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有个大师姐》灯渔

5、初见如月郎之人

　　天虚府，莲花峰。

　　紫衡真人坐在莲塘间，将手中的莲子拨开挑出了苦芯喂向仙鹤，一旁的仙童来报：“丹山长老门下大弟子徐常恒求见仙尊。”

　　紫衡的白发散在水面上，任凭仙鹤拨弄着自己的发丝，招了招手，那仙童便去请了徐常恒进来，毕恭毕敬道：“弟子拜见掌门。”

　　见紫衡真人依旧在抚摸着仙鹤，徐常恒也不觉得意外，掌门向来沉默寡言性格冷淡，有事只要汇报就好，便道：“弟子此次下山，收回了不少邪祟，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无妄海的线索，但是之前偷学本门内法的小贼已经捉回。”

　　紫衡真人冷冷地掀起眼皮，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徐常恒只觉背后发凉，又道：“但弟子此去人间，在平安镇中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自称是天秀的大弟子，牧杏遥也在其中，弟子不解，牧姑娘天资过人在大赛中应当是翘楚，为何，未入我门。”

　　“哦？”紫衡真人这才抬起头看着徐常恒，他并没有回答徐常恒的疑惑，只是感叹那牧杏遥居然还活着，不知牧游行以死为代价是寻了个什么门派让牧杏遥生存了下去，连柳李二家都找不到。

　　“天秀……”紫衡轻轻念了一遍，徐常恒看不出他的表情，他又问道：“你可知那牧杏遥的师父是谁？”

　　“回禀掌门，叫玉灵秀，弟子未曾听过此人，不知那大弟子风清邪所言是真是假，但平安镇附近虽有灵山之气，却始终看不见本相，也许是弟子法力低微看不真切，不过那漫天大雪，也是掩盖了些山的轮廓。”徐常恒如实回答道。

　　紫衡惘然若失了片刻，低头看向这绿色的山峰自言自语道：“人间此时已经下雪了啊，倒是许久未曾见过雪了。”

　　未等徐常恒回答他却直接站了起来，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不过我讨厌雪，什么也看不见。”

　　徐常恒有些不解，看不见的不应该是风吗 ，雪大了看不见的是什么？想到风，他又急忙道：“还有一事禀告，弟子在天秀大弟子风清邪身上闻到了类似于妖的味道，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紫衡真人走到他面前，颇感好奇凑近道：“哦，妖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他突然靠近以至于徐常恒都没反应过来，一股清新的香便随风而来，极淡极轻却是出奇的诡异，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

　　徐常恒突然间僵在了原地，因为他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味道，竟然与那天靠近风清邪身上闻到的味道出奇的相似。

　　可眼前这人可是天虚府的掌门，而且绝对是人，天虚府地面皆有碎妖仙气，妖是不可能在地上走的，紫衡真人却好好的站着，仙与人之气也占据了之前的味道，仿佛那一瞬只是错觉，但徐常恒还是留了个心眼，咽下口水道：“很香，应该是什么奇花异草的妖吧。”

　　“啧，收妖做徒弟，那个所谓的天秀也当真是有趣。”紫衡真人并未察觉出他的局促和慌张，只是重新走入洞府留言道：“派人去那个地方看看，无妄海你先别管了，白牙谷那边会接手的，本尊要闭关修炼。”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离去，徐常恒陷入了沉思，一旁的仙童亦是忧叹道：“掌门最近闭关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来是无妄海那个魔头楚朝即将冲破封印，为了与他一战所准备吧。”

　　徐常恒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莲花峰，距离无妄海一战已有三百年了，那时他还未出生，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内那个大魔头就能冲破束缚重见天日了，可见他实力之强悍，至于究竟是谁封印他的事其实史书上是有待考究的，多数人说是紫衡真人，也有人说是白牙谷先谷主牧游行，甚至有人说是四大妖王联合的，后人之言大抵都是猜测，真相是如何又有几人得知呢？

　　大米城内，人来人往。

　　城口站着三个人，一白一紫一粉，身姿绰约，城外路过的男人都看直了眼，连道：“看着身影该是三个美女，中间的那个高了些，不过更加丰腴。”

　　顾庭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丰腴的姑娘，此刻正望着牌匾叹道：“还真有大米城啊！”

　　马上就要日暮了，三人随即进了城找了家客栈，风清邪对着掌柜的淡然道：“来一间下房。”

　　掌柜的是个麻子脸，上下打量了下她，又把目光移到顾庭的身上：“三位？”

　　风清邪点头，顾庭立刻急眼道：“不是风清邪你穷疯了吧？！”

　　风清邪：“不吃晚饭倒是可以省下两间房。”

　　顾庭转身：“来一间。”

　　牧杏遥狠狠翻了个白眼，掌柜的一笑：“小伙子艳福不浅。”

　　“浅你妹啊！”牧杏遥没好气地把钱重重一拍转身跟了过去，掌柜的被冲地一愣一愣的，然后跟身旁的伙计笃定点头：“看来是二房。”

　　既然是一间房，那三人勉强能凑顿晚饭，就着烛火挑了间靠边的桌子选菜，百无聊赖地等饭菜上来，顾庭手里抓着一张地图和一个八卦转盘，上面的指针依旧停留在西边，顾庭嘟囔了句：“得多偏西啊，怪不得叫西极山。”

　　此话刚落，旁边隔着扇屏风的人微微偏过了头，看身影高挺，应当个男子，又忽然出声道：“各位是要去西极山？”

　　这声音低沉磁性十足，还是个美男子，牧杏遥很是谨慎，狠狠瞪向顾庭小声道：“叫你话多，招摇什么！”

　　顾庭只好缩着头，十分识相地不出声了，风清邪见状也未责怪他，直接反问道：“阁下知道西极山？”

　　“略知一二。”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见面容也可觉得风流倜傥，“有个远方的亲戚住附近，那里可不太平。”

　　“哦？怎么个不平法？”风清邪追问。

　　“听说是闹妖怪，晚上的山间常人会看到灯光，甚至有沸腾的人声，可一到了白天，全部又是一场空只剩下茫茫大雪。”男子隔着屏风同三人对话道。

　　“呵，道听途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你那亲戚莫不住在山间？”牧杏遥突如其来的对他产生敌意，没好气地怼了出去。

　　“确实是道听途说，但我那亲戚不住在山间，爱信不信。我只是好奇，听你们的声音不过是些年轻的少年人，去那个地方的话，莫不是去除妖？”男子很是好奇，也不生气。

　　“嘴碎的，关你屁事啊我看你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顾庭不想再与他搭话，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因自己而惹来的不必要的聊天。

　　屏风那边的男子摇扇子的手顿了一顿，似乎非常意外和不解，甚至有些怒意：“你说我嘴碎？！”

　　顾庭还想同他反驳，风清邪按住了他道：“抱歉，家中兄弟不懂事，阁下勿要见怪。但我也很好奇，西极山地位极偏，鲜少有人知道，你那个亲戚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除魔降妖可不是一般人敢说的话，阁下……”

　　男子也算聪慧，知道风清邪想问的是什么，也是直截了当道：“不瞒姑娘，家中的亲戚突然间在那边失了音讯，想来去那边看望一下，本想着可以结伴同行，但这小兄弟……我着实不太喜欢，还是算了。”

　　未等顾庭吵闹着骂出口，那人又道：“不过相逢既是有缘，西极山不好找，雪大路便少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帮你们一把，同你们一起吧。”

　　牧杏遥看看屏风又看看风清邪，不知道作何打算，顾庭挣脱了束缚气急败坏道：“你少在这儿不知庐山真面目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爷我天纵奇才，最擅长的就是找路！你还是多吃点饭堵住你那碎嘴吧！”

　　男子的身子似乎是气到了发抖，但还是很有涵养回道：“我不是碎嘴。”

　　风清邪重新捂住顾庭的嘴巴，不好意思拒绝道：“看来大家不能愉快相处呢，所以还是算了吧，前路未卜，我们不相信任何人，抱歉。”

　　牧杏遥也同意风清邪的说法，在外头闯荡时刻都要带心眼子，这人名字都没告诉她们，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对方明显愣在了原地，风清邪也不想去管端着小二刚送上来的三碗饭和一锅大杂烩回到房间斩荆截铁道：“回房说。”

　　待三人走远了，屏风后面的人才重新呼出了一口气，他这是被人膈应了？男子慢悠悠打开折扇，嘴里说出了同他这张好看的脸不符合的话：“一窝子都有病！”

　　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转身就要离去，店小二忙喊道：“哎客官！”，见他置若罔闻又急喊道：“哎哎客官，碎嘴的！”

　　原蝉衣的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盯着小二，小二忙解释道：“啊不是客官，我不知道你名字，那什么，你酒钱没给。”

　　原蝉衣似乎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扔下了一锭银子回了楼：“听好了，本人原蝉衣，别让我听见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小心断了舌头。”

　　店外依旧是漫天大雪，一轮如刀般的弯月悬在半空中，原蝉衣飞身立在屋顶伸手捉了捉，不知是去接飘然而落的雪还是那倾泻而出的月光，眼眸陷入了惆怅。

　　这西极山，他确实找不到，若非是三神阙那些不要脸的趁人之危夺他东西，他才不会去什么西极山。但这世间确实有这么一种人方位感全能，是为空间能力者，那嘴欠的小子身上有种凡人不可看见的空间感应的蛛网，即便是他的妖力也被阻挡必须避开道路。

　　哼，若不是臭小子还有些利用价值，说他碎嘴？早就被他杀了。

　　…………

　　赌一赌，姑且跟着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