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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臣是路边的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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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走过去这么一趟,孟海镜走得都口渴了。
她端起酒杯快速饮了一大杯,忽然就想起了刚刚没送出去的酒,还有席玉的那声冷哼。
不行,我等去看看。孟海镜这样想。
孟海镜叫来采音:“我问你,你看到国师去哪了吗?”
“国师?”采音回想了一下,“奴婢没什么印象,好像国师大人回了自己的帐篷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这样啊…”孟海镜思索了一下,她把何家两姐妹领到自己帐篷里好好休息,自己就拎着一个大酒壶往国师帐篷走。
“席玉!”
孟海镜故意想打人个措手不及,没让守着的侍卫通报。到正好抓到席玉背对着自己,一听到声音就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的模样。
“公主?”席玉一脸惊讶地转过身来,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失了端方,咳嗽两身,挺直了身板:“不知道公主找臣有何事?”
孟海镜没错过他的小动作,挑眉询问:“怎么,本公主没事就不可以找国师了吗?”
席玉酸溜溜地回答:“公主有事当然可以来找臣询问,只是臣怕自己耽误了公主和楼二公子的玩乐时间。”
孟海镜:?
“这和楼观旌有什么事?”
席玉侧过头不回答。
又是这个狗脾气。
孟海镜暗叹一口气,要不是看在你前世以命相救的份上,本公主才懒得理你!
孟海镜又问:“国师可吃了父皇赏的酒了吗?刚刚本公主还想拿着酒去找你,只是不慎被楼观旌打断了。”孟海镜拎起那大酒壶,“现下本公主可是拎了一大壶来了,国师喝不喝呀?”
过了好久,才等来席玉沉闷的一声回答:“……喝。”
趁着席玉转过头去拿酒杯的时候,孟海镜走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只看到一个箱子。
她高声问道:“国师大人,你刚刚是在藏什么呢?”
席玉拿着酒杯过来:“……没有什么,公主大概是看错了。”
孟海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信他的话,伸手就想打开箱子。
席玉被她一吓,想阻止她,本能地就抓住了孟海镜的手腕。
“席玉!你想干嘛!”孟海镜喊道。
席玉一呆,浑身上下只感受到了握住的手腕柔若无骨,又突然发现两人现在的距离好近好近,近到席玉可以看清她根根分明的发丝,嗅到她身上传来的香味,看到她瞳孔里倒影的自己。
孟海镜却是好像突然闻到了什么。
孟海镜嗅了嗅鼻子,凑上席玉的胸膛,抬头问:“国师,你这用的是什么香啊?我上次在你马车上也闻到了,我好喜欢啊……”
席玉浑身一陡然,触电般地松开孟海镜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转过身缓平心跳:“……没什么,就是寻尝的荀令香罢了。”
“是嘛?我怎么觉得和我以前闻过的不一样呢?”孟海镜说。
孟海镜抬手,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被抓住的手腕上有两个小小的红色印记。
她用另外一只手捻了一下,放在鼻尖轻闻,同时开口问道:“国师,你刚刚不会是在藏尸吧?”
“什么?”席玉不明白孟海镜怎么突然就想到这方面了。
孟海镜走带他面前,微微弯腰,碧葱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席玉同样粘上了红色痕迹的手指。
孟海镜调皮地笑道:“国师做事不行啊,你看,都被本公主发现了。”
席玉怔怔,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孟海镜看到他发愣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被吓到了:“本公主只是在吓唬你,你…你这样搞得好像本公主在欺负你一样!”
孟海镜走到那箱子前,掀开箱子,里面是一束蔫了的石榴花。
她拿起花,便看到了边角已经被旁边的罪魁祸首被蹂躏得失去了色彩:“本公主刚才一闻味道就知道是这石榴花了。本公主辛苦摘来石榴花,好不容易换得国师一句喜欢,可没想到国师居然这么对它!”
席玉来了脾气,他夺过石榴花:“臣也是想好好待它的!但是是臣眼盲了!路边的野花不过是路边的野花,比不上什么金枝玉叶的珠钗子!”
孟海镜听着也来了火:“不是席玉,你这么蘸醋捻酸地说话给谁听呢!说喜欢的也是你,现在又来说什么路边的野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什么意思都没有!”席玉哑声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席玉低下头,与其对视:“公主,自臣生病以来,您每每与臣接触,都带有亲近之意。臣以为,您也有同样的…”
“同样的?同样的什么?”孟海镜不解。
席玉把眼神移开,不敢与之对视,低声问道:“…在公主心里,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孟海镜想了一下,回道:“我觉得,国师是个很复杂的人,性情多变,难以讨好。”
席玉长叹一口气。
“讨好?臣哪里值得上这样的词。”
“臣少时飘零,人人鄙弃。在臣心里,臣于公主不过是路边的野花,公主于臣,就好比是那支金贵的珠钗。”
“臣一直觉得,这几次与公主的相处就好似神仙赏给我的一场美梦。”
“臣不明白,为何那日公主会主动来观星台?”
“臣不明白,为何公主几次屈尊与臣交谈?”
“臣更不明白,在公主心里,臣到底算是什么?”
孟海镜还是第一次听到席玉说这么一大段话。
她愣了好久,才干巴巴地开口:“席玉,席玉,你……你为何会这么想?”
孟海镜看着席玉呼吸不稳的样子,那紧紧抓着石榴花的手也是青筋爆起。
“因为那个……不对是因为我……等等,是因为那个……诶呀!”孟海镜感到头疼,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席玉!席玉!你看着我!”孟海镜抓住席玉的臂膀,盯住他的眼睛,“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解释了!但我首先要说一件事,你对于我,绝对不是路边的野花!”
孟海镜抱怨:“天爷呀,到底是谁教会你路边的野花这个词的呀!”
席玉委屈地看着孟海镜。
孟海镜说:“就当我刚刚是在胡说!我现在重新说一遍,虽然我经常搞不懂你,不是很能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知道吗,席玉?”
孟海镜在心里悄悄说:因为你是那个在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唯一站出来的人。
席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石榴花,良久开口:“那公主到底为何摘给我这路边的野花?”
“别再说路边的野花这几个字了,”孟海镜叹气解释道,“那天我看到了你的马车,我看了盛开的石榴花,我想摘给你看,所以我摘了。”
“确实,我对于路边的野花没什么感觉,但是,我看到这花它让你笑了,让你喜欢了,所以我也喜欢了。”
席玉听到这副话,哑口无言:“臣…臣…”
“好了好了,别再说臣臣臣了,”孟海镜摆手,“把酒杯拿过来。”
席玉沉默地递过来两个酒杯。
孟海镜倒上两杯酒,一杯给席玉,一杯自己端在手里。
“喝了这酒,刚才的一番争吵,我可就不作数了,你也不许再纠结来纠结去,再说什么路边的野花了,知不知道?”孟海镜强势地说道。
“臣知道了。”席玉答。
孟海镜往席玉的酒杯上一撞,一口饮尽。
孟海镜接着倒上酒:“诶,席玉,你也别老是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公主的了。我亲近的人都喊我的封号昭阳,你也就这么叫我吧。”
席玉嘴唇蠕动了两下,才开口:“……昭阳。”
“诶!”孟海镜大笑,碰杯再饮尽。
两人一来一往倒是喝下了好几杯,忽然采音进来了:“诶呦公主啊,你怎么喝上了呀!还有国师大人,怎么你也?”
孟海镜也是有些酒量,没那么容易喝醉,只是有些高兴:“采音怎么来了?要不要也来一杯?”
采音摇头:“公主,大皇子他们把鹿领回来了,这会正在寻你呢。”
孟海镜说:“寻本公主干什么,打回来了就烤着吃啊!”
采音说:“没有没有,那鹿还是活着的呢。”
孟海镜说:“那他们等着干嘛?难不成还要等着本公主去给他们宰鹿?”
采音回答:“大皇子说那鹿是自己跟着回来的,一身雪白,看着有些灵气,所以想让公主去看看喜不喜欢,如果喜欢,就带回宫里养着。”
孟海镜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又看到一旁的席玉,想了想便问道:“席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席玉愣愣抬头:“……要。”
孟海镜一皱眉:“席玉,你是喝醉了吗?”
席玉呆愣着不回答。
孟海镜扶额,这席玉酒量怎么这么差,几杯酒就醉了?
“采音,把国师扶到床上去睡吧。”吩咐完转身准备离开了,突然孟海镜就被拉住了手腕,停住了步伐。
孟海镜回头,就看见都喝迷糊了的席玉一脸认真地看向自己,说:
“我要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