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31、盈031

　　快过年了，各地都热闹，校园反而冷清。
　　尤其是寒假，回家的学生多。

　　乐寻今年没报留校，他有了公司，打算回来就住办公室，以司为家。
　　可人在他乡的乐总不知道，丹科大校园里没了他的人影，大学城却依然有着他的传说。

　　食堂CP有了走向神奇的新进展。

　　主角之一林铮对过年也无甚感觉，但他默认别人都想常回家看看、帮妈妈刷筷子洗碗，像保健品广告里的模范家庭那样融洽美好。
　　他甚至想象一番乐寻跟他妈撒娇的情景，每句话不是以“宝宝”开头，就是以“宝宝”结尾。
　　想得自己傻兮兮笑出来。

　　林铮的寒假list有点长。

　　他要趁机赚些钱，加上期末奖学金，就够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还有乐多网站上线的事情，林铮把节点订在除夕午夜，普天同庆的时刻，他特意找人帮忙做了喜庆的开屏动画。

　　另外系里的项目组年关缺人手，作为热门人选，林铮已经被戳了满头橄榄枝。
　　无奈有人不讲武德横刀夺爱，龚海教授直接以他那次旷课为要挟，连饼都没画，就把人抢走了。
　　周扒皮看了都直呼内行。

　　老林他们基层派出所年底也忙，爷俩各干各的，好几天见不着一面儿。
　　不过老林和他说好了除夕一块儿做年夜饭，列了好些食材让林铮提前采购。

　　林铮有点意外惊喜，他以为老林会回老家探个亲，毕竟林家爷爷奶奶年岁都大了，兄弟姐妹也许久不见。
　　有名誉父亲一起过年当然开心，可这也让他觉得是自己情感绑架了老林。
　　矛盾的情绪往往让快乐打折，林铮想，自己大概是不配得到完整的幸福吧，连接受善意也要带着愧疚。

　　即便假期已经开始，论坛上的食堂CP仍然热度不减，回家的坛友踩着异地IP吃瓜。
　　每每出现新漫页或者同人文，林铮都会登陆小号去围观，观后感说不出地诡秘复杂。

　　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就是那些楼主和活跃的盖楼人，大多都是本地IP，有些就在大学城。
　　难道是食堂CP魅力太大，让人连家都不想回了？还是定向吸引本地人？

　　又过两天，等林铮将那些本地IP摸得差不多了，另一个本地挨劈冒出来。

　　起源是一张偷拍截图，只有下半身，没叠漫效滤镜，Po主直接不带文字发在二次元区，乍看以为是卖裤子的。
　　但任何了解来龙去脉的本区区民，都能一眼认出这条裤子，和小糖受那条一模一样。
　　马上有人给照片套滤镜，再一比对，人赃俱获！
　　不对，是分毫不差。

　　那能差么？漫效是黑白的，深枣红和墨绿在滤镜下灰度几乎一模一样，连撞色的装饰贴布也都是浅灰。
　　拍摄环境同样是食堂，坐姿方向都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一个人。

　　不是乐寻，林铮一眼就能区分出来，早于他意识到乐寻几天前就离开了丹旸，不可能被在食堂拍到。

　　于是马甲‘塔尔塔洛斯’发布了第一条回复：不是一个人！→链接，这裤子在TB单店月销8000+，评论3000+

　　不同声音一出，可谓一石激飞千吨糖，CP粉老大不乐意，分分钟将楼掐高上百层，也有不少站林铮的。

　　61L：敲黑板！！！划重点！！！这里是二次元区，不破壁不人肉是基本道德，懂？

　　65L：撞衫很稀奇吗？有些府女磕疯了吧？

　　66L：美是稀缺资源，爱他何错之有。只要小糖下凡，老子一定追他！

　　67L：楼上病友，这年头谁还没几个纸片人老公？实话实说不丢人。那个啥，你平时吃哪家开的药？提醒你看看保质期。

　　75L：上图，理性分析：根据座椅与鞋跟之间的地板块数和大小腿之间、小腿与地面之间的角度，用智能测量软件估算出二者的腿长分别是107cm和115cm，推测出二人身高分别是177cm和186cm。结论：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大于90%。

　　77L：多哔一句，两人鞋码也不一样大，显而易见……

　　80L：羽绒服的细节也不同！照片上的口袋是翻盖的，小糖那件袋口有压褶！

　　81L：还有拉链头……真不是。

　　86L：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张其实是阿石。

　　90L：磕到了！他们会穿对方的衣服，仔细看，裤子的确露脚踝了，有点短！阿石那大长腿肯定有185以上。

　　91L：袜子是阿玛尼！！！一双袜子能买八条裤子！！！

　　93L：所以果然不是他自己的裤子，挖藕挖藕挖藕，大少爷和小奶狗，入戏了。

　　94L：羽绒服虽然不是同一件，但款式、颜色、风格非常接近了，情侣款？

　　95L：自信点，问号去掉。

　　102L：你们这么分析我就懂了~~~开胰岛素，干杯！

　　110L：糖这玩意，只要肯抠，总是有的。放假了，孔雀东南飞，鸳鸯各一方。他前脚刚走，他就开始想他了，于是他穿了他落在自己这儿的裤子（别问为什么，答就是小黑屋），穿上情侣款羽绒服，独自去和他常去的食堂吃饭，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想象他仍在身边……

　　120L：各位大佬辛苦了，同人赶紧安排上，放假在家饭量大，本人自愿胖三斤！

　　林铮盯着笔电好一会儿，才艰难从隔壁世界里抽离出来，异次元果然有毒。
　　他合上笔电，闭目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这正牌攻毫不知情，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
　　乱蹭热度遭雷劈！

　　林铮默默记下发照片的ID。

　　这件事如果没那么多后续，说不定还真是个偶然事件，可左一个右一个推波助澜的虾兵蟹将冒出水面，那就很难不让人怀疑水下有兴风作浪的大妖。

　　寒假期间他的卧底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庄启南保研，现在已经离校。
　　林铮想，不如就拿食堂偷拍这事练练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林铮手机响，是龚海在催命。

　　林铮叹了口气，接听，答应龚教授下午准时进组。

　　龚海放狠话，他要是敢不去，以后所有沾网络的课程一律只给五十九分。

　　好幼稚。

　　中午没什么心情煮饭，林铮给自己做了份泡面，加蛋加青菜。

　　他吃完换衣服出门，拿起外套略一想又放下，回卧室找了食堂CP的那身换上。
　　林铮衣服少，但这套洗过了就一直没穿，也是不想惹麻烦给人认出来，今天他回校，连鞋子都和当天穿的同一双。

　　不是有人没完没了爱热闹吗？这趟浑水他也来蹚蹚，顺便浑水摸那做妖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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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教授电话里说一点见，林铮提前五分钟到，等到一点二十仍不见人影。
　　他继续开着电脑改代码，如果改完了还不来人，他就走。

　　于是门被推开的时候，林铮刚好扛起电脑包迈出座位。
　　双方都有些尴尬。

　　“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耐心有限，让你们快点吃。”龚海看了眼手机，“呦呵，41分钟算极限了吧？这是补我给那59分呢！行吧行吧，看在你等我们的份儿上，网安课的满分给你了。”

　　林铮申辩：“是我期末考的补丁程序0漏洞。”

　　“但你出勤率有漏洞啊，”龚海得意地挑眉。

　　随他一同进门的还有两位女士。
　　前面那位年长的穿了身藏蓝制服棉外套，站姿英挺，瞪向老龚的眼神很有威慑力，又和着女性独有的宽柔。

　　龚海登时闭嘴。

　　“是林铮吧，”女士转身投来目光，明朗利落，自带气场。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遇见，林铮会猜测她是一位法官或者校长，标尺一样的人物，说的每个字都是刻度。
　　他微微点了下头：“我是。”

　　龚教授是邀他来进组干活儿的，林铮以为其他组员都是和他一样的学生，最多博士。
　　而且写代码这活儿某种意义上和种田差不多，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叫做“码农”，人少了出活就慢。
　　屋里四个人，俩都不像会动手的，那就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即使生产队里的驴……算了，人家女孩子不好像他这样被使唤。

　　所以，林铮得出结论，他应该立即跳下贼船，能活命就去参加补考，补考时再拿满分，让龚扒皮无话可说。

　　“也没这么正式，”龚海语气讨好，笑着看向身边女士，“这就是我们系林神。”
　　他再转向林铮：“这位是公大刑侦学院杨帆教授、副院长、博士生导师、一级学科带头人、市局重案组特聘顾问、知名技术侦查专家，以及……敝人的太太。”

　　杨教授带来的女生饶有兴致地暗中观察林铮的反应，不过林铮没有特别反应。

　　“杨教授，您好。”
　　林铮视线落在对方的制服上，公大的、刑侦学院、重案组顾问、技侦专家……好强。

　　杨帆回了个礼貌的笑，示意身边年轻女生：“认识下，言梦语，我的研究生。老龚常和我提起，林铮在专业上特别优秀。梦语对网络技术侦查也颇有研究，你们应该会聊得来。”

　　林铮视线并未挪开。

　　龚海以为他不好意思了，打趣道：“看你说的，好像咱俩是介绍对象的。工作关系，纯粹的工作关系哈！不是谁都跟我和杨老师这样，能把工作关系升华成终身友谊的，哈哈哈哈——”

　　玩笑有点冷。开局不算融洽。

　　言梦语走到桌前，放下电脑包，摆出开启状态的架势。
　　她扎了个拇指粗长的低勺把，发量不多，规矩贴附脑壳，因为脸型稍窄并不难看，反而衬出锋利干练的气质。

　　大家也都随着落座，围在书桌一圈。

　　林铮没打开电脑包，只摆出倾听姿态，他觉得等下要谈的事情可能只有自己是一无所知的。

　　“这样，”杨帆教授正色开口，“我们和市局有项研究课题，与计算机网络技术关系密切，具体内容等下让梦语详细介绍。”
　　她凝肃地看向林铮：“这是项涉密任务，对参与者的选择非常慎重，也有很高的要求。原本我们只想在公大的研究生里挑选，而你们龚老师作为项目组顾问，极力向我推荐了你。”

　　那道目光如有重量落在林铮肩头，带着审视与期待：“希望你能发挥所长，为探索在技术领域打击犯罪做出贡献，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工作。林铮，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加入我们。”

　　林铮茫然看向龚海，对方回了他一个“这还考虑个屁”的不耐眼神，随即飘开视线不理他了。

　　几页文件被沿着桌面推过来，言梦语在文件头上点了点手指。

　　《保密协议》，林铮快速浏览一遍，翻到末页，提笔签上名字。

　　“欢迎你，林铮。”杨教授表情柔和些，像纠结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且不打算反悔的决然。

　　龚海从旁露出无声且得意的笑，抬手掩了掩。

　　言梦语已经在幕布上打出PPT，湛蓝背景上是公大纯白的校徽纹饰。
　　“……许多集团犯罪、团伙犯罪、单位犯罪，往往都伴随复杂的、多线的金钱往来，这些异常资金流动如同串联嫌疑人的线索，但它们纷繁凌乱、不易厘清，也给犯罪调查造成很大困难……因此，如果设计一种调查工具，能够潜行于嫌疑对象的资金网络，随时向警方提示异常流动，对及时发现和打击犯罪具有重要价值。”

　　“黑客技术？”林铮脱口问出。

　　另三人对视一眼，杨教授答道：“是合法的技术侦查措施，执行前有严格审批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