸动,她不知是害怕,还是莫名的触动,作为孩子的父亲,她曾为孩子担心过;但作为自己的丈夫,她从没对他产生过丝丝好感或恻隐之心,在她心目中,张洪顺这个男人就是个恶棍混蛋,或许他离开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清莲,你公公来电话了——”从一楼门店里传来二嘎娘的呼唤声。

      二嘎娘就住在张家的隔壁,仅一墙之隔,张老汉走得仓促,家里只剩个新媳妇,他心里哪放心啊,于是特别请二嘎娘过来照看店里的杂货生意,暗地里还委以监视新媳妇的职责,清莲心里也有数,面子上仍然保持一团和气,还在厨房里做了糖水给二嘎娘送过去。

      清莲甩掉手上的泡沫,跑到门店的座机电话旁,拿起听筒,便听见张老汉喜吟吟道:“跃跃妈,洪顺他已经醒来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哦,这……真是太好了。”清莲悬而未决的心又归了位,接着道,“爸,我要带跃跃去看看他吗?”

      张老汉一听愈发兴奋地笑:“不用啦,医生说他伤不重,过两天就出院了,我想好了,这次回来,以后再不让他回矿上干了,咱有本钱,回家做点生意,全家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挂了张老汉的电话,清莲的情绪无端地焦虑了,在过去的三年里,张洪顺并不经常在家,他大多时间都在矿上,只在他们刚成亲的那个月和节假日里在家里呆着,以后要是每天都面对这个男人的折磨,她真觉得日子很难捱。

      * * *

      苏长生醒来后,发现自己穿到了矿霸的躯体里,情绪十分低落,就连张老汉买回来的包子,他也只咬了两口,张老汉还以为儿子身体不舒服,又跑到粥店打了白粥回来,看着张老汉忙前忙后地殷勤照料,他还是把白粥喝光了。

      张老汉拍着儿子的肩膀道:“洪顺,咱以后不在矿上干了,等你一出院,就跟爸回家,这命比钱重要,这次你差点吓死我,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在了,我还活什么劲儿,不管你以前怎么不听话,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苏长生见张老汉苦口婆心、捶胸顿足地劝说自己,他也不好意思一口就拒绝了,只能轻轻点头以作缓兵之计。其实,苏长生也不想在矿上干了,但他怎么也不能跟张老汉回家啊,他得找个由头溜走。

      矿上的领导派人来看过他一次,见他并没大碍,也是唏嘘了一番,张老汉点头哈腰地陪笑着,领导递给张老汉一叠钱,说让洪顺买点营养品养养身子,张老汉接过钱感谢了领导,感谢了组织,最后还感谢了党。

      领导刚要走,苏长生忽然问道:“领导,那苏长生伤得重不重?” 在苏长生的心中始终盘桓着一个疑问,既然他魂穿到张洪顺的身体里,那会不会张洪顺也穿到自己的躯体里了呢?他贸然就问了这个问题。

      领导缓缓转过身,略有迟疑,情绪也显得暗淡了:“苏长生……恐怕没你命大……他应该被炸成了碎片,至今都找不到他的尸体呢。”

      苏长生和张老汉惊恐得都张大了嘴,后怕得后脊生了冷汗。

      张老汉先发了声:“哎呦,这可太惨了,我家洪顺真是福大命大,不过领导,洪顺以后就不回矿上了,我老汉再经不起这种事故了。”

      领导抿唇点头,握了握张老汉的手,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苏长生的肩膀已经不怎么痛了,医生说转天就能出院了,张老汉高兴得直搓手,说让儿子在医院休息,他准备去县城的明珠大厦买点东西捎给跃跃和清莲。

      苏长生这才知道,张洪顺原来已经娶妻生子了,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就更不能跟张老汉一起回家了,他准备趁张老汉去买东西的时候逃之夭夭。

      张老汉走后,苏长生穿上张老汉新给自己买的棉大衣出了门,要说张老汉这父亲,真是没得说,对儿子太好了,苏长生很小就失去了父亲,哪感受过这么温暖的父爱,张老汉为自己做的每个细小的事情,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情,但越是如此,他越觉得不能欺骗张老汉的感情,他并不是张老汉的儿子张洪顺,他明明是苏长生,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以免越陷越深。

      苏长生出了县医院大门,直奔矿区宿舍,他想在临走前见一次华子,另外取走自己的一些东西,别的都不重要了,唯独存折和身份证,对他至关重要。

      苏长生来到他与华子的工棚时,门上了锁,华子应该上工去了,苏长生立起脚跟掀开了一片灰瓦,从下面掏出一把钥匙,这钥匙存放的位置只有华子和自己知道。

      长生顺利地开了门,直接找到自己的床,拉过自己的被子,在被头上使劲一扯,被面被撕开一道破口,他伸手从棉絮里取出一个折叠牛皮纸信封,他打开一看,自己的存折和身份证都在,便将信封揣进怀里,然后把被子重新铺好,这时,就听见门口有了脚步声。

      长生心跳加速,猜测华子可能回来了,现在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就快步走到门边,主动将门从里面拉开。

      华子正垫脚伸胳膊从瓦片下摸索钥匙,忽然发现门开了,迎面就撞见了身躯高大的张洪顺,惊得华子一个激灵蹿了起来,喉咙也跟着咳嗽,胸腔里发出隆隆的共鸣声,随后结结巴巴道:“吓……吓死我了。”

      华子的眼瞪得牛大,很明显,他已经知道矿难的事情,他没想到和他兄弟一起下矿井的人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华子眼圈红了,嘴唇抖动,声音发颤:“洪顺哥……你没事啊。”

      一周前,华子发了高烧,现在明显好转了,似乎还未痊愈。

      苏长生张了下嘴,刚想亲热地喊声“华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苏长生了,至少外表不是。

      苏长生的眼圈也红了,应道:“嗯,我没事。”

      华子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我兄弟长生他命太苦了,本就是孤儿,现在连他自己也去了……那天早上他还说让我等他……可……”华子再也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长生想过去抱住华子安慰几句,可他觉得以自己当前的身份,这样做并不妥,他也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拍了华子的肩:“华子兄弟,你有情有义,长生要是在天有灵,会感知到的。矿上工作很危险,出了这个事,你恐怕心里也有了阴影,以后能不干这个就别干了。”

      华子吸了下鼻子,点点头:“唉~谢谢洪顺哥。”华子心下暗暗奇怪,这个矿上素来最霸道的男人,也是这次矿难的幸存者,竟跑到这里来安慰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啊?他明明记得早上出门时锁了房门,这张洪顺是怎么进来的呢?他一转头,正看见钥匙躺在案子上,他“啪”地拍了自己的脑门骂道,“真是猪脑子,又忘锁门了。”

      苏长生走出矿区,来到县城中心大街的农行,他必须赶在新死的“苏长生”还没被销户前,把那三万多的存款取出来,否则就再也取不出钱了。

      苏长生昨晚从张老汉那里拿来了张洪顺的身份证,连同自己的身份证,这样才能以非本人的身份去取钱。苏长生还是有些紧张,唯恐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幸运的是银行系统仍然能识别苏长生的身份,他顺利地取出了自己攒了半年多的三万多块钱,此时,他的心彻底踏实了。

      苏长生走出银行,想找个小旅店住下,但他担心身上带这么多钱不安全,就到皮包店里买了一个黑色的腰包,他在厕所把钱塞进腰包里,然后贴身系在腰上,刚从厕所里出来,他一抬头就见张老汉站在距离自己十米的马路上,一只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另一只手冲自己招手。

      苏长生都觉得不可思议,事情怎么能这么巧,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张老汉的面前。

      “儿子,你不在医院好好休息,怎么在外面乱跑啊。”

      苏长生只得伸手接过张老汉手里的东西,张老汉倔强道:“你身体还没好呢,我自己拿着就行,一点都不沉。”

      苏长生二话没说,直接就抢过了那只大塑料袋,虽然对他来说不算沉,但份量并不轻,便问道:“爸,你都买什么了啊?”

      张老汉笑咪咪道:“给咱小跃跃买了两罐奶粉,还买了一个电动汽车,另外给清莲买了身羽绒服,人家到咱家三年了,给咱生了大胖孙子,没日没夜地操持家务,你也没带人家出门逛逛,你回家后,让清莲穿着新大衣跟你出去走走,看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的,我心里也敞亮,我个老头子也不懂什么时髦款式,这还是卖衣服的姑娘帮我挑的呢。”

      苏长生心中又纠结起来,每次听到什么跃跃、清莲的,他脑仁就疼,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去张老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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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命运转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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