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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奇怪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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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想要再去捞一些蘑菇的时候，想了想，看了大家一圈，“蘑菇……还有人要吗？”
犬夜叉正忙着吃东西，戈薇把自己的鱼肉糕夹给他，笑道，“七宝吃吧。嗯……”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似乎没有意见，也好像是没听见。
七宝把蘑菇都盛过来，锅里还剩下基本只有糙米的汤饭，还有一些配菜在千雪势碗里。
她大概吃了半碗多，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夜为两人疗伤净化所积攒的力气已经足够。
千雪势将余下的汤饭都捞起来，又盖了两勺汤汁，一手端起碗微微抬高，另一手去拿没用过的筷子。
戈薇悄悄看了那边一眼。只见炼骨走过来，接过千雪势的碗，从容坐下。
“所以……”戈薇心里暗想，“复生的亡灵，和纯粹的妖魔……他们真的是伴侣吗？”
犬夜叉把碗放下来一点，正腮帮鼓鼓地嚼着，声音也圆滚滚的，“戈薇，你把鱼肉糕都给我了？”
“我自己也吃过了。”戈薇笑道，沉思片刻，看向千雪势，“收拾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千雪势也不和人客气，无论自己是不是奉献一方。她点点头，侧身靠在炼骨身上，捡起他看的那本旧书，从摊开的部分开始慵懒地翻翻。
炼骨正吃着东西，声音也有点模糊圆鼓，“我睡靠墙的一侧。墙有点潮，你的花蛇刺青可能会受刺激。”
千雪势目光微垂，似是半入困意，轻轻翻着书，“好。”
她看到了什么，起身转向他，“这本书是什么……”她翻了一下封面看看，“妖怪怪谈吗？”
“是的。”炼骨看过去，点点头，“民间野话之类的。”
“我就说。”千雪势笑出声来，点着她刚才翻到的那一页，“我见过这个。”
炼骨稍微低头，仔细看看图画和旁边没有使用任何文雅词汇的注解，“妖怪火车？”
“载满小妖怪的大妖怪，乘着妖火在月夜中划过天际。如果哪里出现了这个妖怪火车，接下来就会有大量小孩患病。”千雪势说着这些话，不像是重复书上的注解，完全是在描述自己的经历。
“真的？”炼骨往嘴里放了半块鱼肉糕。
“我有一次在东国一个大名的领地那里见到的。是真的，在那之后，那里就爆发了严重的儿童传染病。”千雪势说道。
戈薇也有点听入神了。她觉得直接插话不太好，但是心里又很在意。
等到收拾锅具，再去洗碗的时候，戈薇还在想，“那最后，孩子们怎么样了？”
炼骨走过来，他是稍晚吃完的，把碗筷送了过来。
正在集体客房角落洗碗的戈薇，见到他走过来，突然有些哽住，不由得沉下眼神。
“还是……”戈薇想道，“无法和他们心平气和地相处……”
“我来吧。”炼骨却没任何奇怪的表示，从容淡冷的一句话，随意就从唇间飘出了。
“……咦？”戈薇愣了一下。
炼骨把自己的碗泡进水盆里，没再接话，就开始洗起来。
戈薇的位置被占了，只能站起来，退后几步，打量着炼骨的背影。
“再次重生之后……”她喃喃道，“会拥有新的人生吗？”
炼骨只是洗着碗，无论做什么，他都专注认真，没有一丝怠惰迟钝的空隙。
戈薇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自己那半边客房去。
犬夜叉正双手托着后脑，躺在洒满月光的窗下。
七宝铺开被子，钻进去翻了两圈，探出小脑瓜来说道，“有点冷喔。”
“盖好被子就没关系了。”戈薇摸摸他的头。
犬夜叉“诶——”了一声，“这么快就洗完碗啦？我说我去，你却担心我太粗鲁打坏东西。”
“你快老老实实呆着吧。”戈薇瞥了他一眼，又往那边传来水声的角落看了一眼，“是炼骨在洗。”
“那家伙……”犬夜叉一个打挺坐起身，不再用针锋相对、随时要生气似的语气，只是有点疑惑地闷声道，“如果七人队又聚集起来，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情。”
“这次的复生和奈落无关，我想无论如何，他们总不会再做奈落的打手了吧。”戈薇说道。
“不要忘了，他们两次活着，都是当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呢！”犬夜叉严肃地说道，“我不能想象他们会走什么正途。如果还是重蹈覆辙的话，那不还是敌人吗？”
“别人都还好。这个炼骨，还有那个首领蛮骨……”戈薇也担心起来。
“所以说，真是让人懊恼啊！”犬夜叉抓了抓自己的黑发，“想不到白灵山会发生那种异变！我以为我碰到的怪事算是够多了，还是有想象力达不到的地方啊。”
“着急也无济于事啦。”戈薇知道他是真心着急，毕竟现在同伴暂时失散，被复活的各种妖物，完全把握不到准确信息，前路还不知道碰到什么事呢。
在犬夜叉烦躁的时候，戈薇就不会比他表现得更烦躁。她巧妙地转移话题，拍拍床席，“你睡这个。”
她指了指另一套席子，“我和七宝睡那边。”
“你不要半夜再蹬戈薇的脸了。”犬夜叉虚虚地用拳头拧了拧七宝的太阳穴。
“我不是故意的啦！”七宝撇撇嘴，从犬夜叉手中溜走，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抖来抖去。
当炼骨收拾好一切，走向客房里侧的隔断间时，犬夜叉已经开始沾枕头就睡着地轻微呼噜起来。
客房里只有里面床席那里亮着昏灯。惨蓝色的月光虽然透过窗子，但里面掺着许多树影，几乎等于黑暗，屋内陷入了人世的静夜。
炼骨走到床席边。千雪势趴在席子靠外离墙的一侧，背上的花蛇刺青艳丽宁静。
她推开翻到底的怪谈旧书，侧身躺下来，随意舒展身体。
“这倒提醒我了。”她揉着眼睛，声音困慵，别有缠绵意味。
“什么？”炼骨悄悄越过她，钻进床席靠里的那侧。
“我在讲那个什么妖怪火车的事情时，引起了一点回忆的联想。”千雪势指了指夜影中的某点，“那个黑头发的少年，叫犬夜叉对吧？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好像想起来一点什么，但是当时没注意。”
“你认得他？”炼骨把脱下来的轻铠放在一边，又解下头巾。
“不。准确地说，我想我应该认得他的母亲。”千雪势斟酌了一下措辞，“也不是认得，有过照面吧。”
“是吗？”炼骨躺下来，侧身朝向她。
千雪势也面向她，一手撑起侧脸，轻支身体侧卧着。淡红色的萤丝萦绕在她指尖，她一面虚声枕语，一面凝聚至纯的妖力游丝，为两人检查平稳伤势，并深深感应灵力的平稳程度。
她将手放在炼骨侧颈上，贴近四魂之玉碎片的净化之力指引，就像只是寻常的轻抚一样，眼神有些半透明，还在拼凑有些缥缈的记忆碎片。
“那你说的儿童传染病，就是发生在犬夜叉母亲的旧城？”炼骨说道。他感觉到千雪势的妖力游丝有些弱下去时，就抬手把掌心贴在她臂上的四魂之玉碎片上，让她可以顺利感受并调取自己的灵力。
“应该是吧。月夜城，应该是那个地方。”千雪势说道，“当时还有很厉害的传言，说这是因为城主的爱女和妖怪结合，所带来的诅咒呢。”
炼骨微微抬了抬眉眼，往那边传来稍微呼噜声的暗处看了一眼。
千雪势也轻展眼角，示意了一下那边，“半妖也真是辛苦啊。”
炼骨没有接话，不表示同意，也没什么动容。
当两人忍下数次剧痛的嘶叹声，终于将炼骨身上翻卷出来、泛着妖光的伤痕都安抚淡去，千雪势身上几次险些失控冲出肌肤的花蛇，也都平稳地收起尖刺般的鳞片。
千雪势有些脱力地躺下来，浑身的冷汗就像水洗过一样。
“我还是觉得……”她凝视着黑暗，轻啧一声，将头抬了抬，枕在炼骨的臂膀上。这样才能对付得过不够宽敞的床席，不然头只能贴在硬冷的地板上。
她虚声说道，“高天浓城的相关秘密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个城主，还有白心丸……”
“你觉得以后还会和我们有所联系吗？”炼骨微张唇缝，吐露冷冽的气音。
“白心丸……白心丸。”千雪势抬了抬头，侧眼看向他，“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白心……”炼骨喃喃道，眼神比黑暗更幽沉，但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些四魂之玉碎片。”千雪势放下后脑勺，往他肩膀上舒服地调整了一下枕下的角度，“被反向净化的压力，使我们疗伤时的消耗更多了，这样有可能抵挡不过。”
“你对四魂之玉碎片的感应，会不会更清晰了一些？”炼骨拍拍她的小臂，“身上有碎片的话，对其他碎片的气息，会看得更清楚。”
“没错。”千雪势反过拇指，鲜艳的红指甲在黑夜中也显出漂亮的淡红轮廓，“我就看到那个女孩身上有四魂之玉碎片。”
“两个大块的菱形。”炼骨说道。
“你怎么知道？”千雪势轻笑一声。
“我以前抢到过。”炼骨舒了口气，说话时还带着呼气的飘飘尾音。
他似乎自我引起了一些深沉的回忆，目光沉入静寂的虚空中。
千雪势感觉到，炼骨的情绪似乎沉入了深深的无妄水面下，侧卧过去，把手放在他心口上。
“我为什么会觉得郁闷呢？”炼骨喃喃道。
千雪势有些出神，只是偎躺在他臂膀上。
“见到过睡骨之后，我就一直郁闷。”炼骨说道，“这两天总想着七人队。也没什么愉快的回忆，那就奇怪了，一直想。”
“放不下吧。”千雪势声音微沙，直接流入人心房。
“……不应该啊。”炼骨把手放在她覆盖自己心口的手背上，“我既不受兄弟们喜欢，也不喜欢兄弟们。这可真是怪了啊。”
“说着要完全坦率地活着，也许真正要做到，还是有点困难的。”千雪势柔声调侃道，“我看你现在就在不坦诚啦。”
“我？”炼骨看向她，声息轻轻拂过千雪势的侧脸。
“是呀。”千雪势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将一向聪慧、很会说话的炼骨，也弄得一时无言了。
炼骨全身一沉，完全瘫躺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