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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迎夏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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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夜,次日清早,迎夏仪式终于开始。
国师席玉立在最前方,身着纯白色织锦交领内衬,外穿暗红色正袍,披肩半束发,目瞳黝黑,观面如玉。
昭阳清辉,披君满身,飘飘然如神人下凡。
孟海镜抬头看席玉,暗想:这个人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具有迷惑性啊。
一个瞬间两人眼神对上,孟海镜露出一个笑容。结果席玉面无表情,反而略带怨气,望了一眼就移开了。
孟海镜:?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晚上不见,脾气就成这样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离得太远了产生的错觉吗?
还没等孟海镜想明白,席玉就开始朗声念祝祷诗,景元帝带领文武百官,家眷子弟,称颂上天恩德,整整齐齐三叩首。
迎夏仪式结束,景元帝赏冰赐酒给文武百官。
孟海镜刚端起两杯小酒想去找席玉,结果楼观旌就跑了过来。
他拿起孟海镜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呼,这真的是累死了。诶,昭阳,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我朝你打眼神你都没看见?”
孟海镜四处寻找席玉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回答:“啊,我没看到什么,只是随便笑笑…”
楼观旌顺着孟海镜的眼神,好奇地四处看了一下:“昭阳你在找什么呢?”
孟海镜突然回神:“啊?你刚刚说什么?”
楼观旌装作嫌弃地摇摇头说:“只听说你生病了,没想到是脑子受了伤啊,你看以后谁还要你啊?”
“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孟海镜恼怒地踢了踢他的小腿。
“诶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楼观旌一个闪避躲开,又说:“我哥哥去找大皇子聊天去了,走吧,我们也去玩玩吧,那边草地里我昨晚上看到了野兔子…”
还没说完,就拉着孟海镜往别处走。
孟海镜匆忙放下酒杯,结果抬眸就看到了席玉。
孟海镜刚想打声招呼,结果席玉等着两人拉住手的样子,冷哼一声,挥袖走了。
孟海镜:??
好呀,刚才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啊,这席玉是怎么养成的这狗脾气啊?
“嗯?刚刚那是国师吗?”楼观旌也看到了,奇怪地问:“他刚刚是冷哼了一声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你没有。”孟海镜又拿起一个酒杯,倒酒一饮而尽,“因为我刚刚也听到了。走吧,去看你说的兔子。”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
楼观旌还在感叹:“第一次看到国师还会有这种情绪,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孟海镜奇怪地看向他:“怎么听你的口吻,好像跟国师很熟?”
楼观旌摇头:“我不熟,但我几个姑表堂嫂堂姐都去拜访过他,每次一见过他就说什么天人之姿啊,神仙下凡等等,听得我耳朵都腻了。”
“等等,你的姑表堂嫂堂姐去拜访他干什么?不是说国师不易近人吗?”孟海镜皱眉问。
楼观旌打了个哈欠,把手撑到脑后慢悠悠地回答:“对啊,他们也说了国师不易近人这点,每次他们去拜访他,国师就躲在屏风后面,隔着屏风跟他们讲话。”
“你还是没说他们去拜访国师干嘛去!”孟海镜催促道。
“还能干什么!升官发财,风水宝地这档子事呗!我那几个堂嫂堂姐……”楼观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当然是问那档子事啊!”
孟海镜吃惊:“他还能看生育啊?”
楼观旌摆摆手:“谁知道老国师都教了他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啊!诶到了到了!”
楼观旌往前跑去,但那边已经有两个姑娘站在那里。
那两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一个温婉大方,一个娇弱拂柳,都是可心的模样。
孟海镜一看到他们两个就呆住了,一股喜悦涌上心头。
这两位是何国舅家的小姐。温婉的那个是嫡出的大小姐何明月,看着娇娇弱弱的那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叫何晚月。
何国舅是何皇后的哥哥,孟海镜之前倒是尝尝和何明月见面,但是何晚月可能是因为病弱,不常出门,两人之间不太熟悉。
而真正让孟海镜感到高兴的是因为前世,何明月是嫁给了大皇子,两人恩爱非常。大皇子登基,何明月也成了皇后。可惜,大皇子去世后,何明月也殉情了。
但是,现在他们两人处于刚刚议亲的阶段。
何明月端庄行礼:“公主安好,楼二公子安好。”
旁边的何晚月柔柔地咳嗽了两声,也跟着行了礼。
“免礼免礼。”孟海镜笑着上去搀扶她,姐妹好地挽住手:“明月姐姐,我好想你啊!”
“昭阳你撒什么娇啊!”楼观旌嫌弃地说,“哇,你都多大了…”
孟海镜一下黑了脸,抬脚就是往他腿上一踹。
“诶!踹不到!”楼观旌一躲,恭恭敬敬地朝何家两个姑娘行礼:“何小姐安好,这位…”他也没见过何晚月。
何明月搂过何晚月介绍:“这是我家最小的那个妹妹,排行第七,名叫何晚月,算起来也就比你们小一岁。她常年生病不常出府,你们不认得她也不稀奇。她性子内敛,你们可别吓着她啊!”
“不会不会!”楼观旌也朝她行了个礼,“何七小姐也好。”
这何晚月也真如何明月说得那样,眼睛一直盯着地上,微微弯着身躯,内敛而羞涩。
“诶呦!”孟海镜突然感到脚上一痛,居然是只小兔子直直地撞了上来。
楼观旌一把拎起兔子的耳朵:“哪来的兔子去,怎么这么蠢?”
众人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只听说过守株待兔,现在看来我们守昭阳待兔也是可以的了。”
来人居然是大皇子孟承平。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面目沉稳不喜笑,皱眉如关公威吓。
“大哥!你也来了!”楼观旌对这那男人喊道,原来是楼观旌的大哥楼观弋。
孟海镜咽了一口口水,有点畏惧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其实前世被皇兄封为镇北候的人是楼观弋。楼观弋战死,他又无子,楼观旌后来才袭了爵位。
而为何孟海镜会对楼观弋感到害怕呢?完全就是因为此人铁面无私,毫不顾忌自己的皇家身份。
小时候孟海镜跟着楼观旌彻夜在上京玩乐,楼观弋就一人提着一个扔回了他楼府。
鬼知道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就是一副上了年纪的老大人的做派。
“彻夜玩乐!不肯归府!我看你们是玩疯了!来人给我打!”
孟海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丝毫不管旁边想要奋力拉住自己的楼观旌:“楼观弋!本公主可是堂堂公主!你居然敢打我!”
“昭阳昭阳,快低头认错,别说了,我哥他真的敢!”楼观旌哭丧着个脸说。
他本也是想仗着孟海镜公主的身份才贪玩了一会,可刚才被拎回来的一路他是想明白了,自家哥哥是真的不畏皇权。
楼观弋确是意识到孟海镜公主的身份了。
他让楼府的奴才摁着楼观旌打板子,自己就抓着孟海镜的手打手心,不管孟海镜哭得多惨,都没停下手。
自那以后,孟海镜见到楼观弋都绕着走。
还有一次,就是前世。
北方羌狄来访,楼将军战死沙场,朝中之人你推我让,无人敢前去迎敌。
已经登基的皇兄雍平帝为人宽仁,行事犹豫不决,愣是拖延战事半月有余。
后来还是楼观弋主动请缨,封侯前去作战。
出发前一夜,楼观弋闯入金銮殿。
孟海镜听到消息赶紧前去,就听到楼观弋怒吼的最后一句话:“…你和你父亲一样,不堪为帝!”
楼观弋大踏步走出来,刚好碰见孟海镜。
楼观弋咧嘴嘲讽:“长公主,臣明日还有要事,现行告退!”
孟海镜低声说:“…侯爷说得不错。”
楼观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孟海镜,忽然说到位:“如果是你的话,或许……”
话还没说完,就转身走了。
孟海镜走进金銮殿里,喝得烂醉的皇兄倒在地上,脸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
楼观弋少时敢打公主,大了敢打天子,这也就是孟海镜一看到楼观弋就胆怯的原因。
“昭阳,你看这兔子,多肥啊!”楼观旌把兔子往孟海镜眼前耍,把孟海镜从回忆里拉出。
“是挺肥的,等会你去宰了我们烤着吃。”孟海镜说。
“又是我宰,昭阳你现在使唤我是越来越顺手了。”楼观旌说。
大皇子说:“这么一只兔子哪够吃的,那边我和拥川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有头野鹿,不如一起打了来吃?”
拥川是楼观弋的字。
楼观旌转头去问孟海镜:“昭阳,你说好不好?”
孟海镜无所谓:“行,但是先说好,我可不去猎,天这么热。”
楼观旌说:“是啊,哪敢让公主大人累到呢?”
孟海镜哼了一声。
大皇子说:“那这样吧,昭阳你就先带着明月他们回去休息吧,等我们猎到了鹿就回来。”
何明月微微含笑:“祝大皇子猎到好鹿。”
大皇子也笑着回她:“我会的。”
“好了好了,”孟海镜表示有被甜到,“明月姐姐,晚月妹妹,我们这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