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12、盈012

　　沐雨街回丹大的路靠腿走也不算很近，乐寻觉得两人一直干走怪尴尬的。
　　他这人平时最会聊天，人话鬼话都能聊，随便就从脑袋里捡出一句话题。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挺久了吧？”

　　刚问出口，乐寻就想把自己连话带人塞回一分钟前，这也太八卦了！
　　“不是，”他耳垂红了，“这么问好像不太礼貌，你不用回答。”

　　徐仪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哈哈，你放心，我不会误会你对我一见钟情，想挖林铮的墙角。”
　　“我们从高中一直是同学，”徐仪回答，这是真话，留白不算扯谎。

　　乐寻点点头：“谢你们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想找时间请你俩吃个饭。”

　　“吃饭我听林铮的，”徐仪大方地亮出二维码名片，反正林铮不会应约，“我叫徐仪，双人徐，单人仪。”

　　乐寻扫码加她：“名字不错。”

　　“也不全是为了占别人便宜，”徐仪开玩笑，“哦，你叫乐寻！我听说过你，她们说你特别会挑榴莲是吧？我也喜欢吃，以后找你帮忙选。”

　　“没问题。”乐寻尽责将人一直送到宿舍楼下才离开。

　　挺好一女孩子，活泼有趣。
　　那些觉得人家长相配不上林铮的，是不知道林铮这种神人，才不是只会看脸蛋身材那么肤浅。

　　不过，林铮黑人很厉害、揍人也很厉害，要是不用陪女朋友，那就有大把赚钱的兼职可以做了！
　　可惜——

　　￥￥￥
　　大学城派出所

　　林铮做完笔录，被指去了所长办公室。

　　“第一次来吧？你爸就在那屋！”
　　民警很热情，刚询问事情经过时也态度和蔼，夸赞林铮这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虎父无犬子。

　　林铮其实不太想‘顺便’去见老林，因为他觉得老林可能不做‘如上’想。

　　林铮敲了门进去，反手关合，靠墙杵着，像在罚站。

　　老林坐在办公桌后头看手机，鼻梁上架一副老花镜，这是来丹旸后新配的，他在玄都习惯了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丹科大校园哔哔哎嘶，今日十大热门话题，第一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第二名‘林神1v3’，第三名‘林神1v35’……”
　　老林从镜片上方翻来一眼：“林…神？这下你可出名了啊！不光出了名，还成了神！”

　　林铮避开对向视线，九十度垂眼：“这次我先报了警，也能保证自己安全；没人骨折，也没人脑震荡。我明白您对我的期待，您说的话我都记得。”

　　林乐山冷哼：“好孩子！我可真欣慰呢！”
　　“过来，”他冲林铮摆手，“你再近点儿，坐这儿……你这么乖，还怕我吃了你？”

　　林铮蹭过去，坐在老林对面的椅子上，背包放脚边。

　　“你那几下还是我教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老林摘下眼镜扔手机旁边，“刚人家问你凭什么觉得那三个会搞事儿，你怎么回答的？”

　　林铮喉结滚了下：“我和同学听见他们的对话，感觉可能…不像要干好事…就拍了。”

　　“这么机敏吗？林肯都服你！”老林一脸‘我信你个鬼’的直白表情，“认出黑八了对吗？所以马上想到他们是来奶茶店找麻烦的。”
　　“可还有件事儿我没想明白，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奶茶了？你不是一直只喝白水吗？”

　　“帮了徐仪个忙，她想谢我，就请我喝奶茶了。”连续一周每天叫奶茶外卖的林铮心虚回答。

　　老林更困惑：“你帮她忙？以前不都是她帮你吗？就帮你挡那个……桃花。”

　　林铮：“互相帮助。”

　　话题又成功跑偏，老林往回捋了捋：“我知道，那晚你眼看着那孩子让人欺负了，什么都没做，心里堵着，一直没过去。”

　　“这口气今天算出去了吗？”老林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林铮身后，双手按在他两肩上一点点向下捏，“先报警、后还手，不能骨折、不能脑震荡……你这分寸拿捏得挺不容易啊！自己没受伤？”

　　林铮被捏到左肩胛时倒吸一口气屏住，眉心揪起：“有伤我早去验了，直接把那几个混蛋送进去！”

　　老林给他泡了一杯杞菊茶：“嗯，起码能判半年八个月的。那样就不如惹毛对方，等他夜路上套麻袋报复你，黑灯瞎火、四下无人，到时候你想怎么教训他们都行。”
　　“今天他们是只带了只死苍蝇，哪天要是带着刀子棍子，被你打伤打残了都不算防卫过当。反正先有今天这道梁子，他们绝对不占理。何况林神还吸了一大波同学粉，高材生们用键盘就能把社会渣拍进监狱。”
　　“打一顿再告他们故意伤害，那就是累犯，从重判处，说不定你毕业了他都还出不来。”

　　林铮乖乖喝茶：“我没想那么多。”

　　“奶茶有我这个好喝吗？二三十块一杯，年轻人的钱可真好赚。”
　　老林坐回对面，捧着从玄都带来的保温杯：“他叫乐寻，女店主说他实际出资入了点股，每个月分到点零花钱，有空会在店里帮忙，送个外卖什么的。”

　　隐形天线从林铮头顶竖起来：“乐寻？”

　　老林转过电脑屏，上面正是乐寻的身份信息和证件照。
　　照片上的少年五官清隽，露出这类照片少有的笑容，显得年龄很小、很单纯。

　　林铮飞快扫了眼对方的资料，年龄的确很小，再过几天才满十八周岁。
　　他是青湾人，自带南方的清瘦秀气和水乡的白皙柔润。

　　音乐的乐，寻觅的寻。

　　“他是艺术学院的吗？”林铮脱口问出。

　　“社会学，”老林答，“他今年读大二。林铮，那□□你我是不怕的，但是这小孩……你要不要和他交个朋友，替警方保护一下？”

　　林铮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保护他？”

　　“是啊。他离家万里，在丹旸无亲无故，平时做好几份兼职赚学费和生活费，让坏人欺负了都不敢报警，多可怜！你今天搞这一下，那些人可能不敢再找你撒气，万一回头找上他呢？你心里肯定又过不去——”

　　“不是，”林铮打断老林，“我和他，不同院系不同年级，想故意遇上都难吧，这怎么交朋友？！”

　　老林亮给他一个二维码：“林神，你不是计算机高手吗？微信我都给你要到了！”

　　林铮试着扫了一下，搜索到的用户名是：跑腿小乐
　　所以是在这里下单奶茶才享受乐寻专送吗？

　　林铮狐疑看着老林。他作为老警察，的确曾超越职责地帮助过很多人；作为老光棍，也的确很是关照周围的未成年。
　　但非常主动具体地保护某个特定的人……林铮觉得除了自己这还是头一份儿，所以既合理也不合理。
　　“老林，你该不会是又想养个孩子吧？”

　　林乐山一怔，随即得意笑起来：“你吃醋啊！嘿嘿，还真说不准，有个弟弟也挺不错的。我事先声明，绝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号我练得不满意才养小号的，你在咱家的地位永远都仅次于林肯排第二！”

　　“他是你私生子的话我就帮你罩着！”
　　林铮扔下这句，捞起背包逃出所长办公室。

　　林乐山抬头，只看见一扇微微晃动的门板。臭小子！
　　他的视线落回乐寻的照片上，眉眼慈和，心说，倒不是私生子，但起码算干儿子吧？

　　￥￥￥
　　周末两天，乐寻一边关注校园集市的进展，一边帮梁耀代了两次足球课；既兑现承诺请学生会的学长吃了顿饭，又到‘弱水三千’处理闹事后续；期间也没耽误跑腿群和团购群里的各种任务。

　　这样一刻不停的生活，他早已习以为常，一桩一件分着轻重缓急，有条不紊地处理着。

　　‘弱水三千’的实际损失不大，更换橱柜玻璃花了一千多，还有周六下午停业的损失。
　　好在李三姝一回来就恢复了外卖接单，店面营业也在晚饭后恢复正常，生意居然比之前还要好。

　　乐寻趁热度披马甲登录校园网，为‘弱水三千’打了一波软广告。

　　店里的各种饮品都是两位老板娘精心研发调配出来的，煞费苦心取了名字，兼顾口味和健康，色香与文蕴并举，在同类竞品中既有特色又能打。

　　两个话题带出来，一个是‘弱水三千’货好惹人眼红才遭人抹黑，重点是‘货好’，顾客无非是想喝上一口美味又健康；另一个是大家吹爆的单品，跟帖的盖楼推荐自己的最爱，看帖的发现没喝过的自然会想去尝。

　　于是这次诬陷事件不仅没有对‘弱水三千’造成伤害，还被林神扭转乾坤，变成反向安利。
　　毕竟用这种下作手段排挤对手的店，做出的东西才可能真的脏。

　　乐寻跑了一天，回到学校已经晚八点，只余万有引力三楼的小炒窗口还在售卖。
　　“笋菇肉丝，一碗米饭。”乐寻刷卡，又去贩售机买了瓶可乐。

　　刚取餐就碰到熟人，一桌子朝他招手并着吆喝：“小月小月，过来坐！这边！一起一起！”

　　小月是谁？不认识！
　　乐寻假装没听见，端着餐盘目不斜视向前进，结果没走出几步，他餐盘上的吃喝就给劫掠到那一桌上了。
　　人也只好为一碗米折腰地跟过去。

　　“今晚没月亮，你们还非找我这么个大灯泡照着！吃撑了去逛逛科技林不香么？”
　　乐寻提着筷子开始干饭。

　　有两个是他的同班同学，各自带着女朋友，还有两个大概正在暧昧期。

　　“小月，”大杜的女朋友也跟着乱叫，“上次团的那种代餐奶昔什么时候再开个团呗？我们好多人等着补货呢！”

　　“大嫂你身材够好了，那玩意不能总吃。”乐寻鼓着腮嚼饭，包嘴唇说话时声音很可爱，“最近有丰水梨的团，适合润肺去秋燥。”

　　“好呀好呀，我特别喜欢吃梨！”另一个女生捏着夹子音，又突然掩住唇，眼神疯狂暗示，“那边那边，靠窗的，是不是计算机系的林神啊？”

　　乐寻刚好面向窗子，抬眼一看，可不，还真是！
　　奶茶店的事情，按说他应该谢谢对方，不过想到湖边……就还是不认识比较好，反正终身免单卡都发了。

　　林铮一个人，买的炒饭，配纯净水，坐在窗边安静吃。

　　他一出现，周围话题自然就转到这霸榜前三的话题之王身上。

　　爱吃梨的女生表情渲染到位：“你们不知道吧，他可是个百分百大魔王，除了三次元有交往的熟人，谁的微信也不加！”

　　乐寻差点把可乐喷出来。谁说的？扯淡！
　　他亲眼看见有女孩子湖边表白，然后手机扫码。当时他还因为女生的反应，好奇过林铮的微信昵称和头像。

　　“我也这么听说诶！好高冷啊——但是真的好帅！”杜嫂激动攥紧小拳拳在胸前晃呀晃。

　　大杜投来绿莹莹的一眼，默不作声将盘子里剩的绿菜叶吃干净。

　　“就是就是！人和颜，都超能打，专业又强，怎么会有人完美得像小说男主一样！”

　　乐寻咯吱咯吱咬着脆笋看向窗边，刚好是林铮的45度侧脸，直挺的鼻梁被灯打出高光，下颌骨线清晰，像插画师面部构图最爱的轮廓，低垂的眼隐在眉骨暗影里显得深邃狭长……是，挺好看的。

　　“而且他爸还是警察，咱大学城片区的派出所长！”

　　“怪不得他那么会打。网上武术社团的人评论说他用的是专业格斗动作，一看就是学过练过的。”

　　“我是觉得他自带一身正气诶，好像天生该穿制服的人。”

　　“得了吧！完美人设都是脑补出来的，明星塌房的瓜还没吃够？我就听说有女孩被他骗了一百块钱。”

　　“计算机大牛、派出所长的儿子，骗女生一百块钱？！编黑料能不能走点心啊，你后面多加个零，也算编得有点诚意。”

　　乐寻耳朵吃瓜，嘴巴干饭，肚子差不多塞饱了。但他觉得暧昧那俩今晚八成要黄！
　　说林铮骗钱，他也是不信的，人家那技术骗也得是网络诈骗，傻子才找身边人下手。
　　咳！什么啊……他是想，林铮如果跟自己混，月入过万也不难，没可能把《刑法》当《致富经》这么疯狂。

　　“丹大那个，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啊？女生有时来图书馆和他一起自习，但两人好像从来都没牵过手……”

　　人家高中就交往了！乐寻在心里吐槽，然后又扫了眼单独吃饭的林铮。
　　他吃饭就是吃饭，没有刷手机，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确不太像恋爱人士。
　　乐寻记得大杜刚交女朋友那会儿，苍蝇嗡一声，他都能摸出手机查看一遍新消息。

　　“我有个师姐说，谁能要到林铮的微信，她出五百块！”

　　乐寻倏地回神：“林铮的微信，五百块。你让她在我跑腿群下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