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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

  •   出门看到路边一颗小灌木树枝上居然挂了大大小小十几只蜗牛,之前也看到过不少蜗牛,但这么高度集中的画面的确不常见。出于对蜗牛各种花纹的好奇,我试着探手扒拉一只打算仔细看看。谁料刚一碰那蜗牛的外壳,它竟然干脆地啪一声掉到地上,毫无反应。我很快意识到这些蜗牛全部都死掉了,连带外壳里的肉身都风干了。原来它们因为前几天天气湿润气温不高,全部高度活跃起来,甚至把活动范围扩大到灌木树枝上。然而它们移动的速度和对未来变化的估计赶不上天气的波动,不过一天超过20度的高温和阳光,它们全部都下不来了。小时候有一首儿歌我到现在都还会唱“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咕噜咕噜滚下来”,老鼠最后还能滚下来求得一线生机,而蜗牛无法任由自己从灌木树枝上自由落地,所以最后只能在高处生生把自己变成了蜗牛干。富贵险中求,我们看到很多成功的例子,但有更多失败的例子我们无从得知。有的人迫于无奈选择铤而走险,有的人不愿意接受生活的平淡和清苦所以冒险突破。所以真的有走得很高很远,却再也走不回来的情况。
      去年回国因为脚的问题找了一些中药泡脚,回德国后发现大脚指甲有了变化。在德国想看皮肤科医生,只能说比眼科等专科一动就是等半年的稍微好一些。我们先找了一个有不需要预约但需要早起拼人品和手气的皮肤科医生,他开放了一周三天早上八点到九点的无预约问诊时段。我们顶着寒风在零下的温度里站了20分钟,前面目测有将近10个病人。轮到我们的时候,幸亏运气好是能问诊的最后一个机会。蛋哥让给了我,前台见我们是一起的,动了恻隐之心说,既然一起的,就让医生一起都给你们看了吧。于是排在我们后面的好几个病人只能隔天再来测试自己的运气。这个时候才7点40而已,真的是绝了。擦了医生开的真菌治疗指甲油小半年,我们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有缓慢恶化的情况。昨天我实在等不及蛋哥打电话预约,他工作很忙,试图在间隙几次打电话都是没人接听的状态。如此两天后的昨天,我试图在网上在线预约,发现如果选择有头衔的医生最早的预约是两个多月以后。如果不选择,就可以在三周后拿到一个看起来名字非常南欧的医生预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拿下预约,最多到时候提前取消,总比手里什么都没有好。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我和我认识的朋友、同事得出的结论都是,德语流利飞快且强势,尤其是母语者的预约才会又快又好。或者,私保而非公保的任何受保人,才会有更明显的拿到更快更好预约的优势。别问,要问那就是隐形歧视,其中包括国籍和语言,后者当然就是财力。说白了,在哪里都是有钱就有了各种更好的保证,普通人在哪里都是一样,或者换个国家更糟糕,因为连前者的优势都没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收到自动邮件提示,我可以有更优先预约的选择。于是,我点进去看了下,居然放出来第二天也就是今天的三个预约空置可选。后来我才知道,病人可以在就诊前一天在系统里取消预约,如果不及时取消而人也去了,那30欧的账单就妥妥的摆在那里自费了。原来公保系统里,给每个病人在每个医生那里一个季度的诊金不过30欧,难怪医生大多数都能快则快,绝不浪费时间。或许,我们付的是零售价,公保给医生的还是批发价,那就更扯淡了。我记得蛋哥大学一个好友的韩国老婆在慕尼黑,看皮肤科医生等的实在难受,最后自费去医生那里问诊化验开药,也就不到十分钟,花了好几百欧元。看看,有钱就是好办,缺点就是烧钱速度好快,看看税后的工资,根本经不起自费病几回。当时她的皮肤瘙痒还有溃烂是真的忍不了了,而我不过是指甲上越来越不好的状态,并没有影响基本生活。今天蛋哥开车送我过去,我们12点35就到了诊所等待13点的预约,那感觉就是早早焚香沐浴等待上仙接见。想想国内虽然也挺麻烦,医院人还多,医院规矩和环节也不简单,但真的很不一样。国内是为病人考虑的多,国外完全把病人当自己争着掏钱上门的供货商。是啊,谁让你生病呢?活该你生病啊,你可以省吃省喝不出门消费,病了难受担心你还能视而不见吗?还有我腋下的一个皮肤毛孔堵塞引起的小肿节已经两三个月了,肿节在皮下摸得到,虽然现在过了痛痒阶段,但一直这么存在肯定是隐患。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有毛病,又不是会死人严重影响生活的毛病。太烦了,太难了,尤其是在看病难的德国,虽然西方国家基本都半斤八两。直到13点15医生才终于接见了我,他虽然德语流利但是他的口音让我完全在紧张和放空中基本吸收不到任何信息。还好蛋哥在旁边,他说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懂。但是医生比较耐心解释还提了建议和方案让我们选择,最后当然是花钱消灾,自费200欧进行化验看到底感染的是什么细菌,一直这么顽固不化。蛋哥脚指甲也是有问题,而且比我还多,最后我们都选择剪下指甲进行化验。轻松几分钟,400欧又没了,连个声响都听不到。蛋哥每个月近千欧的强制医疗保险交了,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直接在工资发放前就给扣下了。你看,看病的确不要钱,因为诊金公保给付了,但医保也要赚钱的啊,怎么可能一直兜着。除非,是重大疾病疑难杂症危及性命那种。可是,谁愿意摊上那样的事啊?花钱消灾吧。医生说我腋下的肿节先涂药试试,不行再说,大不了就是割掉了。想想以前在同侧的旁边就有一条伤疤,估计这次也逃不掉了。谁让自己就这样的体质呢?这样的体质就不该到地球上来浪费资源啊。蛋哥全程陪同,回家都两点了,他一直很耐心还安慰我。我觉得遇到蛋哥,的确是我的造化。
      离开诊所去停车场的路上我猛然间发现家门钥匙不见了,蛋哥不喜欢不擅长记忆,尤其是这些与工作无关的琐事,更不喜欢操心这些个破事。但今天他特别坚定地说,钥匙是我最后拿着的,云云。我头脑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钥匙丢了,请人上门开锁要等很久,花费又是几百欧,我靠。蛋哥第一反应是掉在车里座位上了,我觉得不太可能。他又说会不会在诊所,但我觉得一大串钥匙要是掉在诊所的候诊室、问诊室或取样室都会听到响声,不至于没有感觉。最后我在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不顺的情况下,决定先到车里看看。路上我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觉得要是这会脑溢血人一下就没了多好啊。蛋哥却一直坚定地说,会找到的,按逻辑就该这么找。回到车里一眼就瞅到钥匙躺在我座位的侧边,该死的新裤子裤兜太浅,而座位很软听不到掉在上面的声音。阿门,危机总算解决了。等下还要去牙医那里洗牙,去年一人消费了100多欧全自费洗牙。我第二天醒来枕头和杯套都是红的,就说这牙洗的多彻底多暴力吧。对了,我的牙齿简直是一本教科书的存在,估计下一步离新的牙冠甚至种牙更近了,又是几千欧的预算哦,妥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幸亏我们还有积蓄,否则像我这样从三年前脚不顺开始一直到现在,估计只能去银行贷款看病,然后恶性循环为银行打工还债下去了。我自己都烦透了这样的过程和折腾,偏偏蛋哥还能稳定淡定地一直陪着劝着。或许没有他,我还是得硬着头皮苟活着,或许还得替更扯淡的别的老公和不争气的孩子擦屎屁股。
      生活啊,真的就是一坨便秘后的产物,又臭又硬,偏还每天见面,绝不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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