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锦笺心字无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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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她的才发现自己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不论如何，萧五总算是肯暂时放过了她。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地陪了定王吃饭，再恭恭敬敬地给定王拎包袱，起程打尖住店，都恭恭敬敬地走在定王后面。
定王虽然神色不悦，但也并不为难她，仍旧如同往常一般温和，但她知道藏在这个人的外表下，是狼一般的敏锐，狐狸一般的狡猾，这些都是深宫中得到的本能，可是有时忽然爆发的任性，却又让人无语问天。
由于当年萧五带人来过一次徐州，甚至瞒着孟云楼的耳目，去过张家沟寻找她，还向张大婶高价买了上千斤的稻谷，选了饱满颗粒做种，并且让靳菡过了目。所以这一次他们虽然重回到这里，就没有再采买稻种。据传稻种已卖到一钱银子一斤，靳菡不禁深深懊悔当年低价卖给了孟云楼。
不过，不管是高价还是低价，到最后也不过只是成为给张阿牛的谢礼，酬谢张家收养了她半年。
这一批种子并非是杂交品种只种一年就不行了，所以如果保存的好的话，还能种个几年，但稳定性还是不够，过了几年势必要减产的。不过这个秘密，除了她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并不是她信不过萧五，担心萧五立刻翻脸，而是杂交水稻并不是不能办到，只是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希望在减产之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骑马足足走了十多天，才到了南疆七大城之一的汉平城，再往南就是定南城，与枢国只有一水之隔。这一水，便叫做阳江。阳江江水湍急，江面极宽，虽然比不上江州城的平江，但在南疆来说，已是第一大江。
靳菡见着平江时，还以为那就是长江，这个时代是古代中国未曾在历史纪年的时代，还猜测过她能从蛛丝马迹中把握住历史的走向，从而在这个诸国纷争的时代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可是现在看到阳江时，不由泄了气，这一条河，可比珠江大得多，而两江之间仅仅只隔了一座城，并不如长江和珠江相隔那么远。若是涨了水来，南疆这一片土地恐怕就立刻变成河泽。
据卫光照所说，阳江的以南沃野千里，那边的人民早就擅种野稻，但却不能种黍米，离国大面积种植黍米，极少种植水稻，也是因为气候不对，恐怕离国能大量种水稻的地方或许只有南疆。
如果枢国那边有更广阔的土地，则预示着这个时代并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这块大陆，也和她所来自的大陆并不完全相同。
可是为什么照样有太阳东升西落？为什么植物会这么相似？为什么装束会和中国古代大体一致？为什么连西域也会存在波斯这个国家？
她满心都是疑惑，但却知道，无人能替她解答这么多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的那边是否存在美洲，她是否能乘船出海寻找玉米番茄，还是一件未知的事。
定王府就建在汉平城，定南城的定南关也是与枢国常年征战之地。只因枢国耕种野稻的技艺并不成熟，所以需要更多的耕地，阳江以北，除了骁勇善战的离国军队驻守，纵是流民也是极少。
她在这个时代也住了有半年，也知道并不是离国的人清心寡欲，人口自然增长率较低，而是野稻一旦能广泛种植，产量自然会很快提高上来，枢国人口多些也并不奇怪。而且这里的医疗卫生条件实在太差，生下的孩子很难保得平安健康，所以有钱的人家就只好多生，孟云楼是孟家第十一个孩子，以前患的是小儿麻痹症所以才会落下残疾，而卫光照直接排到了十九，他说起他的兄弟时，也只平平淡淡地说活下来的只有几个哥哥。
新建的定王府只有几间泥砖房，恐怕连两人前几天闯入的孟家宅邸还寒酸些，不过萧五显然并不在意，与几个将军商议日后镇守大计时，还让她也列了座。
本来这么多男子只有她一个女子在旁，说的还是她不懂的军事，她原本提不起兴趣，恹恹欲睡，但听到萧五只拨了两百兵给她种田时，她几乎跳了起来。
“不行！”两百个人的劳力，要养活五千个人，除非是用播种机收割机还差不多。
杨圣清淡淡地道：“怎么不行？定南关总共只有五千兵马，只因关卡险峻，易守难攻，而枢国至今动荡不安，所以定南关这么多年才能安然无恙，若是种田的人太多，又让谁来练兵？到时枢国长驱直入，便连靳姑娘自己也保不住！”
虽然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但杨圣清对靳菡没有劝阻定王，并且还“带着”定王涉险很是不满，不免话中带刺，靳菡也不以为意，皱眉对萧五道：“耕种也不是长年要在地里，为什么不实行屯田制，农忙时种田，收割后练兵？”
议事厅静了一静，卫光照叹了口气道：“靳姑娘，种地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用的，俗话说当兵吃粮，本来当兵就是博的卖命钱，谁还会流血汗种地？”
靳菡不回答，看着一直沉思的萧五道：“把耕种的田分租出去，收一部分租，剩下的归士兵。若有流民，也可分地让他们耕种。”
众将相顾看了一眼，望着萧五。他们这群人只会练兵打仗，若说经纬理财，则全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事。靳菡所说的极有道理，这么一做，也能让南疆的人口越来越多，看来有利无害。但天下的地都归皇帝所有，南疆的地都归定王所有，要不要分租出去，还是定王说了算。
萧五沉吟一阵，说道：“若是收租，当收几分利为是？若分屯而建，层层盘剥，百姓士兵更是苦不堪言。粮草乃是征战第一要紧之物，若是有了闪失，恐怕……”
他的目光敏锐，实是常人难及。靳菡站起身来，真心实意地向萧五行了一礼：“王爷有心，乃是南疆百姓之福。只需定王颁下《南疆令》，但凡七城者，必须遵守《南疆令》，违令者斩，三月之后，必能顺行。”
一个将军忙道：“王爷不可！王爷才掌南疆，便颁布新政，置《离律》于何地？朝中有人必定进谗言，如今王爷初来乍到，不宜轻举妄动……”
萧五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说道：“孙将军，本王在颁布新政之前，自当引据于《离律》，并且上奏于父皇，恳请父皇准许。若是不能，再想办法。今日天色已晚，诸位早些歇息罢。”
靳菡认得那孙将军乃是汉平府尹宋震山的心腹爱将，据说是宋震山将他送来听候定王差遣，可惜这人常为宋震山说话，她不禁暗暗好笑，也不知宋震山到底是送他来查探消息的，还是送他来死的。
本来府尹有掌管一地州县的权力，萧五来这里，并不是普通的闲散王爷，而是掌管南疆兵马大权的藩王，对宋府尹来说，无疑是空降了一位顶头上司，自然是十分地极其地很不高兴。
听到萧五已有了决议，众将也不多言，纷纷散去。那孙将军从她面前经过时，恨恨瞪她一眼，低低骂了一句：“奸妃！”
靳菡不禁愕然，反应过来时，那孙将军已经出去了。这句话声音极小，只有她一个人听到，当真是有气无处出。
她既不奸，也不是妃，这句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话，实在是天大的侮蔑啊！
不过大概也怪不了别人，她和萧五虽然极为清白，但同行十几日，很难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就连杨圣清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不自然，也不知是恭敬好还是绕道好。
她不禁暗暗咬牙，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时和杨圣清一路多好啊，让杨圣清有苦说不出，现在换了萧五……
想到萧五请她吃的全鱼宴，她不由崩溃，若是别人劝说萧五离她远些，免得会有谣言传出，恐怕萧五还会喜不自胜吧。这个人最喜欢逗弄她，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张阿牛的人品端方，待人极好，还不能免俗于一夫多妻的观念，萧五何等身份，对她可能只是玩玩，只是征服的欲望发作，他这一辈子即使没有后宫三千，也有个三妻四妾，如果让她和那么多女人吵架，得耗费多少时间啊，就是让她做正妻王妃她也是不干，何况以她的身份，最多可能只是一个通房丫头。
她的打算是，若有可能，便找一个对她尊敬爱护，并且不会再娶的男子为夫，平平淡淡过此一生。
不过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就连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希望也渺茫吧。
南疆的冬天很快就到了，极冷的天气，仍旧没有下雪，只是早上起来的早，外面晾衣服的地上铺了一层薄冰，伸手一摸，衣服上也结了一层，用木棒轻轻打了衣服上的冰屑，第二天便能干了。好在这样的天气并不多，只有两三天而已。
萧五在汉平城招了几个洗衣妇，除了平时给士兵们洗衣服外，就伺候靳菡的饮食起居。靳菡自己虽然不喜欢被人跟进跟出地伺候，但多几个能说话的还是好些。靳菡也由此知道她们都是用牛皮带加草木灰渡过每个月的那几天的，而使用草纸还嫌不干净的自己，相比之下是多么地浪费奢侈，也难怪当年张大婶对她越来越不待见。这么一个会赚更会花的媳妇，还真令人头疼。
草木灰是烧过的灶灰，有轻微碱性，可能会腐蚀皮肤，毕竟比不上纸张那么轻薄干净，所以她还是用了草纸和棉布。这么一想，或许她应该庆幸穿越到一个已经发明了纸的时代，而不应该抱怨为什么没有抽水马桶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锦笺心字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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