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绿绮有弦谁可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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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靳菡来说，诗词歌赋却无异于酷刑一般，随便应付了文宇几句，便落荒而逃。
其时她手头里已有两千多两银子，除去答应给孙管家的四百多两抽成，和林家兄妹的工钱，铁匠的遮口费和材料工钱，总共也还有一千五百多两，算起来在离国也是小富，若是她随便到一个小镇隐居，足可安稳痛快地过这一世。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千五百多两其实是靠王府所赚，若是她还在张家沟，或许玻璃才一出现，便被衙门给抓到牢里去，判她一个偷窃罪都有可能。
但如果还在张家沟，或许根本没有本钱做玻璃器皿吧。张阿牛是不会答应花那么一大笔钱去做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的物事，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
她本来预计卖五套酒具才能赚到这个数，如今提前赚到，于是就让孙管家把这件事告诉萧五，却要求孙管家不要把两个人已经卖掉两套酒具并且瓜分了既得利益的事告诉萧五，孙管家一愣，却也笑而答应了。他之前坚决不肯收下这四百多两佣金，那已相当于他一辈子的工钱，靳菡坚决要给，他不得已才收下。
对于这个豪爽得不似女子的姑娘，孙管家又疼爱又无奈，不过他向来沉默寡言惯了，也不喜欢多说话，最多只是让她早些回家，不要在外面风吹雨淋的。
靳菡拿着银子却开始头疼，或许最好的生钱办法就是像孟云楼一样，买一个庄园，请佃农种地收租，但现在连年征战，不知道今年买的地明年还是不是自己的了，她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所有的投资都不想做，钱全部换成了一百两银子一张的银票。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甚至想把钱全部换成金子，可是折合起来，也有二百多两的金子，每天背着十多斤的金子，就是锻炼身体也太痛苦了。
知道了玻璃工坊的消息，萧五还在回王府的路上。之前他带了一千兵马日夜兼程，三天到了永宁城，夺了太守兵权，并声称原太守对他“殊无敬意，肆意辱骂”，因此将太守撤职，恳请皇帝严厉惩处。
在皇帝还没下旨之前，他便已把那被迫不得已骂了他的太守抄了家，连驻兵也收编了，并且打道回汉平城定王府。
靳菡不禁深深地膜拜了，她原以为，自己暴利赚钱已算快的，谁知道萧五更快，刮下来的银子据说是充进国库，也不知道有多少进了他的腰包。
铁匠铺在飞鸽传书萧五两天后，就直接由定王府的府兵接管，林礼和李铁匠的工钱也直接由定王府发放，所有事务全权由孙管家掌管，等萧五回来后再做打算。
赚到养命钱后，靳菡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玻璃工艺一旦出现，就不可能永远隐藏，萧五要是能不被人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
禾苗已开始抽穗，这一年开的花显然比不上她在张家沟的那一年那么多，不过可以在有些地区试种两季，培育杂交水稻是漫长的过程，或许十几年后能培育得出，不过普通水稻也有亩产五六百斤，总不至于饿死人。
如果要走，当然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文宇对她极好，这段日子以来，对她发乎情止乎礼，她也觉得文宇是对她有好感的，不过，心里有了一道坎，便像是怎么也过不去，总觉得两个人你情我侬的，说不出的滑稽，所以文宇一旦对她表示好感，她就开始干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靳姑娘，你在想什么？”文宇和她并肩坐在田埂上，见她呆呆地看着天空，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在定王府里。”她轻笑了一声。
文宇有些吃惊，问道：“定王让你住在王府里，却没给你一个名份吗？”
靳菡更是吃惊：“我和只是上下属关系，他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名份？”
文宇脸上微微一红：“是在下失礼，原来姑娘……”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也不以为意，“大家都这么以为，那也没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在定王府住太久，到时她可能连汉平城都不住了，流言蜚语她也向来不放在心上。
文宇看了她半晌，说道：“姑娘既然与定王毫无关系，为何要住在王府里？这不会对姑娘的名声有损吗？”
她笑了笑，轻声道：“如果一个女人一直独居未嫁，不也会败坏名声吗？大概只是被嘲笑的缘由不同罢了。我来到这里，却是来得迟了，我已有二十，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子，如今都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如果我还想嫁一个愿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人，或许只能找老弱病疾的男子，可是即使是那些男人，也未必能一生始终不相负。”
“或许你觉得，洁身自好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赞誉，可是我始终不愿意嫁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反正都是会被嘲笑，那便让他们嘲笑好了。当我三四十岁的时候，人们是会嘲笑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还是一个与王爷有染的女人？像我这样一个没来历的女人，以王爷的身份，即使是他的通房丫鬟，也并不算辱没了我，不是么？何况他一直对我守之以礼。”她顿了一顿，似乎通房丫鬟这个称呼让她有些嗤之以鼻，又道，“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刚来汉平城的时候，手里只有四两多银子，还不够买下半间房。”
文宇沉默了片刻，说道：“难道姑娘一直没想过成亲？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男子也希望与妻子恩爱不疑，不再另娶。”
“有缘相见已是极难，又如何得知对方一心不变？”她自嘲道。
“如果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未来如何？”
她心中怦然一动，看着文宇直视着自己的目光，竟是说不出话来，讷讷许久，才道：“这里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还觉得我奇怪，所以不用试了的。”
“靳姑娘，过几天我就要回我们村里去了。”他看着她半晌，眼底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光芒，“我心中一直倾慕于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么？”
如果去文宇的家乡，人生地不熟的，那还不如在汉平城了，至少秀玉兄妹对她是推心置腹的，而孙管家也对她极好，可以说，除了定王一个人，王府里所有人都亲如一家，她甚至都不希望萧五回来。
不过这种想法肯定是不切实际的，其实萧五也不错，至少对她是极好的，除了喜欢逼她吃大蒜外，几乎没有惹过她，或许是……天生有点犯冲吧。
她犹豫一阵，说道：“我去你那里，终究很不妥当。”
“你是担心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他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挂坠，放到她掌心里，“这是我在汉平城的首饰店里看到，因为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买了送给你。在我家里，只要我做主，便没有什么能改了，我会娶你为妻，你相信我。”
她微微一呆，却见这枚吊坠幽幽蓝色，竟是她从现代带来的那一枚。不由吃了一惊。
难道冥冥之中，当真有上天注定？
她犹豫一阵，轻声说道：“可是……我年纪比你大两三岁呢。”
“我不在乎。”他轻轻说着，合拢她的掌心，让她收紧了手心的吊坠。
她踌躇再三，低声道：“再让我想几天吧，到时我再答复你。”
“也好。”他沉吟一阵，说道，“不过不要太久，三天以后我就要离开汉平城了，希望那时……能和你一起离开。”
她低低应了一声。虽然姐弟恋有些……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她对文宇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现在也没做好准备就这么和文宇在一起，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甚至都愿意不再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想几天总没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绿绮有弦谁可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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