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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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野里，这个名字里都带着一股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女人，幼时在一众花子、菜菜子、墩子等同龄女孩中，她如同野草一般生长——自由、散漫、肆意。
她的父母很好，从不拘着她的性子，他们不会对她说女孩子要文静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努力女孩子未来当个家庭主妇就好了。
那对夫妇对她说做你想做的事吧。
她在宠爱中长大，她随了自己的名字人生自由。
所以就算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仍旧是生命磅礴热爱生命的野草。
而那两个孩子——萩原千速和萩原研二，是她人生中的瑰宝。
曾经和那个温吞的男人结婚的时候萩原野里曾想过，如果自己有了孩子又会怎么看待他们呢？
她想，是女孩的话就给她全部的爱和选择未来人生的自由，就像曾经自己的父母一样，如果是男孩，就告诉他我们永远爱你和作为男子汉的责任，让他在爱中长大。
她想她的教育很成名。
千速和研二成长成了很棒的孩子。
她的女儿温柔又不失英气，她的儿子聪明又不失善良。
他们是她的珍宝。
因此当两个哭着的孩子跑来说研二掉进河里的时候，萩原野里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霓虹国对自家孩子总是放心的，更何况神奈川的犯罪率一向比不上东京，因此她从来都两个孩子都是呈放养的态度。
因为萩原野里明白，她的孩子们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可是她却忘记了，不，应该说下意识不想提到的，关于如何在其他人的恶意中，保全自己。
听到研二落水消息的那一刻，萩原野里脑海里已经没有了两个泪流满面孩子的影子，身体下意识向他们所说的方向跑过去。
幸好，她的孩子还活着，一身狼狈，披着单薄的外套仰着头冲着她笑：“妈妈不用担心啦，研二酱没事哒。”
臭小子，明明难受还想着安慰自己。
萩原野里低下头看到那个眯起眼睛抱着自己的腰蹭的，自己的宝物。
手下的皮肤冰凉，甚至比十一月的天更甚。
萩原野里心里一紧抱起“珍宝”朝着医院跑去。
幼小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
太好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还在。
十一月的天落水，好比酷暑下没有空调的工厂，总想让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一步崩溃。
送去医院的当天研二就发起了烧，高烧39℃以上，一天反复好几次。
萩原野里公司里请了假，丈夫萩原胜的修车厂离不了人，大女儿千速现在国小二年级，总归是能勉强照顾自己。
她守在了自己儿子身边。
住院期间她的丈夫来过，温吞敦厚不善言辞的男人送来了研二最喜欢的玩具和零食，身为父亲的男人在自家小儿子拉着手撒娇下终于缓和了脸上的沉重露出一丝笑意。
女儿萩原千速是第二天来的，带着一身擦伤。萩原野里问她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那个遗传了自己发色女孩瞅了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的弟弟一眼后别开脸不说话。
要说一句，萩原野里是个开明的，尊重孩子的母亲。
所以她捏着女儿的脸一脸狞笑。
好吧，过于自己身为母亲的前缀里还应该加上“严厉的”标签。
事实上，这个标签很有用。
萩原千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和一个同龄男生打了架，理由是她得知了推自己笨蛋弟弟下水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萩原野里：......
作为霓虹的一名女士，她应该教导女孩子不应该打架，但是作为母亲，她只想拍手称快。
不过传出去的话对千速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这成了她们母女俩的秘密，拉钩的那种。
而就在住院后的第二天下午，终于控制发热的萩原研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神起来。
一如既往的乐观，一如既往的吵闹。
萩原野里看着已经以很快的速度和隔壁床女孩打好关系的自己儿子。
...或许我未来不用操心研二的另一半问题。萩原野里心想。
然后又在小儿子妄图给邻床女孩比划奥特曼战斗姿势结果留置针回血的时候黑着脸拎起他的脖子走到护士面前。
她看着眼眶里绪着眼泪还要强撑面子不哭的儿子。
...嗯，现在还是个让人操心的臭小子。
她想。
不过太好了！
萩原野里心里欢呼道。
她的孩子并没有在那次意外中留下阴影。
研二会用委屈的表情说水下很冷，也会拉着自己的手说夏天的时候想要学游泳。
他总是不服输的。
而更多的时候，萩原研二说起落水的事情，更多的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哥哥超～帅～的！像是奥特曼一样。”
“哥哥只比研二高一点点哦。”五岁的男孩踮起脚比了个高度，下一秒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郁闷道：“哥哥力气好大，研二被很轻松的拎起来了。”
“而且哥哥长得超级好看哦妈妈，就像是...就像是漫画里的人一样好看。”
眼睛亮晶晶的小孩。
萩原野里在思考家里的颜控属性到底遗传了谁。
“可是研二好像惹哥哥生气了～”
每次到最后，自己的儿子就会躲在床脚委屈巴巴说出这句话，看着被折叠好的外套一脸失落。
他说自己好像被哥哥讨厌了，他不想被讨厌啊。
萩原野里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生性开朗的小孩自带一股亲和力，像极了那被称之为微笑天使的萨摩耶，而没人能在这种亲和力下拒绝来自他的微笑。
不止一次接收到要不要结娃娃亲的萩原野里：......疲惫微笑.jpg
所以她的确有些好奇了，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而且作为研二的母亲，无论如何都要当面好好感谢才行。
萩原野里心里这么想着，没想到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只不过是一次习以为常的放养，想着研二估计又到哪个病房里去串场了，只要在下次输药时回来就可以。
萩原野里如此琢磨着打开了电脑，旷工积累的工作也有不少的量。
没想到预计的几小时后才会回来的萩原研二没一会儿一路小跑到病房，搜刮了所有零食后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萩原野里：......
...现在的骗子连小孩的零食都骗吗？
......应该不是骗子，对吧？
只要一想到某个看不清脸的假想敌一脸猥琐的从小孩手机手里吃的。
萩原野里：...突然就坐不住了呢。
：)
扣上电脑追了出去，萩原野里看到自己的儿子跑进了十一床的病房，护士嘴里说的，另一个很乖的孩子。
有着耀眼红发琥珀眼睛的孩子不是骗子。
因为她看到了自家儿子把全部零食放在了那个孩子面前小心翼翼说着可不可以不要讨厌自己。
...啊，是研二经常说的那个“哥哥”吗？
看上去那的确是比研二大一些的孩子。
躲在两个孩子的视线死角，像个怪阿姨一样萩原野里偷听着两个孩子的话。
她听到红发的孩子否认了“讨厌”的说法，也以更快的速度拒绝了“喜欢”。
听着里面自己儿子委屈又坚定的声音，作为一名母亲她真的应该...
萩原野里：...噗！
对不起但真的很好笑。
但是昨天才说过要小心今天又得换留置针？萩原野里朝护士小姐露出和善的微笑。
护士表示自己懂。
所以研二哭唧唧这件事和她们真的没关系对吗？
：)
确认研二很安全后作为一名社畜她应该现在回到病房好好完全自己工作才对。
然而她现在守在了病房外面借着并没有关上的门和隔音效果不太好的墙听着两个小孩的童言童语。
孩子的世界总是天马行空，但总有人在奇幻的世界中陪你。
萩原野里听到了研二稚嫩的期望和红发孩子淡淡地回应。
她听到了研二磕磕绊绊念着句子在被戳穿后拉长声音撒娇的声音。
她听到了红发孩子缓缓平稳的声音一字一句念着俳句。
内容凄凉气绝，声音平淡无波。
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萩原野里走了进去，抱走熟睡的研二的时候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那个孩子。
有着足够精致的相貌和最空白的眼睛。
一双、除了暖暖的颜色什么都没有的眼睛。
回去后她从护士那里知道，那个孩子无名无姓没有记忆，和那双眼睛一样，他是空白的。
但那个孩子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用唯一的生命救了自己的孩子。
警方正在全国搜寻走失儿童的消息，但在DNA库都不完善的年代，结果可想而知。
那孩子的归宿会是孤儿院。
但那真的适合那孩子吗？
这是个不清楚答案的问题。
萩原野里看着窗台上的花盆静静想着，这个被说从未开过花的盆里早上研二刚浇过水。
从那儿之后研二像是彻底缠上了那孩子。
他们母子间的对话从家庭琐事变成了11床的孩子。
有时候研二抱着书磕磕绊绊念着，读错字后涨红着脸嚷嚷着“哥哥会教我的”。
有时候捧着奥特曼玩具碎碎念说研二最喜欢艾斯但是哥哥喜欢迪迦呜呜呜，委屈了半天第二天又拿着奥特曼图册撒丫子奔向了11床。
萩原研二问可不可以把自己的便当分给哥哥，野里摸着儿子的头准备了双倍的便当。
然后在出院的前一天，小小只的孩子睁着和丈夫同款的下垂眼问：“研二把这些给哥哥，他会不会笑呢？”他抱着他所有的车模型。
大概是不会吧，因为那个孩子连笑都忘记了。
萩原野里想，没有阻止儿子的行动。
大人总是会考虑很多，而小孩总是会选择勇往直前。
护士说警方已经放弃找这孩子的父母了，他会被送到福利院。
那孩子真的合适吗？
不知不觉走到了11床病房门口，习以为常地躲在视线死角。
萩原野里抬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了——
“悠。”
耀眼的红发，温润柔软的琥珀色瞳孔，以及缓缓绽放的，如同和风一般的微笑。
萩原野里突然想起了，研二每次和自己说起那孩子的时候，最多的不是“帅”“厉害”，而是——温暖。
萩原野里回到病房里，看到一两个家属围在窗台上聊着天。
“这花盆里居然真的有种子，不是说从没开过花吗？”
萩原野里一愣，凑上去一看，那盆被自家儿子无意中浇过水的花盆里，一株小小的绿芽悄然破土而出。
“你们以前浇过水吗？”她问道。
“没啊，这医院里忙里忙外的，谁有那功夫？”
“就是，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
“不过瞧着这芽还挺漂亮。”
几个成年人打趣地揭过了这件事，萩原野里盯着花盆里的绿芽想起了那个问题——
那个孩子适合福利院吗？
她想是不合适的。
自己如同野草般自由生长的童年，父母的爱是厚实的土壤。
而那孩子则是这个花盆，什么都没有的外表下，种子隐藏着，等待着有人去唤醒。
然而福利院中曾经失去过的、或从未拥有过的孩子吝于给予，他们只会旁观，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手上的一切。
而自己的儿子，萩原研二凭着单纯的执念让种子生根发芽，让他们能够看到那孩子柔软的内里。
研二付出了爱，那孩子回馈了爱。
正如研二所说的，是一个相当温暖的人。
那一刻，萩原野里下了一个决定，走到加班探望的年轻警官面前缓缓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抱歉打扰了，目暮警官。”
迎着目暮十三疑惑的眼神萩原野里提问道：“我想了解一下关于11床孩子的收养问题。”
在警察那边诉说了自己想要收养北原悠真的意向后，萩原野里一个人来到了那个孩子的床前。
这是他们第二次近距离接触。
红发的孩子躺在床上望着萩原野里，眼睛里有疑惑有迷茫，还有一丝很淡的亲昵，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眼神。
“你们想收养我？”关于自己原本计划着被送福利院这件事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的重点放在了“收养”上。
“是的。”萩原野里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很慈祥，不然这孩子不会露出更加迷惑的表情。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对于他这种无名无姓没身份的人，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谁也不想去福利院，但性格使然他总想追根究底。
萩原野里淡淡一笑：“研二很喜欢你呢。”
她看到北原悠真表情有些变化，继续说道：“我也很喜欢你哦。”
紧握着唯一的生命奋不顾身救人的孩子，研二口中像是阳光一样温暖的哥哥，自己见到的耐心又细心的北原悠真。
“你是一个好孩子呢。”
“我们都会喜欢你。”
萩原野里说：“我们希望你能够幸福。”
像那株绿芽一般，沐浴在阳光中。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